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文做出决定，让我和女儿住进新房子。
而韩婉菱住我们的旧房。
这场闹剧终于散场。
一大早，沈翊文就向学校请假，主动把行李收拾好。
提着大包小包带我们去了新家。
路上还不时风趣地逗我们开心。
还算和谐的气氛，在进门时凝固。
沈翊文和韩婉菱的合照挂在客厅正中间的墙上，像是在宣告这个家真正的男女主人。
我和女儿默契地装作没看见。
沈翊文自己自顾自地找补：“哈哈，应该是婉菱忘收拾了，她总是这么迷糊。”
说着拿块红布把照片盖了起来。
殊不知更显得整个房子像他二人的婚房，我是在鸠占鹊巢。
不过，这房子本来就在韩婉菱名下。
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住哪都一样。
我不在意地笑笑，打算去做饭，却被沈翊文拦住：“我来，你今天好好休息。”
他果然说到做到，扮演了一天完美的丈夫，称职的父亲。
女儿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夜里，我和沈翊文多年来头一次独处一室。
他洗完澡，钻进被子里从背后揽住我，身上水汽夹杂着皂香。
我却莫名地感到排斥。
沈翊文见我没反应，大手一捞将我翻面，强行与我对视。
“芷晴，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要个男孩，凑个好字。”
不知是不是离得太近，眼前这张熟悉的，曾令我魂牵梦萦的脸。
竟给我一种陌生感。
“你忘了吗？计划生育，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你自己收养了一个。”
我故意不解风情，沈翊文有些恼怒，翻过身不再说话。
我闭上眼，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总回想起过去。
十七岁那年，村里的小伙伴们约我去牛棚打“臭老九”。
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少年时的沈翊文。
有人朝他丢臭鸡蛋，他便拾起粪土打回去。
有人骂他，他便引经据典地骂回去。
他的脊梁永远是直的。
就是这样一个不屈的人，会温柔地教我识字，给我讲故事。
在我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打到遍体鳞伤时，他红着眼说一定会带我逃离。
他做到了。
我错把我们之间的情谊当作爱情，缠着他娶了我。
到如今，我没能等到爱，连情也已经消逝。
“芷晴？你睡着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沈翊文轻声叫我。
我下意识装作熟睡。
他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下床换衣服，又去女儿屋外唤了几声。
这才拿起钥匙出了门。
他果然放不下韩婉菱啊。
……
很快，距离出发就只剩下一个月时间。
这天我照常回旧房的院子照顾蔬菜。
发现我精心养育的蔬菜全部被人连根拔出，换成了各色的鲜花，在风中摇曳。
很美，我却心痛到呕血。
“沈老师你看，师母都被美呆了！”
韩婉菱提着一大袋混着泥土的菜叶，欢快地朝我跑来。
“我看您的菜差不多能吃，就直接帮您收割了，不用感谢我，咱们是家人嘛。”
“我一个年轻小姑娘，家里种菜多难看，现在改成花圃是不是漂亮多了？”
“啪！”
回答她的是我响亮的巴掌。
韩婉菱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眶里瞬间凝起水珠：“师母，您至于为了几颗菜打人吗？”
沈翊文听见动静，锅铲都没放下就从屋里跑出来，怜惜地抚摸她的脸。
转过身，差点把锅铲砸我脸上。
“何芷晴，你有病是不是？赶快给婉菱道歉，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她妈，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认她，我只有清清一个女儿！”
沈翊文更加觉得我不可理喻：“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就因为这堆破菜？”
“大不了我和婉菱去菜市场买新的赔你。”
“师母，我们重新再开一块地，我陪你一起种好不好？我真的想和您好好培养感情。”
“赔？你们拿什么赔？”
我被这两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我培育的高抗逆境蔬菜，已经和研究人员说好，成熟后就要拿去做实验。那块地是国家批准的实验田，土质是我改良过的。”
“全都被你们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