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以为我这是认命妥协了,得意地笑道:
“我要你把夫君救出来,再给我白银万两!”
书院的张先生很喜爱允翊,一直有意栽培他,闻言也劝道:
“沈夫人,为了这些小事影响允翊的声誉和仕途不值当。若是要救颜大人也不难,我可以去圣上面前说情……”
云娘更加得意,看向我的眼神里尽是挑衅:
“你看,连先生也这么说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按我说的做吧!否则我天天来闹,看是我先死还是书院先劝退你的宝贝儿子!”
说完,云娘又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真是好狠的心啊……”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我转头用沁了洋葱汁的手帕一抹眼,也流下泪来:
“哎,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家丑不能外扬的事了。”
“这庶子实际上是这妾室与马夫私通的孩子,我知道事情一旦宣扬出去他们母子便没有活路了才一直不说,连主君那边都是缄口不言。”
“谁料……哎。原是好心留下你们性命,却没想到反被你们攀扯,真的是……”
洋葱汁果然好用,我的泪扑簌簌地一直掉,止都止不住。
云娘闻言腾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
“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马夫私通了?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装作被吓到一般连连后退,半晌才道:
“这等丑事,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瞧瞧你的儿子,与知昀哪有一分相似?”
云娘顿时语塞。
是啊,经年累月的毒打虐待和忍饥挨饿让颜小二黑瘦得像个小猴儿一样,自然不像颜知昀。
旁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你看这孩子,眉眼都透着猥琐,那颜大人我见过,很是丰神俊朗呢。”
“这妾室未免太不要脸,红杏出墙生了个杂种,主母心善才留下他们性命,居然还想得寸进尺?”
议论声越来越大,云娘气红了眼,却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羞愤地又拖着颜小二离去。
冲出人群前还被看戏的大娘兜头扔了一把烂菜叶:
“呸!小娼妇!”
云娘带着还躺在板车上的颜小二落荒而逃。
坊间的八卦流言传的很快,云娘私通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让她彻底没了脸出门,更别说去做工挣钱了。
通过探子,我得知云娘的东西很快都当完了,母子俩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给颜小二治病了。
于是,我十分“好心”地匿名托人送去了一些偏方。
云娘如获至宝,按着偏方一碗一碗地煮给颜小二喝。
丫鬟小翠回来跟我复命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蠢女人真信了药方有用,什么蜈蚣屎蛤蟆尿全都搜罗来煮在一起喂给孩子吃。我一靠近他们的那个破屋子都能闻见恶臭。”
颜小二终于醒了过来,云娘喜极而泣,认为偏方有用,更加卖力地搜集奇怪的偏方给颜小二吃。
颜小二一开始也对自己母亲的改变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欢喜,可是随着那一碗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汤药下肚,再加上身体虚弱无法动弹,也生出了许多不满。
在又一次云娘给颜小二灌偏方汤药时,她照例道:
“娘身上的钱都拿来给你治病了,你以后一定要出息好好孝敬娘知不知道?一定要比那个贱女人生的贱种厉害才行!”
“快趁热喝了它,你都不知道娘费了多少心血才找到的新鲜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