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冷暖：一场生命漂流李正徐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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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冷暖：一场生命漂流李正徐锐》精彩片段

李正没有多说，眼睛直视前方。

“你车开得挺稳的，”林夕笑了笑，“现在遇到像你这么靠谱的司机不容易。”

李正不置可否，只是专注开车。然而，这个姑娘一路上话匣子没停过，从城市的变化聊到最近的电影，又提到自己刚刚毕业，在努力找工作。

“毕业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压力挺大的。”她抱怨道，但语气里更多的是自嘲和乐观。

李正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放松。他感到这女孩和自己不一样，虽然也有压力，但眼神里依然闪着光。他很羡慕这种光。

林夕的乐观和亲和力，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感染力，让原本沉默寡言的李正渐渐放下了些许戒备。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他的常客，几乎每周都会打他的车。有时候是从书店回学校，有时候是从朋友聚会回出租屋，甚至偶尔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想出门转转。

林夕喜欢坐在后排，但总会把身子稍稍前倾，趴在座椅靠背上和李正聊天。有时候，她带着青春的无忧无虑，有时候却也透露出一些初入社会的迷茫和无奈。

“师傅，你说人真的能靠努力改变命运吗？”一天晚上，她突兀地问道，语气里少了一分平日的轻快，多了一分认真。

李正微微一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能吧，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林夕听完，笑了一声：“这话听着挺没劲的。不过也挺真实。”

“现实就是这样。”李正叹了口气。他想起了父亲拼尽全力供自己读书的身影，想起了自己在公司拼命工作的那些日子，最终却落得被迫开网约车的下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慰林夕，只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鼓励别人。

林夕却好像并没有被他的回答打击到，反而转移了话题：“你平时除了开车，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李正摇摇头：“以前读书的时候，喜欢看书。现在没那个心思了。”

“书？什么书？”林夕眼睛一亮。

却掩不住心里的酸楚。

父亲缓缓摇了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李正连忙扶住他，但父亲虚弱得很，稍微一动就喘着粗气，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躺回床上后，他侧过头望着窗外，眼神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爸，医生说您得好好养着，别担心费用的事，我会想办法。”李正试图让语气轻松些，但父亲却转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似乎不相信，也像在责怪自己。

“正啊……”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低沉，“我这是……拖累了你啊。”

李正一愣，握着父亲的手更紧了些，“您说什么呢，哪儿来的拖累？您是我爸，这些都是应该的。”

“应该的？”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无力的苦笑，“我这把老骨头，倒下了，还让你这么辛苦地折腾……正，咱家里条件不好，我能供你读书长大，已经对得起祖宗了。可现在……看着你为了我跑前跑后，还要借钱，欠人情……爸这心里，难受啊。”

李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父亲眼角那一滴悄然滑落的泪水，才意识到，父亲的内疚比自己的痛苦更深。

“爸，别这么说。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您。”李正忍住哽咽，强撑着微笑，“小时候您种地，累得直不起腰，也不舍得多吃一口饭。我现在能为您做这些，还不算什么。”

父亲却摇了摇头，眼神越发灰暗，“正啊，咱家穷，穷怕了。我一辈子没本事，只能靠地里刨食，连给你娶媳妇的钱都攒不下。你好不容易出了头，有了城里的工作，我以为……我以为你就不用受苦了。”说到这儿，他哽住了，声音里满是深深的愧疚，“可现在，你瞧瞧，又是我这老东西，给你添了麻烦。”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沉默。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父亲消瘦的脸上，反而让他显得更加憔悴。李正看着父亲眼里闪烁的泪光，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爸，别想这些了。您还记得小时候吗？您总说，日子苦一点没关系，只要人还在，就能熬过去。”李正的声音轻
他经历过怎样的磨难，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从哪里跌倒，又是如何爬起来的。他也不再需要别人的怜悯或同情，只想平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李正站在街角，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匆匆赶路，有人闲庭信步；有情侣牵手而过，有父母推着婴儿车谈笑。他忽然觉得，这座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城市，竟也有它独特的温暖。

他回想起过去的两年，回想起那些艰难的日子：父亲的离世，林夕的背叛，生活的重压，债务的缠身……一切像潮水一样涌来，又像潮水一样退去，只留下了一片平静的沙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满是老茧、甚至有些粗糙的手，但它们坚韧有力，证明了他从未停下努力的脚步。他不再是那个满怀理想却被现实打垮的年轻人，也不再是那个站在阳台边缘的绝望者。他是李正，一个普通人，一个活着的人。

阳光温暖地洒在他身上，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延伸向远方。他忽然意识到，尽管生活曾经那么无情，但它始终没有完全击垮他。他跌倒过，但每一次都咬牙站了起来。

李正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清香——那是初夏的味道，夹杂着梧桐树叶的清新与人群中细碎的烟火气息。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期待生活会变得轻松。他只知道，脚下的路还很长，而他愿意继续走下去。

“每一个前方，都是新的起点。”李正低声说道。他重新戴上头盔，骑上车子，朝着下一个未知的路口驶去。

阳光在他的背后，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仿佛在告诉他，无论命运如何起伏，生活总会迎来它的黎明。

次拒绝，一次次冷漠。筹到的钱寥寥无几，甚至连医院的押金都不够。

在医院走廊里，李正望着那张手术清单，数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医生说，如果不尽快缴清手术费，父亲的病情可能会进一步恶化。时间如流水，却看不到一丝希望。

最终，走投无路的李正选择去银行申请贷款。

站在银行门口，李正攥着手机，踌躇了很久。贷款对他来说，不仅意味着沉重的经济负担，还意味着承认自己彻底被现实击败。他想起父亲为他读书拼命省钱的样子，想起父亲的无声支持，内心苦涩得像吞了一颗未熟的果子。

“救命的钱，哪怕背一辈子债也得借！”李正咬了咬牙，推开了银行的大门。

银行大厅宽敞明亮，冷气开得很足，却无法驱散李正心头的焦虑。他走到贷款窗口前，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您好，我需要贷款，父亲住院急需手术费。”

坐在窗口后的工作人员穿着笔挺的制服，抬眼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请填写申请表，同时提供收入证明、信用记录，还有担保人信息。”

李正一愣：“我现在没有固定工作，担保人也没有……不过，我之前的信用记录是好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工作人员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来，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先生，贷款是有规章制度的，没有担保人，没有稳定收入，我们很难通过您的申请。”

“我父亲病得很重，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李正试图解释，声音里带着祈求。

“对不起，先生，我们只能按流程办事。如果您不能提供所需资料，就没有办法受理。”工作人员的声音冷硬得像一堵墙。

李正的心瞬间凉了一截。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搜索各种贷款渠道。

商业银行走不通，李正只能尝试其他途径。他想到了那些广告里铺天盖地的小额贷款——“放款快，无需担保。”虽然听起来像一个陷阱，但他已
是我最大的希望。”

夜深了，李正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手机里的贷款余额和利息计算表，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父亲的手术只是开始，后续的治疗费用同样是个无底洞。而他，已经走上了一条负债累累的道路。

“为了救爸，这债再难也得扛下去。”李正低声喃喃自语，眼神坚定，却掩不住疲惫。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而他的世界却仿佛罩着一层浓浓的黑暗。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撑下去，因为父亲是他的全部家人，他的精神支柱。哪怕身后是无尽的深渊，他也不会退缩一步。

父亲的手术终于成功，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摘下口罩，面带疲惫地对李正说：“手术很顺利，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续的恢复治疗还需要很长时间，可能需要定期复诊和康复训练。”

听到“手术成功”这四个字，李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靠在墙上，长舒了一口气。医生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手术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无尽的医药费等待着他。但在那一刻，他只是感到庆幸——父亲活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李正早早来到护士站，领取了父亲的医疗费用清单。他拿着账单，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顿时感到一阵头晕。

手术费10万，加上药物、住院费等各项费用，已经接近15万。后续康复的开销可能更高，医生说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他盯着账单上的数字，指尖微微颤抖。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一个他根本无力承担的数字。

当护士催促缴费时，李正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问：“可以分期支付吗？”

护士点点头，低声补充道：“但每次缴费期限不能超过三天，否则会影响治疗安排。”

李正苦笑着点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他知道，时间在一点点耗尽，而他的压力也在无限放大。

手术后，父亲被推进了普通病房。李正推开门，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目光无神。看到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