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没有和陆景天扯皮,也就不知道他的目的。
并没有好好防范他。
所以,三年后,陆凌尘破产倒台,陆景天从国外华丽回归,摇身一变成为总裁。
她记得,当时整个陆氏都为他喝彩。
大家高兴,认为他们迎来了一个脾气好、能力大的新总裁。
没人再去翻从前的功劳簿,去细数陆凌尘为了陆氏做过什么。
也没人再提陆凌尘商业嗅觉多准,他做生意生意的手段多厉害。
他们只是单纯到执拗地认为,陆景天能解决陆凌尘摆平不了的危局。
所以,他比陆凌尘强,他才适合做总裁。
所以,陆氏重振之后,没有一个人想起陆凌尘,没有人想着替他还账,也没有人要邀请他回去。
也是,一个没本事的总裁,谁会稀罕呢。
而他们的新总裁,竟然能带领废墟一般的陆氏涅槃重生,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崇拜?
可他们都不知道。
陆氏的危机就源自陆景天的野心,陆氏变成废墟也是因为陆景天在背地里使坏。
陆景天,从来都不是好人。
可惜啊,但这些是藏在暗处的真相,上辈子没有人知道。
包括她,都是今天才知道。
“朵朵!”
陆景天听到云朵朵的分析,瞬时慌了。
他没想到,他煞费苦心想出来的计划,竟然被眼前这个女人一语道破。
更没想到,他的野心,也被大咧咧揭开。
他现在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没穿衣服的人,赤裸地站在云朵朵面前。
这个女人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聪明。
她……
她从前根本想不到这些的。
还有,她从前不是和陆凌尘关系很差吗,陆凌尘怎么会忽然帮她。
但,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他用力压下心里的震惊,马上换上一张‘我冤枉’的委屈表情。
“朵朵,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和哥哥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想要伤害他呢……”
光说还不够,他使劲眨巴着眼睛,努力想挤出几颗眼泪。
“我从小就知道,哥哥才是做生意的天才,而我呢,根本就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就算把公司给我,我也不会管的。”
“所以,我来这里,说这些话,全是因为我喜欢你。”
“而你呢,不珍惜我的真心,还要把它扔在地上踩吗?”
他义愤填膺指责了云朵朵后,缓了口气,仍觉不够。
“好!你说我想要总裁的位置,如果是那样,我有很多种办法去要,为什么非要帮你呢?”
“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天来这里,提出送叔叔阿姨出国,如果被大哥知道,我也没有活路!”
“我真的是在冒险帮你啊,而你……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往坏人的方向想?”
他越说越难过,脸慢慢皱在一起,吸了吸鼻子。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也是我先喜欢你的。”
“可你为什么,从来都看不见我的心意,还说我是个坏人,说我在算计你!”
“朵朵,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人被伤,是会死的。”
他眼眶红红,喉间哽咽。
“我现在觉得心痛极了!”
……现在是进入苦情戏了吗?
云朵朵转动着机灵有神的大眼睛,暗暗发笑。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别人,看了他这番深情流露的表演,或许都会信他。
但,她不是。
她已经活过一辈子。
她知道,陆景天是这一场博弈最后的赢家,现在声泪俱下说着心里只有情义没有利益的他,最后还是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她现在还能想起。
上辈子,她站在红绿灯路口,看着不同方向亮起的大屏幕。
上面,陆景天那张虚伪的脸,他假惺惺地说着,他能有今天全靠厚积薄发。
那姿态,可没半点不情愿。
思绪结束,她轻轻勾唇。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好问题。”
“当然是因为,你想用最小的成本做最大的事情。”
“诚然,你要当总裁有很多种方式,但没有一种,会比我刚刚说的方法,更省力更省时间。”
是了,时间。
她忽然明白过来。
上辈子,陆景天没能与她成功合作,所以拖了三年才当上总裁。
由此可见。
踩着云家去抹黑陆凌尘,这个法子是最省事的。
她毫不犹豫的继续道:
“而且,现在的时机最好。”
“现在陆凌尘如日中天,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蠢货。”
“他不认为你有什么大作为,也没有防备你,”
“你现在想对他做什么,都是在瞎子前面跳舞,十分容易。”
“还有你母亲。”
“陆老夫人一向把你这个小儿子当做心尖宝贝,当初她知道你喜欢我,但爷爷让我嫁给陆凌尘,就恨透了我,也恨透了我家。”
“所以,当她看见你对我痴心不改,肯定会体恤你的辛苦,觉得你受了很多委屈。”
“到时候,你张嘴要什么,她都会给你。”
“包括那笔钱。”
“一切都天衣无缝、顺理成章。”
“每一环,每一个人,你都算得好准啊。”
陆景天感觉自己胸口在狂跳。
她……
她居然又猜到了!
那个想法他藏得那么深,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合理!
他的确是打算做出‘为爱走钢索’的悲伤模样,让母亲体念自己深情被辜负,由此同情他,把钱交到他手上。
让他具备和陆凌尘一较高下的实力……
云朵朵轻瞥着失神慌张的陆景天,冷笑着摇摇头。
“你还说你不会做生意,我看生意场上那些玩弄人心的把戏,你玩得一点也比陆凌尘差。”
她轻笑讥讽。
“可是,你不该把这些龌龊心思用在我身上。”
“你更不该,踩着我的家人往上爬。”
“我父亲的尊严,我一家人的未来,不是谁的垫脚石,也不是谁的梯子。”
她眼神太冷了,明亮的黑眸冻成了冰。
“从今往后,我们没必要见面了。”
“再见,也只是仇人。”
不带犹豫,她将手边的画册扔在地上,踩了上去。
陆景天吓了一跳,赶忙道:“朵朵啊,我们之间,没必要闹到这个份上啊!”
“没必要吗?”
云朵朵凝视着陆景天的眼睛。
“我们云家这一次的危机,是因为南城供给的香料原料出了问题,而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段时间常常去南城,美名其曰,为陆凌尘分忧,去帮他谈业务。”
“可你明明谈的是地皮生意,怎么天天和香料的老板见面呢?”
“你说得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