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6月7日……
早晨6:00——
南方的夏天来得很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细微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
房间内只有一张陈旧的铁架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
“吱呀——呀——”是铁架床发出的呻吟。
阳光扑面而来，床上的少年揉着惺忪的眼睛，起身坐起。
这时，“滋滋——滋滋——”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在他脑袋里响起。
“连接成功，代号27457880成功绑定。”
少年惺忪的眼睛此时已变得锐利警惕，他掀开被子，身上只穿了条校服裤，赤裸的上身展露无遗，在阳光下，暴露的皮肤白得透亮，左边胸口上丑陋的烧伤疤痕格外显眼。
“谁？”他怒斥一声。
自然，没有回应他的。
代号27457880：宿主已成功绑定反派养成系统，本系统代号27457880，宿主可以称本系统为零。
少年不为所动，他歪了歪脑袋，抬起右手猛拍右耳。
他舔着干涩的唇瓣，“脏东西，快出来。”
陈寂寥扭了扭脖颈，发出骨头“咯咯”的声音，往左耳里边抠了抠，竟抓出一条大肥虫，在他的大手上蠕动。
零：宿主，完成任务弃考语文和数学两门科目，可获得一百万软妹币。
“聒噪。”刚晨起的嗓音有些哑。
“我答应了吗。”
陈寂寥摸了摸搭在床尾的一件校服就往身上套，拾起一双泛黄的短袜套在脚上，拿好考试要用的透明文具袋就出门了。
零：宿主，有些美好的事物，就算付出代价也注定得不到。
陈寂寥腮巴子一抖，无意中攥紧了拳头。
“你懂什么。”他眼眸微暗，脚步加快了些。
走出小区，绕过街头那家面包店，从桥头一直往下走，左拐过个红绿灯就到学校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心头涌上一抹不安，将手里的透明文具袋攥得更紧。
不料，还没走到面包店那里，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拽进小巷子深处。
后背猛地撞上粗糙的墙壁，陈寂寥并未吭声，低着头，偏长的黑发挡了快半张脸。
气味极大的发胶味夹杂着劣质烟的味充斥他的鼻子，纵然百般忍耐，他还是忍不住别过头。
这个动作激怒了对方，双肩被两个小弟抵在墙上，领头的龇着牙，拽起他的头发，嘴里咬着烟，对着他的脸喷出烟雾。
“小子！听着，你乖点跟哥几个走，就能少遭点罪！”
“安分点，不然俺们大哥就要你好看！”几个小弟附和着。
陈寂寥黑眸动了动，盯着拽着他头发的那人。
眼眸空洞无神，只有深渊般无尽的黑。
领头的心里直犯怵，竟被一个无能儿吓唬到，咽不下那口气，拳头不由分说砸在他身上。
“头儿，别把人打坏了交不了差啊！”
“我自有分寸！用你叨叨吗？！”领头的没好气地回应。
见陈寂寥动都不动一下，叫也不叫一声，领头的小混混得意地啐了他一口，“啊哈哈哈！搞半天原来是死鱼眼，下次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睛挖了扔进女厕吓唬那群娘们！”
见领头的有些松懈，陈寂寥用力挣脱开压制自己的两个小弟的桎梏，手里握着圆规，朝领头的扑过去，尖锐的钢针死命地往他脸上扎。
“啊啊啊啊！”听见凄惨的叫声，陈寂寥不为所动，手里的动作越发狠，入眼的血红色令他愈加兴奋。
“快动手啊！老大快不行了！”
“你行你怎么不上？！”
“吵什么！一边去！”
一条抹布突然捂住了陈寂寥的口鼻，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识。
“你……你们是谁？！”一个机灵的小弟哆嗦着问道。
不知何时，巷子里涌入一些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他们纷纷往旁边靠，从后边走出一个看似面目慈祥的、穿着黑色西服的老伯。
他眯着眼，捋了捋那一撮灰白的胡须，“一万，封口费。敢说出半个字，格杀勿论。”
随后扔下一张支票，一群人便大摇大摆地离去。
接住支票的那个小弟目光触及“陈氏科技”时，发了疯似地撕掉那张支票，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
一旁的其他小弟目瞪口呆，“你疯了啊！我看到了，是一万的支票！”
“大小姐雇佣我们干活的也才小一千！”
“二狗你活得不耐烦了啊！”
甚至一个块头较大的直接将二狗揪起，“想私吞也不是这么个招啊！”
二狗瞳孔猛缩，“那不是我们能碰的，你们也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否则我们都会死的！他们家的钱谁敢用啊！”
“晦气啊！还以为捡了个便宜。”
“散了散了。”
$
车内——
“大丁，先把人扔在后边那仓库就行。”方才那位老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此时正通过后视镜端详着后座躺着的狼狈少年。
那张脸……太像了……
能不能活着，就看造化了。
夫人要杀的人，他虽可以帮忙遮掩糊弄一下，但是真要这孩子的命，他也管不住咯。
这是桑微泠绝对想不到的，参与这次行动的，有三批人……
——系统空间站
零：宿主，合作吗？考虑清楚了吗？
陈寂寥：……
零：有些事情，你注定无法改变；有些东西，你注定是得不到的。
陈寂寥：……为什么我动不了。
零：宿主，本系统和宿主对话交流是通过脑电波输送信息，宿主的身体受迷药作用，估计得等药效过去。
陈寂寥：……
是幻影吗……
他看到了他的妈妈……
“寂寥，到妈妈这儿来，乖，一步一步来，诶哟，这么迫不及待，就扑到妈咪怀里了？”
“嘻嘻，妈咪抱抱！”
“口水都流出来了，妈咪擦擦，这是谁家的绝世大可爱喔？原来是我家的！”
不是这样的。
不……是……
“考一百分有什么用？！”
“我养你这么大，连点奖学金都不肯给妈妈吗？！”
“读书有什么屁用！隔壁家跟你同龄的女孩子早就去厂里打工了！每个月挣的钱都交给她爸妈！”
“你比女孩子还不如！”
“连口热乎饭都不给你亲妈留着？早知道刚生出来的时候一把子掐死算了！省的气我！”
好赌，嗜酒，爱男人。
他的亲妈。
“寂寥啊，这点钱啊，就给你读书用，别跟你妈说啊。”
“你小子倒是长得挺清秀，给爷超，爷给你钱！”
“你那亲妈虎是虎了点，但是活好啊！舒服！这点钱算是你做儿子的能收着的。”
不需要，他不需要她那些男人给的钱。
脏……好脏……
陈寂寥：可恶，调动人的记忆来逼迫合作……
零：宿主，本系统也是没办法。
陈寂寥：……好。
零：下午数学科考试结束，一百万软妹币就会到账。
要钱有什么用……
他要权钱都有……
要那些人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