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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摩挲着灯树上第四十九枚鳞甲,那里刻着前朝武帝南征时写的《破阵子》。
掌印太监留意到,陛下袖口龙睛金线已磨得发白——代表着皇帝曾多次抚摸同一片鳞。
漏壶滴下第十一颗铜珠时,殿外忽有玄鹰掠翅声。
慕容晟挥袖扫灭十二盏人鱼膏灯,就着残存的一点青烟,在忽明忽暗的雪浪宣纸上划出朱批:“着镇北侯慕容铎领火浣军为前驱,惊蛰前渡淮水。”
太监总管跪接圣旨时,瞥见“淮水”二字竟是用前日鸩杀的南盛使臣血墨所书。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惊呼,却不知此刻千里之外,寒江冰层下的鼍龙刚刚吞下第七根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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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扬的血珠坠入雪地时,正化作坤卦初六爻象。
他踩碎卦纹冷笑,鎏金错银弩却转向冰层裂缝——那里涌出的不是江水,而是稠如蜜浆的幽蓝液体。
七具水鬼残躯正被液体包裹重塑,指间冰锥竟泛出火浣军特制的磷光。
老者蓑衣轰然炸裂,露出内里南盛国祭祀才配穿戴的九目鼋纹绡衣。
银蚕丝凌空织网,每道丝线都映出季扬过往斩杀的面孔。
“慕容晟没教你识星么?”老者喉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今夜紫微垣移位,吞狼者终成新鬼。”
冰层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闷响,二十年前沉入寒江的镇北侯铁甲竟附着在鼍龙脊背破冰而出!
季扬瞳孔骤缩——那具被慕容晟宣告战死的尸骸,左手指骨分明捏着半片青铜龙鳞。
千里之外,皇宫灯火通明。
慕容晟突然攥紧掌中鳞甲,尖锐边缘刺入皮肉。
鲜血顺着灯树纹路爬满《破阵子》残篇,那些“马踏南国三千里”的诗句在血浸中扭曲成咒文。
掌印太监惊恐发现,灯树最顶端那枚消失的鳞片,此刻正在陛下血肉里生根。
“传旨慕容铎......”皇帝的声音夹杂着鳞片摩擦声,“南伐首祭,需用火浣军指挥使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