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渊沈珈芙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嫁入皇城,宫斗就在一瞬间祁渊沈珈芙》,由网络作家“三日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也不知道兰婕妤究竟是真不好了还是故意装的,若要是装的,未免有些太蠢了些,这不是公然和太后对着干吗?“是,臣妾这就去。”淑妃起了身,应了一句,跟着就出了宫门。-凝香苑内,兰婕妤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太医正给她诊脉,她的视线透过床帘,只能模糊地看见祁渊的影子。比之腹中渐缓的疼痛,她心中更是一片惨然,她哪能不知道太后对沈珈芙有多重视,在这种日子里她怎么可能去与太后对上,就连身下见了血她也只是叫人走小路去请太医来,叫人别声张出去。可哪能想到,传话的宫女偏偏就撞见了陛下,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于情于理都会过来一趟。她宁愿陛下不过来。思绪乱成一团,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是谁害的她,手段实在阴狠。太医收回了手,也将银针顺势取下,转回身对祁渊道:“陛下,婕妤娘...
《完结版小说嫁入皇城,宫斗就在一瞬间祁渊沈珈芙》精彩片段
也不知道兰婕妤究竟是真不好了还是故意装的,若要是装的,未免有些太蠢了些,这不是公然和太后对着干吗?
“是,臣妾这就去。”淑妃起了身,应了一句,跟着就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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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苑内,兰婕妤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太医正给她诊脉,她的视线透过床帘,只能模糊地看见祁渊的影子。
比之腹中渐缓的疼痛,她心中更是一片惨然,她哪能不知道太后对沈珈芙有多重视,在这种日子里她怎么可能去与太后对上,就连身下见了血她也只是叫人走小路去请太医来,叫人别声张出去。
可哪能想到,传话的宫女偏偏就撞见了陛下,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于情于理都会过来一趟。
她宁愿陛下不过来。
思绪乱成一团,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是谁害的她,手段实在阴狠。
太医收回了手,也将银针顺势取下,转回身对祁渊道:“陛下,婕妤娘娘是用了活血之物,这才有落红之兆,微臣已施针替娘娘稳了胎,只是之后还得好生将养着,万不可再出现这种状况。”
祁渊点了兰婕妤的贴身宫女问话。
“回陛下,娘娘近日衣食住行都与平常无异,要说活血之物,自从娘娘有了身孕,这些东西都不敢再出现在凝香苑中,奴婢也不知究竟、究竟是从何而来。”
对于宫女说的话,祁渊并不意外,他让太医自行去找,将整个凝香苑都要翻了个遍,终于翻出了所谓的活血之物。
淑妃赶到的时候太医正拿着一个小瓷瓶交到祁渊手上。
“陛下,正是此物。”
听荷看见太医递过去的东西,怔了神,喃喃道:“怎么可能……”
淑妃恰巧进了殿中,朝着祁渊行了一礼,对上祁渊不算和善的视线,头皮发紧,只得道:“陛下,太后娘娘叫臣妾过来看看情况。”
床榻上的兰婕妤远远听到了淑妃的声音,心中更是一冷,太后只叫了淑妃过来,连皇后也没来,她是当真惹恼了太后。
淑妃说罢,看向听荷,问她话:“你刚刚说不可能,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听荷抹了把眼泪,忙道:“回淑妃娘娘的话,这是我们主子用来涂抹身子的香膏,而且,这是主子自己做的,主子都没往里面放什么香料,又怎会往里面放活血之物?”
说是香膏,其实味道极淡,想来兰婕妤自己也知道有孕之后不能用那些香味重的东西。
但这东西既然是兰婕妤自己制的,又怎会在里面出现活血的东西?
太医道:“回陛下,这香膏最表层确有活血之物,但下面却没有,想来是用了一层粉末盖上了一层,所幸娘娘用的量少,还不至于叫娘娘滑胎。”
殿内安静下来。
忽然,床上的帘子被人拉开,露出兰婕妤那张白得有些病态的脸,她挣扎着想要到祁渊面前,奈何身子一动就疼,带着哭腔的嗓音远远地传过去:
“求陛下为嫔妾作主,为嫔妾腹中的孩子作主,是有人要陷害嫔妾,嫔妾——”
话没说完,仿佛忽然失了力气,晕倒在床上。
太医赶紧过去查看。
祁渊的眼眸中依旧不见柔色,他随口下了旨意:“此事交予慎刑司去查,涉事宫人全部杖毙,三日后,朕要看见结果。”
说罢,他起身,径自走出了凝香苑。
出了凝香苑,刘秉和算着时辰,这时候约莫太后那边已经开宴好一会儿了,等他们到了,说不准刚散宴。
“就说了几句,臣女没多说,之后方瑜姑姑就来同臣女说陛下过来了,叫臣女过去。”
祁渊的神色看不出他的情绪,可偏偏这么一副说得上冷淡的神情叫沈珈芙心中不安。
她看了眼关上的门窗,忽然伸出手轻轻拉了拉祁渊的衣裳,刚拉上,一旁隔着门板出现了声音:“陛下,茶点来了。”
这时候还没有出发往宫里走,这些茶点也是寺里准备好的。
沈珈芙猛地收回了手,受了惊,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手臂往后碰到了窗框,发出撞击声。
在外的刘秉和怔怔地没了声音,琢磨着还要不要进去。
沈珈芙轻轻嘶了一口气,小心地收回胳膊,伸出另一只手给自己暗地里揉了揉。
祁渊不争气地看着她,落下一句:“你躲什么。”
朝外叫人进来。
宫人进了马车,紧接着将茶点奉上,又默不吭声地退了出去。
“坐过来。”祁渊指了指另一个位置,让沈珈芙坐过去。
刚刚撞那一下撞得沈珈芙整个手臂都发麻,随后才是疼痛不断涌出来,若没猜错的话,手肘那儿肯定要起一片淤青。
她乖顺地坐了过去,抬起手,刚要奉茶,手腕被人压了下去。
她茫然地抬头看着祁渊。
祁渊自然清楚沈珈芙不可能会有别的心思,就算是之前或许有,但现在也不可能有,她足够识趣,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然也不会在清楚自己进宫的目的以后一个劲儿地来勾他,虽说被他吓退了几回,但终归是如了她的愿。
她这张脸太有迷惑性,满脸都在诉说着乖巧二字,看似没什么脾气,实则暗地里的小心思不少,但也不够聪明,那点把戏骗骗太后也就罢了。
祁渊又不说话了,他这样不说话的时候沈珈芙就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她都坦白了,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路无言地回了宫,沈珈芙瞧着这路似乎不是往寿康宫去的。
正是下午,估摸着再一个时辰就能用晚膳了,祁渊也不打算送她回去,那意思是要让她留下。
进了乾安殿大门,沈珈芙无所适从地站到一旁,没一会儿,方瑜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递到祁渊面前。
沈珈芙只看见那是个小瓷瓶,被祁渊握在手心把玩着,随意放到桌上,他看向了沈珈芙,声音低沉:“把衣袖撩开。”
原来是要给她擦药。
沈珈芙抿了抿唇,看一眼被放在桌案上的小瓷瓶,几步走过去,侧过身子,伸手轻轻撩开衣袖,露出刚刚在马车里撞着的那处皮肤。
她从小就被金尊玉贵地养着,皮肤娇嫩,被磕磕碰碰都会生出点痕迹,更遑论是那么大力地撞上窗户。
被撩开的衣袖渐渐展露出纤白的皮肤,堪堪停在手肘处,露出那里的一片红痕,隐隐有泛出青紫的意思。
祁渊拿着小瓷瓶,没怎么细看她的伤处,给她抹上伤药的时候力道有些重。
沈珈芙没忍住疼,轻嘶一声躲开了,叫祁渊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她立马反应过来,又赶紧主动挪回来,有些可怜地拿眼睛看着一脸漠然的祁渊。
“陛下…疼,您轻点好不好?”
沈珈芙的软话一大堆,她倒是知道怎么让人心软,只不过祁渊没兴致的时候向来不会如谁的意。
慢悠悠喝完了一盏茶,太后才开了口。
“之前一直没同你说过这后宫都有哪些嫔妃,今日人算是到的齐,也正好同你讲讲。”
其实也算不上齐,来的都是婕妤及婕妤以上位份的宫妃,一些低位的嫔妃连给太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事自然不可能是太后亲自给她讲,而是太后身边的周嬷嬷给她一一解答。
“皇后娘娘您定是知道的,皇后娘娘膝下有位大公主,如今五岁了。”
“淑妃娘娘便是那日姑娘来时路上碰见的那位,淑妃娘娘与已故的端妃娘娘同年入宫,二者的圣宠一般无二,只不过,端妃娘娘已故,淑妃娘娘的圣宠就更盛。”
“淑妃娘娘说不上是个好性子,姑娘暂且莫要与之对上了。”
见沈珈芙乖巧地听着,周嬷嬷继续讲。
“之后便是惠妃娘娘和颖妃娘娘,惠妃娘娘膝下育有大皇子和二公主,为人最是和善,颖妃娘娘住在偏远些的芷清宫,不常示于人前。”
“二位娘娘之下是陈昭仪、温淑仪、赵淑仪和白修仪,陈昭仪和温淑仪都是从东宫起就跟着陛下的,赵淑仪是前几年选秀入的宫,如今怀有皇嗣,而白修仪也是同年选秀入的宫。”
往下又说起几人,最后说到了兰婕妤。
周嬷嬷缓缓吐息,轻轻看太后的神情,道:“兰婕妤是乐女出身,一年前入了后宫,如今这宫中,最得圣宠的便是她和淑妃娘娘。”
沈珈芙向来懂得察言观色,刚刚瞧见周嬷嬷看太后的神情就知或许太后不喜欢兰婕妤。
果不其然,待周嬷嬷的一句话说完,太后冷下了脸色。
“林氏妩媚,善歌舞,偏生皇帝喜欢她,宠得她无法无天。”
沈珈芙面上有些尴尬,她回想了一下,好像今日殿上的那些人中,并未看见兰婕妤的身影。
她没多问,继续听周嬷嬷说下去。
沈珈芙乖乖在太后面前当了一上午的解语花,午后没多久,各宫送来的礼也都到了她跟前。
她看了看,除了皇后娘娘送的礼比较重,其余人也都相差无几。
她选了些合适的留下,剩下的叫人都好好收起来。
这些东西不能一个都不用,不然叫宫妃以为她眼界高,但也不能都用,平白看轻了她。
沈珈芙稍稍松了口气,偏殿没什么人,她将大门一关,没甚力气地趴倒在床榻上。
迷迷糊糊地还歇两下,门被人敲了两下,紧跟着有人进来了。
是锦柔。
锦柔看见床榻上着急忽然坐起身的沈珈芙,忍着笑意,轻声道:“姑娘放心,徐姑姑还没来呢。”
沈珈芙起的急,有几缕乱发挂上了她的耳朵,她匆匆拨下来,听着锦柔这话有些脸红,故作矜持地开口:“无事,我不累。”
四月初时,沈珈芙已经入宫近一月了,这一个月她就一直在寿康宫里待着,期间只见过祁渊一次,就是祁渊带着容美人来的那次。
太后显然有些等不及了。
近几日下雨,刚暖和几天又冷了下来。
沈珈芙照例侍奉太后用过药,却听见太后慢悠悠道了一句:“近日天凉,易染风寒,珈芙,哀家担忧皇帝,你替哀家去送碗姜汤吧。”
送姜汤?
沈珈芙端着碗的手忍不住一抖,好在她反应得快,迅速扶稳了。
她看向太后,却见太后慢悠悠将视线从大殿门外收回来,放到了她身上,眼神中没透露什么别的情绪。
沈珈芙垂下眼眸,应声:“是,姑母,珈芙知道了。”
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换了件衣裳,面上也略施粉黛,宫人给她撑了把伞就带她出了寿康宫。
周嬷嬷有些犹豫地看着沈珈芙离开的身影,说不准什么心情,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娘娘明知陛下不会见她,叫她去这一场岂不是……”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叫周嬷嬷去看这雨。
“奴婢瞧见了。”
“下雨了,珈芙她身子弱,岂不得冻坏了。”
可即便这样,依她所看,陛下也不会心软就让她进殿,再者,若是这雨停了,又当如何?
周嬷嬷还欲再问,却见太后明显不想再说了,她喝了药,起身准备去午睡一会儿。
沈珈芙在路上就有些想明白了太后的用意,一时间步子都不由得缓了下来。
太后让她去给陛下送姜汤,无疑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她这一个月以来虽说都是按照太后的意思行事,但想必太后也能看出她的松懈。
这才逼她一把。
太后娘娘可真是…用心良苦。
沈珈芙脸色有些发白,继续往前走。
御书房门外,刘秉和远远瞧见一道身影朝这边过来。
这时候雨还在细细密密地下着,雨伞遮住了来者的容貌,叫他辨不清是谁,只在心中道一句:哪位主子娘娘这般费功夫,下着雨还来御书房一趟。
待人走近了一看,心立马提起来半截。
哪是娘娘啊,简直是麻烦。
刘秉和心中不住地摇摇头,心说沈二姑娘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要说平日,任是哪个天气好的日子都行,偏今日下雨,陛下也烦躁,沈姑娘一来,岂不就是刚好来给陛下撒气来了吗?
虽说想到这些,刘秉和还是得上前去。
“沈姑娘,可是太后娘娘有何交代?”刘秉和的态度还算有礼,将她引到了廊下。
沈珈芙也没架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回公公,太后娘娘担忧天凉叫陛下惹了风寒,特意叫我送姜汤来。”
从寿康宫来御书房的路可不算远,这一路走来,饶是宫人护着,沈珈芙也淋着了些雨,她穿着天水碧长裙,在雨珠淅淅沥沥从檐上落下时仿佛融进了一幅画中。
毕竟是太后的意思,刘秉和做不了主,只得叫沈珈芙在这儿等等,他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沈珈芙这一等就等了近一刻钟。
等刘秉和出来传话的时候看见沈珈芙还站在那儿,心中叹了一声,他刚刚进去说了沈姑娘在外等候的话,陛下果不其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没听到。
等陛下处理完几本奏折,这才发了话,叫他去外面把东西留下。
人不留。
“自己绣的?”
沈珈芙只得点头应声,声若蚊蝇,眼睛还着急地往床榻上瞟。
她不想在这儿,这儿不舒服。
这次不用沈珈芙说,祁渊已经打算放过她,毫不费力地抱起人,压入了榻上。
床帘在动作间被一只手勾到,轻飘飘落了下来,遮掩了榻上的旖旎,最初只闻女子娇气的迎合声,后来渐渐有了哭腔,蜡烛燃尽,一抹月光打进来,几只纤细的手指紧紧揪着床边的锦被,可没一会儿就被另一只更加宽大的手掌覆上,轻慢地探入掌心。
含糊的哭声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男子稍稍威严冷淡的教训,哭腔被刻意憋着不敢再随意发出,但没多久,又没忍耐住,再度肆意起来。
祁渊勾着她艳红的唇,含吻之时无奈出声:“哭吧哭吧,你哭你的。”
太娇气了。
沈珈芙醒来时思绪依旧是恍惚的,她茫然地看着外面稍稍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床榻边已经没了人,几个呼吸之间,思绪回笼。
身上贴着的锦被传来过分柔软的触感,她伸出胳膊想撑着起身,后腰传来一阵阵酸软的疼痛感,叫她瞬间红了眼眶。
不止如此,大腿根也颤抖着诉说着酸胀的疼痛。
昨夜是什么时辰结束的沈珈芙已经没印象了,她只记得烛火已经燃尽了,似乎后来入水中清洗的时候她尚且有点印象,被祁渊圈在怀中费力地讨好着他。
今日是她侍寝后的头一天,她必须起身去凤仪殿请安,不然还不知道那些宫妃们会怎么说她呢。
沈珈芙费力地直起身,赤裸的身躯被锦被遮掩,但还是有点点红痕袒露在外。
她还没出声叫人,门已然被敲响,随后有人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看见床榻上被帘子遮掩着已然起身的沈珈芙,锦书松了口气。
“娘娘,该起身了。”
帘子拉开,沈珈芙泛着绯红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眼眸中似有春意,看得一旁的锦书结结巴巴要说不出话来。
“喝、喝点水吧娘娘。”
沈珈芙伸手接过,将杯中的温水喝了一大半,看看帘子外空无一人的景象,问:“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声音有些哑,沈珈芙自己说完,手指轻轻按在了喉咙上,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红了又白。
她头一回经历情事,明明一开始祁渊还算是有耐心,后来渐渐就不管不顾了,没怎么顾着她,她回想昨夜,有些胆怯,若是每一回都这样……
锦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见她脸色不好,只好捡了好话说:“陛下约莫半个时辰前走的,娘娘那时候睡得沉,陛下没叫奴婢们将您叫醒。”
沈珈芙恍了会儿神,叫锦书去给她拿衣裳过来,穿好了里衣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她看着没什么精神,即便穿好了里衣也遮不住脖颈处外露的一点红痕,给她上妆梳发的宫女见了都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娘娘,陛下吩咐给您备了仪仗,已经在外准备好了。”锦柔踏进了殿门,看见宫人给沈珈芙戴上珠钗首饰,给那一张娇美的容颜添了几分华贵。
沈珈芙看了过去,心里不由得想祁渊怎么知道她想要仪仗。
她是婕妤,位份还不到一宫主位,也不像凝香苑那位兰婕妤腹中有子,这仪仗没有恩准是用不得的。
本想老实几日再寻个机会求一求陛下赐下仪仗,没想到这才第二日,还不用她说,祁渊就下了令。
又过了一会儿,祁渊似乎终于注意到她愈发慢下来的举动,叫她停了下来。
“下去……”一句话没说完,祁渊偏头看见身边的沈珈芙,那双透着黑亮的眼睛周围被墨迹沾染,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透着股滑稽。
终于要叫她下去了吗?
沈珈芙松了一口气,着急谢恩:“是,臣女告退。”
说着,沈珈芙脚步往后挪着,低头要退身而去。
祁渊看她花着脸就要这么退出去,眼神中带了几抹意味深长,视线紧紧跟着她,把人看得头不住往下低时,终于叫住了她。
“站着。”
沈珈芙立马停了下来,抬起头,用一张花脸看着他。
祁渊让她过来。
他想,若是真让沈珈芙顶着这张脸出去被人看见了,依她的性子,只怕要被气得好一阵不肯见人。
沈珈芙又慢吞吞挪步子走到祁渊跟前,仰面看他。
那副听话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点呆。
祁渊拿出了手帕,正要上手的时候发现那墨迹已经干了,单单用手帕是擦不掉的。
于是出声叫来了人。
他的举动再不明显沈珈芙也能看出来是要给自己擦脸。
她脸上沾到了什么吗?
沈珈芙错愕一瞬,抬手准备自己擦擦,眼尖看见了那只手上的墨迹,逐渐睁大了眼。
脑子懵了。
门外有宫人进门来,正躬身等候着祁渊的吩咐。
沈珈芙正要转过头,脑袋被人扣回来,没叫外人瞧见她面上的模样。
“去打点温水来。”
“是,陛下。”
沈珈芙抬眸,与祁渊视线对上,又急急忙忙移开,恨不得躲进缝里。
小姑娘都爱美,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这么一个从小被人夸奖惯了的沈珈芙。
“叫你磨会儿墨都能把脸弄花,朕若放任你,还不知要给朕捅出多大的篓子。”祁渊不冷不淡地说她一句,沈珈芙也不反驳,只是低着头轻轻给自己揉了揉手腕。
她又困又累,站得久了,手上还不停转着墨条,就是在寿康宫都没这么累过。
依她所看,祁渊就是故意欺负人,还要奚落她。
没有这么不讲理的。
于是大着胆子不吭声。
不一会儿,宫人拿了温水进来,正候着,又听见陛下叫她们都出去。
她们将目光落在一直背对着看似轻轻倚靠着帝王的沈姑娘身上,尽数退了出去。
宫人还拿了帕子来。
沈珈芙被带到那盆水前,见祁渊拧了帕子要给她擦脸。
她没躲,乖顺地仰着脸,闭上眼睛好让祁渊给她擦干净。
或许那墨迹真的很难擦,沈珈芙只觉得祁渊的动作有些重,她不受控制地睁开眼,轻轻喊了声疼。
祁渊的动作停了下来,冷眼扫过她:“疼也受着。”
沈珈芙没再喊疼了,垂下眸,随着眼睛周围的墨迹被擦拭干净,皮肤上涌出来一抹红,绯红蔓延开来。
祁渊给她擦干净,微凉的指腹碰了下她发烫的皮肤,说了她一句:“娇气。”
虽然后宫中的嫔妃多数也是大家闺秀,但也没见过一个像她这么娇气的,站一会儿就累了,说也说不得,不然就要偷偷记着,或许还想耍脸子给他看。
祁渊捏着沈珈芙的下巴,问她:“气什么呢?朕的话没说对?”
沈珈芙咬着唇,看见他眼眸中的不在意,使劲偏过了头:“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圣裁,陛下说的话都对。”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珈芙的下巴也被捏红了。
她轻轻拿着手帕擦干净手,收回了面上的冷意,问:“她住哪座宫殿。”
“回娘娘,是玉芙殿的侧殿芙蓉苑。”
淑妃扯出一个冷笑,还真是巧,陛下心思都花到这份上了,定然是上心了。
“左右她是沈家的姑娘,又有太后娘娘护着,日后说不准能踩着端妃爬上去,她这小姑娘,心思可不少。”
原来的端妃虽也是太后侄女,但也不像这位沈姑娘这么得人心,让太后喜欢的不行。
淑妃的神色逐渐认真起来,不再开口。
像淑妃一样有所疑虑的不止一人,兰婕妤算是其中一个。
她隐隐能察觉到陛下对沈珈芙有几分上心,但帝王不喜形于色,她也不知道沈珈芙能占几分,但现在看来,应当是比她预想的要多些。
兰婕妤捧着肚子,她昨日才被人暗害,今日陛下就传旨册封沈珈芙,初封位份便与她一样,还赐封号‘玉’。
她那么艰难地从常在晋升到了婕妤,而沈珈芙一开始便是婕妤。
兰婕妤讽刺地勾了勾唇,抚着小腹的手一下一下没有停——沈珈芙可真是好命,有个好家世,这些金尊玉贵之人又哪能懂得低位者的艰辛。
“娘娘,安胎药送来了。”听荷伸手奉上了药,还是温热的,入口正合适。
兰婕妤伸手接过,闷声喝完了一碗药。
她的身体还记得昨日那危险的情境,喝下药的时候连带着精神也松懈下去不少。
这时她才注意到今日殿内的人少了许多。
她皱了皱眉,问:“宫人都去哪儿了?”
听荷小声道:“回娘娘的话,陛下昨日让慎刑司的人去查,昨夜慎刑司的人就过来,带了好些人走,现在还没回来呢。”
说到这里,听荷心里一阵发凉,慎刑司的手段可怕,宫人犯事被带进去,出来时都得脱一层皮,可一下带走这么多人,凝香苑干活的人就少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能盼着慎刑司早些查清楚。
兰婕妤没说什么,将喝完了药的空碗递过去,重新躺回床榻上,眼神幽幽瞧着窗景。
她不着急,她现在只需要好好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有了皇嗣傍身,她就多了一份倚仗。
她不着急。
沈珈芙第二日就搬好了所有的东西,她本来进宫就没带多少行李,在寿康宫住了大半年,东西渐渐多了起来,但宫人们动作很快,第二日下午就回她说可以过去了。
她离开之时特意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倒没舍不得,忙碌着又叫人给她送了许多东西去。
沈珈芙到芙蓉苑的时候刚好是下午,里面整整齐齐,宫人们上下忙碌着正将各宫送的礼登记在册往里放。
她对新地方有些好奇,带着锦书转了一圈,最后转到院子里的小竹楼上。
“姑娘当心。”锦书在后面稍稍护着她,怕她摔下来。
沈珈芙朝她笑笑,道:“你说巧不巧,这儿竟也有个小阁楼。”
她在曲州的家中闺房也有一个竹建的小阁楼,夏日里凉爽,又能借着高处瞧风景,她很喜欢。
锦书也同样笑笑,道:“可不是嘛,奴婢瞧着这小阁楼比姑娘闺房里那个还好看呢。”
等站上了楼上的平台,沈珈芙兴致忽然就淡了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是唇边的笑容渐渐收缓。
锦书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除了在日光下闪烁着微光的金瓦,便只剩下层层叠叠蔓延到远处的红墙。
沈珈芙被锦书挡在身后,遮住了脸,她没吭声,手指伸了出来,指了个方向。
纤细白净的手指落向那个方向,余鹤初看了一眼,再度躬身道了声谢。
沈珈芙不想惹上麻烦,轻轻摇头,没说话。
余鹤初没有再和沈珈芙说什么,朝着沈珈芙所指的方向走。
等人走了,沈珈芙带着锦书锦柔回了厢房,她不知镜光寺的女眷厢房都与何处相连,但既然旁人能走进来,再往前走说不准不太好,没有过多犹豫,赶紧往回走。
下午,沈珈芙依照太后的意思去求了个签。
求签的大多都是年轻女子,其中有一个年轻姑娘看着脸蛋圆圆的,跟在一个妇人身边,高高兴兴地去取了签,待解了签文回来,她笑了笑,冲那妇人轻轻说了什么。
太后去了另一座大殿,沈珈芙只好自己去取了签。
还不待她看清签文,忽然听见身后有些耳熟的声音。
正是余鹤初。
余鹤初也没想到在这里能再看见沈珈芙,他唇角抿着温润的笑,远远朝沈珈芙躬身:“方才还要多谢姑娘指路。”
在他身边的圆脸姑娘略微睁大眼看着沈珈芙,不禁搂了搂妇人的胳膊,示意她看去。
沈珈芙手中拿着签,也稍稍欠身,疏离有礼:“公子不必言谢。”
那妇人悄悄打量着沈珈芙,看出她衣着打扮不一般,再细想她这张脸,没想起来皇城中的哪家姑娘长得这般水灵,一时困惑。
见二人再没话说,那妇人走上前,轻轻问出了声:“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来日我好携礼去姑娘府上道声谢。”
沈珈芙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妇人,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隐秘地提醒她:“小女姓沈,自曲州来。”
倘若这位夫人家中与朝中大臣有些关系,或许能知道沈家来了位给太后娘娘侍疾的沈姑娘。
“曲州啊……”那妇人略作思索,没想起什么重要的,只觉得曲州有些远了,也难怪这姑娘的面容这般陌生。
沈珈芙见她没听明白,正打算还要说点什么,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唤她。
“沈姑娘,主子叫您过去一趟。”大殿门外,一道女声传来。
沈珈芙看过去,见着来人是谁以后颇有些失神地匆匆走了过去。
“陛——”她出声的一瞬急忙压低下去,“大人他也来了吗?”
这宫女她在乾安殿的时候见过,冷脸,很好认。
她来这儿,是不是意味着陛下也在?
方瑜的年纪偏大,一脸的刻板严肃,但对于沈珈芙的问题也好脾气地一一点头回应:“是,主子在佛堂等着姑娘。”
说着,她眼神看向殿中刚刚和沈珈芙搭话的几人,一板一眼地低头说:“沈姑娘,如若主子问起,奴婢会如实说的。”
沈珈芙的脸抽了抽,好歹能保持冷静转头对着殿中的几人躬身告退。
余夫人被这忽然而至的意外打断,她想再拉着沈珈芙说说话,起码把名字问出来也好,一旁的余鹤初拉住了她的胳膊,皱眉压低声音:“母亲。”
就这么一点功夫,沈珈芙和人走远了。
那圆脸蛋的姑娘可惜地看着沈珈芙的身影,再看自家兄长那副模样,装模作样地跟着叹了口气。
佛堂不知在哪个方向,沈珈芙跟着方瑜转来转去,直到前面的嘈杂声都逐渐听不见了才走进一个院子里。
祁渊侧眸看她一眼,也说:“不行。”
“行的。”沈珈芙仰着头,可怜极了,“臣女当不知道,反正那盒子也没人打开过,臣女去给您拿来,您拿回去,隔日再叫人给臣女颁旨,行的呀。”
入宫这么久,她一开始在祁渊面前受尽了冷待,后来又受了宫妃和宫人的议论,她又不是真不要脸,好不容易能尘埃落定了,如今又出了这种事,今日还是她的生辰,沈珈芙仔细一想,根本就没几件让她开心的事。
“你当圣旨是儿戏呢,说拿回去就拿回去。”祁渊捏着她的下巴,没好气道。
沈珈芙垂头丧气地失了反抗的意味,被祁渊拿捏着也毫无办法。
“可是,可是是陛下先食言的,陛下明明说了会来,臣女等了许久,为什么偏要叫臣女受委屈。”她语气沮丧,再去看祁渊的时候已经红了眼。
这还没被册封呢就这么大胆,真不知道她入了后宫要搅出多大一摊浑水。
祁渊点点她的眼尾,想压下她的放肆,奈何理亏,话也说不出口了。
“明日朕再叫人来宣一次圣旨,你莫要再哭。”
说不哭就不哭,沈珈芙抽抽噎噎,眼角一滴泪也没滑出来,还敢朝祁渊笑。
祁渊看着她变脸,眉头微挑。
得了承诺,沈珈芙安安生生坐在了软榻上,一时间静下来,又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一阵,终于想起来今日出了事的兰婕妤。
“陛下,婕妤娘娘可还好吗?”淑妃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外,没听见里面说了什么,但瞧着也不像是皇嗣没了的样子。
她不想叫兰婕妤肚子里的皇嗣在她生辰这日出事。
只是想起来了,随口问一句,在祁渊耳朵里听着像是她还要计较的意思。
“没什么事。”祁渊理着衣裳从软榻上站起身,沈珈芙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祁渊身边。
这时候倒是真的乖巧,高兴了就黏人得很。
祁渊想着沈珈芙这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太娇了。
“你日后你少与她接触。”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渊略微低了头,弯身,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贴在了沈珈芙盈润的唇上。
沈珈芙立马往后退了半步,祁渊却也欺了上来,略带掌控意味地伸手扣在她的后颈上,将她纤细的身子搂入怀中,强势地撬开她的唇,探入唇舌。
沈珈芙全然不是他的对手,头一回被亲,脸涨得通红,被分开之时唇色一片绯红。
她颤抖着手,唇微张着,完全不知道要不要合上,浑然不觉面前祁渊幽深眼眸中沉寂的晦暗。
就这点间隙,祁渊再度吻了上来。
沈珈芙只觉得他此刻强势又危险,似乎是想要吃掉她的血肉,压着她的唇瓣,在她软着身无力站起时哂笑着咬着她的下唇,放开了她。
沈珈芙张着唇无声喘息着,脚下没力气,只能用手撑着祁渊的胳膊。
祁渊抱着她站好,还没说话,被沈珈芙的举动止住了声。
“不、不亲了陛下,烫了……”说话间,手指无力地掩在唇上,露出的缝隙中能看见她被咬得红艳的唇瓣。
“朕该走了,记着朕的话。”祁渊松开了手,又提醒了她一句。
沈珈芙点头慢吞吞的,还没缓过神来,最后耳朵被轻轻捏了捏,看着祁渊走出了门。
沈珈芙自己在殿内待了许久,锦书锦柔见陛下走了,赶忙站到了门口,低声问她有没有事。
兰婕妤腹中的皇嗣已有七个月了,她不敢再出门,今日也就没来凑热闹。
倒是淑妃来得早,她一惯气势足,来了先给太后请了安,眼眸淡淡地落到沈珈芙身上,微微笑着提了一嘴:“沈姑娘今日风头正盛,年纪轻就是好,怕是要将这满院子的花都比下去了。”
沈珈芙摸不准她的意思,上次也是,平白无故的淑妃就要刺她一句。
她对上去,谦卑温吞道:“淑妃娘娘谬赞,珈芙自是比不上这些花儿的,依珈芙所见,姑母华贵万千,这些花堪堪能为姑母作陪衬。”
一句话把太后逗得高兴了,拉着皇后说沈珈芙嘴甜,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皇后也抿着唇,笑道:“母后所言极是,沈姑娘确实心思巧,也难怪姑母这么喜爱她,还为她办这么一场生辰宴了。”
她们你来我往之间不由得就忽略了淑妃,淑妃在那下方的席位上坐着,面上的神情淡下来。
沈珈芙装没看见。
午宴快开始了,祁渊却还没来。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不禁皱起了眉——她之前派人问过皇帝要不要来,都说了要过来的,怎么这时候还没动静呢?
难道是被朝事耽搁了?
沈珈芙也不经意朝大门口望了望,那里安安静静的,没瞧见一丝人影。
殿内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虽说这里面的嫔妃并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过来,但也抱着‘或许呢’的想法来了一趟,可现在都快要到饭点了,陛下还没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影,近了看才知是陛下身边的刘公公。
刘秉和心里七上八下的,顶着一众妃嫔的目光,快步走进了殿里。
他给太后问了安,随后才说:“回禀太后娘娘,凝香苑的兰婕妤似是不太好,陛下先去那边了,还有陛下给沈姑娘备了生辰礼,叫人一并送过来了。”
刘秉和说着说着都不敢抬头去看太后的脸色。
他们原是都走到半路了,谁知道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偏偏窜出来一个凝香苑的小宫女,说兰婕妤见了血,正赶着去请太医。
当时陛下坐于御辇之上,手上把玩着一串佛珠,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漫不经心地投向下方慌乱的宫女,也没等多久,下令转去了凝香苑。
这已经是兰婕妤腹中的孩子第几次出事了?
沈珈芙想了想,还没想明白,就听太后那边开了口:“她出事的时候还真是赶巧了。”
这话冷淡中带着嫌恶。
什么时候不出事,偏偏沈珈芙生辰的这一日就出了事,还撞上了要赶来这边的陛下,就这么把人引过去了。
在外人眼里,一个尚在腹中的皇嗣自然要比太后侄女重要得多。
皇后皱着眉,问他:“兰婕妤不太好,是怎么不太好了?”
刘秉和思虑着这话,回:“回娘娘,兰婕妤似是见了血。”
哦,那确实有些严重了。
如今这后宫之中说得上话的嫔妃几乎都在这儿了,兰婕妤那边虽说有陛下在,但也终归是要人去看看的。
想到这里,皇后不禁看向太后。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却将目光看向淑妃:“淑妃去一趟吧,瞧瞧兰婕妤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心中明了——太后是当真厌恶兰婕妤,这事一出,怕是连带着她腹中尚未诞下的皇嗣也跟着不喜了。
刚过了冬日,天依旧黑的早,行路之间不掌灯都能叫人摔在地上。
锦书一手拿着食盒,另一只手掌灯,小心却又快步往前走。
不多时,终于到了一扇门前,正要掀开,门帘刚好被人从里面打开。
“怎么这么迟?当心饿着姑娘。”锦柔皱着眉,说话间催着她快些进门来。
屋里烧着炭火,正暖和,听见声音,那软榻上低头绣着花的女子盈盈抬起头。
她看着约莫刚及笄没多久,在自己屋里,散着头发,青丝垂下,面上不施粉黛,明眸皓齿,并不是张扬明艳的长相,反而叫人看了就心生亲近之意。
沈珈芙见人进来,面上露出一个笑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己拍了拍衣裳,起身过去。
“姑娘等急了没?路上天黑起来,奴婢就去找人借了灯来,这才迟了。”说着,锦书上前侍奉沈珈芙净手。
沈府的饭菜自不会差,更别说是给这位刚入府没多久的沈姑娘准备的。
沈珈芙轻轻摇头,说了句无碍。
她坐过去,话不多,锦柔给她舀了一碗汤,她也乖乖喝了。
屋子里只有锦书和锦柔两个自小跟在沈珈芙身边的贴身丫鬟,而沈府安排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姑娘,明日就要去宫里见太后娘娘了,您待会儿就莫要绣花了吧?”锦书都怕她绣伤了眼,奈何自家姑娘心中有打算。
太后娘娘与沈家同出一脉,如今太后娘娘病了,想找个沈家小辈来侍疾,奈何主家无人,这才找上了她们家姑娘。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知晓,这姑娘入了宫门,再想要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太后娘娘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当初沈家送入宫中的大姑娘于半年前便香消玉殒,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便再无沈家人,沈家急,太后也急,急得等沈珈芙刚刚及笄就马不停蹄地将她往宫里送。
沈珈芙微微垂眸,看着自己不小心戳破的指腹,小声说:“还是得绣。”
她去见太后是去尽孝的,而那幅尽孝的绣画早已绣好了,现在要绣的是别的。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一寸。
饭也有些吃不下。
当今圣上与太后并非亲母子,她也从沈家人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后宫如今的形势,但是对于那位圣上,沈家人却是一个个都不敢随意谈及。
她想来也不是位脾气温和的主。
沈家大姑娘前几年选秀入了宫,得宠几年坐上了妃位,可即便是妃位,一个不慎还是落得了如今的下场。
沈珈芙小口小口抿着汤,说到底,她不算聪明,沈家和太后都把她当最后的机会送进宫里,全然没考虑过她有没有那个能耐。
她自己也没底。
“不吃了。”越想越心惊,沈珈芙匆匆撇下碗,起身离开。
锦书和锦柔望着这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心里也难受得很。
宫里的日子难过,她们姑娘的性子软,还不知能不能顺利度过去。
沈珈芙在软榻上绣着帕子,帕子上绣的是竹纹,她的女红很好,几根翠竹硬生生被她绣出了风骨,眼看着就快要到收尾的时候了。
她忽然停了下来,说不绣了。
锦柔给她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
夜色深黑,冬日已过,但夜幕中的天却依旧带着寒意,冷风吹着人打哆嗦。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沈珈芙感觉自己才刚睡着一会儿就被人叫起来了。
她一句怨言也没有,由着人给她洗漱梳妆,穿上了衣裳。
“姑娘,这是前院送来的斗篷,您待会儿穿上吧。”锦书递上东西来。
沈珈芙顺眼看了过去,见到一件素白的织银斗篷,勾着绒毛,看着暖和也珍贵。
她不由得又想——果真是大手笔。
今日的天干冷干冷的,沈珈芙用过了早膳再穿上披风去了前院。
前院已有人在等着她了,远远见着她来,一女子不由得湿了眼眶,匆匆拿手帕擦干。
“珈芙果真是大姑娘了,伯母一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我的婉儿一样。”沈夫人说着,拍拍她的手。
沈珈芙知道她说的人是沈家大姑娘,入宫为妃又惨死后宫的端妃娘娘。
“大伯母莫要伤怀,若因珈芙而让大伯母感伤,是珈芙的错。”沈珈芙的眉眼不带一丝艳丽,这话说得都叫人软到心窝子里去了。
沈夫人不住地说她好孩子,又给了她一些首饰银钱傍身,说了些体己话。
没过多久,马车已到了门前,沈家人都走出来送她上马车,话也没有再多说。
沈府就在皇城,离宫门却也有段距离,沈珈芙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一点睡意也没有,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旦入了宫,只怕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苦笑一声,她稍稍撩开车窗帘,看一眼外面。
她们走的是永和门,入宫以后便有个嬷嬷候在此处,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奴婢见过姑娘,太后娘娘叫奴婢在此等候,带姑娘去寿康宫。”嬷嬷见着人下来,率先俯了身,恭敬道。
沈珈芙把她扶起来,抿着唇,道:“嬷嬷不必多礼,嬷嬷是姑母身边的老人了,该是珈芙给嬷嬷见礼的。”
这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但那嬷嬷听了也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沈珈芙往寿康宫的方向走。
“姑母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毕竟明面上是来侍疾的,沈珈芙便问了问。
嬷嬷稍稍侧身,轻道:“姑娘惦记太后娘娘,娘娘她已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时常头疼。”
沈珈芙了然般点点头,却见前方转角的大门口,有人正抬着仪仗走过来。
嬷嬷带她靠在一旁,叫她跪着行礼。
沈珈芙动作很快,虽说礼仪并不标准,但也算得上不错了。
仪仗却在面前停了下来。
一道女声含着笑意问起她们:“这不是周嬷嬷吗?这位姑娘是?”
沈珈芙依旧垂首,并未回答也并未抬头。
周嬷嬷解释道:“回淑妃娘娘,这是沈家二姑娘,得太后娘娘的令前来侍疾的。”
一听这话,对方似乎想了什么,好半天才出声,叫沈珈芙抬起头来。
“既是给太后娘娘侍疾的沈姑娘,也该叫本宫认认脸,省得到时候见面不识,怠慢了沈姑娘。”
沈珈芙一听这话就知今日是躲不过,再耽搁下去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她微微抬起头,垂着眸,叫淑妃看清了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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