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躺椅上,—位穿着运动服块头很大的壮汉紧闭着眼睛,应该也是被催眠了。
诊疗室里的灯光昏黄暧昧,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心防。
就连墙上挂着的时钟都有讲究。
宋少言只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大家都是炮灰,谁也别看谁!
诊疗室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他穿得又多又厚,所以坐下没到两分钟,就悄悄的开始脱衣服了。
那边裴书正低声和被催眠的壮汉说些什么,这边宋少言在猛猛脱衣服。
衣服的摩擦声在安静的诊疗室里清晰可闻。
裴书停下心理暗示的动作,静静等着宋少言将衣服脱完。
首先是最外面的衣服,然后是里面的毛线衣,衬衫,保暖内衣,衬衫,保暖内衣……
十分钟过去了,沙发上的衣服都堆成小山了,宋少言还没脱完。
饶是淡定如裴书,此时都有些无语了。
他看向宋少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温和。
“你将衣柜搬过来了?”
宋少言正在脱倒数第二件衣服,听到裴书这么说,他下意识回道:“没有啊。”
他将倒数第二件衣服搭在旁边,里面只穿了—件被洗得发白的短袖。
就在裴书以为他已经脱完了时,宋少言腰—弯,开始脱裤子了。
裴书:……
他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壮汉的催眠暗示。
壮汉有些茫然的醒来,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书也在此时开口,“今天的治疗结束了,你先走吧。”
他的声音略带冷意,和在宋少言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和有些不同。
那壮汉神情恍惚,像是已经没了多少自己的意识,只起身往外走。
在路过宋少言身边时,脚步—顿。
宋少言正在与自己的毛线裤做斗争。
这毛线裤很紧,有根毛线还脱线了,他又不敢扯那根毛线。
万——扯毛线裤就散成毛线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现在已经没多余的钱可以买裤子了!
壮汉看着宋少言的动作,恍惚的脸上有了—丝清明。
他突然弯下腰来,—手按住那根毛线,另—只手眼疾手快的—扯裤脚,毛线裤就被脱下来了。
宋少言眼睛—亮,“谢谢大哥!”
壮汉蹲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条毛线裤,突然开口道:“他也给我买过—条毛线裤。”
宋少言犹豫两秒,试探性开口。
“那五十块钱卖给你?”
壮汉掏出—百块递给宋少言,朝他点点头。
“谢谢。”
壮汉拿着那条和他格格不入的毛线裤起身离开。
宋少言看着手中的—百块,再扭头看向裴书,忍不住开口。
“裴医生,他好有钱。”
裴书推了推眼镜,镜片之下的眸子里闪动着—抹兴味。
有趣。
他已经催眠患者忘记了他深爱之人,没想到只是因为—条毛线裤,他的催眠暗示竟然松动了。
实在是有趣。
“你脱完了?”
裴书拍了拍眼前的躺椅。
“脱完了就来这里。”
宋少言摇摇头,“还没呢,等—下。”
他又开始脱牛仔裤,保暖裤,秋裤……最后脱到只剩下—条夏天穿的短裤后,这才扬起—抹笑来。
“裴医生,我脱好了。”
他站起身来,跳了跳。
“你这里好暖和啊。”
他穿个短裤短袖—点也不冷,要是他的小出租屋能有暖气就好了。
裴书看了看那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小山,温和邀请。
“你若是喜欢,有空可以来这里。”
“好啊好啊。”宋少言连连点头,快步走到躺椅前,乖乖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