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少秋唐纤纤的女频言情小说《夫君请自重,公主上门抢亲了完结版小说白少秋唐纤纤》,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才宋子规问白公子可敢一试?现在白少秋问宋公子可敢一试?一样的问题,但要试的东西却有些不一样。九公主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安细眉微蹙,低声说道:“他好大的口气!”“竟然敢扬言要抢了宋公子的第一,还敢说对联无趣......此刻竟然还敢提出两千两银子的彩头......实在有辱斯文!”“若宋公子应承下来......他定输无疑,却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两千两银子来赔给人家!”“哎......明儿个这西陵城里又将有一则关于他的大笑话!”九公主沉吟三息,低声说道:“或许他是以退为进!”“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宋子规的父亲是这书院的夫子,每月也不过三五两银子,宋子规断然是拿不出来那么多的。”安一听,惊诧片刻,问道:“所以........
《夫君请自重,公主上门抢亲了完结版小说白少秋唐纤纤》精彩片段
刚才宋子规问白公子可敢一试?
现在白少秋问宋公子可敢一试?
一样的问题,但要试的东西却有些不一样。
九公主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安细眉微蹙,低声说道:
“他好大的口气!”
“竟然敢扬言要抢了宋公子的第一,还敢说对联无趣......此刻竟然还敢提出两千两银子的彩头......实在有辱斯文!”
“若宋公子应承下来......他定输无疑,却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两千两银子来赔给人家!”
“哎......明儿个这西陵城里又将有一则关于他的大笑话!”
九公主沉吟三息,低声说道:
“或许他是以退为进!”
“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宋子规的父亲是这书院的夫子,每月也不过三五两银子,宋子规断然是拿不出来那么多的。”
安一听,惊诧片刻,问道:“所以......他知道自己无法与宋公子文斗才故意弄了这么大个彩头,其目的就是逼迫宋公子放弃与他分个高下?”
九公主微微颔首:
“理应如此......他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蠢笨嘛。”
那些学子们此刻也都看向了宋子规,亦如九公主那般所想。
有一个学子颇为愤怒的站了出来,“白少秋,还以为你口出狂言有几分本事,原来你不过是想凭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恶心人罢了!”
白少秋眉梢扬:“你既对不出那对联也拿不出银子,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么?”
那少年脸色一红,便见白少秋伸手向那一群学子一划拉,大声说道:
“不就是两千两银子么?”
“在你们的眼里我不就是个废柴么?”
“难道你们怀疑宋公子那第一的名头是假的怕他输给了我?”
“我想送两千两银子给宋公子这都不成......”
白少秋看向了迟疑的宋子规,摇头一叹:“哎,宋兄啊,你的这帮同窗看来对你没信心,不然......大家伙一凑,两千两银子不就出来了么?”
“呆会你赢了我,将大伙儿所凑之银分还,赢去这两千两银子呢......拿出四成分给他们,你独得六成,”
“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们都不做,我可真回书楼去睡觉了。”
白少秋这么一说,那些学子们恍然大悟。
宋子规也顿时心动——
要赢白少秋这稳操胜券,他迟疑的问题就是他根本拿不出两千两银子。
他万万没有料到白少秋竟然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里有两三百个学子!
嗯,一人凑六两......加上自己身上还有葛三戒给他的二百来两银子的好处费,这差不多就够了!
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意,那双小眼睛也放出了一抹光来!
他甚至向白少秋拱手一礼:
“白公子高义!”
“呆会在下将银子凑齐就给白公子一炷香的功夫来对那对联!”
“现在白公子就可以想想下联该如何对,我这就去筹集银子!”
“白公子可不要反悔哦!”
宋子规转身看向了他的同窗们,根本不需要他说话,那些学子们纷纷解囊,慷慨相借。
这稳赢的买卖谁不做谁就是傻子!
也就是借出去一炷香的时间,呆会还能小小盈利一点,那赘婿的脑子......怕是被驴给踢过吧?
不远处的九公主也傻眼了——
生在皇宫的她至今没有见过傻子是什么样子,现在她算是知道了。
明明可以用彩头这个理由全身而退,他偏偏还主动告诉了对方解决彩头的方式......
难道他的身上还有银子?
听说他入赘之前已一贫如洗,入赘之后长缨郡主都没见他,王府断然也不会给他银子花的。
他穿的这一身大抵也是王府为了自己的脸面。
他呆会输了拿不出两千两银子......他会不会被这群学子给打死?
就算不打死也是要给人家写一张欠条的!
到时候长缨回来,这些人拿着欠条登王府要账,长缨会不会被她的这夫婿给气死?
九公主越想越担忧,
“安,”
“你快回雅舍取两千两银子的银票来!”
安一愣:“殿下......”
“快去,既然遇见了,这残局......本宫就帮长缨收拾一下,哎......!”
安愤怒的瞪了白少秋一眼,她转身而去。
片刻,宋子规将一大堆散碎银子堆在了求知墙下的一张书案上。
他以为白少秋正在潜心研究那对联的上联,却不料当他看向白少秋的时候,白少秋并没有站在那道对联下。
他竟然在求知墙的另一头!
他在看着墙上的问与答,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他看得懂么?
宋子规嘴角挂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白兄,”
白少秋扭头:“凑齐了么?”
“都是同窗们的零花,散了一点,没发称,大抵是差不多了。”
“哦,少点也无所谓,那就开始?”
宋子规沉吟三息,“既然是赌,当公正,就用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谁先对出下联谁胜!”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下联必须有一定的水准......我的意思是若有歧义,便呈交给书院的夫子们评判!”
“最终以一炷香的时间里最优的那道下联为胜,若皆为优,则以用时最短者为胜,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白少秋走了过来,“就这么办,我还急着回去看书呢!”
“那......白兄也亮亮彩头?”
白少秋腰杆一挺:“我乃御赐赘婿,说出去的话岂能儿戏?那不是丢了皇上的脸么?”
“今儿个来书院看书又不是去青楼喝酒,我哪里会带那么多银子出门?”
“呆会我若是输了便给你写一张欠条,待我回到王府取了就给你。”
“放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姑爷跑不了王府......点香!”
宋子规一听,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他乃天下唯一的御赐赘婿,他敢赖账,这官司若是打到皇上面前他会更难受!
“好......点香!”
有学子在香炉中点燃了一支香!
所有的学子此刻皆后退了丈许,一个个屏息住了呼吸,生怕影响了宋子规的思维——
那些银子,可是他们数月的伙食费!
虽然知道必赢,却依旧有些担心。
宋子规站在了那道对联下,抬头一看......我勒个去,这么难!
但再难也得赢了那赘婿!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开始思索。
此间无比寂静。
气氛极为紧张。
明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却因为两千两银子的彩头牵涉了三百来人进去,这比试就很令人期待了。
当然,对于这些学子们而言,他们期待的是宋子规能尽快取胜。
九公主唐纤纤也咬着嘴唇看向了求知墙下的二人,她希望的是熬过那一炷香的时间宋子规也对不出这对联来——
平局才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
时间仅仅过去不过十息。
宋子规正在想第一个朝应该读朝阳的朝,第二个朝应该读朝廷的朝。
白少秋忽然转身,
负手而立!
“这对联太简单了,看一眼就知道下联如何对!”
“宋兄还需要想那么久么?”
“我再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刚刚和安一路跑到这里还在喘气的张文千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三个字:
不可能!
没有人会认为白少秋会成为兴国文坛的传奇。
张文千是理智的。
今夜白少秋对出了那道下联,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诚如九公主所言,是他在那一刻灵光一现......他真的走了狗屎运!
上陵书院的所有学子们在冷静之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注定是上陵书院学子们的一个不眠之夜。
在求知墙下他们面对白少秋的那些话的时候生不起反抗辩驳之意,这回到了书院后面的校舍不再直面白少秋的那张极为刻薄的嘴,他们三五一群聚集在一起又开始指责起白少秋来——
嘴上是不能输的!
终究是要发泄一番心里的郁结。
终究是不服气的。
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伙食怎么解决的同时,他们也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那厮,依旧是那个废物!
只是走了狗屎运!
那么就在竹溪文会上找回这碎了一地的脸面!
竹溪文会之对联仅仅是入门,要想过竹溪跨书香门再入兰亭,这需要再过三道诗词关。
那个废物总没可能再有那么好的运气吧!
他这一次必输无疑!
宋师兄就算没有夺魁,要赢那废物也轻而易举!
可宋师兄从哪里能弄到一万两银子?
所以这依旧是那厮给宋师兄设置的一道无法翻越的障碍罢了!
白少秋那厮赢了两千两银子,他会不会去了长夜欢行乐去了?
白少秋当然没有去长夜欢,他此刻已回到了藏书楼。
将那一包裹的银子随手丢在了二楼的书桌上。
接下来又看了半宿的书。
有些倦了,
他将带来的被褥铺在了地板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大抵是适应了这个赘婿的身份,也适应了这时代的环境,再加之有了那么多的银子,这一觉睡很是香甜。
当他醒来时候,楼外有鸟鸣,窗棂处也有阳光洒落。
收拾好地上的被褥,白少秋伸了个懒腰走出了藏书楼来到了书楼东南角。
这里有一颗参天的榕树。
榕树下有一口井。
取了清冷的井水洗漱了一番,他并没有回到书楼,而是在一旁的一张小石板桌子前坐了下来。
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极有韵律的叩击着桌面,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几朵不知名的野花上。
有两只蝴蝶在花间翻飞。
上辈子好像很久未见蝴蝶了。
很美!
他在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有了两千两银子,这能做不少的事。
但首要的是去一趟锦鲤巷子——
记忆中,去岁自己下了大狱,卖了那处祖宅之后,那一段极度清贫的日子是跟着曾经的老管家福伯和他的孙女一起度过的。
就在锦鲤巷子东头的一处破落的小院子里。
福伯和小夕靠给别人做一些体力活赚点微薄的铜钱养活了自己。
福伯已是花甲之年了!
小夕是自己昔日的侍女......嗯,她已是碧玉年华,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姑娘。
得去看看他们!
得让他们将曾经白府的营生重新操持起来。
西陵城白家,以往做的是书局的生意。
有自己的印刷作坊,有自己的铺子,父亲曾经将白氏书局还开去了京都......那是十年前的事,是白家最为风光的时候。
父亲是个极有头脑的生意人,他和兴国的许多有名的文人关系处得相当不错。
书局嘛,最重要的就是能出最好的书。
最好的书当然是最有名的文人所著。
父亲付给了那些文人不菲的报酬,白氏书局所出的书有名家加持,内容亦极为丰富。
诗集也最新。
话本更迭也最快。
只是在长篇章回小说方面底蕴不足,无法与兴国最有名的龙兴书局抗衡。
父亲曾经说不急,文人的养成很难,要养出一个能写出传世篇章的大文人这更难。
所以要慢慢培养文人。
这亦是父亲给上陵书院捐献了一万两银子的缘由。
长篇章回小说......
白手秋的手停止了叩击,嘴角微微一翘,搞不了烈酒搞不了白盐,抄一抄曾经的那些长篇经典也是可以的。
比如......《石头记》!
比如《西游记》。
肯定是没法与原文一模一样的,故事的脉络还在记忆中,梳理梳理编写出来估计也能卖。
如此想着,白少秋站了起来,走入了藏书楼。
当他踏上二楼的时候晴儿已来了。
食盒就放在那张书桌上。
晴儿正看着那一堆散开的银子发呆。
“你又去赌了?”
“......嗯!”
晴儿咬了咬嘴唇,心里黯然,面色黯然。
她转身看向了白少秋,眼里是失望之色:
“你进王府的第一天奴婢就给你说过王府的规矩......”
“王爷治军极严,王妃治家极严!”
“府上所有人......包括我们这样的下人,皆不可入赌坊半步!”
白少秋咧嘴一笑:“不是去赌坊赌的。”
晴儿一愣:“那是去哪里赌的?”
白少秋坐在了桌前打开了食盒,淡淡的应了一句:“就在这书院里......从宋子规手里赢来的。”
晴儿愕然张开了嘴,从宋子规手里赢来的?
宋子规是西陵城第一才子,那么就不可能是比试诗文......
“骰子?”
“牌九?”
“还是番摊?”
白少秋取出了一碗粥一屉馒头,并没有回答晴儿,“中午就不用给我送饭食了。”
晴儿又愣了一下,心里愈发不喜。
这位姑爷有了银子,这书也不‘看’了,当是又要去花天酒地了。
“......好!”
白少秋啃了一口馒头,问了一句:
“西陵城是岳父的封地,想来城里是有王府的铺子的......我想要租一间......该多少租金就多少,你回去之后帮我问问岳母。”
晴儿心里一震,看向了白少秋:
“姑爷租铺子干啥?”
“做点小生意。”
这是个正经的事。
“好,奴婢回去就问问主母。”
“嗯,你去吧,晚上送吃的来告诉我一声......”
他随手从那银子堆里取了一锭递给了晴儿:
“晚上顺便帮我买只卤鸡......要余记的,剩下的银子你留着。”
“姑爷我现在很穷,也没给过你赏钱,不过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
晴儿接过银子,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倒不是赏钱,而是这位姑爷看起来似乎真的变了性子。
他竟然想要赚钱了!
虽说商人地位低贱,但总比在府上吃软饭要好那么一点点。
“奴婢还是希望姑爷不要去赌......郡主也很不喜欢。”
“嗯......小赌怡情,你去吧。”
晴儿迟疑片刻转身离去。
白少秋用了早饭收拾了碗筷也拿着那布裢起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唐纤纤就满怀憧憬的进了书楼。
人,自然是没有遇见的。
唐纤纤站在二楼忽然间心里有些失落。
她坐下读书,但今儿个怎么也读不进去。
心绪颇不宁静。
我这是怎么了?
“什么饶不绕的,都给你说了这银子是少爷正大光明赚回来的!”
小夕哪里会信。
少爷从出生到现在,花出去的银子不计其数,但赚回来的银子......那是真的一文都没有!
现在少爷忽然间带了那么多的银子来......他这才刚成为王府姑爷不过四天时间!
他去哪里赚银子?
他做什么能赚银子?
听说王府并不待见少爷。
听说长缨郡主在成婚当天就走了......少爷连洞房都没入,这足以证明王府对少爷的态度是恶劣的。
这亦是爷爷这几日长吁短叹的缘由。
爷爷说王府的富贵太大,少爷兜不住,恐会有性命之危——
倒不是说王府谋害了少爷,而是少爷那脆弱的心里,他承受不住王府带给他的巨大的压力!
王府有的是白绫!
少爷恐怕会......自寻短见!
少爷其实更适合这里的清贫。
日子虽然苦一些,但苦习惯了也就那样,至少不会轻易寻死!
今日少爷活生生的回来了,小夕本放下了心,却不料那些银子吓坏她了。
曾经的两千两银子对于白府而言或许算不上多大的事,但对于现在的处境而言,这却是一笔巨款!
“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赚来这些银子的!”
小夕倔强的站在了白少秋的面前,面容严肃,就连鼻翼两侧的那几粒雀斑都更醒目。
“你这丫头......少爷我是从上陵书院那个叫宋子规的学子手里赢来的!”
小夕心里顿时一紧:
“赌?你又去赌了!”
“宋子规......他不是去岁将你陷害入狱的那个西陵城第一才子么?你和他赌什么?”
“就是他,赌对对联......这也算是报了一半去岁那事的仇了。”
小夕更加不信,眼里愈发担忧。
少爷对对联?
你要是说赌牌九她还信,毕竟少爷银子花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赌坊!
与西陵城第一才子赌对对联赢了两千两银子......
这简直就是张嘴说瞎话!
小夕咽了一口唾沫,又深吸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
“少爷,咱不需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些银子,你从王府偷来的也好,从宋子规身上抢来的也罢......赶紧拿去还给人家!”
“人家会报官的!”
“你若是再被抓进去......现在已没有东西可卖了,这小院也就值二两银子......难道你想吃一辈子的牢饭么?”
白少秋这就郁闷了。
该怎么给这丫头解释呢?
“小夕啊......我若说以往少爷都是装的,你信么?”
小夕果断回道:“不信!”
“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你将弟子规默写出来我就信!”
这个,白少秋真不会。
他拉下了脸来,“我还是不是你少爷?!”
“......是!”
“你还听不听少爷的话?”
这一次小夕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白家虽败落了,但白家不做违法之事!”
“少爷若真的能正大光明的赚回这么多的银子,奴婢会很欢喜,爷爷更会很欢喜!”
“但是......少爷啊,你读书这事,不是奴婢小看你,你真不认识几个字,何谈对对联?”
“我且问你,茴香的茴字,它有几种写法?”
白少秋一愣,“四种写法!”
“那你写出来给奴婢看看!”
白少秋又傻眼了,记得孔乙己那文章里也没有说其余三种写法呀!
他继续搓揉着那件衣裳,语气也软了下来:
“少爷以往洗过衣裳么?”
“没有!”
“你瞧瞧,现在少爷这衣裳洗得对不对?”
小夕看了片刻:“对!”
“所以呢,人,是会变的!”
“曾经的我少不更事......其实并不是读不了书,仅仅是不想读书,但现在少爷我想明白了。”
“白家因我而败落,我就要重新将白家振新起来。”
“父母是被我气走的,将来我寻访到他们的下落便要将他们接回来。”
“我来呢,是寻思用这赢来的银子,请福伯将曾经的那些匠人们给请回来......”
“印刷的作坊要重开......另外寻个地方来开。”
“书局也要重新找个铺子,以往书局的文掌柜能请回来最好。”
“这些银子还不够,少爷我会想办法,但这事,福伯先得去弄着。”
小夕站在白少秋的一旁仔细的听着。
她的眼里有了浓浓的惊讶之色,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少秋,有些恍惚。
少爷和以往真不一样了!
他真的在洗衣裳!
说的这些话有条不紊不像是假的。
她当然希望少爷能重振昔日白府之荣光,只是......这可能么?
少爷说的好听是王府的姑爷,事实上也就是个赘婿!
身为赘婿,就算他和郡主有了夫妻之实,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姓白,而要随母姓东方!
西陵城的白府,事实上已不复存在。
小夕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
“少爷,老爷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是开了书局,也没有书的来源。”
“这事我会弄好。”
“......少爷去上陵书院就是和那些夫子和学子们搞好关系?”
“不是。”
“那是为何?”
“看书啊,少爷我吃了午饭就要回书院的书楼去看书......所以你现在去买酒菜还来的急!”
“再说了,少爷我是皇上御赐赘婿,就算这些银子是抢来的,他们又能奈我何?”
小夕觉得这话倒是个理儿。
但终究觉得抢这件事并不光彩。
“去吧,信我!或许要不了两天街上就会传出我赢了宋子规这件事。”
“就算他们要脸面不传出来也没关系,这不还剩下四天就是竹溪文会么?”
“你得赶紧做两身好看的衣裳,到时候少爷带你去竹溪文会。”
“你看着少爷我在这文会上夺魁!”
小夕撇了撇嘴,心想以往少爷败家败得实实在在,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口吐狂言的时候——
竹溪文会是西陵城三大学院每年一度的盛会!
届时,不仅仅是书院的夫子们,还有城守府管理教育的官员,甚至还有王府的人共同见证!
听说能过竹溪的学子不过半,能跨过书香门的学子再半!
能入兰亭者......已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少爷竟然扬言在竹溪文会夺魁......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你真夺魁了再说吧......酒就不喝了,余记卤鸡也等你夺魁之后再吃也不迟。”
小夕转身,向茅屋一旁的厨房走去。
“奴婢去做饭了,至于那些银子如何处理,等爷爷回来再说。”
她来到了厨房的门口,忽的转身,又担忧的说道:
“少爷,奴婢听说你在王府过的并不好。”
“你......你现在似乎有了臆想之症,”
“诸事想开一点,他们若是拿你当下人使唤也忍着点。”
“其实很多事做呀做的也就习惯了。”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可千万不要去寻死啊!”
小夕惊诧的盯着白少秋。
她的手依旧拧着一件衣裳,衣裳上的水正在滴落,这一刻滴得更多了一些。
那张略显黝黑的有些蜡黄的脸蛋上渐渐起了愤怒!
小夕愤怒的表情白少秋的记忆很是深刻——
她鼻翼两侧的那几颗雀斑在微微颤抖!
她的腮帮子也在微微蠕动!
这是介于他身为少爷的身份,小夕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将他给捶一顿!
现在他是王府的姑爷了,
更不能捶!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脯起伏间将心中的愤怒强行压了下去,那双眼睛里却泛起了泪花来。
身为白府的家奴,她在白府出生,在白府与这位少爷一起长大!
白府就是她的家!
少爷,就是她的全部!
老爷是天底下最好的老爷!
老爷善待府上的每一个下人。
世代皆为白府的家奴,爷爷一直陪伴着老爷走南闯北开书局做生意,爷爷深得老爷信任,被老爷委以白府大管家!
父亲和母亲依旧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亲母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奉老爷之命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便再没听说他们的消息——
爷爷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都不知道。
从那之后,自己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便将少爷视为了自己最亲的另一个人!
她从小侍候少爷长大。
老爷对这个独苗儿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爷能够读书,读好书,能够去考科举,能够入朝为官。
这家业当然也是由少爷来继承的。
但老爷并不希望少爷做生意。
爷爷说这叫商而优则仕。
老爷已经将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爷最好的路就是入仕!
可惜,少爷偏偏就读不了书。
并不是少爷不想读书。
在上陵书院启蒙的那三年,虽说年幼,但小夕依旧清晰的记得少爷是真的在很认真很努力的读书。
奈何......
他记不住。
写不来。
更理解不了!
他七岁那年,
盛夏时节。
记得就是在上陵书院的那处荷塘边,少爷坐在草地上,望着满塘的荷花对自己说过一些话:
“我太笨了。”
“那些字在我眼里就像蝴蝶......它们在飞,我想要将它们抓住,却偏偏什么也抓不住。”
“小夕......我不想读了,读得太累,夫子教得也太累。”
“陈夫子是个好人,他尽力了,其实我也尽力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三年了......终究大字不识几个。”
“我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
少爷起身,望着天边的夕阳拽紧了拳头:“我试试会不会花钱......如果我连银子都花不出去,那我不如去死!”
应该就是这样。
少爷就此而变。
他在那年秋离开了上陵书院,年仅七岁,自己......六岁。
他开始花银子!
花了足足十年!
在这方面少爷极有天赋!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败光了白府偌大的家产,玩遍了西陵城所有的青楼、赌坊、茶楼、酒肆!
老爷夫人终究绝望。
于三年前的那个春天二人一道离开了西陵城不知去向。
少爷愈发无法无天,他以命相威胁逼迫爷爷变卖了书局和印刷作坊,又用了两年时间将这些银子再次花光!
其实这十年里,自己与少爷之间已渐渐陌生。
他晚出晚归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听不见任何人的话,不管是爷爷的还是自己的。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并不笨。
仅仅是读不了书!
去岁,他因在长夜欢打了人被下了大狱,卖了最后的祖宅才得以出来。
那时候府上只剩下了爷爷和自己,其余的下人早已被他遣散一空。
是爷爷在大狱门口将他接回来的。
那一年,他就住在这里。
他几乎一整年都没有跨出过这小院的木栅栏。
他最多的时间是坐在墙角根发呆......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
看燕子归,蜂蝶舞。
他说......
“小夕,我想明白了。”
“我来这个世界是讨债的......讨父母的债......也讨你们的债。”
“我真的就是个废物!”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字不会书......连饭都不会煮!”
“你教我煮饭......如何?”
那天他在灶前烧火,差点将这小茅草屋子给烧着。
他蹲在墙角痛哭。
若不是家里连三尺白绫都没有,他恐怕那时候就吊死在了那颗老榕树上!
后来......就在几天前,皇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他一下子成为了王府的赘婿!
现在他回来了。
穿着一身云纹白衣。
背着个青布褡裢。
玉树临风。
精神头儿与以往完全不同。
模样儿实在好看......
和他曾经腰缠万贯叱咤西陵城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这由不得小夕不担心不害怕!
他开口就要自己去买酒,还有余记的卤鸡......这很贵!
自己和爷爷给人家帮工一个月也就赚这点银子!
他这一回来就要花光......
那还不如不回来!
就在小夕愤怒却不敢言的时候,白少秋伸出了一只手揉了揉小夕的脑袋。
这个举动很亲昵。
是昔日的少爷所没有的。
“少爷我有银子!”
“接着!”
白少秋将那褡裢递给了小夕,小夕松手,手上的衣裳掉落在了木盆中,溅起了一篷水花来。
她接过了那褡裢,便见少爷坐在了木盆前的那张小木凳上。
他一边挽着衣袖,一边淡然的又道:
“这些银子是少爷正大光明赚回来的,这天气就快热了......南韵绸缎庄新进了一批料子。”
小夕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南韵绸缎庄的新料子,而是,少爷竟然将他那金贵的手伸入了木盆中开始洗衣裳!
小夕对天发誓!
少爷这辈子就没干过这活!
哪怕是去年他一无所有,他依旧没有干过这活!
他这是受了怎样的打击?
“我也不知道做一身裙子需要买多少布......做两身有个换洗,再给福伯也做两身......”
就在小夕震惊的视线中,白少秋弯腰,真的开始揉搓衣裳!
“你买料子的时候记住,别买绿色......然后去找周裁缝给你量体裁衣......十六岁的姑娘了,也该打扮打扮,可别嫁不出去。”
小夕脸蛋儿一红,便听白少秋又道:
“去吧,这活儿我会,下午我还要回书院看书......福伯中午会回来吧?”
“嗯,爷爷中午会回来。”
“少爷,”
“嗯?”
“你说......回书院看书?”
“嗯!”
小夕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是不是王府对少爷不好......将少爷给赶出来了?”
“若是这样,少爷就回来住。”
“爷爷说过,这里虽然清贫,却是少爷的家!”
白少秋心里顿时一暖,他扭头看向小夕笑了起来:
“倒不是被赶出来了......你将银子放好,快去。”
“哦!”
小夕抱着沉甸甸的褡裢急匆匆走入了屋里,片刻,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白少秋回头,便看见小夕飞一般跑了出来,眼里满是恐惧!
“少爷......那些银子是不是从王府偷来的?”
“爷爷说过,再穷也要有志气!”
“万万不能做偷窃之事!”
“你快些将银子还回去!”
“不然......不然......王府定不会轻饶了你!”
荷塘。
望楼亭。
九公主唐纤纤坐在了亭子里。
安侍候在一旁煮上了一壶茶。
唐纤纤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皎洁月光下显得愈发圣洁的那些盛开的荷花,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比那荷花还要美丽。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动。
扑闪的眼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今夜,她目睹了求知墙下的那一切!
此刻再细细回想起来,历经的时间虽短,却偏偏给了她一种一波三折峰回路转的感觉。
原本替长缨郡主担心白少秋会被那些学子们奚落羞辱。
他确实被奚落被羞辱了,可他偏偏能够沉住气!
这人不仅仅是脸皮很厚,他的城府还很深!
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呀!
他哪里是这西陵城街坊口中的那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
他借着那些学子们的大意......
或者说借着那些学子们对宋子规的信任,
也或者是借着他们贪财的那点小心思,
他终究是利用了人心与人性,完美的给宋子规下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套!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输的时候,他却一鸣惊人对出了那对联的下联......
只是,当时赵统领若没有出刀,
或者之后自己没有出面为他澄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他百口难辩时候,他又会怎么做呢?
就在唐纤纤如此想的时候,赵破山来到了唐纤纤的面前。
他拱手一礼,低声说道:
“殿下,那位白少秋白公子......恐怕是个高手!”
唐纤纤一愣,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已取了头胄的赵破山,迟疑了足足五息:
“这不可能!”
“他若是高手,就必有拜师。”
“他一直生活在西陵城,一天到晚与那些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这错不了!”
“至于习文,这或许是他利用了晚上归家之后的时间。”
“习文这东西,若有天赋可自行推敲领悟,但习武......这真的需要师傅。”
“你怎么会认为他是个高手呢?”
赵破山迟疑三息:
“殿下,说来殿下恐怕不信,臣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杀气?”
唐纤纤瞪大了眼睛。
在她与白少秋的两次接触看来,她觉得白少秋的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
有点痞气!
还有点慵懒之气!
唯独没有杀气!
“回殿下,臣是在那些学子们意图围攻他的时候感觉到的,不然......臣亦不会出那一刀!”
唐纤纤小嘴儿一张,愕然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那一刀所救的并不是白少秋而是那些冲向他的那些学子?”
“正是!”
赵破山语气坚定:
“臣但凡晚三息,臣相信白少秋至少杀三人!”
“......”
唐纤纤和安都惊呆了。
赵破山是皇宫大内侍卫统领!
他十四岁入北部边军服役,十六岁时在与北梁的战争中杀敌三百,俘虏敌军主将一名,立下赫赫战功。
于十八岁调入京都武院习武,二十岁时武功破五品成为了大内带刀侍卫。
二十四岁武功破四品成为了大内御前行走。
二十七岁破三品成为大内侍卫统领!
他的感觉应该不会错,但......白少秋若有那本事,长缨郡主何至于逃婚去打荒原蛮子?
她恐怕欢喜还来不及!
当父皇的那道圣旨下来之后,以王府之能,理应将白少秋祖宗八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他之一切,王府当了如指掌。
但王府而今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待见......
所以,“是不是看走眼了?”
“或者另有其人?”
赵破山迟疑片刻,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殿下,就算他没有练过武功,他也杀过人!”
想了想,赵破山又补充了一句:“杀过很多人!”
这么一说唐纤纤反而不信了。
“这更不可能!”
“去岁时候就是因为他揍了宋子规一拳才被捕快抓去了大狱......他在西陵城城守府所留的案底本宫虽然没去查过,但镇西王府一定查过!”
“他杀了谁?”
“他去哪里杀了很多人?”
“西陵城虽说是西陲重镇,同时也是镇西王的封地,在镇西王东方霸的眼皮子低下......”
唐纤纤端起茶盏浅呷了一口,“他若杀了很多人,这根本就瞒不住东方霸!”
“也瞒不住西陵城街坊的眼!”
“有命案在身,这可不是小事情。”
赵破山一听,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殿下说的是事实!
但那杀意又是怎么回事?
“许是臣看错了人,臣先告退!”
“好......白少秋还要在书楼看书两日,你派个侍卫暗中看着他点......书院都是少年,少年血气方刚,本宫有些担心他们会对白少秋做出不利之举!”
“臣,遵命!”
赵破山离开,安这才好奇问道:
“殿下......您说......他究竟是如何对出那下联的呢?”
唐纤纤瞅了安一眼:“我也想知道呀,可谁知道呢?”
张文千这时掌着一盏灯笼走了过来。
“殿下,”
“张老请坐!”
“谢殿下!”
挂好灯笼,张文千一撩衣袖从安的手里接过了一盏茶,老脸颇为严肃,老眼也颇为疑惑:
“殿下,老夫还是想问殿下一句......那下联,是不是殿下给他的......老夫没有别的意思,此间仅我等三人,老夫绝不会将今晚之言落入他人之耳!”
唐纤纤看了看张文千:
“你还是不相信?”
张文千摇头苦笑:“这如何能相信?”
“这就好比叫一个蒙童去考进士还高中了状元......殿下,”
“假如说他成了王府赘婿,在人品上面有了巨大的改变,比如不去青楼,少去茶楼酒肆,不去遛狗逗鸟不去沾花惹草......这老夫相信!”
“甚至他忽然想要看书,这老夫也仅仅觉得有些诧异。”
“但他偏偏对出那道云散联,还仅仅只用了两寸香的功夫......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几乎是看过了那道上联之后,马上就有了下联!”
“连思考都不用!”
“这......殿下觉得可能么?”
“就算是百年前的那位文圣在世,恐怕也不行!”
唐纤纤沉吟片刻,笑意如花:
“或许是气运加身他在那一刻灵光一现?”
“反正......他确实对出了这对联。”
“竹溪文会方老大儒会来,到时候将此联给他看看,想来他亦会欢喜。”
“至于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宋子规不是邀请了他参加竹溪文会的么?”
“一万两银子的彩头......宋子规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银子?”
“这样,竹溪文会咱们增设一个奖项......魁首奖纹银三千两!”
“他这人好像对名没啥兴趣,对银子倒是很有兴趣。”
唐纤纤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本宫就不信有了银子他不来!”
“到时候......他万一一举夺魁......那就不是灵光一现了,”
“他或许会成为咱们兴国的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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