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林佳雾半个身子栽在沈临身上，重量也压在他这边，她仰起头，脸颊上带着被酒精薰红的绯色，眼眸生动，水灵灵的，“没怎么变过。”
沈临双手搀扶她，把她带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变了。”沈临垂眸看着她。
确实变了。
变的更加……妩媚天成，不是风情味，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韵味，是作为人妻之后的那种成熟知性，她长大了。
不止是年纪上的长大，还有气场上的提升。
“女大十八变，”林佳雾靠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站在跟前的男人，四十岁了，明明是一个有些显老的年纪，但此时此刻他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好像还和记忆中的人一样，“我是变丑了吗？”
沈临盯着她的眼神中带着足够的隐忍：“没有。”
林佳雾笑了笑：“那怎么变了？”
她的口吻有些故意逗弄人的意思，沈临年纪摆在这里，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不会轻易上她的套，但沈临并没有介意，反而配合她：“变好看了。”
林佳雾笑出声来：“老师也会说好听话了。”
她这一笑，生动又真诚，明眸皓齿，长发如瀑布似的散落在她的肩头，恍惚间让沈临想到了当初在校园里的时光。
沈临是林佳雾的高中老师，重点高中，学校抓的严，学业上容不得有片刻的喘息，更明令禁止的就是早恋。
这是藏在林佳雾心底里的秘密。
林佳雾在一次课间休息时看见沈临坐在办公室里，他脱了上衣，属于成熟男人的臂膀和胸膛展露出来，他把衬衫往头上套时，扭头看见了林佳雾。
“沈老师好。”
林佳雾站在门口，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腹肌位置，笑的天真又烂漫。
沈临淡定的把衣服穿好，道：“试卷写了吗？”
“当然，”林佳雾拿着资料进来，安稳的放在他的桌上，笑的清甜，“可惜沈老师不教数学，要是换你教，我能拿全校第一。”
“为什么？”沈临盯着这个小姑娘。
那会儿沈临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活泼热情，像个小太阳，转来转去的，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和他这样的年纪比起来，她才是真正的青春洋溢。
她说话也很有意思，让人想多听她说，不管说什么都好，只要是她说的。
林佳雾那时候五官差不多已经长开了，稚嫩的脸蛋都是胶原蛋白，白皙的，蓬蓬的，属于一眼就让人终生难忘的类型。
沈临记住了她。
因为林佳雾说：“如果老师都长沈老师这样，还怕学生不努力学习吗？”
她走的时候，试卷掉在地上，她低下头去捡，沈临也帮她捡，最后一张试卷被两个人同时拿住，林佳雾抓住了他的手，蹭过他的指尖，趁着他愣神时，从他手里抽走了这张试卷。
“沈老师，你身上的味道好甜，”她装作道歉，“我的意思是，沈老师在市里举办的钢琴演奏上很惊艳，我当时就在台下，看着你。”
沈临这辈子从未有过心悸的感觉。
这年他29岁了，忽然来了这场迟到的心动。
林佳雾把卷子整理好后，放在另一张办公桌上：“我听说沈老师之前在奥数领域上很有成就，只教音乐太可惜了，我想天天见到沈老师，可以吗？”
沈临没有给回答。
但自从那次之后，林佳雾所在的班级，来了新的数学老师，这个老师叫沈临。
“太好了，”林佳雾课后去找他，模样兴高采烈，“沈老师的才华果然不会轻易被埋没，下次全校第一是我的了，我拿下送给你，当是我作为学生给您的一份特别的见面礼。”
沈临说：“学校的调岗安排而已。”
林佳雾似乎完全不在意，自顾自的说：“谢谢沈老师。”
那之后，林佳雾总是趁着课后时间，偷偷混进办公室，坐在沈临的位置上，沈临则站在她身后，弯腰曲背一点点教导她自称不会的数学题，他一遍遍讲，她仰起头笑容满面：“知道了沈老师，我很聪明的。”
再后来，沈临桌上会出现小蛋糕，小甜点，乱七八糟的小零食，林佳雾到的时候坐在他位置上，拆开吃掉，吃到味道好的她会笑的眉眼弯弯，说：“沈老师换发型了？真好看。”
吃到不喜欢的，她会皱皱眉，把东西推的远远的。
她的表现太明显了，所以林佳雾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不会看见这些她不喜欢的食物了。
林佳雾一直觉得，擅长表达是一门艺术。
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只要表现出来让对方能够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算是一种优秀的能力。
林佳雾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喜欢什么，但短短一个学期，关于她的所有喜好，沈临了如指掌。
独处时，沈临果然发挥他作为成熟男人的能力，面面俱到，事事周全，让林佳雾感觉到舒适极了，她一皱眉，沈临就知道她想喝水还是喝饮料，她一抬手，沈临就知道她是想坐着还是想站着。
林佳雾觉得，沈临是她亲手栽种出来的一棵树。
和姜允不一样。
她喜欢在这棵大树下乘凉，沈临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他阅历足够丰富，他成熟老道，他风度翩翩，他把她照顾的那样好。
姜允不是她栽种出来的，他野性难驯，是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危险分子。
林佳雾扯住沈临的袖子，低声说：“老师，好久不见，您想我了吗？”
音乐会是沈临举办的，场上都是熟悉的人，沈临的一举一动，也早就有人在注视，沈临握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那你呢？你想我吗？”
林佳雾咬唇，似乎难以启齿，看起来竟然有些娇羞，但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答案变得很明显。
可沈临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他扯开林佳雾的手：“我听说，你结婚了。”
林佳雾皱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脱离了沈临的，她想去抓，但却没抓住，她道：“度蜜月的时候我就死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真心对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