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直到有一丝光亮从车窗外照进来时洛葵才慢慢的苏醒过来。
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江砚的外套。旁边,那个小男孩子正在熟睡着,原本应该是粉红圆嫩的小脸,却被冻得皲裂,结成了痂。
而江砚,也正半靠在驾驶室的椅子上熟睡。
洛葵慢慢的抬头随着光亮的地方看去,看到的是海边升起的半轮朝阳,而海天相交的地方形成一道火红的直线,随着朝阳日渐升起,天色开始逐渐明亮。直到完全悬空后,整个海面才彻底被照亮。
“你醒了?”江砚也苏醒了过来,望了一眼窗外,道:“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洛葵简短的回答道。
“可惜,错过了时间。这里,可是看朝阳东升最适合的地方,我本来是打算叫你的,可我自己也睡得太沉了。”
“没事。”洛葵将江砚的外套从自己身上拿了下来,递给他道:“还给你!”
“早上寒冷,先披着吧?”江砚道。
“不用了!”洛葵继续坚持着。
江砚转身,接过外套,直接披在洛葵身上,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固执?”
洛葵没回答他的话,以前的温小姐怎么样她不懂,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己确实是很固执。
而这份固执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而是经过某些事情后,扎根在内心深处的。说到底,还是江砚对自己的折磨成就了她的这份固执。
只要想到那晚,他留在自己身上深深的印痕,她就无法磨灭对江砚的恨意。
这种折磨,想让自己死去,而恨意又让自己重生,所以,哪怕江砚偶尔的温柔,也弥补不了一丝丝自己对他的厌恶和憎恨。
看着他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洛葵终究是将它拿了下来,盖在了那小男孩身上。
江砚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套披在一个乞丐身上,有些意外,却又没说话。
片刻后,他道:“这只是你看到其中一角而已,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洛葵道。
江砚冷笑道:“五年前,当第一批寒石散流入南国时,真正能接触它的人还不多,大部分的人是不懂。他们只不过是好奇,所以想尝试罢了。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政府开始加大力度控制,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
“为什么没有人控制?”洛葵想到自己国家,对于这种东西,想要从境外流入进来,是非常难的,因为国家对这种东西是没有丝毫懈怠和容忍的,而人民的自觉性也比这些南国人民高出了百倍不止。
“南国目前的局势是二分天下,一是以吴茂林为首原政府,二是以薛成义为首的新政府,但是,当时起义的是薛成忠,薛成义的哥哥。而薛成忠原本也是东青地的少将,他之所以反,是因为他的妻子。”江砚道。
“他的妻子?”
“是的!”江砚继续道:“政府为防止北寇入侵,令薛成忠常年驻扎在东青地,而也是因为这样,他也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常年分别两地。”
“可这也没什么不是吗?”洛葵道。
“错就错在,七年前她妻子不应该跨越千里寻夫!”江砚道:“由于薛成忠常年驻扎在东青地,多年未回陵阳,他妻子便带着四岁的儿子直接北上,可是,没想到在北上的途中遇到与潜入境内的北寇军队。这些北寇军队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可这些是北寇人做的不是吗?为什么...”洛葵简直不敢想象,当时这母子俩面对的是何种绝望。
“北寇人想要入侵,第一步便会将自己伪装成南国人...”
“所以,当他们发现后,都认为是南国的军队做的是吗?”江砚的话还未完,洛葵便反应道。
“是的!”江砚点了点头:“所以,薛成忠便独身一人,连夜启程回到陵阳,找吴茂林要说法 。他之所以找吴茂林,是因为有一条重要的线索,证明这支军队是属于吴茂林管辖的。”
江砚顿了顿,又继续道:“当时吴茂林也有去查,只是所有证据都是指向自己的军队,他没办法给薛成忠一个说法。另外,在薛成忠回来陵阳前,他又收到一个消息,那便是听说薛成忠在集结自己的人马,准备从东青地起义,要推翻吴茂林支持的原政府。”
“听谁说的?”洛葵不解道。
江砚摇了摇头,道:“是一封神秘来信。”
“很显然,是有人在挑拨!”这种把戏,洛葵想都不用想就应该知道是有人故意在挑拨吴茂林和薛成忠之间的关系。
“是不是有人挑拨,对吴茂林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在事发前就已经开始忌惮薛成忠了,他妻子的事件不过就是导火索而已。吴茂林本就多疑,薛成忠又是一根筋,他认定是吴茂林军队做的,那便会一口咬定就是。吴茂林知道自己给不出证据,又收到那封匿名信,所以,他就把独自前来的薛成忠给关押了起来。”
“他这么做,无疑就是想要和薛成忠彻底决裂了。”洛葵道。
“他将薛成忠关押了起来,扣了个以下犯上,试图造反的罪名。以为这样就能收回他的军队。”江砚冷笑了声,道:“可惜,他错了,当这两条罪证 传到东青地时,遇到了薛成忠的弟弟薛成义。”
“薛成义?”洛葵道。
江砚继续道:“若说薛成忠有勇无谋,但他这个弟弟却完全相反,心思缜密,手段毒辣,是难得的军事人才,曾辅佐薛成忠多次将北寇打的溃不成军。而当时,吴茂林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忽略了他还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所以,薛成忠的罪名被下发到东青地时,薛成义便早已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只用了半月的时间就攻到了陵阳。”
“半月的时间?从筹划开始只用了半月的时间?”洛葵不禁开始有所怀疑了。
“是的!”江砚继续道:“或许,你也想到了吧?”
“嗯!”洛葵道:“想要造反,可不是半月就能计划好的,除非,在事件发生至少前半年,薛成义就有所准备了。”
“你的想法是对的,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薛成义的计划罢了!北寇想要 入侵南国,只有一条航线可以走,那便是东青地的北洋航线,北洋航线也是南国的命门之一,所以驻扎在这里的军队都是非常严谨的,北寇想要从这条线混进来是很难的。”
洛葵突然明白道:“你觉得有人故意将其放了进来!”
“薛成义!”江砚道:“他故意将这批人放了进来,原本是想陷害自己哥哥,好逼其造反,但没想到中途却出了意外,害了薛成忠的妻子和孩子。不过,也正好中了他的下怀,这样就可以直接利用这件事逼吴茂林和薛成忠反目成仇了。”
“那么,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