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抱到了病床上。
她看着面前男人阴沉的脸,愣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傅西凛按着她的肩膀,不难看出真的动了怒,语气森寒,“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想做什么?”
他钳制着她的腰,跟她离得有些近,不过咫尺的距离。
宋惜颜能够感受到他周身压迫性的气场,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她莫名觉得好笑,沉声道:“放开我!”
她挣了挣手腕,男人的桎梏纹丝不动。
宋惜颜嘴角紧绷,突然抬起头,注视着他漆黑的墨眸,缓缓握紧拳头,“我只是在阳台吹吹风而已,不是要寻死,你放心。”
傅西凛依然没有松开她,沉沉地看着她,仿佛在分辨她说这话的真伪。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冷声警告,“的确,有宋燃城在,你不至于寻死。”
话毕,他松开她。
宋惜颜这才撑着身子起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傅先生放心,我还不至于离个婚就想不开。”
她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情绪,甚至都不跟傅西凛对视。
“孩子的事情,想好了?”傅西凛突然转变了话题,漆黑的眼眸清淡地看着她,“下午会有医生过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宋惜颜闻言瞳孔微颤,抬头看向他,“什么心理准备?”
“我以为这几天你已经想清楚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宋惜颜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阵恍惚。
“没有。”
傅西凛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之前,他站在门口,跟她说了最后一句话,“这件事情结束后,会有人接你去办离婚手续。”
他离开之后,清淡的嗓音散落在空气中,宋惜颜仿佛还能听到他语气中的冷漠,有着刺骨的残忍。
她松开紧紧握成拳的手,掌心是一道道红痕,她越发觉得他们之前那段婚姻如何像一个笑话,大梦一场。
也只有她一个人难以醒来。
......
办公室。
池倾雪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拖着下巴,对面前的医生笑了笑,“那就先谢谢医生了,你说的这些我会注意的......”
傅西凛已经站到池倾雪身后,“结束了?”
池倾雪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男人的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看向两人相贴的地方,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他转过身,敛下眸中的躁意,“走吧。”
池倾雪的脸色稍微暗淡了一些,但还是带着笑的,“嗯。”
车内。
池倾雪似乎有些兴奋,不停地说着刚才检查的事情:“西凛,医生说孩子很健康,长得也很好......”
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眼里满是憧憬:“我暂时还不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傅西凛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了出去,“坐好,要开车了。”
池倾雪眸光闪了闪,犹豫着问:“西凛,你心情不好吗?”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宁。
不,应该是说,从他跟宋惜颜离婚开始,他就变得很不对劲。
他是个很深沉内敛的男人,喜怒不形于色,但池倾雪是个女人,对着自己爱的男人,她有着每个女人都有的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她抿了抿嘴角,“西凛,你是不是在想宋惜颜?”
男人倏然抬起头,眸中有一瞬间的紧绷。
他太阳穴青筋鼓噪,似乎在压抑什么,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句话:“别提她的名字。”
池倾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男人陡然阴沉的脸色,也只能闭上嘴,将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忍了下去。
“好,我们以后再也不提她了,西凛,我们忘掉从前重新开始。”
......忘掉从前,重新开始吗?
傅西凛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太阳穴传来一阵疼痛。
他的思绪纷杂,有太多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但最后都定格在一张梨花带雨却故作坚强的脸上——
宋惜颜。
她怀孕了。
傅西凛突然伸出手,扯了扯领口的扣子,将领带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内的封闭空间,他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宋惜颜来说,都只会打乱原来的计划和步调。
但她似乎很想要这个孩子......
傅西凛眼皮沉重,抬手揉了揉眉心。
......
金宵公寓。
这一片都是富豪区,离市中心很近,又难得很清静。
顶楼的两层算是傅西凛的常住地,他工作繁忙,常年出差,除去傅家老宅和宋惜颜住的星尘别墅,这里是他待的最多的地方。
临下车前,池倾雪再三犹豫,还是选择放下矜持:“西凛,我还从没去过你的公寓......我们都快结婚了,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不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暗示和羞怯,但傅西凛当时却没有半点想法。
“你怀着孕,公寓这边很多地方不方便,老宅那边有专人照顾你,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这话听着体贴,但池倾雪瞬间就变了脸色,几乎是板着脸,“好,我知道了。”
傅西凛知道自己这时该出声安抚她,但眼看她上车离去,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举措。
光线被拉长,只留一地的引擎声。
小区外的路灯昏黄,傅西凛眼前莫名出现宋惜颜的模样。
他转身,面前仿佛出现一道熟悉的铁门,他看到那里站着等他回来的宋惜颜。
只一瞬间,那道影子就消失不见。
傅西凛下意识顿住脚步,心腔的地方突然生出一些郁烦。
......
装修简单的客厅,只摆着最基础的家具,空旷冷清。
傅西凛坐在吧台前,从橱窗拿出一瓶合作方送的已有年限的红酒,手肘撑着冰冷的台面,倒了满满一杯。
还没开始喝,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柔和又担心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胆怯:
“现在很晚了,还要喝酒吗?喝太多对身体不好的......”
宋惜颜对他说话时总是带着无限的包容和讨好,或者还有一些她拼命隐藏但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爱意:“如果一定要喝,我先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好不好?”
男人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幻听,沉沉吐出一个字:“......好。”
不知过了多久,始终没人回答他。
四下寂静无人,忽然静谧得可怕。
他猛地睁开眼,宋惜颜的身影消失不见,这里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