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马小山王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茅山禁忌马小山王川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烈日焱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实在解不开麻绳,索性将水桶一起带上。娘将绳子握在手里,拼命的在空中甩动,然后朝着余秀莲的方向,连同水桶一起扔了过去。这水桶正好巧不巧的勾住了余秀莲的腰眼儿。爹也壮起胆子,捡起绳子的另一头。照着余秀莲缠了起来。一圈儿又一圈儿。麻绳将余秀莲的双臂,腰杆,脚踝索的死死。爹用牙齿咬着麻绳的一端,系了一个紧紧的杀猪扣。这杀猪扣,便连几百斤的老母猪也挣脱不开。此刻,我终于长吁一口气。我浑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戳了窟窿的轮胎。我放开了手中死死握着的镐头木把。整个人向身后一仰,瘫在了满院的马粪蛋上。全家人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都放了下来。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将屁股倚在院东苦水井畔。娘一边用手掌拍着心口,撇着嘴,皱着眉头呼道。“啊呀呀!这是个什么脏东西...
《茅山禁忌马小山王川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娘实在解不开麻绳,索性将水桶一起带上。
娘将绳子握在手里,拼命的在空中甩动,然后朝着余秀莲的方向,连同水桶一起扔了过去。
这水桶正好巧不巧的勾住了余秀莲的腰眼儿。
爹也壮起胆子,捡起绳子的另一头。
照着余秀莲缠了起来。
一圈儿又一圈儿。
麻绳将余秀莲的双臂,腰杆,脚踝索的死死。
爹用牙齿咬着麻绳的一端,系了一个紧紧的杀猪扣。
这杀猪扣,便连几百斤的老母猪也挣脱不开。
此刻,我终于长吁一口气。
我浑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戳了窟窿的轮胎。
我放开了手中死死握着的镐头木把。
整个人向身后一仰,瘫在了满院的马粪蛋上。
全家人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都放了下来。
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将屁股倚在院东苦水井畔。
娘一边用手掌拍着心口,撇着嘴,皱着眉头呼道。
“啊呀呀!
这是个什么脏东西?
可骇死人了!”
爹离着那女鬼只有一步开外的距离,他双手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两腿岔开蹲在地上。
爹年纪大了,体力支应不住,再加上受了惊吓。
身上淌出的汗水,都抵得上刚淋过倾盆大雨般。
汗水将他的衣背全部氤湿,斗大的水珠子顺着他的脸颊,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将院子里的黄土地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碎坑。
余秀莲化作的厉鬼仍不安分。
她被捆在杀猪扣里,龇着獠牙,仰着头,朝天厉声咆哮,想要挣脱出来。
那手腕粗的麻绳,在余秀莲的身上崩到了最大的极限。
忽的,我隐隐约约听到,麻绳竟发出了‘咯吱,咯吱!
’像老鼠偷食般,熙熙簇簇的声响。
女鬼躺在地上,反复摩挲,她的眼神含着凶光,十根手指如同蛆虫一般蠕动。
突然之间,随着一声剧烈的嘶吼。
余秀莲身上的麻绳儿,像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在四处散开。
麻绳碎屑崩到我的脸上,身上,胳膊上。
将我的身上擦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这痛感,就像父亲抽打在我身上的皮鞭子。
不好,女鬼挣脱了!
余秀莲触不及防的,朝着离她最近的爹扑了过去。
此刻,我的大脑不做多想。
我第一时间压到了爹的身上。
爹被我的身躯死死地护在身下,余秀莲那比钢刀还要锋利的黑指甲,瞬间划破我的后背。
殷红的鲜血顺着我的后背蔓延开来,汩汩滚烫的红色液体,延着我的肩膀流到了父亲的脸上。
我爹‘啊呀’的长大了嘴巴,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嘴里含糊不清的呼唤我的名字。
“现儿,现儿!”
我已有好多年没有听见爹张口呼唤我的名字。
这些年间,他都是叫我混账。
父亲的眼神里满是惊惧,却还夹杂了一丝的心疼与悔恨。
我想,就是此刻死了,能亲口听见爹叫我一声现儿,这就值了!
余秀莲终于要得手。
我默默地闭起双眼,脑海里浮现的全部都是王川那张惨白,浮肿,死不瞑目的嘴脸。
王川的肚皮都已经被这个女人破开。
我能够预感到我的结局,便是如同王川那样,被身后这个惊悚的厉鬼掏心挖肺。
都怪我,连在义庄做个抗尸匠都做不好。
招惹这么凶狠的厉鬼上身。
这下,恐怕要累及爹娘。
说不定,就是片刻之后,我们一家四口便要在地狱里团聚。
猝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喝起。
那声音,苍老且坚定。
马小山像天神一般降临在我家院中。
这个老马,准备一些捉鬼的工具,竟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妖孽,休要害人!
待贫道打的你灰飞烟灭。”
马小山“哇呀呀”的叫嚷着,不知用什么东西击在了余秀莲的后脊梁骨。
只听得,余秀莲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回,轮到这个女鬼开始四处逃窜。
马小山从自己身上背着的黄布口袋里,朝着我和父亲的方向扔过来一个墨斗。
“施现,快来帮忙!
休得让这个女鬼逃出你家院子。”
马小山一到,我顿时有了底气。
我急忙从父亲的身上爬起,顾不得后背伤口的疼痛,捡起地上的墨斗。
“老马,我该怎么办?”
马小山指挥我们一家三口。
“你们拽着这根墨线绳子,将余秀莲的鬼魂和我一起框在其中。”
娘听了这话,掂着小脚跑过来帮忙。
爹也从地上爬起。
我将墨斗的一头交与娘的手中,然后拽着另一根的丝线,跑到院子的尽头。
爹在中间儿将墨斗绳子扯起,我们一家三口,正好用这墨线,在自家院子里形成了一个闭环的三角形。
马小山和余秀莲纷纷被困在墨线之内。
余秀莲张牙舞爪的抬脚逃窜,她的身体刚刚贴近墨线,那墨线便如同带火的钢丝一般,烙得她整个肉体发焦。
马小山从黄布口袋里摸出一把糯米,口里嘀嘀咕咕念着什么法诀。
“天道恢恢,法遍十方。
吾今使令,万鬼莫藏,听者来檀,闻者赴约,若有迟延,天诛地灭无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糯米如同洒豆子一般,甩在余秀莲的身上。
这些糯米粒,碰到女鬼的身体。
便化作千千万万个雷点,一触即爆。
只见了余秀莲的身上噼里啪啦,糯米点子在她身上炸个不停。
余秀莲困在墨线之内,鬼哭狼嚎,好不悲惨。
马小山趁机从怀中摸出一纸黄符。
口中再次呢喃道。
“头顶佛世尊,口中念观音。
身后是玄武,身前为老君。
左边是青龙,右边白虎神。
弟子来到此,奉请护法神。
赫赫扬扬,日出东方。
我奉此符,横扫不祥。
天罗神,地罗神。
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马小山说着,趁女鬼挣扎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黄符贴到了女鬼的颅顶。
再看那余秀莲,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以十分诡异的姿势站在院中,一动不动。
马小山转过身,对着我大呼。
“施现,接着!
助我一臂之力。”
老马顺势扔给我一个巴掌大小的宝器,我一跃而起,接住宝器。
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晚上在义庄里,马小山手持的那个玲珑嵌宝八角铜镜。
“罩住这女鬼的头顶!”
我接住镜子,这回誓不能再次失手。
我左手拉着墨斗的黑线,右手持镜,高高举起。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
日光和铜镜折射出来的光线交相辉映。
两束光芒合二为一,从玲珑嵌宝八角铜镜里,直直的射出一束金黄的光线。
这光线异常耀眼,晃的人瞳孔都睁不开。
余秀莲在这束金光的照耀下,身体逐渐焦化。
从头,到脚全部变成了一滩黑糖色。
忽而,只见马小山从衣袖里,再次摸出一件稀奇的法宝。
那是一柄用铜钱和红色丝线穿成的金钱剑。
马小山手持金钱剑,瞄准余秀莲的胸口。
两脚蹬地,一跃而起。
这金钱剑顺着女鬼的心窝穿身而入,只将她的躯体整个贯穿。
那余秀莲,眼睛瞪得巨大,眼睑都迸裂开来。
只见她口中的獠牙呼啸。
从她的心窝处,骤然之间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这火光,并不似我们常见的凡火。
外焰为红,内焰为黄。
女鬼身上的火团通体幽蓝,像极了夜晚乱葬岗里常见的鬼火。
余秀莲在这熊熊烈火之中,顷刻之间肉体化为一团齑粉,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骨头碎渣。
少倾,待火势散去。
我们家的院子里,从空中掉下来一柄金钱剑,连同我爹种地用的镐头,还有那把我们家厨房的剁骨刀全部齐齐落下。
“呃!
对哈,正事儿还没干呢。
得把这王川的尸体给收拾了,要不摊在大殿中间儿,太碍眼。”
我仍坐在破庙门口,直直愣愣。
任由马小山抱着王川的尸体瞎鼓动。
庙门义庄,破井残垣。
晨风呜咽的呼啸而过,掠过柳树梢头,吹得树枝挱挱作响,好似女子凄惨的悲啼。
忽的,义庄门口闪过一个黑影。
有人抻着头,手扶着庙门口石柱的残壁,朝着义庄里头探头探脑。
“咦!
施现,你在嘞!”
一个憨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来的人叫陈小四,是我们上西村村东头陈伯家的傻儿子。
整个上西村的村民,只有这一个脑瓜不大精明的人,能够记住我的名字。
陈小四一脚踏入庙门,灿着满口的参差不齐黄牙,朝着我招手。
“施现,你家里来客了,你娘叫你回家呢!”
我不大相信。
自从当年爹把我赶出家门之后,家里的人便从来没有唤我回去过。
娘有时想我,便趁着爹下地的空档,一个人偷偷地跑来义庄。
娘来的时候都给我带上几个白面馍馍,有时也会偷着给我揣两个煮熟的土鸡蛋。
爹不准任何的人,当着他的面提起我。
自然,也不肯让我踏进家门半步。
我失意的朝着陈小四摆摆手。
“傻子别拿我取乐。
赶紧别处耍去,义庄不干净,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小四急了!
“俺才没骗你。”
他气的直跺脚,脸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
“就是你娘让俺来叫你。
你家里去了个客,是个俊俏的小媳妇儿。
她不说话,就会点头摇头。
你娘问她是不是找你的?
那小媳妇儿重重的点头。”
“小媳妇?”
我心下有些狐疑。
我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未认识什么小媳妇儿。
邻里们瞧不起我,姑娘和大嫂见到我,也从来都是绕着走。
怎么会有人找我?
忽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尖尖炸开。
我急忙薅住陈小四的胳膊,急急的问他。
“小四,找我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陈小四憨憨一笑,歪着脖子,用他那蒜头似的鼻孔吸着气。
“俊儿!
白白净净,胖胖乎乎。
烧饼大的圆脸,丁点点的小嘴……。”
白嫩,丰满,圆面,樱桃唇。
这样的女人我好似哪里见过?
突然,一个渗人的面孔,像飞箭般掠过我的脑海。
这样的形象,岂不就是那骇人的女鬼——余秀莲!
我失声大呼。
“不好!”
都怪我我抬尸心不诚,失手毁坏了余秀莲的尸体。
她若要找我寻仇,便是要了我的命,我认了。
可是,我不能让这女鬼伤害我娘。
此刻,我的心犹如放在钢板上煎,我连忙转过身,用目光锁定马小山。
马小山,他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冲着马小山连连呼救。
“老马,这可咋办!
余秀莲跑到我家里去了。”
马小山正拽着王川的两只胳膊,往大堂角落的棺材旁边拖。
听了我的话,他整个人一僵。
眉头打着结,眼睛半闭不睁。
我看得出,马小山心慌了!
“你赶紧回家去,想办法拖住那个女鬼。
待俺收拾一些工具,随后便赶去支应你。”
让我拖住余秀莲。
她是鬼,我是人,实力悬殊,这该咋办?
管他的呢!
还是先救我娘要紧。
我推开挡在我面前的陈小四,甩开大步,飞奔回家。
好在义庄离我家并不远,也就一千来步的路程。
此刻,我连喘气儿都嫌费功夫,直接憋着一股劲儿,沿路登着泥土,踏着沙石,直冲进村北家门口。
家里的院子空空荡荡。
除了马粪,和粪干散发出来刺鼻的糊臭味儿,根本都没有人影。
我闯进屋子。
娘不在,爹也不在,余秀莲更不在。
只有糊涂的奶奶,挽着裤腿儿,坐在黄泥土炕上,往簸箕里扒芸豆的豆子。
我问奶奶。
“嫲嫲,俺娘嘞?”
奶奶觑么着一双干瘪的眼睛。
“啊……你是谁呀?”
奶奶老糊涂了,她认不得我。
我在她耳畔大声喊。
“我是现儿,俺娘嘞!”
“线,那不是在梭布机旁边。
又要织布……眼睛看不清楚……。”
奶奶耳朵也不灵,只会打岔。
我在屋子里转了三圈儿,越是找不见娘,我的心便越慌。
得,去村儿里寻寻吧!
我前脚刚迈出屋头门口,又连忙退了回去。
该找一件称手的工具,若是寻到了余秀莲,跟她血拼,也该有个锋利的家活事儿。
我跑到灶厨间,找了一把剁骨头的大钢刀。
这刚刀的刀背有小拇指头那么厚,纯实木的刀柄,又结实,刃又快。
我紧紧的攥着钢刀,在上西村儿里来回转悠,从村东头寻到村西头。
有熟识的村民见了我。
“野种,你干嘛嘞?”
以往听见他们叫我野种,我定会怒上三尺,跟他们好好辩白一气。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
“见过我娘没?
还有我爹?”
“你娘去二槐他们家打酒去啦。
你爹,在地里呢吧!”
二槐家在村中开了间粮油铺,卖白酒,酱油,还有软糯糯的绵白糖。
我抓着钢刀便往二槐家的方向赶,迎面正好撞见我娘。
娘见了我,喜上眉梢。
“现儿,这么快就回来啦!”
娘怀中抱着一个装酒的搪瓷缸子。
“哎呦!
家里来了女子,说认识你呢。
一定是你在义庄里工作的好,有死者家属答谢你吧!
俺儿就是有出息。
你爹若是知道你勤勤恳恳的干活,他一准高兴。”
我哼呲哼呲地喘着粗气,不知道该怎么跟娘解释。
我就是个扛尸匠,下九流的行当,哪里会有人感谢我嘞!
我若说,我招惹上了女鬼。
娘知道,一定会担心的吓掉半个魂儿。
娘跟我并肩而行,见着我手持钢刀。
“现儿,你攥着这砍骨刀干嘛?
这笨家什,锋利着嘞!
多危险。”
“没,没啥!”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和娘走回家,房子里仍然只有奶奶一个人。
娘在院子里左晃右晃,有些纳罕。
“我千说万劝,要留那女子在家里吃顿饭。
怎么出门儿打顿酒的功夫,人就没了?”
我抿着嘴巴,垂着眼皮,有些心虚。
“走就走呗!
咱们自己吃。”
娘的脸上有些许遗憾。
“本来还寻思这让你爹高兴高兴,现儿有出息了……都有人登门来感谢。”
忽的,院子里的木栅栏门吱悠悠被人拉开。
现在已是晌午,爹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爹今天心情挺美,刚一进门,就朝着屋里头喊。
“家里的,我今儿下地捡着个稀罕物。
你过来看看,这是个啥玩意儿?”
我和娘连忙从屋里探出头。
爹见了我,方才还笑得灿烂的一张脸,倾刻之间便阴沉了下来。
他的嗓音高了八度,眼神里满是寒光。
“谁让这个小杂种回来的?
我们施家跟你没有半点瓜葛,你给我滚出去!”
我就知道爹见了我会是如此反应。
我的心揪的生疼,默默垂下头,便要往门外走。
娘伸出胳膊,一把将我揽住。
她恳求着劝我爹。
“当家的,现儿离开家都大半年了!
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到哪里去?”
爹气得闷青了脸。
“你个蠢婆娘,是不是皮子紧了?
信不信老子今天抽死你。”
我黯然的推开娘的手。
“娘,莫拦我,我回义庄去。”
我失落的踏出门坎儿,恍然之间一抬头。
竟然发现,爹的身后,竟然挡了一个黑压压的人影。
我歪着脑袋,向爹身后打量。
是余秀莲!
马小山弯下腰,拾起自己的金钱剑。
把它装回衣袖之中。
拍拍手掌,掸了掸身上的灰渍,洋洋得意。
“好了!
大功告成。”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们一家三口。
我,娘,还有爹,我们三人都被眼前的这副场景,吓的三魂尽失,七魄流离。
马小山伸出右手,捻着自己下巴上的那撇山羊胡。
摇头晃脑,语气轻松。
“哎呀呀!
都把墨线给我松开吧。
怎么?
你们也想要把我困死在里边么?”
我这才回过神儿,急忙摇摇头,松开手中的墨线。
爹和娘也把手中的墨斗一扔。
马小山见了,心痛的直跳脚。
“哎呦!
别把我这宝贝摔坏喽!”
娘第一时间奔到我的身边,双手摸着我的后背,眼眶里啜满了泪痕。
“啊呀!
现儿,你浑身都是血哟!
疼不疼啊?
娘的儿,心疼死娘喽!”
我的后背,方才被余秀莲的利爪抓开了皮肉,鲜血淌了满满一脊梁。
娘若不说,我倒并不觉得疼痛。
这么一提醒,我方觉得自己的后背撕心裂肺般钻心的剧痛。
马小山收拾好地上的墨斗,工工整整的装回自己背着的黄布口袋。
然后绕到我的身后,伸出手指,在我的伤口处检查一番。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起话来,喷的满口都是吐沫星子。
“没什么大事儿!
就是皮肉伤。
义庄里有我存放的上好金疮药。
待会儿回去给你涂上,保证你这伤口一天结痂,两天长肉。”
爹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捡起他锄地的镐头,垂着脑袋,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知晓爹心里憎恨我,自幼他便觉得我的来历不清不白。
打他心眼儿里,从来没将我当成过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娘无奈的回头撇了爹一眼,用手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艰难的咬着下嘴唇。
“唉!”
娘狠狠的叹了一口粗气。
“现儿,你先回义庄去吧。
等哪天娘有时间,再过去看你。”
马小山看了看我们一家三口的尴尬场面。
哼着鼻子,自言自语道。
“英勇救父,孝子贤孙。
哎呦!
是个好儿郎啊!”
娘心疼的肩膀都在发抖,将自己那双小脚狠狠在地上一跺,转过身愤怒的瞪着自己男人。
“他爹,现儿他……!”
我连忙伸出手,捂住娘的嘴。
我冲着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往下说。
爹恨我,我从未怨他。
这世上向来只有老子打儿子,哪里会有儿子怪老子的呢?
我面朝院门,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忽然,爹竟然开口了。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呃!
施现。”
爹竟然叫了我的名字。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
我历来都是爹口中的混账。
现如今,他竟然叫我的名字!
“爹!”
我的脚步一顿,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爹抬起头,扫视了一下院中的满地狼藉,然后气鼓鼓的冲着娘吼。
“你这个憨婆娘,不知道收拾一下。
还有,把西屋的炕收拾一下,炉子烧的热热的。
以后,就让现儿回家住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迅猛的回过身。
爹不敢回应我的眼神。
他站在院里整理东瞅瞅,西望望。
娘闻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只见她拍着巴掌,大声的应了一句。
“知道了!
当家的。”
此时此刻,我却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我傻愣愣的立在原地,嘴巴张开了半天,竟蹦不出一个字儿来。
爹见了我这副怂样儿,皱着眉头,翻着眼皮。
“傻小子!
还不赶紧回义庄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回家吃饭。
让你娘做你最爱吃的炖豆腐。”
“哎……爹!”
我的回音拖着长长的,声音在院子里经久不息。
我刚转过身,想要赶回义庄。
爹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爹,啥事?”
爹的手伸进裤子的内兜掏了半天,摸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石头。
爹把这块黑色石头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然后随意的丢给了我。
“这儿是今天下地,在地沟沟里抛出来的。
我瞧着还蛮稀罕。
你拿着玩儿去吧!”
我接过这块黑色石头,揣进自己的怀中。
爹压低喉咙,神情里略带愧疚。
“早去早回,我和你娘等你回来吃饭!”
这样的场景,父慈子孝,我在梦里无数次的梦到过。
现如今,终于梦想成真,我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儿,疼的!
还好是真的,并不是我在发癫。
马小山迎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
“走吧,等回到义庄,我给你的后背上些药。”
我连忙点头,笑滋滋的拜别爹和娘。
天色已经临近未时,日头逐渐向西方滑落,义庄里一片断壁残垣,没有阳光的照射,便也不显得那么闷热了。
我和马小山走进义庄的大堂,马小山将他身上背着的黄布褡裢,往庙堂一角随手丢下。
我心疼道。
“一兜子的宝贝,你也不怕摔坏了!
好好看管着,若是再失了窃……!”
马小山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抓起腰间别着的酒葫芦,酣畅淋漓的灌上一大口。
“每天待在这么个不见人气儿的鬼地方,便是天大的宝贝也没有人会偷。
你小子倒好,今天晚上回家住了!
看来以后,能够在夜里陪我做伴的,又只剩下了这一堆枯骨头架子。”
提起此事,我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自从遇上了余秀莲,我便觉得自己倒霉至极。
谁曾想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倘若不是这个骇人的恐怖女鬼,估计我爹这辈子都不会唤我的名字。
爹今天还扔给我一块儿石头嘞。
我将手摸进自己的怀中,掏出那块儿爹给我的黑色顽石。
此块石头通体漆黑,体积大约鸡蛋那般大小,整体呈现椭圆形,手感摸着很是滑腻,就像凝结成块的猪油膏子那般油润。
这黑色石头上还雕刻着稀奇古怪的花纹,看着像是个猛兽形状,却非龙非凤。
我握着石头,想着它是爹掷给我的,心里便满是喜意。
我笑滋滋地凑到马小山的跟前。
“嘿!
老马,你晓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
我也瞧着还蛮稀奇,爹给我的呢!”
马小山撇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黑石,在手掌里颠了颠。
“嚯!
还挺有分量。”
我问马小山。
“那这是个啥东西?
是煤疙瘩,还是鹅卵石?”
马小山捏着自己的山羊胡,研究了半晌,舔了舔嘴唇。
“应该是黑曜石一类的吧!
反正是你爹从地里刨出来的东西,当个稀罕玩意儿留着吧。”
马小山说着,把这块黑曜石放在手里反复摩挲,我敢打赌,他也不熟悉这石头的质地。
要不也不能来回研究这么长时间。
我用手指点了点石头上面刻着的猛兽图样。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畜生,长得还蛮凶猛的嘞!”
马小山将这花样凑在眼皮下面,盯了半天。
又用手指甲盖儿抠了一下。
“呃!
这我倒是认得。
它是个祥瑞,叫做麒麟。”
“麒麟?
没听说过。”
我从未读过书,更不认识一个大字,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见识。
关于猛兽祥瑞一类的,我只在村头祠堂里的石壁画上见过几个。
马首蛇身,鹰爪鹿角的叫做龙,金黄色的大鸟叫做凤。
蓝绿色的野鸡叫做朱雀,还有一个巨型的王八,村长说那是玄武。
小的时候,我们村里还流传个顺口溜来。
“祠堂挂着青龙首,白虎立在左堂口。
朱雀振臂护吉祥,三尺的王八叫玄武……。”
至于麒麟二字,我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马小山按规矩点了三根一尺二寸柏壳香供在了香案上,这是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破规矩。
每见死人,必要点香。
片刻,只见那香燃过半,待见染过的三根香,中间长,两边短。
“香火高低现参差,多破多成运難知。
中柱若低尚好办,中柱若高有闪失。”
马小山口中自言自语一番,突然仰天大笑,望着我道。
“有意思,有意思。”
我道:“有意思你奶奶个胚儿!
你再冲着老子装神弄鬼,老子把你蛋黄捏出来。”
那马小山爱灌黄汤,整日里一个人疯疯癫癫的,闲来便要讨骂几句。
眼看着夜色已深,我整个人也困的紧,只在大堂左侧犄角处铺好自己被褥,准备睡觉。
我在义庄下榻,娘起先是不同意。
只怕这死人会集的地方邪气太重。
好在村头算命的就说我阳气重,天生能震邪震鬼。
娘又亲手给我缝了条大红色的肚兜兜,穿在内里或别在腰间,小鬼见了都难近三分。
我躺在铺盖上,只因天闷,索性连被子都省了,只把那红兜兜盖在肚脐。
不消半刻钟的功夫,我只觉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倒头便昏睡了过去。
夜半子时,几阵阴风吹过。
半睡半醒之间,我只觉得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忽的,仿佛有个重物压在了我身上,沉得我喘不过气。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惨白的脸面就紧贴在我眼前。
“王川!”
我万分诧异,那王川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一双眼睛鼓了出来,嘴角还牵了三分诡异的狞笑。
“你个賊龟公,趴在老子身上做甚?
你个臭盐皮,你老爹生花柳吖!”
我一把推开王川,只用了三分力气,王川整个人就如同一团棉花套儿从我身上滚了下去。
这小白脸子分量怎么这么轻,我心下狐疑。
那王川躺在我身侧一动不动,如同个死鱼一般。
我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定睛一瞧。
王川的肚子已经被剖开,里头的脏器一概不见了踪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我的脑门,看着那王川的尸体,我的心中一阵发毛。
我和王川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便是有人恨他,欲杀他。
也不该把它的尸身丢到我的身边。
都说义庄就是死人堆,不干不净。
登时,我便发了一身冷汗。
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我得赶紧离开这儿。
“马小山,老马,快起来!”
我胡乱吆喝者,平日里虽瞧不上老马,可好歹也同在一间屋子里睡了个把月。
倘若这义庄里真的进了邪祟,我总不能丢下他一人不管。
马小山睡前喝个半葫芦的酒,此时正酣酣如死猪一般,任我吼破嗓子也唤不醒他。
忽而一股寒烟袭门而来,整个义庄都笼罩在寒烟里,茫茫然看不清楚周围的去路。
只有大堂正中间的香案上,马小山点的那三支柏壳香仍在微火摇曳。
我小的时候曾听娘说起过,柏壳做的枕头可以驱鬼辟邪。
我想那枕头既然可以辟邪除祟,柏壳香的功效也或许不差。
我循那香火苗方向前行,只想寻这柏壳香傍身。
莽撞间,不知是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我一个酿跄重重地跌下去。
“妈了个巴子。”
我狠狠唾道。
“咦!”
浑身怎么并不感觉疼痛?
我深呼一口气,静静感受着。
好似有一整块冰冷柔软的肉垫子,就伏在我的身下撑住了我。
我双手胡乱摸索,肥硕的身躯,肉感的腰身,再往上是两坨……。
原来是个婆娘!
我心中纳罕,这义庄里除了那二十八口棺材里的干尸,哪还有这种丰盈肉香的女尸?
莫不会是今天刚抬回来的余秀莲?
我忽的反应过来,自己该是跌进那樽赤红色的棺材里去了。
我慌忙起身爬出棺材,心下却更加忐忑。
那装着余秀莲尸体的赤红色棺材,原本是摆在堂内东边角落里的。
现在它怎么端端的出现在大堂中间?
此处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千百个笃定。
接着,寂静的空气里忽然传来“滴答,滴答。”
的声音,有液体不偏不倚的正打在我的天灵盖儿上。
我下意识抬手去摸,一团不知是什么的粘液糊住了我整个脑顶。
这手感黏黏腻腻,味道又有些膻腥,这种感觉尤其熟悉。
我把自己的一双手摊在眼前,就着屋内星星点点的香火光去瞧。
竟然是一手的白色的粘稠物!
头顶一阵阴风袭来,缓缓抬起头,一个鹤发鸡皮的女人就倒挂在棚上,正咧着嘴,噗嗤噗嗤地像我暗笑。
那女人的后脑勺亦是凹陷着的,她的面容我再熟悉不过。
“余,余秀莲!”
我整个人吓得僵在了原地,两条腿好像坠满了铅块儿一般,有千斤沉。
那女人倒挂在房梁上,正荡的逍遥,惨白的脸上露出一嘴的长牙。
见我看她,那女人把不知什么东西迎面劈在了我的脸上。
伸出半尺长的指甲,瞬间死死钳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颈部的刺痛,一股热流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淌。
是血,我自己的血液。
我怕是马上就要死了吧,我忍不住地嚎啕,活了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憋屈。
“我奸你老嫲阿!
要送我来这鬼地方?
老子还是青瓜童男子!
娘们也没碰过,今朝就要被鬼吃。”
我扯着嗓子肆无忌惮地叫骂,临死也不能亏了嘴。
“你个粗皮烂脸的死婆娘,等老子死了就去地府里劈了你。
宰你亲爹,刮你老母,捣烂你祖宗十八代。
你个撮鸟,鳖蛋,母驴。
爷爷才不怕你。”
我嘴上虽骂的起兴,浑身早就不听使唤地发颤抖动。
猝而,从我身后飞过一道黄光。
听的“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我的脖子顿时松快起来。
再一看,那余秀莲竟被不知什么的东西钉到了东面的墙上。
难不成连鬼怪都怕了我这张嘴。
我正自觉侥幸,突然一个人影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哎!
小小年纪,满口污言秽语,真不知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声音实在熟悉,不是旁人,就是那个软囊酒鬼——马小山。
马小山熟悉的从香案桌底摸出了几根白蜡烛,在义庄大堂的四角各点一支。
只见老马默默的念了几句咒语,大堂四角的烛光突然涨大,火光把屋内衬得有如白昼。
再看墙上,方才的女人竟被两纸黄符牢牢定在那里,挣扎不得。
“老马,原来是你,真人不露相啊!”
我围着那马小山周身打量一番,往日里他那番邋遢穷酸样貌,今日倒显得一副仙风道骨起来。
“你这两招在哪儿学的?
改天也教教我。”
马小山随意摆摆手,道:“我早知这腌臜今夜会化作厉鬼报仇。
余秀莲脖子上的勒痕相交于鬓后。
一般上吊自尽的人勒痕只会出现在前颈,而这种会在后颈相交的,一定是有人拿着绳子从背后活活勒死了她。”
同老马交往这数月,我只当他是个破落酒鬼,哪里想来它还有这些个好本事。
马小山从内怀取出一面玲珑嵌宝八角铜镜,递予我。
“你且帮我个忙,拿着这面镜子,罩住那女鬼的头顶,我不叫你松手千万不要随意变换位置。”
我连忙应下,接过那八角铜镜,虽说这镜子只有巴掌大小,可上头镶了不少的金银玛瑙,分量当真是瓷实。
既有马小山在,我也壮了胆子。
朝着那余秀莲移近些距离,高举铜镜,正照余秀莲发顶。
直照的那妖孽头皮发青。
他扬着脖子,扯着嗓子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问。
“你们之中,有谁见到施现亲眼杀人?
你们之内,有谁目睹到了施家凶案的现场情形?
你们只不过凭借臆断和猜测,就要随意地将其浸猪笼。
今日,我还明摆着告诉你们。
施现就是我救走的。
他是我徒弟,我徒儿清清白白。
他身受奇冤!”
马小山的话语,说的是那样的掷地有声。
他一口一个徒弟的叫我。
他记得我的名字,甚至了解我的生辰八字。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暖意瞬间涌上心头。
马小山,这个师傅我施现认定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果今日我能有幸逃过这一关。
从今往后,马小山便是我的亲爹。
上西村的村民们听了马小山的话,起初,先是沉默不语。
渐渐,那个最奸滑逞能的王胜突然从众人之中走上前来。
“马小山,这里没你的事儿。
你凭什么在这儿瞎胡沁?”
王胜那贼奸的眼珠子在眼眶一转,脖子胀的通红,开口便又再扯谎。
“是我亲耳听见的,那施老蔫满村的奔跑,说这个野种要杀他。
听见了乡亲们多着嘞!
施老蔫一家和人无冤无仇。
除了这个祸胆包天的野种以外,凶手怎么可能是别人?”
就如同王胜所说,在整个上西村的妇孺老少的认知里,只有我这个窑姐下的野种,才能做的出那杀父弑母丧尽天良的狠事。
一群人在心里为你定下了死刑,你非要侥幸活着,那便是最大的忤逆。
有了王胜这个出头之人,其余的村民便也开始有恃无恐。
“啊呀!
这个马小山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是野种的师傅。
我看,说不定就是这两个人合伙,一起把施老蔫一家给乱刀砍死的!”
“嘿!
要不说这些臭抗尸的不吉利,天天跟骨头架子住在一起,人都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听着这些村民的碎碎之念,我的心中满腹委屈。
抗尸匠怎么了?
我们平生不偷不抢,凭着自己的力气在死人身上捞银子。
抗尸匠就注定是大奸大恶吗?
好好的人儿,凭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
是啊!
娘早就对我说过的。
我是窑姐的儿子,天生的下九流。
可是那老马……他又有什么不是?
他又凭甚要被这群人指指点点?
马小山不再多言,秋虫不可语冰。
他默默地闭上眸子,转过头,冲着我大喝一声。
“徒儿,快走!”
王胜一听,连忙叫嚣道。
“呵!
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我的方向,便要上前抓我。
我慌极了,想要爬起的手脚更加慌乱。
双手在地上又扒又蹭,却怎样都站不起来。
不消片刻,那王胜离我只剩不过半米的距离。
“嘿嘿!”
只听见王胜一声奸笑,他伏下身子,想要拖住我的双脚。
就在此时,马小山忽然一挥衣袖。
就像化出了几个无形的小鬼,把王胜给牵制住了一般。
那王胜站在原地,任凭他使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再次向前。
他的双脚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快步的向后撤退,就像有一条隐形的绳索,栓着他的双脚往后移。
王胜惊讶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异样,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盯住自己的双脚。
“妈呀!
这是怎么了?
我的脚怎么不听话呀?”
马小山见状,捏着胡须哈哈大笑,他镇定自若的与上西村全体村民对峙。
只闻他声如洪钟。
“马某出身茅山门徒,修行道法三十余载。
便凭你们这一群腌臜小人,岂是老夫的对手?
还有谁敢上前?”
众人怔住了。
那个平日里被他们瞧不起,无视甚至厌恶的马小山,没想到竟然会是个世外高人。
朱福顺作为村长,只见他身躯微微一颤。
抬起右脚,向前大迈一步。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中山装衣领,眼神之中莫名略过一丝寒意。
朱福顺用略带讽刺的口吻挖苦道。
“哈哈!
真是没想到,咱们上西村里一片安宁,竟还隐匿着一个妖道!”
我以前只觉得朱福顺是个咬文嚼字的酸秀才。
仗着祖上积德,让他多读几年书。
所以,从他爷爷那辈起,便担任上西村的村长。
这个朱福顺平日里是个老好人,治理村子讲究的是无为。
可是今日,我却见到了这个软俗秀才,不轻易示人的另一副面孔。
朱福顺拍着巴掌,眼神凶狠。
此时的他,不知因何原因,偏偏不肯放我一马,他誓要将我斩草除根。
而阻隔在我与村规之间的马小山,便是他第一个要清除的障碍物。
朱福顺展开双臂,拥着身后百十几户的上西村村民,他脸上阴笑着,大放厥词。
“马小山,就算你妖法再高明。
双拳难敌四手。
你一个人,怎么跟我们上西村成百上千的人斗?
哈哈!
马小山,你老了!
你能护的住这个野种一天,两天。
你能护的住他八年,十年么?
在上西村,我们绝对不可能放任一个杀人犯活着离开!”
朱福顺好像丝毫多不惧怕马小山的道法,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且异样的光芒。
朱福顺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众人,用激情昂扬的言语洗脑。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那个杀父弑母的野种,现如今有一个妖道在护着他。
可是大家根本不用惧怕,一个酒鬼妖道,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抵不过咱们上西村成百上千的百姓。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把这妖道和杀人恶魔一起拿下。
将这妖道和野种一起浸猪笼,还我上西村往日安宁!”
这朱福顺话音刚落,便有拥护他的村民开始喊起了口号。
“抓住野种!
擒下妖道,齐心协力,还我安宁。”
“抓住妖道,还我安宁!”
上西村的百姓们顿时人群鼎沸,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盯着马小山虎视眈眈。
马小山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面容平和,气息一如平时那般均匀。
他的一双眼睛,片刻不离朱福顺。
只听见老马缓缓开口道。
“朱福顺啊朱福顺!
我在上西村这么多年,还真的是没有琢磨透你!
不过……。”
马小山略微一顿,气定神闲。
“不过,你太高估自己了。
也太过小瞧于我。
我马小山誓要办成的事,还没有谁能够拦的住我!”
马小山说着,只见他双脚并拢,腰背拔的直直的,英挺挺的矗立在亦庄庭院之中。
他身上的明黄色道袍被清风吹的瑟瑟微微。
可是马小山仍旧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院里,立如苍松。
他亦不转头,只是语气低沉的缓缓唤我的名字。
“施现,记住我方才对你说的话。
一定要保管好我交与你的两样东西。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为你的爹,娘,奶奶报仇。
为我那三十二条人命申冤!”
“够了!”
朱福顺厉声打断了马小山的话语。
他双眼冒着红光,嘴角扯起阵阵阴笑。
忽的,只见朱福顺双手握拳,浑身发力。
他身上那深灰色的中山装,竟然全部爆开!
这朱福顺身上穿着的的中山装下,竟然也藏了一件道袍。
他身上的道袍是阴郁的酱红色,前缀阴阳鱼,后绣大青龙。
那青龙的口中,还吐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乾坤火珠。
“你也是茅山门人?”
马小山诧异万分。
朱福顺仰天长啸。
“马小山,你当这么多年上西村里只有你一个人在装疯卖傻?
你自认道法高深,可我朱福顺的本事,也并不逊色于你。”
朱福顺说着,又将目光移向了我。
“野种,你知不知晓为何你从一出生,你爷爷便要将你溺死?
你知不知晓你的爹,娘究竟为何惨死?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全上西村的百姓,都想要把你浸猪笼?
你且瞧瞧我手中这样东西!”
朱福顺边放话,边从自己的道袍怀中,掏出了一方拳头大小的瓷坛。
“这是什么东西?”
我目光呆滞,无数的疑问在我心中汹涌开来。
朱福顺道。
“这是另一个你,胎——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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