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岁的二蛋子坐在门槛上,嚼在嘴里的奶糖块早都化开了混着口水一股脑咽进他那瘪肚皮里去了。
手里抓着的装奶糖的塑料糖纸却不肯放手,那上面还沾着奶糖的香气。
他拿到鼻子下面使劲吸了吸,两串鼻涕被吸进去后又掉了出来,沾在那糖纸上。
即使这样,他也舍不得丢。
“瞧你那馋样!丢人!”
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在一旁看着他这样,嫌弃的说道。
姐姐叫大妞,比二蛋子大三岁。
因为亲妈走得早,大妞要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些,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又气又恨。
放在平常,她早就拿着扫帚追赶着弟弟去把他那大鼻涕擤干净了。
但此刻,她没有心情去关心弟弟的卫生状况,一心扑在她爹今天要给他们姐弟俩带后娘回家这件事上。
提起找后娘这件事,还要说回前段时间。
她们的爹下矿井做活的时候,把腰摔了,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全靠大妞和腿脚不利索的奶奶照顾着。
大妞还好,懂事,心疼她爹,没有一丁点抱怨,大早上起来给她爹熬小米粥吃。
家里三只母鸡一天却只有两颗蛋,她煮了来一颗给弟弟吃,另一颗掰了两份分给她爹和奶奶吃。
家里面很少买肉吃,爹卧床的这段时日,大妞拿着奶奶给的钱,提着篮子去二街上张屠户家买了几次肉。
张屠户是最喜欢这个孩子的,也心疼她,每次都会多给二两肉。
待她一走,张屠户就转头跟隔壁摆摊卖干货家的张姨说大妞一家的事。
说到大妞妈走得早,她爹一个人下矿养活三口人,气都不敢歇一口,现如今还把腰摔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大妞那么小的娃娃忙得连轴转,说到动容处,张姨也忍不住要抹一两把眼泪。
她奶奶看着大妞这么小的孩子,既要照顾小的,又要照顾她这个老的,中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