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元治充满希望的注视下,崔元治慢吞吞地道:“论样貌学识,心性手段,摄政王确是京都第一人,无人能出其右。”
而此刻,样貌学识,心性手段无人能出其右的摄政王,正在府中翻看着卷宗。
在他面前,跪着身穿飞鱼服,腰带修春刀的年轻人,此刻他伏身贴地,在裴珩长久的静默中,他的一颗心已是高高悬起,窗外寒风凛冽,吹得雪地上的枯枝发出簌簌的响声,而他跪在这里,鼻尖竟冒出了汗意。
良久,裴珩合上卷宗,往前推了推。
轻微的一点动静,却让年轻男人浑身轻颤了一下。
裴珩靠着椅背,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抵太阳穴,语调懒散:
“查不出来他受了什么人的指使?那就去拿着他的画卷送往各州各府,挨家挨户地去问,十万锦衣卫,抽调五千精锐,辗转十三州府,找个人都找不出来?”
“把与他有瓜葛的人都带来京都,接下来该做什么,还须本王教你?”
男人喉咙极轻极慢地滚动了一下,随即声音喑哑地开口:“卑职不敢。”
裴珩“嗯”了一声:“那便去办吧。”
男人这才起身,哑声道了声是,转头行至门口时,忽听得身后之人饶有深意地道:“昼渊,还记得本王第一次见你时说过的话吗?”
被唤做昼渊的年轻男人,搭在绣春刀上的手缓缓地捏紧了刀柄,过了许久,他无力地松开手,轻声道:“卑职,一日不敢或忘。 ”
裴珩这才颔首:“去吧。”
昼渊走后,裴珩复又开口唤道:“暮洲。”
阴影里,一个男人形同鬼魅般走出来,不满道:“王爷,为何放过他?”他想了会儿,道:
“您是不想让他的血脏了王府?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卑职这就追上去杀了他,将他的尸体倒吊在镇抚司衙门口!”
裴珩按了按眉心:“不要做多余的事。另外,你找人去查查崔三。”
“崔三?”暮洲挠了挠脑袋,“是那个出身清河崔氏,爱慕太子殿下的崔家三小姐?”
“好端端的,王爷查她做什么?”
裴珩眼眸幽深:“不做什么。”
只是觉得她胆子不小,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要命。
她以为,受了裴殊的指使,与裴殊做一场戏,就能引他入局?
不过也真是有意思,往日里只有诬他杀人的,崔三还是第一个往他身上安救命之恩的。
......
崔绣鸾从来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喝了两天苦药,除了今日去了一趟皇宫,自她醒来后,整整两天,她甚至连房门都没能出一步。
待在屋子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都快把她的脾性给磨没了。
但也没办法,下面人受了夫人和二小姐的提点,一见着她有出门的意思,就乌泱泱跪在主子脚边。
就这么捱到了第四天,崔绣鸾实在捱不住了。
这天崔织鸳照旧来找她一同用膳,一踏进门,就看见自家妹妹趴在床上,一会儿嚷着自己心口疼,一会儿又说头晕,总之是片刻消停不得。
她身边的婢女空结凑过来,忧心忡忡:“二小姐,我们小姐这恐怕是心病呢。”
什么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