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酿呛几下，才撑着走到了江小白的面前。
“小白，我……”
男孩不断的后退，眼底再无之前的爱慕，他嗤笑道，“三师兄是又要打我吗？”
“还是我现在这样子又让你恶心反胃了？”
说罢，江小白瞬间变回了狗的样子，“那这样可好些了？”
江鹿的眼泪掉了下来。
前世他们本来也是最亲密无间的师兄弟，是搭档是同伴。
可自从那日，江小白向他表白，一切都变了。
妖界和人间一样，并不支持同性之间的感情，江鹿自己也很排斥。
拒绝了江小白之后，他开始渐渐远离，为了让这个弟弟死心，他用了最狠的办法。
江鹿说，他很恶心江小白的脸，那只蠢狗就因为他一句话，从那以后都以狗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
哪怕打他骂他，江小白都不曾离开，在用真心感化他。
江鹿一直以为他对江小白没有感情。
直到江小白为他而死。
那段时间，他活的浑浑噩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熬下来的，当被黑妖王吃了时，他还有种解脱。
那时江鹿才知道自己的心，他喜欢江小白。
重活一世后，他在妖水潭外一直守着，只为见他一面，跟他道歉，这一世好好待他，爱他呵护他。
可一切似乎为时已晚。
江小白看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江鹿垂下眼睫，紧张到手脚无处安放，“小白，对不起。”
“三师兄不用道歉”他冷漠的后退，绕过了江鹿，“我不接受”
死过一次，他再也不会傻下去了。
不爱就是不爱，感情之事改变不得。
江小白绕过了江鹿的身体，走远时踩在碎了的眼镜上，玻璃碎片陷进狗爪里，瞬间鲜血直流。
“小白”男子抬起脚，又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问，“让我给你治疗好吗？”
他讨好犯贱的样子，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
江小白感觉到阵阵寒意，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跑开了。
在他身后，男子膝盖重重砸向地面，已经懊悔的泪流满面。
呵，一切都为时已晚。
*
刚考完试，外面下了大雨，祁墨不用打工，就很自然的陪江明月回家。
少年背着书包，又单手拎着女孩的背包，让她帮忙撑伞。
“祁墨，你考的怎么样啊？”
江明月眨了眨眼，“我觉得我考得不错，一定能超过你的。”
他抿着唇，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我也还不错。”
对于学习这一方面，少年有着难得的自信。
雨幕实在太大，还带着微风，打到伞下打湿了女孩的裤子。
她叹了口气，“你说放假为什么要下雨啊！”
她打算明天去爬山的。
前世江明月一直在沉迷任务，根本不会在人间停留。
但有了少年之后，她感觉就像平淡的生活多了一抹色彩。
她想去看看这个人间，看看少年生活的世界。
祁墨在努力工作，她在努力适应。
江明月想，等到自己真的喜欢上祁墨时，可以全心全意，可以呈现给他最完美的样子。
校门口早早就没了人，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低头蹲在那里，手抱着膝盖，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女孩的手臂猛然抖了一下，伞没有拿好，雨水甩到了二人身上。
她走过去，小声地唤他的名字，“小白？”
男孩从地上抬头，脸上早已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这么冷的天气，他穿着白色短袖，手腕上的红绳极其突出。
祁墨的手上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这是女孩送的。
还有脖子上挂着的紫玉，女孩也戴了一模一样的。
少年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上气来，垂下眼睫掩饰自己的小情绪。
女孩的朋友很多，平时送些礼物是很正常的事。
他应该乖乖的，不能太过贪心。
这样想着，但少年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看到江明月后，江小白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他又活了下来。
被七绝剑刺穿身体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飘散空中，久久未曾散去。
他看到师兄师姐们相继惨死，看到江鹿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最后，江鹿也死了，江明月逃到人间，得以重生。
天劫停了，梦也醒了。
两世的记忆合在一起，他头疼的要炸裂。
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中秋节黑妖族的目标变成了他，如果不是江明月的命珠，他早就死了，更何谈重生？
“月姐姐”
男孩委屈的叫她，眼泪涌了出来，“我梦到你死了。”
江明月怔了怔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伞交给祁墨，蹲下身拍着江小白的肩膀安慰，“都是梦，不用怕……”
少年站在身后，给喜欢的女孩和另一个人撑伞，雨伞并不大，为了保护女孩，他淋了雨。
雨水顺着额发流淌，把少年的衣衫浇湿浇透。
他垂着眸，看江明月用最温柔的样子哄着别的男孩，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哄了好久，江小白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肿着，低着头道谢，“谢谢月姐姐”
他在感谢江明月让他重生，感谢江明月命珠相护。
他才看到身后的祁墨，还愣了愣神，眨着眼睛叫他，“姐夫”
少年恍惚了一下，瞬间红了脸。
是女孩的弟弟啊。
该死，他怎么又误会女孩了。
不对不对，现在不应该想这些。
她弟弟，叫他姐夫？
女孩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他冒犯了他不配？
祁墨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只见江明月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她应该没听见。
少年松了口气，还隐隐有些窃喜。
她的弟弟，好像很好相处吧。
祁墨不知道，那声姐夫小猫妖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该如何回复。
她可以确信，江小白重生了。
除了背叛者江梦，其他的师门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感知。
这次命运是偏向他们这一边的。
江小白想起什么一般，擦擦眼泪，把手腕上的红绳扯了下来塞给江明月，“月姐姐，这个还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