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夜带我去了青藤山,那里是妖的地盘。
寻到一处僻静山泉,他让我在这儿安心疗伤。
我望着自己泉水中的倒影。
早就不看清白色衣裙原来的样子了。
有干涸的褐色血迹,也有新的鲜红血液,混合着宗门后山脏污的泥土。
又脏又破,衣不蔽体。
“邀夜。”
我喊他,“我想换一条新裙子。”
邀夜让我稍等片刻。
我点头,看他离去的背影,默默褪掉身上这身圣女服制,整个人踏入池水中。
这里灵气馥郁,比我原先的居所更甚。
那些密密麻麻的牙印触目惊心。
我伸手轻轻抚过,不懂飞羽是怎样的眼神,才会把这误认为吻痕。
她是故意的。
可慕玄清偏偏就信了。
十七年青梅竹马的情谊,他都不肯相信我的品行。
老宗主亲手照看着我长大,却怀疑我想加害他。
多么讽刺。
“阿霓,你看这两套衣裳,你可喜欢?”
邀夜的嗓音将我拉回思绪。
我半潜在池中,只露出半张脸看他。
“只要能穿都行。”
我又注意到邀夜一只手藏在背后,不由好奇问他在遮掩什么。
邀夜犹豫一瞬,拿出来给我看。
火红如云霞的布料,上面绣着金线。
是嫁衣。
我愣了愣,忽然弯唇笑起来。
“我就穿这个吧。”
“不是说好了吗?
我们今日就要成婚的。”
邀夜坐在池水边,伸手蔫起我湿漉漉的一缕发丝。
那样嗜血无情的蛇王,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不急,你先疗伤。”
我再次笑笑,只是这回,笑意带上几分苦涩。
我天生灵血,有治愈之力。
可那次在万蛇窟,其中不乏许多已经开过灵智的蛇妖。
毒牙刺进我的皮肤,连带着成百上千的毒素。
每时每刻,折磨着我的经脉血管。
虽然邀夜已经将那些小蛇妖尽数杀光,但蛇毒已然入体,药石无医。
眼下,邀夜几乎把整座青藤山的草药都给我采回来了。
“这些你先凑合用,听说上古秘境里有一株灵花,能生死人肉白骨,我去给你摘了。”
“别去别去。”
我赶紧拉住邀夜。
“那灵花千年才结一株,我已经摘过了。”
“那花呢?”
“……我炼做丹药,被人偷了。”
邀夜目光一寒,“我去杀了那个小偷。”
我又按住他,“别急别急,我知道是谁偷的。
我自会动手。”
邀夜听话的不动了。
目光幽幽盯着我。
“阿霓,你说实话,你心中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剑修。”
我俯身,吻住了他微凉的唇瓣。
“这样你相信了我对你的心意没有?”
我和邀夜的喜帖,托山上一只小妖送到了白云宗。
那小妖回来汇报说,白云宗乱的不成样子了。
没有了守山阵法,妖邪进出自如。
不消几日,宗门弟子便人数锐减,死的死,伤的伤。
看来他们应该忙的脱不开身,不能来观礼了。
我自然无所谓,送请帖不过是出于礼仪,顺手的事。
可没想到,大婚那日。
慕玄清还是来了,带着一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