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若幽幽开口,漫不经心地点燃屋内的熏香,“君威难测,本宫只要替君上协理好后宫便可。”
岐嫔意味深长地笑道,“贵妃娘娘可真是大度,若是我,叫那贱人落在手里,定要好好惩治一番。”
柳芷若笑而不语,见她走后,才冷下脸来。
一旁的贴身宫女奉茶给她,低声问,“娘娘,君上将那女子留在宫中,您当真不生气吗?”
她何尝不喜欢君上,只是,越是争风吃醋,君上便越是厌恶。
有岐嫔那个蠢货在,倒省的她亲自动手了。
重华殿。
——和谐——
翌日清晨,床幔掀开,一只大手将她无情地丢下床。
“从今日起,你便做孤的贴身侍婢。”
苏眠拢起身上的薄纱,听到他这般说,手上动作一顿。
男人玩味地挑起她泪湿的下颚,狭长的凤眸半眯,
“过往孤在大炎所受之辱,必然加倍奉还给你。你父兄若知道,他们最宠爱的夕瑶公主沦为一个低贱宫婢,会是何种表情?”
苏眠抿着唇,强忍着眼底的愤恨,任由他打量。
楚君祁恨她,也恨大炎皇宫的每一个人。
原以为,她会是例外,可惜,终究是捂不热男人那颗心。
见她不说话,似是觉得无趣,楚君祁松开她。
“滚过来,侍候孤梳洗。”
苏眠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扶着软榻站起来。
却听男人一声怒喝,“孤让你起身了吗?”
苏眠不解地看着他,在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又缓缓跪在地上。
“没规矩的东西。”
听到他这般骂自己,苏眠怔然,这同印象里那个只会温声细语哄她的男人完全不同。
楚君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滚过来,用爬的。”
他刻意咬重音节,听得人心尖一颤。
苏眠屈辱地跪伏在地上。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泪水模糊双眼所带来的不适,艰难地挪动着双膝,一寸一寸地向前爬行。
楚君祁无非是想拿她泄愤,她绝不能就这么死在楚国。
过往的荣耀,她该忘却的……
什么自尊脸面,通通不是她该肖想的东西。
每爬一步,她的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一分。
直到爬到男人脚边,她的视线早已被弥漫的水汽遮挡。
楚君祁冷眼晲着他,戏谑道,“你是残废吗?爬地这么慢。”
她跪在地上,举着厚重的金盆伺候他洗漱,双手不自主地发抖。
楚君祁慢条斯理地净手,又用白色的锦布擦拭脸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眠手臂举地发酸,一个不慎,手里的金盆倾倒在地。
只听“咣当”一声,那金盆接连滚出去老远,水花四溅,楚君祁衣服下摆被浸染了一大块水渍。
空气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楚君祁脸色黑得能滴出墨,苏眠吓得瘫坐在地上,颤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啊!”
她刚想躲,就被男人单手掐住脖子从地上拎起,抵在红木架子上。
楚君祁暴跳如雷,怒骂,“连盆水都端不住,孤要你何用啊?”
“我力气小,明明是你要我端的……”
苏眠吸了吸发红的鼻尖,杏眼低垂,哭的哽咽。
楚君祁冷眼瞧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下心底的烦躁,一把推开她。
苏眠怯生生站在不远处看他,一动也不敢动。
“过来,伺候孤更衣。”
男人发话,她又只好上前。
接过那繁琐的朝服,侍候他穿衣。
楚君祁目光落在她俏丽的脸上,一双无辜的鹿眼,满是慌乱。
少女葱白的小手在他身上拂过,喉咙不自觉地滚动。
苏眠尝试系他衣襟上的扣子,半天都扣不好。
一身朝服被她穿的歪七竖八,不堪入目。
楚君祁满脸黑线,不禁骂道,“真是废物一个!”
苏眠怔然,心底泛起苦涩,弱弱地解释,“以前在宫里,只有姑姑和奶娘替我更衣,没穿过男子的衣服……”
她也是照着印象中自己的穿衣法子,胡乱上手的。
谁曾想这朝服这般难穿,楚君祁比她高一个头,每每替他整理衣襟,她都不得不被迫踮起脚尖。
少女身上涌出特有的清香,沁入鼻尖,纤细锁骨上布满暧昧的吻痕,她却毫无察觉,随着她踮脚的动作,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楚君祁眸色渐深,只觉苏眠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引诱。
他不自主地捏起女人的下颚。
苏眠被他的动作吓地呆愣,防备似地看着他。
男人眼瞳幽暗,嘲讽道,“孤可不会怜香惜玉,少拿这套动作勾引孤。”
“……”
苏眠小脸染上绯红,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下意识后退,却被男人强有力的手环住腰身。
将她重重抵在胸前,那结实坚硬的腹肌膈地她生疼。
苏眠有些恼怒,试图挣脱,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楚……”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立马意识到不对,慌忙改口,“我没有勾引……”
男人邪气肆意的眼神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你如今一介婢子,敢直呼孤的名讳。”
听到这话,苏眠的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心虚地撇过头,气势一下弱了,试图扭转话题,“没…没有,你听错了。”
楚君祁闻言,冷哼一声,“看来,孤是得找个教习嬷嬷,让她好好教教你这宫中的规矩礼仪,免得日后口不择言,叫人割了舌头。”
苏眠忙闭上嘴,一个字都不敢发出。
楚君祁松开她,转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襟。
“去,殿外跪一个时辰,跪完了,到慎刑司领罚。”
苏眠惊慌地看着他,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听不懂人话,加跪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