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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开局救了杨玉环李钰千牛卫无删减全文

鱼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姐见到此情此景,手中陌刀再紧,一字一顿道:“你这淫贼怎么能够活在这世上?你这淫贼怎么可以还活在世上?你害死了我姐姐,你害死了我姐姐……”说罢,大姐浑身颤抖,泪水如江河决堤,从凤眼之中簌簌而下。徐慕白呆了一呆,片刻后倏然惊醒,凄嚎道:“你是红玉的妹妹?哈哈哈,是你们血影害死了她,是你们血影害死了她,哈哈哈,我的红玉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那女子见徐慕白的凄惨模样,手上紧紧攥着的陌刀叮当一声坠落在地,身体急退了两步,掩面悲哭道:“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边哭边转身跑开,眨眼便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拐角。李钰陡见此种异变,也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有着什么恩怨,更不清楚徐慕白和这被称作“大姐”的女子又是何关系,他只得呆立当场,静观情势的发...

主角:李钰千牛卫   更新:2024-11-26 2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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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钰千牛卫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唐开局救了杨玉环李钰千牛卫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鱼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姐见到此情此景,手中陌刀再紧,一字一顿道:“你这淫贼怎么能够活在这世上?你这淫贼怎么可以还活在世上?你害死了我姐姐,你害死了我姐姐……”说罢,大姐浑身颤抖,泪水如江河决堤,从凤眼之中簌簌而下。徐慕白呆了一呆,片刻后倏然惊醒,凄嚎道:“你是红玉的妹妹?哈哈哈,是你们血影害死了她,是你们血影害死了她,哈哈哈,我的红玉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那女子见徐慕白的凄惨模样,手上紧紧攥着的陌刀叮当一声坠落在地,身体急退了两步,掩面悲哭道:“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边哭边转身跑开,眨眼便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拐角。李钰陡见此种异变,也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有着什么恩怨,更不清楚徐慕白和这被称作“大姐”的女子又是何关系,他只得呆立当场,静观情势的发...

《大唐开局救了杨玉环李钰千牛卫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大姐见到此情此景,手中陌刀再紧,一字一顿道:

“你这淫贼怎么能够活在这世上?你这淫贼怎么可以还活在世上?你害死了我姐姐,你害死了我姐姐……”

说罢,大姐浑身颤抖,泪水如江河决堤,从凤眼之中簌簌而下。

徐慕白呆了一呆,片刻后倏然惊醒,凄嚎道:“你是红玉的妹妹?哈哈哈,是你们血影害死了她,是你们血影害死了她,哈哈哈,我的红玉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

那女子见徐慕白的凄惨模样,手上紧紧攥着的陌刀叮当一声坠落在地,身体急退了两步,掩面悲哭道:“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边哭边转身跑开,眨眼便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拐角。

李钰陡见此种异变,也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有着什么恩怨,更不清楚徐慕白和这被称作“大姐”的女子又是何关系,他只得呆立当场,静观情势的发展。

而水明月看着远远跑开的大姐,再打量着浑身伤痕、一脸凄惨的徐慕白,眼神中满含愠怒,显是已将徐慕白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瞬间犹豫,便听她惊吼出声,道:“霸王花徐慕白?”

众女闻听此语,脸上顿时显出一丝惊慌,瞬间后退三步,齐齐将手中陌刀递出,抵着场中的李徐二人。反倒是趴倒在地的安庆恩一脸恍惚,无人理会。

李钰见水明月此刻持刀抵着自己二人,浑没有之前的那般温柔,知道定是这徐慕白臭名昭著,连带让自己也一起遭了秧,不由在心中将这憨货全家妻儿老母问候了一遍。

但此时徐慕白恍恍惚惚,只呆呆远望大姐跑开的地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危局,更遑论出口争辩两句。

不得已,李钰只得张口道:“明月妹妹,各位姑娘,请莫要冲动。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那大唐第一淫贼徐慕白,但现在都是友非敌。如今活捉了安贼的狗崽子,估计不日便会有大军来此,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水明月见到李钰出口,绷紧的脸色略缓,正要说些什么,身旁同样俏美的童欣抢道:“安贼该杀,淫贼可恶,不若现在就将你们这些臭男人剁了喂狗。”

说罢,几名由惊转怒的女子便要提刀来砍,地上缩成一团的安庆恩早已吓得屎尿齐下,好不狼狈。

水明月见此,面色一紧,抢出身形挡在众女前面,沉声道:“欣妹莫慌!一切还是等大姐定夺吧!”

娇娇弱弱的水明月在众女之中有着不低的威信,童欣怒瞪着徐慕白三人,但还是止住了来势。

水明月见几人退了下去,温声道:“各位姐妹,数月来我们战洛阳、袭潼关,大小战阵不下数十场,今日又经此一役,一千人如今只余下现在的六七十人。还望各位姐妹在此好生将养,为死去的姐妹留一点念想,完成她们不曾完成的使命。”

说罢,水明月缓缓扯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了那娇娇弱弱、温婉可人的面容。

众女见此,眼神中皆是悲恸,许多都深深地埋下了头颅,然后一个个沉默着慢慢揭下头上的斗篷。

饶是李钰已经见过了这大唐天下最美的女子杨玉环,见过了娇俏不可方物的水明月,见过了别具飒爽英姿的大姐,但一下六七十个水水嫩嫩、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集体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还是惊得停止了呼吸。

见着这许多姿色各异、风情不同,又均是年龄不过二十左右的绝色女子,想到她们个个身怀绝技,李钰不由心中大惑。

这徐慕白口中的血影,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竟可以聚集起一千个如此漂亮的女子,并让她们拥有恐怖如斯的战力?

还有那天上掉下的明月妹妹,好像和自己有什么莫大的渊源,只不知道在她娇娇弱弱的背后,是否又隐藏了太多辛酸和不愿示人的秘密?

还有这安庆恩到底怎么处置?还有金弓卢飞雪是否会再次前来追杀自己?还有那消失不见的杨玉环是生是死?还有……

李钰只觉一时头大如斗,许多的谜团需要自己去解开。在这乱世之中,那一点颇为自豪的历史知识远远不够应付这许多复杂的局面。

童欣见此,美眸一瞪,再不理会李钰和徐慕白,挥手让几名姐妹将躺在地上的安庆恩拖向庙宇内去。

水明月一双大眼在李钰和徐慕白脸上扫了扫,微微叹了口气,对着众女道:“各位姐妹都散了吧,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好好休整一下。”

语毕,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便向大姐消失的地方走去。

众女见大姐、水明月和童欣相继离开,只拿双双美目狠狠瞪视着徐慕白,许久才陆陆续续散了开去。

李钰悻悻地看了看神情呆滞的徐慕白,不由摇摇脑袋,也是一脸愁苦,架着他向庙宇外的那处茅棚走去。

而在那座庙宇面向悬崖的一面,大姐和水明月并肩凝立在绝壁之上。

山风鼓荡,吹拂着二女长长的秀发恣意飘扬,黑色的斗篷翻飞起舞,更显出她们凹凸的身材玲珑曼妙。

水明月眺望着深渊另一边绵延无尽的群山,许久才缓缓道:“大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隐龙未现,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众姐妹可不能没了你。”

大姐转头,俊俏坚毅的脸上泪痕未干,水汪汪的凤眼看着水明月,凄然一笑,道:“你说,我到底错了还是对了?”

水明月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略带愁容的脸上挤出一丝强笑,安慰道:“这便是血影的宿命,护卫隐龙,虽九死而无悔。”

大姐闻言,脸色更加惨然,转头望着远方,喃喃道:“值得么?近千个姐妹啊,值得么?”

水明月本就强颜一笑,此时见此也是神色黯然,不再言语,转身望着远方。

沉默了片刻,大姐迎着山风,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姐姐的死,根本不关徐慕白什么死。怪只怪,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相爱,怪只怪,我姐姐对徐慕白动了真情。这,便是血影的宿命么?只为隐龙,无情?无爱?无欲?我姐姐如此,我,也注定如此么?你水明月,也要如此么?”

水明月虽然望着远方,但双眼之中尽是茫然,只静静地听着,不知说些什么,或者说,她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大姐也没指望水明月会说什么,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她朱红玉认命,我朱红雪也必须认命么?你水明月也愿意认命么?这剩下的七十姐妹也要认命么?”

“朱砂青罗幔,红玉一点雪。”原来这一句尽写待字闺中、饱含女儿情态的小诗,却是蕴着朱红玉姐妹二人的芳名。

朱红雪连发三问,只有山风猎猎,却无人能言。

水明月薄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缄口不言。

朱红雪自言自语这许久,仿佛终于有些疲倦,凄然笑道: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为自己选的这条路而死吧,哈哈哈……”

说到最后几个字,朱红雪神情瞬间一肃,对着远处的群山朗声大笑。


李钰和赵四狗定定望着王北川的背影进入那户人家。

没过多久,便见王北川急速从那户人家冲出,朝着二人死命挥手。

李钰和赵四狗对望一眼,脸上显出难得的笑容,然后快步向王北川走去。

等到近处,才见这户人家院落简陋,不过才三间土屋。随着王北川走进堂屋,只见屋门站着一大一小两人。

那大的面容消瘦,体态清减,看着应有四十余岁年纪,腰杆挺得笔直,眼睛也十分清明。而那小童扎着两根羊角辫,穿着一个红肚兜,年级也不过七八岁。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眉眼十分秀气。

见着三人走近,那中年人牵着小童道:“正说今晨喜鹊在我屋檐叫个不停,却原来是有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说罢,脸上泛起笑意,对着眼前三人拱了拱手。

李钰见他神情清朗,不似寻常山中凡人,此时又听他三言两语中蕴有淡淡雅气,已断定他必非常人。

正在李钰思量时,王北川笑着开口道:“大哥言重了,我兄弟三人本在山中打猎,不料却迷了路,这才兜兜转转寻到此处,打搅了大哥,还望海涵。”

那中年人早已见到三人手中兵刃,此时闻言,微微恍然,道:“如此说来,三位公子一定还未吃午饭吧?”

三人互望一眼,面现尴尬,本想假意推辞一番,奈何肚中空空,实在连假意辞拒都不敢冒险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童子道:“小天,去拿三副碗筷。”

小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望了望中年人,“哦”了一声,便蹦蹦跳跳地到厨房去拿碗筷了。

中年人微微侧身,对着三人道一声“请”。

李钰三人连连拱手,也不推辞,快步向堂屋的饭桌走去。

山中饭菜虽然粗陋,但饥肠辘辘的三人此时哪还可能挑拣,捧着饭碗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便各干了三碗。

等到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烦操一扫而空,三人端着碗齐齐抬头望着中年人。

只见二人面前还是碗筷未动,干净非常。

三人面色一红,埋头继续扒拉了一阵空碗。

那中年人见着三人一个壮硕、一个英俊、一个稚气未脱,不禁好奇道:“我观三人都是英俊非凡之辈,却不像是以打猎为生的猎人,却不知?”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王北川本还想继续撒谎下去,李钰却丢下碗筷,歉然道:“不瞒大哥,我三人并非什么猎人,而是被仇家追杀,不得已逃到此地。刚刚我二哥欺瞒于你,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那中年人闻言,消瘦的脸上泛起淡淡笑意,道:“容我猜猜三人身份,如何?”

三人闻言大奇,感情这中年人早就知道王北川在骗他,只是人家给他三人颜面,并没有直接戳破。李钰刚才之所以会对他老实坦白,乃是见他慈眉善目,不忍继续用假话诳他。

王北川面色一红,尴尬道:“没想到大哥眼力此般厉害,不知你能猜到我三人身份么?”

中年人闻言,微微一笑,对着王北川道:“好吧,那就先从你开始。手执开山巨斧,体如虎狼之躯,眉宇间颇有杀气,想必是程家军战斧队的一员,看公子这气势,至少是可率千人战队的七品校尉。”

王北川闻言一怔,拍手笑道:“大哥好眼力,程家军战斧队致果校尉王北川是也。”

中年人捋着胡须,略略颔首,转头对赵四狗道:“这位小哥年纪轻轻,但手上长弓已有三石之力。而你握弓姿势奇特,举手投足间似有名家风范。只是你眉宇间阴沉不快,似有郁结。如此看来,你当是洛阳赵家的后人。”

赵四狗脸上本十分平静,此时闻言不由眉头一掀,一双锐眼直勾勾地盯着中年人,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中年人见此,神色淡然,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李钰,神色平常的面容慢慢显出疑惑之色,许久才皱眉道:“这位公子面容英俊,雄姿挺拔,气宇非凡。按理说应是身世显赫之辈,奈何竟流落至此?并且观你身周气势,交错复杂,难以分明,怪哉怪哉!我识人无数,竟看不出你的底细,哎……”

李钰心中好笑,感情这中年人原来是一个看相算命的,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至此,说不定面相命理便发生了改变,因此他一时也看不出来。

但他对王北川和赵四狗的铁口直断,又完全不是从面相命里总结出来的,而是通过自己的细心观察再加之丝丝入扣的分析才得出了个大概。这么说来,这中年人又不完全是一个算命先生。

他到底是何身份?李钰心中不由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道:“大哥看不出我的底细实属正常,只因我命途多舛,因而破坏了一些命理。但你对我两位兄弟所言,却可算得上是铁口直断。不知大哥是何方神圣?”

中年人此时已从对李钰命理的好奇中回复过来,闻言摇头道:“乡野山人耳,哪里敢当什么神圣。只不过厌倦了世俗争斗,来此躲个清静而已。”

李钰见他言语中颇有隐士的味道,心想他必有来头,不由追问道:“俗语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兄弟三人今天得你赠饭,却怎的连恩人姓名也不知晓?还望大哥告诉小弟姓名,若有来日,必结草衔环以报。”

这几句话李钰可谓充分发挥了他中文系才子的水平,目的却只是想知道眼前这人的具体身份,当然,他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若有机会,自也有报答的意思。

那种年人抹他不过,只得摇摇头,无奈道:“本也没有什么名声,不妨就告知各位一二。在下独孤及是也。”

李钰闻言略略皱眉,总觉得这独孤及三个字十分熟悉,但是脑海中一遍遍搜索,却无丝毫踪迹。

而旁边的王北川却是瞪大了一双老眼,嘶声道:“您是独孤先生?”


且说李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通道里被一路拖行,脑袋撞在坚硬的石壁上也不知起了多少个大包。

悠悠转转估计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顿觉眼前红光闪现,刺得他双眼生疼。

等到慢慢适应了这火红的光线,入眼处却是一片熊熊燃烧的赤红火海。

火海宽达一丈,却是那些胡人在地上挖出的一个巨大火坑,四壁上有分布着许多孔洞,里面有许多油脂灌入。

那几人将李钰拖到火坑边缘,然后提起他手上镣铐,挂在火坑边的铁架上。

那铁架一丈来高,李钰七尺身长被挂在上面,也只能脚尖点地,活像一只摇摇晃晃在炭火上待烤的死猪。

挂好李钰,那厚锦胡帽的大汉抽出腰间长鞭,当空一甩,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李钰身上。

李钰只觉疼痛钻心,禁不住大吼出声。

这狗贼太也歹毒,长鞭上不仅撒了盐巴,好像还有辣椒水的味道,真尼玛是上好的作料。

胡汉见李钰睁眼大叫,脸上露出得意笑容,便收好鞭子,徐徐闪了开去,背后露出一个稳坐木椅的俊秀公子。

那公子面容干净,衣衫整洁,头插玉簪,腰缠玉带,却是一个汉族贵公子。

公子望着李钰,露出浅笑,淡淡出声道:“李钰兄,别来无恙啊?”

李钰听到此言,心中不由阵阵发苦。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我,就我不认识你们啊?

自己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跟班秘书,不是什么抛头露面的大明星啊,有必要吗?

李钰吐出口中血水,强忍着全身的疼痛,笑道:“无恙无恙,只是被一群北方来的野狗和家里养的土狗缠住了而已。”

那公子见他含沙射影语带讥讽,却并不愠怒,继续淡淡笑道:

“呵呵,狗咬狗,一嘴毛啊。不知李兄这只土狗,可曾看好了你家主子?”

“看好啦看好啦,我这不被你看得挺好的么?”

李钰以前作为县委书记的跟班秘书,靠的就是一张利嘴和那些基层的泥鳅们打交道。和他斗嘴,这公子明显讨不了便宜。

那公子见李钰出口皆是弯弯绕,脸上显出不屑,嗤笑道:“一年不见,没想到李钰兄本事不长,嘴上功夫倒是一日千里啊。就是不知,你这嘴上功夫可曾救得了你的小命不?”

说罢,那贵公子向厚锦胡帽的大汉使了使眼色,大汉抽出长鞭,几步上前,死命地向李钰身上招呼。

李钰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子,只觉全身无一处不似火焰焚烧。

那大汉仿佛也抽得累了,大手一招,旁边几个胡兵上前在铁架上一阵摆弄,李钰便被吊着离地而起,然后一点点移向火坑。

火焰熊熊,不过片刻,李钰便觉自己真的像一只乳猪,全身好像都慢慢冒出了丝丝香气。汗水刚刚渗出,马上又被烤干。

那公子见火候差不多了,又向那胡帽大汉招了招手,几名胡兵在铁架上一阵摆弄,李钰便一点点被移了回来。

公子见李钰下得地来,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优哉游哉地踱步上前,俊秀的脸距离李钰三尺,开口问道:

“怎么?还要嘴硬么?”

李钰艰难地抬起耷拉着的脑袋,怒视着那贵公子,突然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口唾沫吐在公子脸上,便又耷拉下脑袋,再不言语。

大哥,不是我嘴硬啊,是你他娘的都没问我问题,你要让我说什么啊?平白无故一顿暴打加烧烤,老子也是有暴脾气的啊。

“好!好!好!”

贵公子的一张俊脸被李钰的唾沫袭击,他不仅不怒,反倒击掌大笑,连道三个“好”字,然后掏出袖中锦帕静静擦拭干净,才继续悠悠地道:

“这脾气,才是我严庄认识的那位生擒七员虎将、力斩八十胡兵的堂堂千牛备身李钰啊,飞天校的脾气,当该如此。”

严庄?!

他是严庄?!

san姓家奴严庄?!

安史之乱的风云人物,安禄山的首席军师,安庆绪的第一谋士。

唐史记载,严庄原本深受安禄山重用,但后来因不堪忍受脾气暴躁的安禄山的鞭棍抽打,与安庆绪、宦官李猪儿袭杀安禄山,并拥立安庆绪称帝,后被拜为丞相。

在唐军光复长安、洛阳后,严庄又向唐军投降,并被唐帝国任命为司农卿。

有人说他是san姓家奴没有骨头,有人说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安史之乱最聪明的谋臣。

可是,李钰怎么也想不到,历史上的严庄,会是这样一个俊秀公子。

愣了半天,李钰才艰难开口道:“你就是严庄?”

严庄也是一愣,接着面显尴尬,道:“李钰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没想到才一年不到,居然就忘了华清池尚食汤共浴。哎,真让为兄伤心啊。”

李钰听到“华清池”三个字,顿时想起白居易那老头留下的“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一诗。

尚食汤,那是华清池里专供大臣们沐浴的地方,听严庄的口气,自己和他以前还洗过鸳鸯浴?

看到严庄的那一脸神伤,李钰只觉全身鸡皮疙瘩顿起,莫非自己和他有基情?

尼玛,这大唐到底什么玩意儿,怎么开放到如此地步啊?

不待李钰说话,严庄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唐皇无道,宠信佞臣;朝堂离心,苍生不幸。我大燕皇帝胸怀天下,一心匡扶江山社稷。李钰兄若是能够弃暗投明,我严庄可以项上人头为你担保,庙堂之上的位置,你尽可随意挑选。”

李钰听他骈散结合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直把那安胖子吹得似万年不遇的圣人明君,可是在熟读唐史的他看来,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哥,有本事你脱下衣服看看,身上留下了多少安胖子的马鞭?若不是他残忍无道,你堂堂首席军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和他的宝贝儿子安庆绪一起谋反弑君?

当然,李钰可不敢随意显摆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语声感动地道:“严兄此话当真?”

严庄听到李钰此问,顿时眉毛一掀,喜上眉梢地道:“千真万确!你若不信,我可立字为凭。”

说罢,便要转身去拿纸笔。

李钰心中冷笑,你这san姓家奴的凭据有个屁用,于是佯装大度地道:“严兄的信誉,我李钰信得过。只是,我若投诚安胖……啊呸,我若向大燕皇帝陛下投诚,不知需要献上什么重礼?”

当然了,李钰根本不信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安胖子会看得上眼。

严庄闻言,嘻嘻一笑,道:“我只道李钰兄身手了得,义气为先,没想到也是如此一个乖觉的妙人。无他,献上那人即可。”

来了来了,正菜终于上来了。

李钰一脸疑惑,问道:“何人?”

严庄心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他娘的还要和我装傻,但是脸上依旧笑意盈盈,顺着话头道:“你保护的那人!”

李钰哑然,疑惑道:“唐皇老儿?”

严庄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李钰脸上更觉疑惑,又问道:“是?还是不是?”

严庄看他装聋作哑,耐着性子道:“你若将唐皇献了上去,也算大功一件。”

李钰闻言,又问道:“不是唐皇老儿?那是皇太子亨?”

严庄微笑道:“也算一件大功。”

李钰虽然清楚这严庄想要的是谁,但是他却不并认为一个乱世女子比得上两位大唐至尊,这一下倒是真的十分疑惑了,于是忍不住道:“难道对当今陛下而言,还有比唐皇父子更要紧的人物?”

这里的陛下,自然指的是安胖子。

严庄点头,转身坐在木椅上,继而淡淡道:“那是当然,得到了她,也就得到了半个大唐。”

李钰闻言,只觉心中好笑,都说红颜祸水,看来真的不假。一个所谓的美人,在这些好色之徒眼中居然抵得上半个大唐。

想到此,不由嗤笑出声:“看来陛下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豪气男儿啊!”

严庄并不转身,接道:“所以,你若将她献出,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李钰兄尽可随意挑选。”

或许是古装电视剧看得太多,李钰脑袋一抽,便欠揍地问道:“我若不将她献出呢?”

话声刚刚落地,他直把肠子都悔青了,古装剧害人啊。

如他所愿,那胡帽大汉估计也养足了力气,手中长鞭啪啪地在李钰身上又是一顿乱抽,痛得他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严庄见差不多了,轻轻挥手,喝退了那莽汉,也不知在那端着一个茶杯,陶醉地品味了一番,头也不抬,出声道:“没想到李钰兄也是贱骨头一个,浪费我这多口水,怎么还不开窍呢?”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说顺嘴了而已。

李钰前世虽然出身贫寒,但哪里遭受过这等折磨,经过这一顿暴抽,心中真正涌起了一丝畏惧,不过宝宝心里苦啊,那女子他不是不想献上,而是一个转眼他也不知被谁掳了去,让他怎么献。

但如果他如实交代,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也没了这女子踪迹,估计那san姓家奴根本不会和自己这多废话,直接咔嚓了事。

看来,有得自己一番周旋了。

斟酌再三,李钰出声道:“严兄你也知道,我自小得她照顾,和她感情甚笃,虽然陛下雄才伟略,但终是上了年纪,我不忍将她献上。如果,如果是晋王殿下,我想他年轻俊伟,将来必是一代明君。献上她,终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晋王殿下,当然是指安胖子的宝贝儿子安庆绪了。

言罢,李钰眼含双泪,面色愁苦,看着让人心碎。

这就是当过秘书的好处,为人处世,全靠演技。


李钰回骂一句,咳出一口鲜血,红着脸挣扎着从徐慕白身上爬起。

待勉强坐好,才慢慢拔出左胸前那根三寸袖箭,带出一块干干硬硬的兔肉,却正是临走时少带了一些腌制的野味,而将老丈风干的兔肉多揣了些,这样带着也比较轻松。

没想到,这居然救了他的小命。

“草,你他娘的今早出门踩狗屎了?”徐慕白见此,不屑地骂道。

李钰不回他,又伸手拔出右胸上的那根三尺羽箭,顿时一股鲜血飚涌,这倒是实打实射在了肉上,入肉一寸,还没有危及要害。

看着这根熟悉的金箭,李钰笑道:“这金弓卢飞雪的确他娘的厉害,就是太他妈自负了一点。”

徐慕白此时也忍痛拔出了左胸上的那根金箭,也许是他皮糙肉厚,这箭入肉还不到一寸。

他转了转手上金箭,呸了一口,笑道:“与其说是他自负,不如说是咱两演技好,哈哈哈……”

李钰顿感心有戚戚焉,就凭这灵光一闪,放在以前,拿个什么奥斯卡影帝妥妥的。

“咳咳,咳咳咳……”

正当二人庆幸能够活命时,身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李钰和徐慕白瞬间反应过来,尼玛,我们是来救人的。

虽然受伤不轻,但两人动作都十分迅速,几步来到火堆前,将老丈从绳上放了下来。

老丈浑身被鞭挞得鲜血淋漓,又被一阵烟熏火燎,此时已虚弱至极。

躺在李钰怀里,悠悠醒转,睁开疲倦的双眼,看到胸前血流不止的二人,颤声道:“你们?咳咳咳……”

咳嗽剧烈,让他再也说不下去。

李钰见他如此痛苦,轻轻抚摸他干瘦的背脊,温声道:“你先别说话,我们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老丈连连挥手,想要说些什么,但猛烈的咳嗽让他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李钰也不管他怎么挣扎,弯腰将他背在背上,慢慢又向那处山道走去。

徐慕白拾起地上的金箭,捡选了两把还未缺口的弯刀,跟在李钰身后沉默不语。

二人胸前皆中了一箭,虽是没有伤及要害,但鲜血流满了胸襟,更何况李钰和那卢飞雪一场大战,还受了那一支袖箭攻击,虽没有伤及皮肉,但巨大的反震之力还是让他胸口隐隐作痛。

终于,在攀爬一处高高翘起的石块时,脚下一个不小心,身子一滑,连着那老丈一起向山下滚去。

幸亏缀在身后的徐慕白眼疾手快,一把将二人捞起,这才没有让他们顺着山道一路滚到底。

李钰艰难地爬起,又要去将老丈背起,那老丈却拽着一颗小树死活不起,只拼命地咳嗽。

待缓了一会儿,老丈突然就不咳了,然后转头看着半蹲在身前的二人,艰难道:“小老儿我,我,应该是活不成了,你们,你们不要,不要管我啦。”

李钰还待上前,徐慕白却伸手止住了他,扶着老丈肩膀,说道:“老丈,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老丈眼角显出满意的微笑,然后道:“能够在将死之际,和二位,和二位公子相处这几日,老儿我,我知足了。”

徐慕白闻言,不敢直视他的面容,埋头挤出眼中泪水,再抬头道:“老丈不必如此说,我二人得您救助,没想到却为你带来了杀身之祸,实在……”

还待再说,老丈枯瘦的手掌抚摸着徐慕白的一张黑脸,接过话头道:“都是那,那恶贼,小老儿我,我,当初,哎……”

叹了一口气,老丈缓了缓,转而道:“临死之际,我,我实在有些,有些事情未了,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

说着,仰头靠在小树上,眼睛微闭,老泪纵横。

李钰见此,双膝一跪,泣道:“老丈,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们二人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一定为你办到。”

老丈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睁眼,说道:“不用麻烦两位公子了。咳咳咳,天在做,人在看,恶人终会伏诛。”

缓了一缓,他颤抖着探出双手,在自己腰上那根已看不出本色的粗大裤腰带上掏摸。

许久,摸出一根三寸长拇指粗的竹筒,缓缓塞在李钰手上,极度疲惫地道:“若二位公子,二位公子见到我家孩儿,请,请将此物交给他们。可,可好?”

语声微弱,几不可闻。

李钰紧紧将那根竹筒攥在手心,然后郑重地点点头,沉声道:“老丈放心,小子一定办到!”

那老丈闻言,终于缓缓闭上眼睛,抚摸着徐慕白的枯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李钰和徐慕白跪在他的面前,再不言语,一时间静得可怕。

许久,李钰和徐慕白同时对着这老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头头点地,发出闷响。

待磕完三个响头,李钰率先豁然站起,眼睛直直盯向山脚远处。

似有感应,山脚下某一处隐秘的所在,一个摇着羽扇的俊秀公子也远远地望着李钰所在的地方,正是严庄。

他望了望远方,然后转身看着靠在一棵古木下的卢飞雪,摇头笑道:“呵呵,你对自己未免狠了点吧?”

卢飞雪肩头缠着厚厚的绷带,一脸狠色,冷笑道:“男人,就要狠一点,不管对谁,包括自己。我不对自己这么狠,那两个家伙未必会放心大胆地带我们去找想要的东西。哼哼,我金弓卢飞雪,何曾失过手?”

严庄点头,赞道:“舍身成仁,杀身取义。金弓卢飞雪不愧为大唐第一箭,难怪唐皇老儿和当今陛下对你如此器重。有你我联手,那两样东西还不是唾手可得。”

卢飞雪闻言,脸露不屑,也不接话,转头对旁边两个幸存下来的胡兵道:“把百里香嗅带上来。”

那两个胡兵神色惨淡,显然还没有从之前一战中缓过神来,闻言一愣,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向后面走去。

卢飞雪见着那两个受惊不小的胡兵,眼角中闪过一丝怒色,旋即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是这幅德性。”

声音虽小,严庄却已听见,只淡淡一笑,摇着羽扇转过身来,继续望向远方。

不一会儿,背后一阵窸窸窣窣,错乱的脚步声传来。

卢飞雪侧头看去,便见身旁一个毛色发亮的黑猫。

不!不是黑猫,是黑豹!

黑豹高及人要,除了四只脚掌有一团白猫,通体深黑。

一双蓝色眼睛似索命的幽灵。

卢飞雪伸手抚摸了一下黑豹的小脑袋,脸上尽是宠溺的笑容。

那黑豹被卢飞雪一阵抚摸,温顺地将脑袋凑近他怀里撒着娇。

严庄远远地看着一人一豹,脸上虽然带笑,但明显不太自然,手中虽然摇着羽扇,但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抚摸了一会儿黑豹,卢飞雪伸手从金色箭壶中抽出一根羽箭,用箭头在手中一划,一股鲜血顺着箭头流动。

看着那一股鲜血染满箭头,卢飞雪将这根羽箭凑近黑豹鼻前,抚摸着低语道:“石中生仙子,遇血百里香!闻闻,好好闻闻。”

那黑豹果然十分听话,凑鼻在那箭头处抽动着使劲嗅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满足抬起头,一双幽蓝眼睛死死盯着远方,那里正是李钰二人离去的方向。

卢飞雪停止了抚摸,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黑豹屁股上,吼道:“去吧!”

那黑豹得了命令,四肢一蹬,“嗖”一声如一道黑色闪电,眨眼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严庄见黑豹消失不见,神色才慢慢变得自然,连忙摇了几下羽扇,语气轻松地道:“用金色生石花遇血生香,来对这二人进行追踪,卢将军,你真的让我好生佩服啊!”

卢飞雪慢慢将手中金箭放回箭壶,才望着他道:“不然,你以为我富可敌国,舍得用这么昂贵的羽箭?”

严庄尴尬一笑,连连点头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只需要一点点耐心了,若这两样东西能够被我们寻获,别说一个久攻不下的长安,就算是整个大唐天下也唾手可得……”

卢飞雪见严庄说得郑重,不由撇撇嘴,不屑地道:“一个残花败柳,一块破烂石头,就抵得上半个大唐?”

严庄羽扇一摇,仰首沉声道:“一个关乎气运,一个关乎正统。算了,以你的秉性,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会懂。呵呵……”

说罢,严庄又转头望向黑豹追踪而去的远方,而卢飞雪嘴角一翘,也不再言语。

而正在低头沉默赶路的李钰二人,哪里知道此时身后已经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靠近。

满身污泥的李钰手中反复摸索着那根竹筒,脸上悲色未散,而徐慕白也一般无二。

李钰心中彷徨,其实来这世间,几日内经历此般种种,让他不知如何是从,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

山路崎岖,边走边想,两人顺着山道翻山过岗,竟是一路西去。

行了大半日后,山道渐宽,慢慢地接上了一条宽阔主道。

少了卢飞雪的追踪,徐慕白便也没那么紧张兮兮,踏步走上了大道。

李钰也没想好什么去处,于是跟在徐慕白屁股后面,慢腾腾地走着。

初时在山间小道上走着,二人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但一上了大道,入眼尽是被烧灼的痕迹,地上处处是被丢弃的破衣烂衫,还有那些破铜烂铁、锅碗瓢盆,隔得一段距离便是一地狼藉。那些房屋,那些树木,都像是被烈火烤焦了一般。

李钰和徐慕白看着眼前场景,心中除了震惊,却也别无感情。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谁会不知道这场早已爆发的战争。

二人无心欣赏周遭的一切,只垂头丧气地向前走着。无论是心神还是身体,二人此时都十分疲惫。

待到日落时分,终于在道路一处宽阔处看见了一间酒家。

酒家简陋,破布幡子挂在屋檐随风飘荡,如果风势猛一点,说不定就会将那幡子撕裂。

二人远远见着这酒家,不禁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和喜悦,这一路走来,没想到还能看到一处完整的房屋。

三两步急急来到店前的棚子里,找着一张空桌便瘫软在长凳上。

或许是因为战乱,棚子里只零零星星有些客人,有的在喝着廉价黄酒,有的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待二人坐在桌上,众人都停止了动作,愣愣盯着他们打量起来,虽然没有指指点点,但给你一个眼神,便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

徐慕白见着这些奇怪的目光,把那黑腿踏在板凳上,右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面的竹筒连同里面的筷子也抖了三抖。

“店家!小儿!都死哪去啦?”


有了渡河之法,众人再无太大担忧,便在这荒山野岭中露宿一晚,只等明日行至洛水边上,渡河继续东行。

天将破晓,众人便早早起来,吃过随身携带的腌制马肉,又开始了急行军。

路途虽然艰险,但好在众人都是功力非凡之辈,对着东方一路奔行,刚至正午便到了洛水岸边。

此处山高坡陡,洛水由北向南一路奔腾,宽达二十余丈的水面波涛汹涌,狠命撞击着岸边的山石。

众人看着此等气势,顿觉心中生寒。在此等水势下,即便有熟练的艄公驾驶舟子来往,也随时有被洪水卷走的危险。

水明月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四周情势,只见河流上下的地势坡度都比较大,只有眼前这处稍显平缓。

如果实在要选择一条渡河之处,也非此处莫属。

打量过这洛水之险,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水明月,因为大家都知道只有她有渡河之法。

水明月凝神细思片刻,轻声道:“请大家解下腰中勾索,并连成两根三十丈长的绳索。”

众女闻言,纷纷解下系在腰上的勾索,迅速地相互串联起来。

水明月又望向李钰和徐慕白二人,嘱咐道:“烦请二位带领二十姐妹去伐些粗壮的木头,长不可过五尺,粗不可低于一人合抱,并将中间掏空。不必太多,十余根便好。”

李钰和徐慕白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不就是要做个筏子么?可是此处水势如此凶猛,这筏子怎么能够横渡过去?

水明月并没有向他们多做解释,转身和众女做那两根长达三十余丈的绳索。

李钰和徐慕白虽然心中疑惑,但终归没有上前询问,而是规规矩矩带着二十姐妹,在那密林深处找符合要求的树木砍伐起来。

树木虽然粗壮,但一来人多,二来这陌刀不仅锋利,而且长柄长刃,比那砍柴的弯刀还更有威力。

也不过一炷香工夫,众人便砍了十余根粗壮的木头,只是掏空里面的木屑花费了一些时间,但前后总共也不过半个时辰。

待众人扛着被掏空的木头来到岸边,水明月指挥着众女已经系好了两根长达三十余丈的绳索,还有五六根七八丈的细绳放在一边。

见到众人回来,水明月瞥眼看到那些木头,脸上露出满意神色,然后道:“请用这五六根短绳将这些木头连成一排。”

这时李钰确信无疑,水明月这是让大家做了个筏子。

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她乃洪州都督的掌上明珠,便不再怀疑她有渡河的本领。

这时水明月取下背上的柘木硬弓,再拔出箭壶中一根长大的倒钩铁箭,将那一根三十余丈的绳索紧紧绑缚在箭尾。

拉弓,搭箭,瞄着河对岸的一棵蓬松古木奋力射去。

只听空中传来响亮的破空之音,那根绳索便飞向二十余丈外的那棵古木。

水明月用力扯了扯绳索,见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脸上略略有些满意。

如此这般,她循着第一根绳索射去的位置,又射去了第二根绳索。

李钰看到她此般做法,心中已有些恍然,原来她是要用绳索固定这筏子的线路,以便它不会被这浩大的河水冲走。

但仅凭这两支轻飘飘的羽箭,便能承载这筏子和众人的力量么?李钰不由心中有些疑惑。

仿佛是在回答李钰的疑问,水明月将两根绳索的末端牢牢固定在河水此岸的一株大树上,取下背上的陌刀,放下手上的硬弓。

略略吐纳了一番,只见她修长但略显单薄的身形一纵,双脚便轻飘飘地各踩在了一根绳索之上,此刻李钰才明白,她这是要亲自过去在河的两岸搭起两根绳索啊。

但这勾索看着有些纤细,也不知能不能承受水明月的重量。

一直不发一言的朱红雪淡淡看着水明月的举动,仿佛已经见怪不怪。

待在绳索上稳住身形,水明月再不犹豫,双臂如飞燕展翅,莲步轻移,身形便似一阵微风向对岸滑去。

其轻功之高妙,看得李钰和徐慕白也不禁瞠目结舌。

几个呼吸,她已来到对岸,在将两根绳索牢牢固定在对岸那株古木之上,她便又身轻如燕地飘飞回来。此时众人也将这块木筏扎好。

水明月见一切准备停当,开口道:“待会将木筏用绳索连着铁环扣在这两根渡河绳上,一次便可以渡过十人,不过五六趟功夫,我们便能全部渡完。”

李钰见到那绳索可以承受水明月的重量,想必也不差到哪里,毕竟这是一千余年前的唐朝,他相信假冒伪劣的黑心商人一定少之又少。

众人此时已再无怀疑,三下五除二便将筏子的四角用绳索连着腕粗的铁环扣在两根渡河绳上。

水明月和九个姐妹身先士卒,示范着如何渡过河去。

李钰一向机灵,又有领先千多年的意识,当水明月在河的两岸搭起两根绳索便已知道这渡河之法,因此也不如众人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河中形势,而是环目欣赏着周边难得的青山绿水。

毕竟在他的那个时代,这样的青山绿水真敌得过金山银山般珍贵。

正当他扫到身后的密林时,只觉余光之中有道黑影一晃而过,其行动之矫捷,比常人不知快了多少倍。

见到那黑影,李钰心中一紧,不由眨眼定睛细看。可那密林之中空空如也,并无半点动静,只有一簇簇枝叶在微风中摇曳。

但李钰心中再也没有以前的平静,只觉无形中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种预感,用他前世的话来说,便是第六感。

在他惴惴不安四处观望时,渡河时间已经过了快有大半个时辰了,也只剩下他和徐慕白、朱红雪以及剩余五六个姊妹没有渡河。

而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李钰站在筏子上,忍不住抬头望天,只见稀稀落落地有硕大的玉珠子滴下,这情形,居然和自己刚刚穿越至此的情形颇为相似,只是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身边的人也不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心境也不相同了。

他已经渐渐地抛开了初来时的无知与迷茫,消除了才来时的困惑和不安,而开始对生、对死、对亲人朋友的离去有了新的体悟。

一颗硕大的雨珠子从空中落下,直直砸在他俊美的脸上。

“小心!”

正当他仰首望天准备享受即将到来的滂沱大雨时,只听岸边一声清脆的喊叫传来。

待他睁开眼来时,只见一道金光穿过颗颗雨珠子,向他的眉心射来。

金弓卢飞雪!

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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