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凡没想到她会一点情面都不留，冷笑一声：“都这个年纪了，你这以为除了我还会有人这样对你好么？说不定下次还能走运碰到陈江翰那样的好男人。”
季湘旋拿起茶杯砸碎在他脚边：“滚出去！”
孟庆凡吓得往后躲：“好！季湘旋，有你后悔的！”
孟庆凡叫了搬家公司把那几箱东西运出去，时欲站在门口，隐约听见他在楼梯口用迫切的语气跟人打电话。
孟庆凡：“为什么不能让我去你家，我只是暂住几天。”
孟庆凡：“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关系没那么近？我让你给我住几天。”
孟庆凡：“还是你家里藏了人？”
孟庆凡：“怎么不说话了，我说中了？”
孟庆凡：“贱人！”
应该是那边挂了电话。
时欲眼神淡漠，嘲笑都懒得。
孟庆凡看见时欲站在门边，突然走过来道：“帮爸找个住的地方。”
他这个做父亲的脑回路很奇怪，想在这时候找回刚才丢的面子，是他儿子就该听话。
时欲抬起眼皮：“没钱了？”
孟庆凡咬牙：“这不是钱的问题。”
时欲：“就是钱的问题。”
孟庆凡：“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顾慧敏离婚了。这点忙都帮不了？”
“你们离婚是因为顾家没人看得起你。”时欲无情拆穿：“但也不能全怪他们，机会给你了。”
孟庆凡：“你别听他们乱说！他们根本没给我任何帮助。”
“吃不到绝户是挺可惜。”时欲眼神带了点怜悯：“我也不会帮你。”
“混账东西！”孟庆凡被羞辱得心底直冒火：“你以为你和季池在一起顾慧敏能让你好过么？”
意思就是知道顾慧敏会因为他的劣迹对他不好了。
呵。
“我不靠他们。” 时欲淡淡道。
说完，听见季池在门内叫他。
时欲打算进去，被孟庆凡一把拉住，他不甘心连自己儿子的尊重都得不到：“我是你亲生父亲！”
时欲用了力拽掉那只手：“你混得真差。”
……
季池把地板的碎片清理干净后给时欲和自己泡了两杯咖啡：“你刚才像个精神分裂。”
时欲：“？？？”
时欲不开心：“你措辞不当，换个说法。”
季池：“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
时欲听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知道为什么顾蒙渊选单明诠不选我么？”
“有次半夜，我在客厅看见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没过去。”
他不知道那时候原主在想什么，站在客厅和倒在楼梯口的顾蒙渊对视了很久，听见他受伤的哀嚎声却始终无动于衷。
“混账！过、过来……过来扶我！”顾蒙渊直接发火。
顾青还是没动。
过了很久，到顾蒙渊疼得没法大声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动了。
顾蒙渊看着他往自己这边走，以为他要把自己扶起来，艰难地伸手，却看见这个人从自己身旁经过，踏上阶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那个声音消失的时候他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居然这么冷血！
他想自己死在这楼梯口么？
时欲：“他那次把腿摔折了，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轮椅，那段时间我经常出不了房间，后来，我房间的窗帘着火了……”
季池端着咖啡边喝边听他说，心里的猜测不多，也许在没有能力做其他事情的孩子心里，自杀是他们觉得最能表达痛苦的报复方式。
但是这远没有对自己的伤害大，这个方式永远都是不值得的。有些家长甚至好几年过去了也不会把原因怀疑到自己身上，还一脸迷茫的和别人哭诉他们不懂事的孩子不考虑他们。
季池：“还好。”
时欲：“什么还好？”
季池：“庆幸那场火灾没有把你卷走。”
时欲没说话。
季池帮他把咖啡杯放到桌子上：“一旦死亡是终结，终结只会让所有机会消失。”
：
有陆瞻帮忙，那个项目最终落到了顾蒙渊这边，负责人是顾蒙渊的人，那就有很多文章可做。
时欲觉得这些都是顺其自然会发生的事，加上单明诠并没有想象中的聪明，事情就更好办了。
连庆祝的意义都没有。
但他想带着羊驼去找季池玩。
棉花糖：“为什么羊羊没有名字？”
时欲：“我想叫它棉花糖。”
棉花糖：“啊那不行！”
棉花糖趴在云朵上：“今天没发任务小哥哥也去找大哥哥，你喜欢他吗？”
时欲：“嗯。”
棉花糖眼神兴奋：“哪种喜欢呀。”
时欲：“有空就想找。”
棉花糖撇嘴；“这不是标准答案。”
时欲：“什么？”
棉花糖：“那小哥哥你还是只把他当床伴吗？”
时欲：“你觉得呢？”
棉花糖：“我不确定。因为你……”
时欲：“因为我还没有记忆是么？”
棉花糖默默点头。
时欲：“但是我现在有很多记忆。”
说着看向站在楼下等他的男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
“有个走秀的机会，虽然秀场很小。”季池摸摸他的脸：“有办法来看看么？少爷。”
时欲承诺得很干脆：“有。”
“这个活动男女都有么？”等菜上来的时候，时欲跟他闲聊。
“嗯。”
“那你们后台换衣服是在一个地方？”
“嗯，时间紧迫，要注意自己有没有花妆，没空看别人。”季池想把餐帕叠成一朵花，试了两次，失败了。
“哦。”时欲拿过来试，也失败了。
于是在服务员把菜端上来的时候叫他叠一遍。
季池会了。
时欲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我还没会。”
“不重要，吃饭吧。”季池把自己折好的展开摆腿上。
剧情不该是这样啊，时欲：“不能再教一下？”
季池看了他一眼，起身坐到他旁边给他叠了一遍：“可以了？”
时欲：“嗯。”
季池手长，直接把碗筷拿过来开始吃饭。
可能跟生活节奏快有关系，季池吃饭速度慢不下来，但是吃相仍旧好看。
时欲给他夹了一块牛肉：“会有彩排？”
季池：“有。”
时欲：“你不怕课程跟不上吗？”
季池：“期末能过。”
时欲面无表情：“哦。”
直到活动开始，坐在第一排的时欲才知道原来季池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
好笑的是，从第一个数到倒数第二个，现场没有比他台风更好气质更出众的男模。
这是他们公司留人的一点手段，给你点甜头，让你觉得能得到更好的。
不过这的确是个机会，从季池出现到活动结束，他耳边关于季池商品价值的讨论就没停过。
“吃夜宵吗？”时欲看着他化了浓妆的脸：“怎么没卸妆？”
季池：“先看看你。”
这个秀的主设计师风格比较小众，带点哥特风，季池脸上是不正常的白。
“你这样我不好带去烧烤摊。”时欲说。
季池点头：“在车上等我。”
时欲：“不亲一下？”
身边来来往往人很多，季池没有答应这个亲昵的要求，脸贴了一下他的脸就走了。
时欲在车里等他，结果等来的是一条”有急事,你先回去”的语音。
什么急事？
时欲给他打电话。
那边语气很冷：“先自己回公寓。”
然后就挂了他的电话。
多恶劣的事让他脾气这么大？
……
季湘旋被人打了。
在街上。
当时人很多。
打她的人……
是陈江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