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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指上线,我在古代当神探言淡伏清合最新章节

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说是劳烦。但上级对下级的吩咐,怎可能拒绝?再加上分部如今上值的除了自己一人,就只剩守门的蒋叔……蒋叔也是捕快退下来的,年轻时叱咤风云受了不少伤,如今年过五十,心肝脾肺肾都有点小毛病,可不敢劳动他老人家出山。别走到半路,一下没喘上气,成了新一桩案件。震惊!奉公门分部捕快办案竟死于中途,总部竟参与其中。……因此,言淡只能认命收拾好了必备用品,和三人一齐出了奉公门。言淡本就不是本土人,这两个月才渐渐摸清原主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哪能知晓军队驻地这种机密。好在为了让她配合,伏捕头吩咐承继与其讲清楚案件详情。在路上,袁承继三句嘲讽夹杂一句正经话,磕磕绊绊总算讲毕。言淡忍着气听完,才知晓两日前夜间发生了一起大案。凌朝北部驻地军队,名缘北军,是从...

主角:言淡伏清合   更新:2025-01-16 1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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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指上线,我在古代当神探言淡伏清合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说是劳烦。

但上级对下级的吩咐,怎可能拒绝?

再加上分部如今上值的除了自己一人,就只剩守门的蒋叔……

蒋叔也是捕快退下来的,年轻时叱咤风云受了不少伤,如今年过五十,心肝脾肺肾都有点小毛病,可不敢劳动他老人家出山。

别走到半路,一下没喘上气,成了新一桩案件。

震惊!奉公门分部捕快办案竟死于中途,总部竟参与其中。

……

因此,言淡只能认命收拾好了必备用品,和三人一齐出了奉公门。

言淡本就不是本土人,这两个月才渐渐摸清原主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哪能知晓军队驻地这种机密。

好在为了让她配合,伏捕头吩咐承继与其讲清楚案件详情。

在路上,袁承继三句嘲讽夹杂一句正经话,磕磕绊绊总算讲毕。

言淡忍着气听完,才知晓两日前夜间发生了一起大案。

凌朝北部驻地军队,名缘北军,是从大凌开国起便被安插在此,以备随时支援边境北府军的一把利器。

边境如若沦陷也可退守城内,抵挡一时,在战略布局上非常重要……

就这么一个重要的精良队伍,在演武大会之后庆祝之时竟有人投毒,还一回毒死了二十九个兵。

死去的除了普通的兵,其中也包括勋贵家族派来历(镀)练(金)的几个公子,有一个还能和贵妃扯上些亲戚关系。

不过事关军队,这些公子倒不是重点了。

是否是细作混入其中,有没有党派军权斗争的痕迹,和其他国有没有关系……这些才是皇帝关心的。

奉公门直属于渊目阁,而渊目阁只听令于皇帝,是专属于皇帝的职权部门。这事其他人办皇帝都不会放心,只能交给奉公门。

奉公门总部便派来伏清合,以及他的两个得力干将。

将案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言谈便猜这伏清合的身份定不简单。

事关军队的事情,还牵扯到勋贵家族的人,不是单单能力强便能压得住的……还得有背景有身份才行。

她也明白了分部那些‘人精’为何一反常态,推拒这种和总部人员一起立功的机会。

想来应是这两日听到了些许风声,知晓参与人员的复杂性。

查得清楚功劳也不是自己的,查不明白搞不好要替总部背锅。

如果不小心得罪了谁,不好交代……

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这才都想法子躲开。

想到这里,言淡忍不住叹了口气。

喵了个咪,只有自己这个倒霉蛋中了招。

那些同事平日里‘大侄女’叫得亲热,关键时候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王捕头也是一样,暗示也不给,还让自己早点来……

言淡这可是错怪了王捕头。

王捕头并不知道军营那边走漏了风声,导致这群老油条逃避不上值。

在他看来,总部捕快选人帮忙,怎么也选不到言淡这个小丫头身上。

更何况这次来的奉公门门主之子伏清合,袁国公次子袁承继,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尤悠家中也至少是个京官……

这都是活生生的青年才俊啊!

言淡这丫头长得又好,不管是哪个看中了,说不准就……

王捕头用心良苦,把好友之女当自家丫头看,才为她考虑。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晓言淡被带上了路,正自得于自己英明的安排。

事情能不能成再说,先奖励自己一杯好酒……逝去的好友也爱喝,便帮他也多喝一杯吧!

王捕头美滋滋的想着……

王捕头是美滋滋了,言淡只能苦哈哈上了车。

门内的好马都被王捕头征用去了村里,伏捕头几人的马也因连续的赶路需要休息些许时候,只剩几匹老马拉着的马车能供他们使用。

尤悠赶车,带着一行人坐马车到林间。

为了保密具体地址,再加上路面泥厚,老马走了些许时候便没了力气,只能下马车步行。

伏清合带有奉公门专属地图,因路不熟,又弯弯绕绕,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驻地门口。

刚刚站定,便有士兵围了过来。

他早有准备,出示了令牌和密旨,队列里立刻便有人进入通报。

随后一名身着军甲的高大壮汉,带了一队人走出营地。

他走于前列,声如洪钟,“属下是副尉陆仁,将军此刻有要事在身,吩咐属下带着诸位入营。”

副尉为正九品,和奉公门普通捕快同级。

奉公门的捕头为正七品,按理来说副尉不属于奉公门内部,见面需得按照下级对上级的正礼,行揖礼,需得双手要高举与额头相齐,弯腰垂首。

而这副尉竟连拱手礼都不行,更别提揖礼。

袁承继最讨厌有人对伏捕头不敬,刚要发作,却被拦住。

“承继,以要事为先。”

“是。”

所敬重的伏捕头吩咐,袁承继岂能不从。

这人脾气看着就急躁,此刻咬牙忍下,脖子上都气得爆出了青筋,也不发一言跟在身后,默默进入驻地。

反观被怠慢的伏清合,面色自然,态度温和,仿佛无事发生,安抚似拍了拍属下的肩膀。

即使察觉到了言淡的视线,也只是微微侧目,目露疑惑。

倒是让看戏的言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人的脾气真的这么好?

驻地内的路十分不好走,昨夜下了雪,浸湿了松软的土地,此刻皆成了泥泞,染湿路过的每一双鞋袜。

言淡长得矮小,没有功夫在身,在外边走时便已湿了鞋。

驻地靠山,现下往上爬,更是狼狈,裤腿裙边皆是泥点。

脏倒是罢了,言淡不讲究。

最可怕的是冬日湿了鞋不一会便可能凝结成冰壳子包在鞋外,这样走得久了,脚趾都可能冻掉……

好在言淡看着天气不好早有预料,临行前背了包裹,装了一双放在奉公门的备用鞋。

但问题是现下哪有地方给自己换……她决定再忍忍,走到现场再说。

“到了。”

副尉停了脚步,站于一白色大帐前,“死者都被搬到了帐内……”

“你们动了现场?”

话很少的尤悠出了奉公门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本就是瘦高的个子,此刻居高临下看着副尉,即使语气冷漠,也透出了一股质问的味道。

副尉皱眉,也冷下脸。

“昨夜大风大雪,难道要让兄弟们就这么放在外边?这山上可有不少野兽,哪里能看得过来?”

他也不等回应,干脆转向领头的伏清合。

“地方已经带到了,属下还有事,请自便吧!”说完只留下两个兵守在账外,其他人均扬长而去。

“这人好生不讲理……”袁承继欲追过去理论。

伏清合再次拦下,得到属下一个委屈的眼神。

“捕头你为何总向着外人!”

看对方委屈地直瘪嘴,伏清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承继,你冷静些……副尉这样,也是悲伤愤怒所致,情有可原。”

“捕头……”

“如若奉公门出了事,却不由自主,查都查不得,还得外人来介入,你会是什么心情。”

“怎会如此?奉公门的事何需外人插手?”

伏清合摇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对于缘北军,我们正是外人。将心比心……”

袁承继想了想,怒火被那只温柔的手一点点掐灭。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无可奈何地嘟囔,“捕头,你就是太心善……那咱们还继续查么?”

言淡眼睁睁看着袁承继的情绪被安抚得渐渐平息,再看那满面笑意的捕头,不由得心生佩服。

这捕头带着两个属下,一个脾气火爆易燃易炸,一个话少冷漠我行我素。

真是不容易。

仿佛母亲带孩子一般,还得哄。

“当然,该做的事,该履行的职责,还是得继续。”

伏清合并不知言淡现在脑海中已经替他勾勒出了一个‘男妈妈’的慈祥形象,对着属下轻声一笑,“你看,尤悠已经先进去了。”

“他竟然……”袁承继左右没看到尤悠的人影,猴一般便跃入了账中,“别想偷跑,今日我比你更快找到凶手!”

言淡默默看着这些人互动,正看得饶有趣味。

没想到伏清合摇了摇头,并未急着跟进去,反而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布,朝着言淡递了过来。

“这是?”

见言淡并未接过,他立刻明白过来,把白布打开展示。

白布左右各缝制了两条白线,结合在一起好似现代的口罩一般。

“尸体时间长了会有些味道,你未接触过尸体,定不习惯。这个熏了草药,把这个带于面部,可遮挡些许异味。”

言淡从他手中接过,本以为对方并未注意到自己,没想到……

愣怔片刻,才缓缓带好。

伏清和见面前女子顺利带上,轻轻挑眉,夸赞。

“第一次见的人都要问此物该如何带上,言捕头不点就通,果然聪敏过人。”

“哪里哪里。”言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却想着。

伏捕头果然是男妈妈,好温柔啊,好想做他的属(小)下(孩)。

这想法刹那间而过,看着伏清合踱步走入白色大帐,又急忙跟上。

“死者二,杨显,死亡时间同样为两日前的夜间。”

“尸体口、眼皆开。”

“唇呈紫黑,疑似中毒。”

“症状和死者一相似,因何物中毒需后续进一步调查确认。”

……

刚进入,便看尤悠已展开一卷轴,边念边写。

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伏清合的身影,“刚确认两名死者,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和上报基本符合,具体是什么毒,体表特征看不出来,需得之后剖开,观其变化,或取腹中残留物才能知晓。”

“尽量不剖吧!缘北军情绪本就不满,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再说。”

“好。”

尤悠并不坚持,答应了伏清合的话,便再次垂首,在卷轴上书写不停。

袁承继也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沿着帐篷地面寻找着什么,随后又检查了部分人的衣物……

看着属下完全忽略自己,伏清合早已习惯。

他有着自己的办案节奏,在帐子的最中间拿出之前便调查过的死者资料,铺在地面,一一对应。看了一会,所有死者的家世背景便被记于心中,勾勒出一条条关系线……

大家都有事做,言淡也不好在旁发呆,试探着去找些线索。

虽口鼻被遮掩,只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隔绝了尸体的腐臭。

但乍一眼看见这么多轻微腐败的尸体摆在一起,一些还被解开了衣带,还是有些震慑住了这个初入凶案现场的新人。

让其不由自主产生了些许生理性的反应……想吐。

略微往后挪了挪,言淡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下作呕的欲望。

本想移开目光,余光却看到最近那一具尸体的脑袋上方有奇怪的黑色。

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言淡走近几步,定睛看去。

巨大的木板上,死亡的男子面色乌青,双目圆瞪,死前应极其痛苦,脖颈和面颊都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可此刻比那些伤痕更加显眼的却是,隔着头顶有五厘米距离的一行灰色的小字。

被闫岩毒杀的王四

啥玩意?

她又靠近了一些,确定了这字确实存在。

黑体。

简体字。

言淡伸手朝那方向过去挥了挥,手指顺利从字间穿过。

这字是浮在空中的。

她直起身,走向另一具尸体,直到五步左右的距离时,一行字逐步显现。

被闫岩毒杀的钱坞

又是闫岩?

闫岩你可真是作孽啊!

她干脆一个个看去,只要到了距离范围内,字就会浮现出来。

有……

被闫岩毒杀的齐承

被闫岩毒杀的吕七

……

直到半圈之后,言淡终于发现了。

被闫岩毒杀的闫岩

好家伙,我杀我自己。

凶手找到了。


这次连其他捕快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这人的袖子。

“这刚到现场的,怎能知晓这么多?”

“孔勤你有些过了……”

“有这为难人功夫还不如找些线索……”

……

言淡也有些莫名,勉强扯了扯嘴角,不再理会。

她慢慢走远了些,找了个安静的环境想事情。

已知凶手和帮凶的姓名,郑渠和郑丰。

同姓,可能沾亲带故。

这个位置是处于鱼献村附近的林子边缘,和京城是相反的方向,勉强在城郊范围内,离榆林县也不远。

四周植物上皆无血迹,猜测两人运尸之时可能用某种材质的布包裹。

之所以遗弃在林中,应是为了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奇怪的是,既然都到了这么荒僻的林子,为何不将尸体埋起来,那样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么?

是没有时间?还是没有工具?

亦或者是……他们正准备埋尸时,发现有人进入林子,所以匆忙逃走,因此没办法掩藏尸体。

对啊!是谁报的案!

“是靖王府的近卫来报的案……”

问了负责守在现场的衙门捕快,对方如此说。

原来京郊附近有个属于靖王的庄子,离这儿并不远,那林子的另一头便属于庄子的范围内。

每年这个时候庄子上的桃林开了花,靖王都会带上府上的女眷来这个庄子住上一阵子,这附近人人皆知。

有关靖王的传说,言淡刚来京城时就被王静榛科普过。

他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在上一任女皇还在位时本执掌着部分兵权。

后因娶了朝中文官被女皇忌讳,害怕文武联合,因此卸了他的兵权,做了个闲王。

那文官名为李茹,后来节节高升,现下已经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

在朝已近二十年,手握实权,如今也有个尚书府。

两人各住一头,靖王体谅妻子忙碌,总是主动住在尚书府,再加上双方后院都无妾室,因此在京城传出一段佳话……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大凌奇葩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

由于女帝连续两任,且各自拥有后宫。

上行下效,所以这一夫一妻多妾制虽然保留,但那妾却演变为可男可女。

比如靖王和李尚书,一个有权一个有势,之间感情也颇深,因此双方都无妾室。

朝堂其他官员,有男有女,只要其权势高过伴侣,大多都存在一两名妾室。

因此还产生了不少纠纷,夫妻双方无法忍受对方纳妾而和离。

这也是守旧派抨击最严重的地方,他们愈发控制住自己的家族,不被外面的‘歪风邪气’浸染。

朝廷官员之间是如此,百姓也一样。

有的人思想转变快,有的人则很难接受变化。

导致大凌朝风气愈加矛盾,守旧与求新同时存在,却也不得不容忍对方,同时强烈谴责对方。

想得有些远了,言淡收回思绪。

听说是靖王府报的案,她只是个小小的捕快,倒是不好贸然前去询问,只得请示伏清合。

下午,伏清合便亲自去了靖王府,其余人皆被安排到了鱼献村排查。

言淡不能跟过去见识,略有些遗憾。

但她并没有一味沉浸在情绪里,只皱了皱眉头,便开始投入到了大范围的排查工作中。

尤悠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是昨日夜晚,抛尸时间按照报案人的述说推测应是今日清晨天还未亮时……

因此盘问的时间,便被确定在此范围内。


几人乔装打扮,行程隐秘。

中途先是马车,后又改成了步行,在最后接近京城之时才换成了马匹,飞速进了城。

一路上没遇见什么刺杀,竟然顺顺当当地来到了目的地。

来了京城,言淡便没打算回去。

她本想趁机混入总部,找机会留下,但却没找到发挥的机会。

奉公门自有规矩,言淡的身份是云岗县奉公门分部的三等捕快,是作为证人加配合办案人员而入京的。

因此伏清合把她安排在了类似‘安全屋’的地方,等待后续结果。

‘安全屋’离奉公门很近,是一个绿意盎然的小院落,房间布置虽陈旧,但打扫整洁,住起来舒适自在。

言淡一人独自住于其中,门口常规守着两个捕快。

他们实际一共六人,三班倒,名为保护她。

还有个姓王的嫂子,每日给她送饭。

言淡是个开朗的性子,在这待了半月,便和众人都混了个熟。

王嫂子名王静榛,丈夫是奉公门一等捕快,自己也在奉公门做个后勤工作。

虽没有编制,但还算闲适,也能有些收入贴补家用。

知晓了她的名讳,再加上这小嫂子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言淡便不愿叫她嫂子,每次都甜甜喊一声静姐姐……

第一次喊的时候差点把这恬静贤淑的嫂子叫出了眼泪。

这女子性子坚韧,做事也麻利。

背井离乡陪着丈夫来了京城,从未喊过一声累。

谁知反而被这一声‘姐姐’喊得梦回悠闲少女时期,流下了一滴‘软弱’的眼泪。

关于远在云岗县的家人,言淡也没有忘记。

这一路上边走边写,她记录了不少美食异闻。

言淡报喜不报忧,对案件和刺杀只字不提,只把这些记录的文字通通装于信件,额外交代了自己想要借机留在京城的打算……

总部的福利待遇更好,还能分配房子,这也解决了言家房屋不够分给三个孩子的难题。

她决定以后赚了俸禄,慢慢寄回去,帮言母减轻些负担。

这信件准备了许久,本想到了京城再寄出,但却没想到入京后根本出不了院子。

好在王静榛某日撞见了言淡写信,便主动提出替她送到了驿站,还自己做主买了些京城特有的干货零嘴包裹好,让邮驿一起送了出去。

从此言淡对静姐姐更是看重,只要来到这小院子,便陪着她闲话谈天饮茶作画。

两人只不过相处了短短的时间,便仿佛已相识多年,极有默契。

这日,王静榛来得格外早。

平日都快到午间才来,现下只日头升起没多久,便敲响了言淡的房门。

“言妹子。”

言淡正拿着守门小哥孙响送来的馄饨小口小口的吃着,听闻王静榛在外喊她,擦了擦嘴巴站起身,快速打开了房门。

“哟,又献殷勤了?”

听了这打趣,言淡连忙阻止,“静姐姐,可别再浑说……我已经和孙响讲清楚了,这馄饨是出了钱的。”

言淡花样年华,长得也娇美。

这些日子守门的捕快孙响不知言淡的身份,把其当做普通女子,很是心动,甚至主动请缨接下了给女子送早食的活计。

言淡看出了其心思,每次都给些铜钱,不想欠他的人情。

孙响不收,她便煮了茶水便分给所有的捕快,从不和他单独接触……

时间长了孙响看出了言淡的意思,慢慢放弃了。

这早食就当做是跑跑腿,言淡递出的钱也爽快收下。

“静姐姐,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当然是有消息告诉你。”

王静榛拉着言淡做到桌边,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着急地饮了一口,随后开口道:“我可是特地跑着过来告诉你这好消息。”

言淡噗嗤一笑,“我能有什么好消息,莫非……”

是那案子有了结果?

又想那军营投毒案,具体内容是机密。

王静榛作为后勤即使身在奉公门也应接触不到……

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好事,看王静榛捂着嘴偷笑,言淡软语相求,“告诉我吧……静姐姐知晓我性子急,姐姐行行好……”

“好吧好吧。”

她特地跑过来本就是为了告知这个消息,刚才也不过是为了逗言淡。

言淡都开口求了,当然是干脆答应了。

“我听闻总部今年走了一波人,空出了几个三等捕快名额……今年不会再考试,所以这缺,便可能从地方选些优秀的抽调上来。”

王静榛丈夫是何捕头手下的一等捕快,比守门的那些小年轻消息多。

虽不清楚言淡为何在此地被保护着,但她大概知晓言淡的真实身份。

昨夜何捕头刚接到了命令,她丈夫今日用早膳的时候便说了一嘴。

刚听闻完还没什么想法,饭做到一半突然想到了言淡不也是捕快么?

于是饭也来不及做完,便跑了过来。

“抽调?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言淡苦笑一声,自己还是个入职没多久的新人,如果总部要抽调,也应该会紧着那些更优秀的人才吧……

王静榛一眼看出了言淡的想法,“傻妹妹,平日那么机灵,怎么到了自己的事上,就脑袋不灵光了……”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提醒,“我说的是……三……等……捕快,你明白么?”

三等捕快。

对啊!

言淡眼睛一亮。

分部优秀的那波人早就不是三等了。

总部想要抽调人才没问题,但把早已是二等或是一等的人调到总部之后反而降级成为三等,这边竞争激烈,被调过来之后所有资历重新熬,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些人在地方上也能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即使想要调来京城也可等其他机会。

只有如同自己这样的新人,或是那些混了多年还是三等的,可能才有过来的想法。

看着言淡陷入了沉思,王静榛也不打扰,悄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家中饭还未做完呢,不能久留,话带到便好……

她笑眯眯又走出门。

门口捕快见她进了又出,疑惑的目光看向她空荡荡的手。

“忘了带东西……”

王静榛有些不自在,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远了……

言淡左思右想,突然发现自己的机会其实是很大的。

首先……

她是在总部领导面前挂上了名号的,伏捕头对她印象也不错。

其次……

虽只接触过两个案子,都是配合总部。

但她也提供了不少思路,加快了破案进程。

相信以伏捕头的人品是一定会在报告上也加上她的名字的。

分部之中,像她这样有大案经验的应该不多。

最后……

如今她人就在京城,比其他人上岗更加方便。如果总部急着用人,她从地理位置上便具有优势。

言淡这边想得美好,那边奉公门总部中,伏清合和几个捕头正集合在一起,看着所有捕快的名册。

奉公门总部除了门主和副门主,其下整体划分为两个区块,围和窗。

窗的架构简单,主要分案卷档案规整和后勤管理。

围则稍微复杂一些,分金木水火土五行。

每行由一个捕头统领,五行之上还有一个总捕头。

这伏清和,便是所属于木的捕头。

总捕头是现任奉公门门主伏修远的徒弟,名为雷阳。

他今年刚过四十,脾气比起以前的火爆已沉稳不少,甚至学会了挂着笑容坐于高处,给属下发挥的机会。

但其余威深厚,除了作为‘师弟’相熟的伏清合,一时之间无人敢开头,气氛便尬住了……

即使不愿意出头,伏清合也不得不主动站起身,打开名册的某一页,开始述说。

如若言淡在场,一定会激动万分。

因为那一页的打头,便赫然写着言淡的大名。

‘军营投毒案’因某些原因被强行搁置了便没有放上去,其下履历中便只包含了‘稼和县灭门案’。

伏清合本就不吝啬于夸奖属下,此刻对于言淡更是描绘得仿佛是个破案天才。

什么‘细致入微’‘思维敏捷’‘聪颖过人’……

许多溢美之词被安在了她的身上。

等伏清合讲完,其他捕头也均对言淡这个名字升起了一丝好奇。

分部竟还有这种人才?

等她上值一定要见识见识。

“不知其他人是否还有关于三等捕快名额的建议?”

伏清合丝毫不知晓自己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他淡定放下手中的名册,“名额一共三个,我已提出一个,如若大家还有人选推荐,可一起说出来商讨商讨。”

有人打了头,金行捕头也爽朗大笑。

“哈哈,我对伏捕头的人选并无意见,我也有一个极为看好的人,在‘连环浮尸案’中提供了许多线索……名为温良,去年的新人。”

几个捕头对着名册查找,看了看温良的履历,办过的几个案子里表现不错,均点头同意。

最后还多出一个名额,却无人开口。

不是大家不愿意提拔人才,而是这些捕头和分部接触本不算多,即使能看到一两个好苗子,几乎都已不是三等。

让那些一等二等捕快,降为三等过来总部?

捕头们表示自己的脸皮还没那么厚,说不出这种不要脸的提议。

因此没有人选可以提供。

最终商量下,所有人一致决定,抽调去年律法考试的第一名,来到总部。


“昨日,村里有没有人口失踪?”

“今日清晨,是否听到奇怪的声响,或是看到有人往树林方向走?”

“劳烦仔细想一想。”

……

这村子不大不小,一共几十户人家。

从村头开始问,一顺溜十户,没有一户能提供出什么有效线索,甚至刻意防备着捕快。

也不怪那些村民,这世道贫民对官府既敬畏又惧怕。

这么多捕快大喇喇冲进家中,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是极容易产生警惕心。

和他们一起应是问不出什么。

言淡便提出分头去问,带头的袁承继认为这样效率更高,没多想便同意了。

于是她默默离开队伍,朝村尾走去。

她老早便注意到这村的尾部住得人不多,比起前面密集的房子,这里看上去空荡得多,房子也略显破落些。

捕快们在前边排查得热闹,有几个村民偷偷猫在了后方,暗自观察。

言淡蹑手蹑脚地绕过了一个土墙,来到几人身后,听他们絮叨些什么。

“怎么这么多官爷来了这里……”

“该不会是在搜什么逃犯吧?”

“呸……乌鸦嘴!什么逃犯会来咱们这种小村子。”

……

从内容中听不出什么线索,言淡决定兵行险着,从这几人身上诈一诈。

心中默念着那两个残忍凶犯的名字郑渠郑丰,受害者则是孙丽娘。

“孙丽娘!”

她粗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声。

等村民四处看之时,又从另一边出来。

“我刚刚似乎听人在喊孙丽娘?”

几人看到捕快服便吓了一大跳,听到问话更是不敢不回。

“是,大人,我也听到了!”

“我听得真真切切。”

“大人耳朵真灵,是喊得孙丽娘。”

……

看着畏畏缩缩的村民,言淡也不摆架子,笑意盈盈地问:“孙丽娘是何人?为何喊了没人回应?”

小姑娘平易近人的模样,让人稍许降低了戒心。

其中一个大爷大着胆子回复,“是赵二岩的媳妇……就住在村尾哩。”

“刚刚我从村尾经过,似乎那几个房子都没人。”

“没人?不可能吧!”蓝色粗布衣衫的妇人露出疑惑的表情,“赵二岩前两日去县里办事了,一直没回……赵家媳妇怀了孕,男人也不在家,所以这两日几乎不出来走动,肯定在家中。”

就等你这句话。

言淡挑了挑眉,“事有反常,快带我去看看!”

妇人带路,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屋子前。

这院子的木门并未受损,也没有被锁住,轻轻一推便敞开。

院子很小,从门进来走几步便到了正屋。

屋内果真没有人,但桌面却摆着几个帕子,下方一个针线篓子掉落在地。

看上去倒不像是搏斗痕迹,更像是坐了矮凳子做针线活,突然站起身有些头晕。

想要伸手去扶桌子,却没扶稳,不小心在摔倒前打翻了桌边的篓子……

其他人都只是惊讶,但那位蓝衣妇人却格外焦急。

“哎呀,这可怎么办?丽娘不在了,会去哪儿呢?”

言淡看她急得团团转,头转得晕乎,连忙把其拉住,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孙丽娘是什么时候?”

“昨日午间还见过啊,我给她送了些孩子用的小衣,顺便沾沾她的喜气,我那媳妇多年未有身孕,丽娘却刚成婚便……”

看捕快疑惑望着自己,妇人连忙解释,“我可没有干什么,只是好心给她送东西,送完就走了!”

“没有怀疑你,无需多想。”言淡只是觉着沾喜气这种说法有些荒唐,才多看了妇人一眼,“不过如今还得劳烦你配合下。”


“你在看什么。”

男声牵扯回了言淡的思绪,她转头,便看见伏清合正站于身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她指向刚才二老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对方似乎已办完了事,不见踪影,只得讷讷道:“没什么。”

想来自己已经发了一会呆。

整理了下情绪,言淡面色严肃起来,“伏捕头,我今日有些发现。”

她省略掉自己看到文字的片段,只讲了几个货郎的大概情况,随后分析。

“那刘大宝和钱丽翠这对夫妇,一个高个男人,一个矮小女子,符合对凶手的推断。且据其他人所说,这钱丽翠力气不小,和刘大宝配合起来,能完成作案……”

“再加上他们所卖的卤肉,原料除了从屠户手上所买,也有去河流或是林子里捉的野味,然后自己宰杀……他们配合得当,且对沾染血腥习以为常。”

“所以,我认为他们满足作案所需条件,想去探查一下。”

伏清合没有插话打断,默默听言淡讲完。

沉思片刻,他问:“你准备如何探查?”

“我知晓他们家中地址,这刘大宝接受预定卤味,所以我可以去家中找他预定,看看这对夫妻家中是个什么情况。”

“可。”伏清合颔首。

得了回应,言淡刚准备出发,谁知对方又加了一句。

“不过,得等几个时辰,我和你一起去。”

……

原来伏清合早上查探牙行也有所收获。

他观察了几个庄宅牙人,恰好有一名嘴不严实的牙人正在和路过人描述某间大宅的富丽堂皇。

伏清合特地和他套近乎,胡侃一通,对方透露出和某个卖卤味的摊贩走得很近。

想到昨晚言淡的推论。

又旁敲侧击的打听,发现这摊贩和牙人还有些亲戚关系,经常来牙行走动。

细查之下,直接锁定了刘大宝和钱丽翠。

过来李宅,是因约了陈捕快孟捕快,拿今早查出的案卷。

原来之前他们曾经提过的行商被截杀的案子还有隐情,当时有护卫在逃跑之时,慌乱下丢了护身的佩刀。

之后现场并未发现那把刀,县令并没有放在心上,案卷中也的也不清楚。

还是护卫后来报了遗失,新的案卷上写明了佩刀的尺寸和细节,恰好和这次灭门案的凶器吻合。

伏清合注意到,劫杀案案卷曾说明,路过的小贩看到强盗犯案过程,其后跟衙门描述了强盗的样貌。

那小贩的姓名正是刘大宝,口供记录上有他的手印。

刘大宝的证言内容表明,那日他因为自家铺子接了个预定单子,卤肉还差一些,没钱去屠户那里买。

所以只能去郊外树林猎些野味,才会经过那里。

只是有一点可疑之处,便是这对夫妻平日打猎一向是一起行动,怎么那天只有刘大宝一人呢?

可以合理怀疑,是钱丽翠回家偷偷藏起了刀具,留刘大宝应付官府。

和案卷一起送到的还有这对夫妻的调查,是袁承继乔装后亲自打探的,问过了多名街坊。

这两人家世相当,是父母之命成婚,据说这么多年未吵过架,唯一的缺陷便是无子。

他们踏实肯干勤劳致富,其实靠卤味赚了些许钱。

但耐不住两边父母身体都差,先后生了几场病,掏空了家底。

可惜即使是这对夫妻买了许多汤药,老人依旧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了。

孝顺的两人用光了最后的钱,厚葬了他们。

本来两人穷困至极连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没有成本买菜买肉买调味……

谁知去年年底突然开了张,对外说的是卖了父母留下的遗物。

这时间恰好和李家被灭门的案发时间差不多吻合……

“这事情很明了了。”陈捕快在一旁看完资料,胸有成竹的说道:“被逼无奈,所以夫妻合谋抢劫财物,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只能灭口。”

伏清合不置可否,看着资料沉思起来。

袁承继倒是赞成陈捕快的说法,但他跟伏清合许久,见他这神情应是发现了什么,便没有多嘴。

但他安静不了多久,也坐不住,正欲告退,却被言淡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什么……”

“药铺……”

两人声音极小,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看那少女连连作揖,似乎在恳求袁捕快帮忙。

最后还是伏清合发了话,“你就帮言捕快去查查吧。”他似乎猜到了言淡的意图,把眼神从纸张上挪开,嘴角荡漾着些许笑意。

“行吧。”袁承继撇撇嘴,“我是答应了伏捕头。”

他对着伏清合的方向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随后几步跃到附近的墙上,转眼就看不到人影。

孟捕快面上看不出想法,他摸了摸胡须,老神在在拱了拱手,“陈捕快,这事还没有定论,咱们还是继续去查查案卷吧,看看这对夫妇是否还参与了其他案子。”

说完便自行告退,使得陈捕快也不得不跟上。

“那我们也出发吧!”

“是。”


言淡与伏清合商量了下说辞,决定伪装成牙行岩叔介绍过来的顾客。

一是晨间刚和那牙人打过照面,伏清合并未暴露身份,那牙人的确对卤味夸赞不少,算是推荐了,面对凶犯那边也有说辞。

二是他们进入这稼和县后一直未着奉公门官服,除非客栈里的人或是衙门的人往外说,不然其他人只会以为他们只是路过稼和县的普通人,大概率不会被戳穿身份。

就这么一合计,两人对了一遍计划,即时出发。

钱丽翠和刘大宝居住在稼和县最大的居民区,也是县内的贫民区。

这边租金低,离繁华地段远,最是鱼龙混杂,稍微有些积蓄的人早就搬走了。

剩下的要么是来县城这边找活的,要么是街边的混子,要么就是像钱丽翠刘大宝家里本身穷的……

一个个小院子挤在一处,围墙和围墙中间,只余两人宽的小道供人出入。

稍大些的院子更是挤了几户人家,里边吵吵嚷嚷,叫骂着谁用了谁的皂角,谁又偷吃了鸡蛋……

言淡带头走在这条小道上,机敏躲开上方滴下来的水。

只是到底慢了一步,略沾湿了头顶。

一抬头便看到围墙间撑着一根竹竿,晾晒了几件袜子亵衣和月事带……衣物飘飘扬扬随风飘荡,几欲要落下来。

不论水是从哪件滴下来的,言淡都有些膈应。

用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头顶,回头又望了一眼不敢抬头乱看的男人,偷偷一笑,脚步加快躲开了这边。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股浓厚的香味便婉转袭来,使得周围潮湿阴暗的气息都退去些许。

……

“救命啊……呜呜……”

不远处妇人拼命挣扎嚎叫,只渴望能有过路人听见,能拯救她于水火。

可惜没喊两句,便又被捂住嘴,之后便只能发出些许呜咽。

望着丈夫刘大宝猴急撕扯妇人的衣衫,粗糙双手摩擦白净皮肤,黑色和白色的极致对比,后留下骇人的青紫,惹得哭泣声更甚……

钱丽翠无比享受看那温婉贤淑的妇人想要挣扎却说不出话,只能任由暴徒一点点玷污身心,眼中光芒也渐渐消失,只剩屈辱与愤恨。

多么美好啊。

她心情激动,手上的劲更大了。

被这人勒住脖子的孩童面色涨红,已没了声息,她也没有放手……

一直用力,直到那腰带深陷脖颈的肉中,骨节也发嗑嚓声。

孩子……清白……我没有,你也不能有。

她缓缓松了力道,把作为战利品的腰带收回袖口……

……

钱丽翠正陶醉回忆着那日的快乐,在听到门口动静的刹那,收起嘴角笑意,抬头望去。

触见那抹桃色,她目光一缩,转头看了眼一旁搅拌着卤水的丈夫,恬静怯弱的模样。

刘大宝接受到了女人的示意,站起身迎上前去。

“请问……”

他走动之间,左脚似乎有些不便,一瘸一拐地挪到了门口,看了眼进门的一男一女。

这对男女相貌都极其优越,身上的衣衫也精细,和那些大家公子小姐一样,刘大宝一边艳羡,也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慌忙找了块干净些的抹布擦了擦手,微微低下了头,又忍不住用眼睛看那桃色裙摆下的鞋面,幻想里边的皮肤。

他吞了吞口水,说不出话来。

废物!

钱丽翠心中啐了一句,塌胸驼背跟在丈夫身后,打破了尴尬的沉静,“可是要买卤味?”

桃衣女子梳着少女的发髻,粉色绢花映衬得人比花娇,看穿着打扮应该还未婚。

她身后的男人器宇轩昂,笑容如沐春风,只眉上一道刀疤略微带些煞气。

虽四周打量着,但余光却从未离开过少女,眸带笑意。

两人定有奸情。

且感情颇深。

可能是一对未婚夫妻?

钱丽翠凭借臆想勾勒出了个有情人私奔的故事,“我们家的卤味物美价廉,这位公子何不买来给姑娘尝尝鲜?”

实际上,伏清合只是提防那夫妻伤到言淡。

笑意也是他平日就喜欢挂在脸上的掩饰,并非钱丽翠所推测的情感。

现下他看那两个疑犯都有了动作,不着痕迹走上前,把言淡挡在身后,“要的……听闻你家的卤水是独门秘方,卤出的不论是素还是荤都别有风味,所以特地前来看看。”

“请问,是哪位推荐您过来的。”

处于案台旁的妇人谨小慎微的作态,她声量小,身材也瘦弱,此刻即使出了声,也不易引人防范。

见两人看过来,惶恐的连连解释,“没……没别的意思,因为最近县上有些不太平,两位又是生面孔,所以打听打听。”

“明白。”伏清合笑意加深,声音也放得轻缓,“我们是岩叔介绍过来的。”

温柔如冬日暖阳,不热情,也不冷淡,只恰到好处含有一丝善意,使人心底熨帖。

“原来是岩叔啊。”

妇人神态轻松了些许,思量片刻,又问:“两人可是新搬入稼和县?”

“是,去牙行看了房子,得知有卤食极为美味,但听说两位最近很少出摊,所以这才跑到了一趟。”

“因最近不太平,所以便少些出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谨慎些好。”伏清合边回答边观察。

刘大宝身为丈夫,长得人高马大。

虽然率先回了话,之后便再不开口,纯粹由钱丽翠来询问。

这钱丽翠看着木讷又怯懦,神态也畏缩。

讲话却极有条理,婉转刺探客人的信息,仿佛只是闲聊一般。

“其实我也有一疑问,不知你们方不方便……”他试探着问。

“您说。”

“家中有人身体孱弱,许多东西都吃不得,不知你们方不方便让我去瞧一瞧环境,如若有什么虫蚁……”

“我明白了,入口的东西,是得仔细些。”

这要求两夫妻见怪不怪,做生意时间长,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提起这里环境复杂,所以他们才那么想快些搬走……

他们毫无顾虑,把两个唯一的房间门户大开,任人打量。

“您放心,这屋里都是每天打扫,专门用草药熏过的。”

卧室除了一个床,一个木桌,连个木柜子都没有。

厨房稍微多些东西,有一个做饭的灶台,台面上摆着一把小菜刀,但也是一眼便望到了头。

所有的瓦罐都摆在了小院子中,冒着热气。

真真的是只比家徒四壁好上一点。

伏清合和言淡对视一眼。

别说什么凶器血衣,就连钱财的影都没看到。

偏巧这屋子里连个柜子都没有,没办法藏物。

看来赃物等东西,他们藏在了别处,并不在家中。

“很干净,没什么问题,谢谢你们。”

“无妨……”钱丽翠把两人引到瓦罐前,“现有的卤味只有这些,卤鸡蛋、花田菜、菘菜和一些野味,如果是想吃其他,便得等几日……”

言淡鼻尖略微抽了抽,那香味的确是诱人。

她看了一眼瓦罐,“那今日我便只买些卤鸡蛋,过几日劳烦给我留一罐卤水,我想自己卤些食物。”

听到这话,钱丽翠踱步上前,“一罐可以卤许多,姑娘你一个人恐吃不下……”

“不是,家母喜欢这些卤味。过几日我们一家人团聚在稼和县,安顿下来后,便可买这卤水,自家想吃什么就加进去……”

“那劳烦姑娘告知我,家中有几口人,我才好知道准备多少分量的卤水……”

言淡笑了笑,脸颊酒窝顿现,娇美可爱,“我家中人口简单,只家父、家母、我和幼弟。我吃不得太多,但父亲和弟弟食量大,劳烦多准备些卤水,价钱不是问题。”


穿越嘛!

金手指嘛!

常规操作了,言淡表示接受良好。

现在的问题是,凶手是找到了。

但……是怎么找到的?

指着一个尸体说是凶手,人家必然要问是怎么找到的?证据在哪里?

回,那答案不是写在头顶么?自己不会看啊!

结局,被当做同谋抓住,或被当做疯子关起……

拿到了答案的言淡挠破了头,也想不出该如何跟其他人说解题过程。

她如今脚冻得直发抖,只想把答案告诉别人,然后快快回去。

要不……干脆顺着答案反推!

言淡眼前一亮!

手段既然是投毒,之前从他们的对话可知现场在户外,所以才把尸体挪到室内。

既然在户外,呼吸摄入的毒便不可能了,最有把握的还是毒从口入。

那弄清他们吃的什么,就应该能猜到凶手是怎么下毒的。

言淡看了看帐内。

袁承继已经不在了,似乎去了现场。

尤悠还在记录每个人的尸检结果。

伏清合恰好整理好了所有资料,正站起身朝外走去。

言淡连忙麻溜跟上。

出帐才发现他并未走远,正站在帐前和留下的两个小兵聊天。

只三两句便凭借着人格魅力拉近了和小兵的距离,顺利开始了问话。

不愧是男妈妈的‘母性光辉’,果然无人能抵挡妈妈的爱。

“你们的食物是由谁负责?”

“有专门的伙头兵。”

伏清合问了伙头兵现下的动向,才得知这些人已被全部看管起来,应是缘北军内部自己也在调查。

看着小兵一副心虚的模样,他皱了皱眉,并未追究,得到对方感激的眼神。

关键人员被控制了,查案难度更高。

一时之间不能和军营内部翻脸,他干脆从其他的方向入手,“食物做好了之后由谁来运送呢?”

“也是伙头兵,他们一起运送到我们进食的地方。”

“无人单独行动?”

“食物很重要,所以伙头兵也都是几人一队,互相监督。”

伏清合点了点头,“那日听说是演武大会之后的庆祝,食物有什么不同?可有酒水?”

“为了庆祝,特地篝火烤了几只羊,演武大会的名次前一百人……都能吃肉。并无酒水,军营内不允许饮酒。”

“烤羊的是谁?”

“也是伙头兵。”

又是伙头兵?

伏清合再问,“平日可有谁和伙头兵关系好?或是有没有人和伙头兵产生矛盾?”

“伙头兵和我们训练生活都不在一个营地,除了送饭,就没有其他接触了。”

如若没有人能接近伙头兵,而能碰到食物的只有伙头兵,伙头兵互相监督,除非几人合谋,不然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沉思片刻。

伏清合又开了口,“请问帐内的二十九人,那日在演武大会的前一百名内么?”

“并非全部。”

看着面前小兵的眼神有些迟疑。

伏清合换了一个问法,“那账内二十九人,那日可都有用过肉?”

这次小兵肯定地点了点头,“有的,我记得清楚除了演武前一百吃了肉,那几位勋贵公子也非要吃肉……所以,是肉的问题?”

“或许是……”

小兵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那日还有其他人七十几人也分食了这个肉,并没有问题……”

“同一只羊?”

“不确定……不止一只羊,但那么多人盯着,不可能众目睽睽下毒!”

“好,我知道了。”付清合并未否定小兵的反驳,只礼貌的回应了一句。

看到另一个小兵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伏清合温和一笑,换了目标套近乎。

问了一样的问题,这个小兵说得和之前那位没什么两样,只在提到那几个勋贵家里的人时有些神色不对。

伏清合蓦然想到检查尸体时部分人身上奇怪的淤青痕迹,只是当时以为是演武大会比斗才留下的。

那几个公子身上白白净净,甚至连晒过的痕迹都没有,更别提淤青。

他的面色微沉,态度却更加和善,“几位公子平日在军营中,可是正常训练?”

小兵略微犹豫,勉强点了点头。

“那他们和其他人相处的如何?和队正关系又如何?”

“和大多数队正关系都不错,其他人也……其他人都很听队正的话。”

“可有欺凌现象?”

“队正说,都是军队里,男子之间打打闹闹有些伤,很正常。”

队正说?

那证明其他人并非这样想。

伏清合眉眼温和,“你之前提到大部分队正都和公子们相处不错,那是否有一部分队正和他们有矛盾?”

“闫队正和陈队正……也不是说有矛盾,只是不怎么来往吧……”

听小兵说得委婉,伏清合大概了解了情况,也不再逼问。

他似乎是问完了,向小兵道了谢,“能否带我去找下那日同样是前一百的其他兵,我想问问具体的情况。”

“是!”

副尉留他们本就是为了配合奉公门,这些要求当然得应。

但小兵顿了顿,又道:“但现下他们还在练兵,需得等到午间用膳时,才有时间……”

“可。”伏清合答应得爽快,他回到帐篷,注意到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言淡,“你可有发现?”

“暂时……暂无。”

言淡眼巴巴望着对方手里的资料,不知如何开口才能借阅。

这是奉公门总部的资料吧,不知道自己这个分部人员有没有资格看。

正在犹豫之间,却看伏清合干脆地递了过来。

他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言淡反而讷讷有些不敢接。

伏清合直接塞到了女子手中,“第一次办案,不惧怕死者,还能主动寻找线索,已经强于多数人了……你很有天赋,不必过急,线索总在蛛丝马迹之中。”

他并非随意夸赞。

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言淡进入帐篷之后的一切举动,观察这个分部的下属从惧怕尸体,到主动探寻……

那时言淡正好发现了尸体头顶的备注,在仔细研究呢,当然不怕了。

在旁人看来便是克服了害怕情绪查找线索。

伏清合十分欣赏,觉得这个分部新人态度认真,适应良好……值得培养。

他朝着言淡笑了笑,转身朝尤悠走去,应是去看验尸记录。

独留新人原地发愣。

多么好的捕头啊!不仅不职场PUA,还关心下属,提供资料教导,主动夸赞……

可惜不是自己的上级,言淡只能看着别人家的上级流口水。

感叹了几句,把拿到的纸张学着刚刚伏清合的动作一张张铺在地面。

对于言淡来说,如若那备注就是题目答案,那解题思路便在这几张纸上……

她对比着查看,时不时点点头,非常认真。

第二张上面就有闫岩。

家境贫寒,有一身力气,肯打肯拼,颇受校尉赏识,年纪轻轻便成了小队队正,其下管理五十人。

以他为中心来观察,便能发现这几张纸的死者资料中,没有一个人是他这个小队所管理的人。

同样以他为中心观察,这二十九人均和他属于一个团。

团内含三百人,里面包括六个队。

缘北军一共几千人,偏偏庆祝的演武大会上都死的二十九人,均是一个团的……

也太过巧合了。

不过为何闫岩要选择这个场合投毒,他又怎么能保证能毒死所想毒死的人,又怎么能保证不伤及无辜……

他的投毒方式十分重要。

言淡把资料一张张捡起,合在一处,再次走到闫岩的尸体面前。

她想象着对方如果是投毒,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留下线索。

这种让人痛苦的烈性毒药,沾染到皮肤是否会有痕迹?

循着这种思考路线查找,言淡果然发现对比其他尸体,闫岩的右手指腹更加发黑一些。

如若只是在手上,能藏有的毒药量应不足以杀死二十九个人。

他又是把毒药藏在了哪里?

这具尸体处于中间,尸检还未检查到这边,所以闫岩的衣着相对整齐,还未被动过。

言淡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尸体的袖口领口查看,均无发现。

众目睽睽下毒,不论是摸袖口内和领口内都似乎不太自然啊!

那如果是腰带有些松,做个提腰带的动作呢?

自然许多,似乎不雅观。

但军营之中,几乎都是粗人……

庆祝的宴会上大家也均没有着军甲。

言淡解开了腰上的结,轻柔把腰带掀起。

闫岩家世普通,用的是简单的粗布做腰带,上方并无装饰,只是两条蓝色的布拧在一起,绕上一圈后打了个结。

随着两条布慢慢打开,夹层中果然有些许粉末残留其中。

终于有发现了!

言淡故作惊讶的叫出声,“咦?腰带上怎么有这个?”


越想越心惊,她蹬蹬蹬又跑于妆台,取出早上戴过的簪子,紧紧握于手中。

根据受害者的证言,她们的中药以后的症状都不太相似,可能用药不一样。

如果是那种要入睡的药,便扎自己唤醒神智。

浑身瘫软的药,便推杯子加扎自己。

只是神志不清的药,便扎自己,也扎那采花贼,顺序随机应变。

计划完善。

言淡略微放下了心,终于吹熄蜡烛躺回床上。

还有最后一个‘防具’没用上。

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白布,这是之前伏捕头给的口罩,时间长药味有些许流逝,但聊胜于无。

仔细将口罩戴于面部,又怕采花贼远远看到怀疑,把被子略微提高些许,遮盖一半面部。

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吧?

什么药能穿过被子,又透过口罩,让我吸入?

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她舒出一口气,开始怔怔地望着床帐,静候采花贼的到来。

等待是漫长的……

言淡没事做,也不敢动,只好数起了鸭子。

往日失眠的时候数鸭子,那是越数越精神,今日不知为何,却渐渐起了困意。

她连忙换了鸭子,改数银子。

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一百两银子。

钱果然是提神的一把好手,数得言淡口水直流,也减少了些许惧意。

在梦想的小金库增长为两百零三两银子时,寂静许久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余光瞟到窗户被打开一条缝,随后插入一根竹管,烟雾顺着管壁进入房内……

淦!来了!

明明有口罩加被子遮挡,她仍旧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憋得头脑都发闷之时,那窗户被慢慢推开,一只黑色的靴子踏于窗口……

言淡连忙闭上双眼,假装入睡。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手上的簪子也越捏越紧,她静静等待着恰当的时机……

“啊……”

男人一声闷哼。

看来窗外的同僚没有掉链子,按计划射了箭支援!

言淡反应迅速,一睁眼便要跑下床。

凶犯发现埋伏,恰好走到床边要抓床上的言淡做人质。

言淡一时间躲不开,被堵在了床上。

慌乱之下,她摸到了被子里的瓷杯,甩手便扔了过去。

咚,一声闷响。

直接便砸中男子的额头,后完成使命滚落于地面,应声而碎……

此时梅捕快的房间也有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子越发心急,摇摇晃晃又要扑过来。

言淡眼见着躲避不过被逼到角落,只能给自己鼓了鼓劲,一声怒吼。

“啊……扎!”

簪子扎到了凶犯的胳膊上。

趁着那人痛得咬牙切齿,她快速转身,一溜烟从门口溜出。

埋伏的人员和梅捕快恰好一齐赶到,顺利擒获这追查已久的麻雀案犯人。

昨夜抓捕到犯人,言淡也没理由留在梅宅,看着宵禁还未到便赶回了住的地方。

累极了她倒头就睡,一整夜却陷入梦魇。

今日刚捉住的那位‘麻雀犯’不知为何从河中升起,身穿一身黑衣,朝自己扑过来,嘴里还喊着。

“这是你掉下河的金杯子,还是银杯子……”

她仰天长笑,狂妄的回答,“金杯子,银杯子,不如砸晕人的瓷杯子。”

“回答错误,纳命来!”

凶犯抽出一把大刀砍来!

言淡梦中惊醒。

第二日,她睡眼惺忪德顶着黑眼圈进了奉公门,却发现众人打量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如果说之前,是对自己这个女性捕快或好奇或鄙夷的打量,那如今便多了一丝不可思议和羡慕。


那嚣张至极的模样,让现场捕快恨不得人人都打他几拳,使这畜生直接投胎。

郑丰听说儿子招供,终于开了口。

“我儿子可怜啊,为了孩子的事每日郁郁寡欢。”

“只有这一个机会能救我儿子了。”

“求求给我儿子留个后吧!让我替他受刑。”

他一边哭泣一边诉说,却句句不离儿子,句句不提死者。

就是这样一个‘慈父’面孔,联合自己的儿子,生生剖开了孙丽娘的腹部,害了一大一小两条性命。

最后郑渠郑丰被判斩立决,于次日午间在城门前示众。

而柳丝丝因隐瞒罪行作为从犯,被判两年。

乔神婆蛊惑他人犯罪,也被画了画像,全国通缉。

第二日,太阳高挂于正空,恰好午时。

此刻的城门口围满了人,除了路过,还有不少围观。

言淡一向讨厌这种血腥场面,但不知为何,今日却早早从客栈赶到现场,主动站到了观刑的队伍中。

她见到死者的家属站在最前方。

哭得最大声的是面露懊悔的男人。他应是赵二岩,失去了妻儿,外面那档子事也被捅到了明处,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此刻不知是在为死去的亲人哭,还是在为自己哭。

旁边是一位身穿白裙面色尴尬站得不远不近的女子,她似乎想安慰赵二岩,却被对方推开,只得拿了个帕子默默抽泣。

两人身边人皆和他们隔了些距离,面露鄙夷,不愿靠近。

前方正中是一对默默啜泣的老者,浑浊的眼睛已哭得红肿。

四周围绕着老人安慰的亲戚朋友,他们一边安慰失去女儿的老夫妇,一边暗自啐那不远处的奸夫淫妇……

而老者的嗓子已经哭哑,哪怕心碎崩溃,也在行刑的前一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那高举的利刃。

直到两颗头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他们才松了背脊,赤红着眼睛,仿佛灵魂被抽离一般。

这两人死了,但死者却永远回不来了。

行刑结束,人群也慢慢散去。

言淡也赶紧回到了客栈,跟随伏清合一起启程回到了京城。

这案子告一段落,伏清合主动给辛苦几日的捕快们放半日假。

好不容易得了休息,本应吃些好的补偿补偿自己。

但见过了那郑渠做的‘酱’,言淡顿时间便没了胃口。

回到住处倒头便睡,等到她饿到醒来之时已是夜深。

此时已过宵禁,出门是不可能的。

只能生生灌下几大杯水,压一压胃里的饿意,便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睡得深了,那女子喃喃自语。

“凶手已伏法,安息吧。”

京城,薄光初醒,带着露寒的清风吹过,抚起一丝柳絮微扬。

城外最近一道河流自东而入,绕城半圈,形成护城之势。

此河风景明媚,垂柳相交,河岸花朵争相斗艳,正是春日景色好,因此不乏文人名士乘舟游湖。

只是清晨,便开始欢声笑语,船桨微晃,搅碎那波光粼粼晨曦倒影。

不过一会,这里的热闹便带动了周边商铺,纷纷开张呼和。唤得客至而坐,四周车水马龙,人与人比肩接踵。

这么多商铺中,其中一家铺子名姚记糕点铺,是京中鼎鼎有名的老铺子。

铺子说大不大,但糕点样式多且独特,掌柜自己研制的不传秘方,其他地方皆买不着。

按理说这么热闹的时候,店中应该宾客如云座无虚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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