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了?”村民立马关心道。
“他们在征兵.....”
众人大惊失色!
他们从北方逃往南方,并不是因为干旱,可以说不仅仅是干旱,更多的是北方打起来了,在大量征兵,往年征兵每家只征一个,今年每家只能留一个,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回来的士兵寥寥无几,他们不想死,就举村逃了。
结果现在中原内陆也开始征兵,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
“我们休息一炷香,之后走西边山脚小路,有官兵过来,男人们就立马进山。这边地太平,一旦官兵路过,就能看到我们,很容易被抓。”村长毫不迟疑地下了决定。
本来这个时间是平时休息的时间,气温正正高,但由于今日特殊的遭遇,众人仿佛感觉不到热和累,一个家庭男人的存在能极大地增加其他女人孩子活下去的机率,她们必须共进退。
此处的平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众人走到天黑才接近群山。
他逃出来的流民,他们轻装简行,或是一贫如洗,纵然饥肠辘辘,还是追上先行的吴家村民,而他们的目标赫然与吴家村一样——往山脚走。
“马上就到了,我们坚持一下,再走一炷香,我们就停下来休息。”
“好。”回答村长的是稀稀疏疏有气无力的声音。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吴家村就沿着山脚前进,由于人多,跟着的流民就多,流民一多,是非渐起。
这群流民大多是老人女人孩子,城里没给她们粮食,她们的丈夫儿子被抓之后,她们就被驱赶,没有吃的,山里的野菜稀少,根本不足以养活这一批人。
现在眼前就有一块肥肉,叫她们如何不拼命?
先是有人上来自荐枕席,村长约束众人,没答应。
然后为了生存,为了孩子,他们开始打游击战,时不时骚扰队伍,抢了就跑。
渐渐的,吴家村这群种地人的手上染起鲜血,整队不再是当初面对狼群时慌乱尖叫的兔子,他们爪子变得锋利,獠牙渐成。
林夏依旧跟在最后一批,盯着她的人很多,她手里杀过老人,杀过女人,还杀过三岁小儿。
不知作何感想,自己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少年变成一名杀人如麻的恶魔。
该恨这群走入绝境手无寸铁的百姓?
还是恨这无情的老天带给他们的天灾?
或是恨上位者不仁带来这残酷吃人的世道?
为他们生在这个时代感到悲哀......
屡战屡败的流民,不再浪费精力在吴家村民身上,吴村人太多,又太团结,几次暴乱没有得到一点好,吴村人仿佛拿他们练手,下手不再犹豫,越来越有军队风范。
他们开始远离,把视线对准了其他人。
“奶奶,我好饿呀。”葛大娘的孙子铁蛋说。
“我闻到好香的肉味。”
“我也想吃。”
“对,我也闻到了。”另一小孩说。
“我也好想吃肉,我都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小孩比了个大大的手势。
铁蛋扯了扯林夏的衣摆,悄悄问:“林姑姑,那些人不是没有吃的吗?”
林夏和周围几个大人相顾无言,小孩子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大人知道,一旦有人开了吃人的头,接下来很快会有人跟风。
“大饥,人相食。”
这句只写在历史书里冷冰冰的文字,正以最残酷的方式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乖,铁蛋,你睡着了就不想吃了。”林夏叫铁蛋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