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洺状态很不好。
他沉下头，脑海中不断围绕着阴森如来自地狱般的骂声。
那声音来自于他自己，他觉得自己果真是个废物，他不该拥有苏如，他就应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但就在这时。
苏如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楚洺一时怔愣，原空洞的双眸荒芜的看向苏如。
苏如好像说了什么，但他混乱迷糊的大脑已经分辨不出她话语的意思。
他只是失神着，绝望着一直喃喃着一句话：“对不起……”
是他把她的生活给搅乱了。
是他让她承受了他的死亡，还要面对这么多的鬼魂与恐怖。
苏如指尖轻轻摩挲过他的头发，而后指尖抵过他的下巴，她的目光充满力度，迫使楚洺正视她。
“你现在仔细听我说的话。”她的手顺过他的头发，绕到他的后脖颈，指尖抵在他的肌肤。
两人视线交织。
楚洺的视线逐渐有了聚焦，却闪烁着试图躲避她的目光。
她没有再逼迫他，而是低声说：“楚洺，你确实做错了一些事，你用伤害你自己作为代价，来换取永远留在我身边，这很荒唐，甚至我可以说，你就是个疯子。”
楚洺身体发麻，大脑嗡鸣了一下。
所以……她讨厌自己了，对吗？
楚洺视线逐渐变得悲伤无助，他就像是一个即将会被抛弃的小孩，害怕着恐惧着快要落泪。
可这时苏如又说。
“但那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甚至，你无需否认你就是个疯子。”苏如目光如王，坚定果断：“疯子又如何，你只是展现了你的放肆，你的黑暗。但前提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
苏如指尖抚过他的眉眼，“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看见你受伤死亡，是会心疼的。”
苏如说这话时，神情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像是欣赏绝佳的宝物一样，目光细细的扫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唇角的笑，不免偏执。
他是疯子。
谁又能说，她不是呢。
只不过这世间活着本已艰难，他不该伤害他自己，让本就难过的生活更加疼痛。
楚洺心口痒痒的，在她指尖的触摸下，逐渐迷了神情。
他睫毛颤颤，像是小猫一样将脸贴在她的掌心处。
然后他说：“所以，我可以尽情放肆，对吗。”
“……”苏如觉得，她应该把不得伤害别人这句话也给补充进去。
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成为那个受害者。
下一秒。
楚洺笑着深沉注视着她，然后俯身在她耳旁说：“眼下我已是鬼，再无生还的可能性……而这样的我又要如何同你共生共存。”
苏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她微微勾唇，而后指尖抚过他的脸侧。
就在楚洺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一张符纸突然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嗡”的一下，楚洺瞳孔收缩，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完全动不得。
他惶然无措看着苏如。
苏如依旧微笑着看向他：“想杀了我，让我跟你同生共死？想得倒是挺美，你自己在这里反省着吧，想伤害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她的宽儿，她喜欢。
但喜欢，不等于全然服从。
还有，经过这件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苏如临走前跟楚洺说：“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不管那是对还是错。但接下来的生活，我们总不能一直是个疯子。”
人，总归还是要好好活着，对么。
而他这个鬼，也更应该想一想，他的生活该怎么去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