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孙皓程忌的其他类型小说《两晋风云乱孙皓程忌全文》,由网络作家“日出迁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曹复生活圈子极小,少有被人这般无遮无拦地夸过,脸涨得通红,不停拱手:“叔叔们谬赞了,康儿只是一时侥幸,一时侥幸……”“这哪是侥幸啊,这是真才实学,就那几丝褐红,谁能知道底下另有乾坤,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白虎帮帮主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直着脖子反对。胡老大和飞鱼帮帮主一起捧哏:“是,是,是,更别提能看出什么下舌来,我天,哎,我说李帮主,您甭瞧我长得不怎么样,我家闺女漂亮着呢。要不,咱们结亲吧,放心,放心,嫁妆少不了。”“欸,得了吧你,就你家闺女那长相,能配得上人家小公子,我侄女,我侄女漂亮,找个时间,让他们见见?”“喂,怎么说话呢,说我行,说我闺女可不行啊,我闺女咋了,哪不漂亮了?这么着,约个时间,让你侄女,我闺女,一起和小公子见见,...
《两晋风云乱孙皓程忌全文》精彩片段
曹复生活圈子极小,少有被人这般无遮无拦地夸过,脸涨得通红,不停拱手:“叔叔们谬赞了,康儿只是一时侥幸,一时侥幸……”
“这哪是侥幸啊,这是真才实学,就那几丝褐红,谁能知道底下另有乾坤,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虎帮帮主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直着脖子反对。
胡老大和飞鱼帮帮主一起捧哏:
“是,是,是,更别提能看出什么下舌来,我天,哎,我说李帮主,您甭瞧我长得不怎么样,我家闺女漂亮着呢。要不,咱们结亲吧,放心,放心,嫁妆少不了。”
“欸,得了吧你,就你家闺女那长相,能配得上人家小公子,我侄女,我侄女漂亮,找个时间,让他们见见?”
“喂,怎么说话呢,说我行,说我闺女可不行啊,我闺女咋了,哪不漂亮了?这么着,约个时间,让你侄女,我闺女,一起和小公子见见,实在不行俩一起娶了,两头大,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
几人越说越远,曹复听得面色发窘,可惜是在船上,离岸边太远,他想跑……都跑不了。
一个劲儿给曹猛、曹规使眼色,曹猛、曹规心情极佳,全当瞧不见,时不时还插几句:
“你闺女多大了?绣活怎么样?可会煲汤?我家康儿极爱喝汤,厨艺差了可不行。”
“没听说你有个侄女啊,我家康儿人品相貌俱佳,容貌拿不出手的,咱们可不要,那可是要看一辈子的……”
……
几人,你一句,他一嘴,聊得火热,曹复黑着脸尴尬地立在边上。
直至破水声起,将几人打断。
几个下水寻宝的兄弟,在众人的接应下翻身上船,他们又带回几块被水藓凝在一起看不出模样的邓通币。
至此,确定无疑,水下的确有邓通财宝。
一人道:
“李帮主,时辰不早了,水下太黑,看不出下面到底有多少,咱们还摸着几块儿大些的,估摸是铜锭,本想带一块儿上来,可惜,太沉了,水也太冷,折腾一天,实在是体力不支,没能带上来。”
抬头望天,已是夕阳西斜,冷风拂身,众人这才觉出身上的凉意。
大家伙儿兴奋了半日,都忘记看时辰了。
曹规笑道:
“没关系,东西在下面,又跑不了,明天再调些兄弟来,把这块儿围了,一个铜板也别想飞出去……”
他看向胡老大仨人和窦杰,眉间微冷,肃声道:
“再次重申,此事要保密,就是家里的婆娘也不能说,这注财小不了,传出去引来杀身之祸,咱们谁都跑不了。要有谁敢多嘴,把风透出去了,别怪李某手黑。”
胡老大几人正色道:“李帮主放心,咱们知道后果,断不敢往外传。”
曹规冷着眉眼看向其他帮众,众人纷纷赌咒发誓,说着断不敢外传的言语。
曹规这才缓下神情,微笑道:“走,回城,仙鹤楼,酒肉佳肴敞开了点,李某请客。”
众人哄的一声,气氛顿时松驰下来。
曹规又看向最先发现邓通钱的兄弟,拍拍他肩头,温声道:“兄弟,你在谁手下?以前没见过你?”
那人瞧瞧胡老大,他是胡老大的人。
曹规斜了胡老大一眼,笑道:“明日,去总舵柜上支1000两银子,当是给你发现财宝的奖励。”
那人大喜,又怯怯看了胡老大一眼。
胡老大眉眼含笑道:“李帮主赏你的,还不快谢赏。”
“谢谢李帮主,谢谢李帮主。”
1000两,够一家人富富裕裕活一辈子,他虽水下功夫不错,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
曹规又看了胡老大一眼,半真半假道:“胡兄,小兄弟不容易,你可别半道截胡,兄弟可不依的。”
胡老大神色微僵,不自然道:“怎会,怎会,李帮主奖他的,胡某断不敢截胡。”
那兄弟快速看了胡老大一眼,心说,李帮主不说这话,胡老大少说得拿去一半,又感激地看了曹规一眼,再次跟曹规道谢。
曹规没说什么,重重拍了他两下,跟胡老大打了这些年交道,胡老大是什么人,他门清。
找到财宝是一回事,怎么打捞上来是另外一回事。沉在水下几百年,好些都和礁石长在一起,有的陷在淤泥里,加上邓通财宝是连着船一起沉下去的,干扰物极多,光是分辨都很成问题。
曹规将帮中水下好手都召了过来,折腾几日,成效不大,此时方知水下捞宝的难度。
胡老大哥仨在丹阳郡水道刨食多年,手下帮众基本都会水,但会与精是两回事,精与精之间又隔着好几个档次。
有些地方,好些水手根本下不去,只有极个别的高手才能潜下去,而最先找东西上来的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献计,心气儿高涨了数倍不止。
既知邓通财物的确藏在湖底,曹复没了兴致,他不关心有多少财宝,只关心,有没有。
东西打捞上来,清理出来就极耗功夫,铜锭铸成钱币,也不是短期就能完成的,以先生的精明,不可能把大量的邓通币直接投入市场,那会冲了市价,等等这些,曹复都不怎么关心,反正有先生和规子叔,这些用不着他上心,又看了两日,曹复就打道回府了。
一个月后,一支由三百人组成的大商队,由丹阳郡北上,向辽西进发。
路上,曹复收到消息,吴国宗室孙楷归晋。
司马炎任命孙楷为车骑将军,封丹阳侯。由于孙楷在吴国的地位不及早年投晋的吴国宗室孙秀,故而,待遇比孙秀低了好几等。
一个月后,吴将邵凯、夏祥带领七千余人降晋。
这两件事的幕后推手,均是晋国在吴国的密探头目程忌的手笔。
孙皓暴怒如雷,咆哮朝堂,接连发作了好几个大臣,一时间,吴国朝堂人人自危。
虽仍不解洛阳之恨,好赖让司马炎出了口恶气。
五个月后,临平湖被挖通。
临平湖自汉末开始壅塞,事隔六七十年,再次贯通,那句:‘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的古语,被再次记起。
于此同时,负责疏通临平湖事宜的扬谷帮帮主、河道政副监曹规,在临平湖边挖到一个石头盒子,里面有块长四寸,宽两寸的青白色小石头,上面刻有皇帝字样。
吴国朝堂上下,马屁声不断,人人都道是上天赐予的祥瑞,孙皓大喜,把小石头当作“天玺”珍重收藏起来,并于次年,改元“天玺”。
前有天册,后又发现了天玺的曹规,转眼成了吴帝身前的红人,扬谷帮在吴国的地位水涨船高。
同年八月,鄱阳县县守上奏,在历阳山发现,由石头的天然纹路组成的文字,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楚九州渚,吴九州都,扬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
消息传至孙皓耳里,孙皓转瞬就把这20个字想得明明白白。
话里的意思是说,吴国是九州大地之主,自建国以来,吴国正好历经四世,说明从他起,就要一统天下了!
至于扬州士?孙皓没想明白,可能……或许……大概……他的祖籍地,不是吴郡富春,而是扬州!
对于这个小小的疑点,孙皓自动忽略,祖宗的血脉长着呢,没准他的祖辈就是从扬州过去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大的祥瑞,祥瑞啊,祥瑞!哈哈哈哈哈哈……
孙皓的笑声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心虚。
他向司马炎学习,也在阳羡搞了个隆重的封禅礼,再次改元‘天纪’。
吴国朝堂的阴霾看似一扫而空,有识之士却从孙皓的一系列祥瑞里隐约看出,吴国离灭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司马炎对孙皓的小动作不屑一顾,冷笑两声:
“吴国朝野内外怨声载道,孙皓不想着肃清朝政,天天搞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也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了。”
孙皓的毒计害了半城的洛阳百姓,就连司马炎都差点去见了祖宗,恨不得剥其皮,饮其血。
他命兵部加紧筹备伐吴事宜,以前,他也曾命兵部加紧筹备,但此次,非同以往。
他滴血立誓,抱着不拿下吴国,誓不退兵的决心。
双方厉兵秣马, 风雨渐近。
送走左芬。
玲儿问杨芷:“娘娘,左贵嫔会不会去皇上那儿查证?”
杨芷嗤笑一声:“就她?进宫五载,还是处子之身。哼!她有那个胆子?”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玲儿很有眼力的赶紧替她捏捏。
杨芷缓口气,又道:
“就算她有那个胆子,皇上也会顺着本宫说的。皇上盼金孙,盼得……”
自觉下面的话不好听,顿住,不说了。
玲儿轻笑,捧场道:
“娘娘好算计,省得沾那些个腌臜事。别说娘娘,奴婢都没耳朵听。”
杨芷睨她一眼,提醒道:“本宫交待你的事别忘了,那才是重头戏呢。”
玲儿赶紧道:“娘娘放心,奴婢断不敢坏了娘娘的事。”
杨芷眼波流转,贾南风让皇上失了皇长孙,碍着贾家,皇上不好处置贾南风,可没个儿子,太子难登大位。
这才想出了,让少恩宠的妃嫔们帮他的宝贝太子生出个孙儿来。等孩子生出来,掩人耳目地养在宫里,大些了再公布。
既避免了贾南风下黑手,又遂了皇上的意……
真是好算计!
杨芷叹口气,可惜,差事落到她头上,这要传出去,她堂堂皇后,怎么有脸见人!
借着请先生的由头,将差事推到左芬头上,即便左芬知道了,也晚了……
想到这儿,杨芷自得一笑,拍拍玲儿的手,安排哪些人去伺候太子,就拜托她的心腹婢女了。
司马炎得知杨芷将差事转给左贵嫔后,无谓一笑。
皇后的小心思,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嫌脏!
脏?哼!
他承天地之运,坐稳大晋江山。他用过的女子,沾着龙气,谁敢嫌他脏!
至于,父子伦常什么的,他才不在乎呢!
达成目的便好,过程……不重要!
众臣听闻徐良娣的事后,许多心向齐王司马攸之人,又打起了更换储君的心思。
易储折子,雪片般飞往御书房案头。
司马炎发了顿脾气,又走了趟皇后宫中,督促杨芷尽快办好皇长孙一事,免得总有不长眼的东西,睹他的龙心。
多了位母妃先生,司马衷懵懵懂懂,不明白,为何要跟着左母妃上课。
好在,他不明白的事多了,问了,也不明白,索性不问。
父皇母后怎么安排,他照作便是。
左芬问他都读了哪些书。
司马衷挠挠脑袋,吭叽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左芬无语又绝望的时候。
司马衷灵光一现,回道:“左母妃,嵇绍教我看图说话。”
嵇绍,大名鼎鼎的嵇康之子,左芬听说过他。
少女怀春时,她也曾畅想,那位在行刑前,弹出广陵绝响之人,是何等风姿。
看到,嵇绍给司马衷画的厚厚一摞图册。
赞道:“不愧是他的儿子。”
随即又可惜的瞟了眼司马衷,这便是明珠暗投吧!
哪怕司马衷是位极平庸的储君,有了这段情谊,嵇绍也会青云之上的。
可惜啊,可惜!
自此,左芬找到了教导司马衷的方向。
她丹青虽不如嵇绍,画出来也活灵活现。
司马衷在左芬身上找到了一丝嵇绍的影子,越来越爱来左母妃处上课了。
左芬困惑的是,司马衷身边多了几位红粉添香的佳人,个个水葱似的,听说是新进宫的采女。
太子写字,个个抢着磨墨。
太子读书,书卷都不用他翻。
太子用膳,恨不得贴太子身上喂。
太子出恭,也跟着……
左芬皱眉,在东宫,太子也是这般没规矩?怪不得太子妃妒意大盛,做出那等骇人听闻之事!
左芬设身处地的想,搁哪个女人身上,也容不得花蝴蝶一般的女婢子。
她是没法摆大妇的款,若可以,也想狠狠抽花蝴蝶几巴掌。
连着上了半个月的课,左芬满鼻子都是脂粉香,实在闻不下去了。
“娘娘,不是嫔妾不尽心,嫔妾实在是……”
话在嘴里过了好几个来回,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那几个女婢子,嫔妾看,实在不像样……”
正要将怎么不像样说出来时,杨芷一挥衣袖,宫人们齐齐退了出去。
“好啦,本宫知道了。瞧你大惊小怪的,别说皇家了,就算稍有些家业的人家,还有几个添香暖床的呢。太子是一国储君,身边有几个女婢子,不是啥大事。”
左芬张口结舌:
“不是,娘娘,嫔妾听说,那几个女婢子,都是新进宫的采女,名份上……”
她想说,名份上,采女是皇上的女人。
杨芷挑挑眉头,眼珠子转了几转,直截了当道:
“你我一同入宫,话说到这儿了,本宫不瞒你。何止是皇上的女人,有两个已经伺候过皇上了。”
左芬大惊。
她听到什么了?幻听了???
杨芷眉眼冷漠:
“放心,御医诊过了,没怀身子。皇上盼皇长孙,盼得脖子都长了,好不容易得一个……”
她顿住话头,转而道:
“皇上是怕新人伺候不好太子,才让她们趁着太子妃在金墉城荣养,赶紧怀上个金孙。你可明白了?”
左芬像被雷劈了。
她本就是个极聪明灵秀之人,原来如此!醉翁之意,怎在酒?!
杨芷唇角涌上讽意:
“此事,还需妹妹保密。妹妹也知道,贾家权势如日中天,太子妃更是个容不得人的主。若不是皇上将她打发到金墉城去了,皇长孙怕是永无诞生之机。”
脑海里涌现出一副血腥画面,左芬打了个哆嗦。
她全明白了。
那几个采女,怕不止两个伺候过皇上,皇上是想,借后宫嫔妃的肚子,偷偷将皇孙养在宫里,免得遭了太子妃毒手。
她就说嘛,闯了那么大的祸,皇上怎会轻易饶过太子妃!
皇上还要用贾家,不得已想出个暗度陈仓的法子。
左芬踉跄着从皇后宫中出来,满目绝望。
完了,完了,皇上没处置太子妃,太子妃就有再回来的一日。
等她回来了,知道是自己帮着太子上了女人的床,再弄出个皇长孙……
她左芬,左家,还有出头之日吗?完了,完了……
一阵眩晕,身子软软地跌倒在地上。
贴身宫人大惊:
“娘娘,娘娘……”
“快,快,快宣御医……”
司马炎丝毫不知后宫的小插曲。
安排好太子的事,才想起来,忘了件重要的事。
等了将近三月有余,卫瓘终于盼来了恩封圣旨。
司马炎大大夸奖了卫瓘一番,并赐其子亭侯爵位。
石崇也接到了调任城阳太守的旨意。
二人皆大欢喜。
卫瓘担心家中一公一侯,易遭人妒忌,上书恳请司马炎将亭侯之位赐予其弟。
可惜,他兄弟承受不住从天而降的喜事,还未受封,就高兴死了。
亭侯之位最终落到了卫瓘长子,卫密的头上。
虽如此,卫瓘还是赢得了友爱兄弟的称赞,多少挽回了些不光彩的形象。
石崇的圣旨里,另有一道旨意,命他携马隆,一同去洛阳述职。
石崇很纳闷,马隆,他知道,前朝旧人,忠心旧主,虽有些本事,他也不敢用,生恐惹了皇上不快。
哪知,皇上钦点马隆入洛阳!虽大惑不解,还是派人去马家传话。
马隆也没想到旨意来得如此之快,感慨曹犇背后之人手眼通天的同时,对那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巧合的是,卫石二人,都没把曹复出现在幽州的事报给司马炎。
卫瓘是没把曹复瞧进眼里,石崇则是见识了曹复的狠辣,心里发寒,故意遗忘了。
消息传到司马炎耳里,司马炎嗤笑一声,孙皓除了耍弄一下不入流的鬼把戏,糊弄糊弄老百姓,没啥大出息。
一个月后,司马炎下诏,立杨芷为后,大赦天下。
新皇后入主中宫正位,各宫妃嫔纷纷前来道贺。
杨芷身穿凤袍,头带凤冠,一身装扮,衬得她比往日威仪了几分。
坐在她身侧的司马炎,眼锋扫过底下的众嫔妃们,武元皇后在世时,不喜宫中女子过于娇艳,自她过世后,宫中进了不少面如桃李的新人,瞧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一个淡而无盐的女子映入眼帘,司马炎眉头微皱,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那人正是和杨芷一同入宫的左芬左修仪。
心头一动,说道:
“左修仪,今天是杨皇后的好日子,你文采出众,不如作赋一首,给皇后添彩如何?”
左芬很不是滋味,她与杨芷一同入宫,现如今,一个贵为国后,而她,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心里正恍惚呢,听见司马炎唤她。
强笑起身:“陛下,嫔妾才学有限,做不好,恐惹人笑话……”
她话未说完,杨芷接话道:
“左修仪,何必自谦?当年,你一首《松柏赋》技惊四座,陛下怜惜你的才华,一入宫,就越阶封了修仪。你我同期入宫,情份不是别的姐妹们可比。若是左修仪做得好,陛下,臣妾觍颜替妹妹求个恩典,如何?”
司马炎眉眼含笑地睨了她一眼,杨芷是想趁着封后的好日子,让自己给她做脸面,笑道:
“好,左修仪,皇后发话了,朕可不敢扫了她的兴致,你且做来听听,做得好,朕自然有赏赐。”
左芬大喜,论才华,她不输宫里的任何一位嫔妃,偏因貌丑,不得恩宠,进宫四载,尝尽了宫里的世态炎凉,心酸得让人日日想掉泪,若能因此提提位份,好赖月俸能多些,日子也好熬些……
想到此处,她不再推辞,略一沉思,提笔写下:
峨峨华岳,峻极泰清。巨灵导流,河渎是经。惟渎之神,惟渎之灵,钟于杨族,载育盛明。穆穆我后,应期挺生。含聪履哲,岐嶷夙成。如兰之茂,如玉之莹。越在幼冲,休有令名。飞声八极,翕习紫庭。超任邈姒,比德皇英。京室是嘉,备礼致聘,令月吉辰,百僚奉迎。周生归韩,诗人是咏。我后戾止,车服辉映,登位太微,明德日盛。群黎欣戴,函夏同庆。翼翼圣皇,睿哲孔纯。愍兹狂戾,阐惠播仁。蠲衅涤秽,与时惟新。沛然洪赦,恩诏遐震。后之践祚,囹圄虚陈。万国齐欢,六合同欣。坤神拤舞,天人载悦,兴顺降祥,表精日月。和气氤氲,三光朗烈。既获嘉时,寻播甘雪。玄云晻蔼,灵液霏霏。既储既积,待旸而晞。曣沾濡,柔润中畿。长享丰年,福禄永绥。
她每写一句,宫人同时吟颂出来,一首极尽华丽的诗赋作毕,殿中人人称赞。
杨芷凤眼里盛满了笑意,左修仪也是个通透的,一句‘超任邈姒,比德皇英’,甚得她心意。
姒,是太姒,商朝周文王的正妃,周武王之母。太姒天生姝丽,聪明贤淑。对外,替周文王分忧国事,对内,严教子女,尊上恤下,深得文王厚爱和臣下敬重,被人们尊称为‘文母’。
而皇英,指娥皇,女英,是古代帝王尧的两个女儿,姐妹二人,历尽艰险,辅佐舜登临帝位,又一同嫁给了舜。
左芬一句话,既赞美了杨芷的德容言功,同时把她与武元皇后并列,与娥皇女英相媲美。
杨芷很清楚,论才貌、论恩宠,宫里比她强的嫔妃有的是,她能登上后位,一跟武元皇后有关,二与杨家的家世有关,跟她本身关系却不大,而左芬的诗赋,大幅度提升了她的地位,可谓是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司马炎虽不喜左芬容貌,却不得不承认左芬的才华,特别是刚刚的诗赋里面,赞美新后的同时,也没忘了拍他的马屁,什么睿智仁德、除秽惟新,广施恩德之类的,哪个君王不喜欢听马屁声,赞道:
“左修仪心思敏慧,文采了得,此赋,足为中宫增色了。朕……”
他微微皱眉,一时不知该封左芬什么好。
杨芷见状,谏言道:“陛下,左修仪才华出众,文采堪为后宫第一人,陛下的赏赐太薄了,臣妾可是不依的。”
杨芷年岁不大,一身凤冠凤袍衬得她威严中,透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状,与素来端庄娴静的武元皇后大不相同,看得司马炎心中一荡。
他明白,杨芷是想借他的势立威,笑道:“好,好,既为后宫第一人,朕就特旨加封左修仪为贵嫔吧。”
众嫔妃大惊,贵嫔是一品,位比三公,修仪是九级,等于一下跃了八个等级,左芬无子也无恩宠,皇上的恩赏不可谓不重。
杨芷笑得雍容大气:“左贵嫔,陛下隆恩,还不快谢恩?”
她进宫四载,见识了后宫嫔妃们争宠的残酷,早已不是那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深知不可把仇恨都拉到自己头上,她适时助力左芬跃级成为贵嫔,一下就把投注到她身上的仇恨,分了一半出去,她却落了个提携姐妹的好名声,可谓是尽得渔翁之利。
特别是,皇上很给她这个新后面子,杨芷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
左芬很吃惊,贵嫔!她做梦都没想到皇上的恩赏如此之重,叩谢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能写出惊艳绝绝诗赋的人,岂会是傻子!
可左芬什么顾不得了,一品贵嫔与九品修仪,隔着不可跨越的深涧,如若不是时机巧合,终她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三夫人之一,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等着她,她也要迎刃而上!
热闹瞧得差不多了,也给足了新后面子,司马炎起身道:“好了,朕,前朝还有事,你们姐妹叙话吧。”
他一走,殿中静了一瞬,又瞬间热闹起来,恭喜之声不断,酸味飘了满屋子。
左芬脑子晕乎乎的,瞧着姐妹们的嘴在她眼前开合,她则在算,贵嫔的月俸是多少,份例多了哪些,又有哪些特权……
于她而言,无宠的日子再难熬,也比不过没银子傍身的日子。
以前,她虽是九级修仪,位比九卿,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后宫女人,论实惠、实权,比九卿差远了。
因为无宠,那点可怜的月俸、份例还得被可恶的奴才们克扣、揩油,到了她手上,至少短了两成有余。以至,她的吃穿用度,总是缺这个少那个。
打今儿起,她一跃成为一品贵嫔,奴才们再怎么瞧不起她,也不敢太过分,日子好熬多了!
杨芷坐在高位上,满意地瞧着底下的热闹,等差不多了,淡笑开口:
“左贵嫔,皇上重赏你了,本宫也不能没有表示,武元皇后曾赏本宫一套红宝石头面,本宫就把它转赠给你吧,算是武元皇后与本宫共同的心意。”
左芬赶紧谢赏。
皇后赠礼了,众嫔妃不得不随份子,嫉妒的酸水流成河,可再不情愿,也只能压着心头的不满,纷纷说着:
“姐姐好福气,待会儿,妹妹就把贺礼送去你宫里,咱们也沾沾姐姐的福气。”
在宫里,姐姐妹妹的称呼,不论年龄大小,只论位份高低,左芬一跃成为三夫人之首,原称她妹妹的,也只能改了口。
众嫔妃你来我往,虚情假意地热闹了好一阵子,才各自散去。
杨芷长长松了口气,从今往后,她就是大晋的国母了,是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女人的争斗,仅是沧海一粟,在男人称霸的世界,根本不值一提。
收到消息,宇文莫那得知玉佩是石崇送的,已知凶手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与卫瓘寒暄,眼神却不停地在石崇身上打转。
宇文莫那是个煞星,浑身的煞气。
他没想明白,石崇明明要杀的是沙漠汗,为什么玉佩突然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被宇文莫那盯得发毛,石崇隐隐察觉事情败露了,却仍神态自若的品茶话家常。
出了宇文部的院子,卫瓘马不停蹄,前往乞伏部的院子。
院内一地的箱笼,仆从们进进出出,忙碌非常,没人注意到幽州最高长官大驾光临。
沉着脸,卫瓘叫住一个仆从,问道:
“你们少可汗呢?”
仆从不认得卫瓘,见来人威势赫赫,显然不是一般人,乖觉地答道:
“少可汗回部落了,等不及我等,先行一步。”
乞伏佑临竟然跑了,卫瓘有八分把握,农庄的事与乞伏佑临脱不开干系。
不然,他跑什么!
卫瓘面寒如冰,弄死沙漠汗,报了农庄之仇的愉悦感,瞬间消散。
见卫瓘脸色吓人,仆从跑得飞快,生怕卫瓘将火发到他身上。
窥着他神色,石崇一语双关道:
“他倒机灵。”
重重哼了一声,卫瓘甩甩袍袖,转身朝今日最后一个目的地行去。
段部,是唯一让卫瓘感觉到鲜活气儿的部落。
刚进去的时候,里面正议论得热闹。
“嘿,你们是没瞧见,那乌鸦黑漆漆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就那么冲着沙漠汗扑过去了,也就……也就几息的工夫,沙漠汗就没气了。”
说话的是得了500两银子的青衣汉子。
有人捶他一拳:
“你小子,不错啊,刚从沙漠汗那得了500两银子,人就死了,你说,这事巧不巧?”
青衣汉子变了脸:
“跟俺没关系啊,玉佩是有人砸过来了,沙漠汗说玉佩是他丢的,我还挨砸了呢。得亏我头硬,换了你,非晕那不可。500两是俺拿命换回来了,死人了,跟我有啥关系,你别乱说。”
卫瓘和石崇互对个眼神,沙漠汗随从说玉佩丢了,又找回来了,竟是这么回事。
打了个哈哈,卫瓘笑道:
“哟,各位都在呢,本公来得正是时候。”
段部众人赶紧起身见礼。
堆着笑,段乞珍拱手道:“公爷大驾光临,段某这小院儿蓬荜生辉呀。”
卫瓘亲热地拍拍他:
“老段,别跟老夫整这些虚的。哎,还是你们段部的各位好汉有胆色,转了一圈,也就你这儿有些人气儿。”
他虽没说其他各部被沙漠汗的事吓着了,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晃晃的。
段部诸人立时挺胸抬头,满脸都是这点儿血腥算什么,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各自落座,扯了几句闲篇,卫瓘话锋一转,问青衣汉子:
“刚才你说捡了沙漠汗的玉佩,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挨砸了呢?”
青衣汉子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生怕卫瓘疑心他跟沙漠汗的事有关,分辩道:
“公爷明鉴,草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让俺老胡……让俺老胡如沙漠汗那般横死街头。”
他誓言下得极重,回想沙漠汗惨状,众人皆打了个寒颤。
卫瓘不在意地摆摆手:
“壮士言重了,本公好奇多问一嘴,没有不信壮士的意思。玉佩是从哪个院子砸过来的?”
一人举手:
“我知道,宇文部的院子。”
卫瓘和石崇再次对个眼神,竟然是从宇文部的院子扔出来的。
石崇暗忖,怪不得宇文莫那眼神怪怪的,难道是察觉玉佩有异了?又是谁把玉佩放到宇文部院子的呢?
得到了想要的,二人没了待下去的必要,说了几句便宜话后,告辞离去。
宇文部的院子。
宇文莫那倒了杯白水,仰脖喝尽后,默了片刻,幽幽开口:
“玉佩是石崇送给沙漠汗的,不知被谁扔到咱们院子了。哼,该着沙漠汗倒霉,转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上,还凭白多花了500两银子。真是天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神秘人微微抬眉,目光终于离开了手里的书册,神思游离。
宇文莫那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神秘人低低道:
“七日追是乌桓人的秘药,我是从师父口中得知的,他早年游历天下,曾见乌桓人用它对付凶兽。此药太过恶毒,乌桓人并未对外宣扬,知道的不多。
拓跋部势大,汉家用乌桓人的秘药弄死沙漠汗,是想挑起乌桓人与拓跋部的争端,好让乌桓取而代之,沙漠汗不过遭了无妄之灾罢了。”
宇文莫那心惊,神秘人被他常年困在身边,消息闭塞,却只凭只言片语便判断出事情始末。
“乌桓人?”
宇文莫那对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乌桓人没什么印象,即便曾经显赫过,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神秘人斜他一眼,问道:
“你部与拓跋部互有姻亲,怎么,打算将汉家的阴谋告诉拓跋力微?”
“你觉着呢?”
宇文莫那不答反问。
神秘人淡漠如故:“我?一个肮脏之人能有什么想法。”
宇文莫那一噎,刚要给神秘人斟茶的手顿在半空。
正在这时,随从来禀:“二头领,乞伏佑临跑了。”
宇文莫那顿住的手稍稍一斜,茶水溅得满桌都是。
神秘人唇角微勾:“他做什么了?竟吓跑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
客栈。
曹复同时收到沙漠死了,和乞伏佑临跑了的消息。
令他感兴趣的是,玉佩竟然是石崇送给沙漠汗的。
记起日前见着石崇时,石崇跟他们说要跟沙漠汗做生意,原来竟是这般做法。
拍着大腿,曹猛骂道:
“奶奶的,石崇那小子,心肠也忒歹毒了些,他跟沙漠汗有啥深仇大恨,杀人就杀人,一刀的事,非用这么血腥的法子,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曹贵撇撇嘴:
“本来就不是东西,前头跟您和主子聊得好好的,转头就将主子小像送进宫里。那家伙,人鬼两说,偏您和主子还跟他称兄道弟的。”
曹猛的蒲扇大手拍他脑门一下:
“你懂什么,提防着些便是了,还能让他瞧出咱们知道他干的好事?”
一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说石崇恶毒,以后他送来的东西,断不敢用之类的话。
没理会众人在议论什么,曹复颇为可惜地想着,奶奶的,没算计成宇文莫那,便宜他了!
一直留意他神色的曹虎,猜到他心意,凑近跟前,低声道:
“主子,您是想杀宇文莫那吧,咱们给他来个痛快的,一刀下去,就咔嚓了。”
他手往下劈,酷酷地摆了个姿势。
曹猛横他一眼:
“就你?还一刀的事!他单枪匹马闯慕容部院子,踢断慕舆汗双腿,一脚重创慕容颜,打得慕容部所有人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功夫,你叔我都不敢说能一刀结果了他,凭你小子身手,想宰了他,白日做梦呢吧!”
曹虎嬉皮笑脸:
“我不行,不还有叔您呢吗。再说,这么些兄弟呢,咱们今夜就去结果了他,让主子高兴高兴。”
小辈摸金校尉们跃跃欲试,齐齐看向曹复,恨不得立时宰了宇文莫那,好给平淡的日子添点彩。
曹复缓缓摇头:
“罢了,留着他给司马炎添乱吧,我也是一时兴起。既然没算计成,先留他一命。”
曹虎不死心:“万一,他知道是咱们帮着慕舆汗,报复咱咋办?”
“那时再说。”
曹复无所谓,转脸吩咐曹龙:
“我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到拓跋部给拓跋力微,他儿子死了,总得让他知道真相不是。”
曹龙迟疑:“主子是想……?”
“咱们都猜错了,卫瓘召乌桓人前来,不是对付乞伏部,是拓跋部。既然卫瓘谋划的是拓跋部,就不能让他得逞。沙漠汗和乞伏佑临合作杀了乌桓人,不知有没有跟拓跋力微说,稳妥起见,还是给拓跋力微提个醒的好。”
卫瓘按照司马炎的心思办事,既然是司马炎想干的,曹复就不能让他得逞。
众人抚掌,笑道:
“对,拓跋部树大根深,对司马炎阳奉阴违。咱给拓跋力微通个气,好叫他知道害了他儿子的是谁,别寻仇寻错了方向,让卫瓘的盘算落到空处,快哉,快哉,哈哈哈……”
胡人驿馆,拓跋部院落。
送走官署的人,沙漠汗神色很不好看。
卫瓘张嘴就让他交出凶手,哪给他找凶手去,摆明了欺负人嘛。
毒蘑菇是上天赐予的,数量多少看天意。
重利驱使下,守军不惜冒着杀头的罪过,也要偷偷往外卖,屡禁不止,他到哪儿查去!
叹口气,正要回屋睡觉,随从来报,乞伏佑临来访。
沙漠汗神色微动,乞伏佑临?
乞伏部是从拓跋部分出去的,前世恩怨,过眼云烟,几十年来,两部互不相扰。
乞伏部佑临深夜前来,非比寻常。
吩咐道:“把人迎到会客厅,我换件衣服就来。”
他故意多磨蹭了一刻钟,才施施然来到会客厅。
“哎呀呀,不知少可汗大驾光临,慢怠了,慢怠了。”
乞伏佑临拱手还礼:“太子爷客气,深夜来访,打扰太子爷休息了。”
沙漠汗温和地笑笑:
“不打扰,不打扰,你我同出一源,请都请不来呢,哪里就打扰了。”
如久不见面的老友般,二人好一阵客气。
闲话说得差不多了,乞伏佑临左右看看,知道他有话说,沙漠汗示意仆从们都下去。
乞伏佑临取出一张字条,递与沙漠汗。
看完,沙漠汗面色微变:
“乌桓人来幽州了?他们来做什么?消息可当真?”
乞伏佑临道:
“正在派人查证,若属实,太子爷以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沙漠汗沉默不语,一部没落不过旦夕之间,在刀尖上战战兢兢走了几十年的沙漠汗嗅到了血的味道。
乌桓往日风光不再,如今据守在一处不大的山包间苟延残喘。论地理位置,正好在拓跋部和乞伏部的犄角位置上。
秃发部在大晋边境作乱,司马炎不胜其扰,几次派人寻求合作,父亲都阳奉阴违,怕是早就惹了晋帝不悦。
乞伏部的情况,跟自家差不多。
不论大晋是想利用乌桓人取代拓跋部,还是取代乞伏部,都不是沙漠汗愿意看到的。
在他继位之前,最好一切保持原样。
如能在卫瓘的阴谋得逞之前,杀掉乌桓人,无疑是大功一件,正愁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呈于父亲,乞伏佑临就来了。
想到这儿,沙漠汗放下字条,沉声道:“少可汗想怎么做?”
乞伏佑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来前,他还怕难以说动沙漠汗,没想到,外传软弱的沙漠汗有点胆色。
于是,道:
“不管卫瓘打的什么主意,你我两部,必有一部是卫瓘此次的目标。咱们合作,杀了乌桓人,让他的计划落空,如何?”
没想到乞伏佑临说得这般直接,沙漠汗对乞伏佑临的印象好了几分。
不仅是他,怕是其他五部,对乞伏部的印象都是缩头乌龟。
笑道:“少可汗带了多少人马?”
乞伏佑临伸出手掌:“明面上的人不多,城外有这些。”
200人,沙漠汗点头,他比乞伏佑临多带了100人,也在城外。
事到临头,沙漠汗又有些犹豫,他没跟乞伏部的人打过交道,万一有诈,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眸光闪烁,半晌不决。
知道沙漠汗有顾虑,乞伏佑临建议道:
“太子爷可派人去那庄子打探一二,你我再行商议,如何?”
沙漠汗正有此意,一拍大腿,爽快道:“好,且容我查探一番,再做计较。”
天光放亮, 散淡了血的味道。
秃发部和宇文部死了人,慕容部一屋子伤患,卫瓘不得不推迟召开大会。
秃发部存着捣乱的心思,宇文部没找到真正的凶手,慕容部需谴人前来接应,乞伏部素来好说话,拓跋部担了个莫须有的黑锅,只余段部一家,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因此,无人对延迟召开会提出异议。
卫瓘抽调了大批军队进城安防,幽州城的气氛空前紧张,街面上清静了不少。
在曹虎的引荐下,曹复顺利地见到了段乞珍。
一听来人是镜水阁少东家,段乞珍看曹复的眼神,像在看一只扒干净毛的肥羊。
连带对曹虎都热情了不少,能跟天下闻名的镜水阁少东家拉上关系,小子有本事!
再一见曹复呈给自己的不菲礼物,段乞珍揽着曹复肩膀,恨不得立时拜把子。
“好兄弟,带着你的货跟我回去,我马圈里的骏马,库里的山珍,随便你挑。若是不够,只要我能找到的,上天入地也给你寻来,够朋友吧,哈哈哈哈……”
曹复很不适应段乞珍的热情。
段乞珍毫无察觉,滔滔不绝:
“兄弟,江南有江南的好,我们辽东大地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到了我们那儿,别急着回去,上山,还是下海,哥哥都陪你去。不如到我们深山老林待几天,让采山人带带你,能见着不少好玩意呢。”
曹复正有此意:“如此,叨扰段兄了。”
段乞珍大笑,端着酒碗:
“不叨扰,不叨扰,少东家说话文绉绉的,咱是大老粗,少东家不嫌俺老段粗鄙,能来我段部做客,便是我段部的荣幸!哈哈哈,来,来,干了碗中酒,朋友就算交上了。”
你来我往,好一阵亲兄热弟。
见兴头不错,曹猛插言道:
“听说段部的各位兄弟都很勇猛,不如过几招,乐呵乐呵?”
段乞珍眼珠子放亮,段部人员庞杂,来的都是些亡命徒,平时里最喜与人较艺。
曹猛之言,合了他心意。
他虽平庸,但跟随兄长多年,眼力还是有的,蔺少东家的随从,个个都是练家子,正好借机摸摸底。
“李兄弟好提议,儿郎们,拿出看家本事让蔺少东家开开眼,拔了头筹,段某有赏。”
段部众人都是些好勇斗狠的主,二首领发话有赏,立时来了兴致。
一时间,段部院内比斗叫好声不断。
很快,曹复一行跟段部众人打成一片。
眨眼间,几日功夫一晃而过。
入夜,几百人趁着夜色朝城外一农庄摸去。
乞伏佑临不想来,此等杀人越货之事,交由下面人处理便是,哪用他亲自下场。
他是被沙漠汗生拉硬拽来的,还跟他寸步不离,乞伏佑临清楚,沙漠汗是怕有诈,防着自己呢。
不由撇撇嘴,他能理解沙漠汗,沙漠汗在拓跋部的日子,远不如自己过得顺当。
乞伏部大权一直在自己这一支手中,流传几世,相当稳定。
而沙漠汗就是个被推出来的活靶子,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哪个是好相与的。
沙漠汗活到现在,是他命大!
与此同时,秃发务丸收到消息。
“沙漠汗和乞伏佑临去了城外?去那儿做什么?”
秃发务丸每日派人去衙门问案子进行得怎样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催促。
虽说脾气尚好,可见天的去,弄得衙门里的人厌烦得很。
他们本意是来破坏大会的,对各部行踪留意得很。
乞伏佑临和沙漠汗做足了保密工夫,还是被秃发部的探子察觉了。
探子回道:
“像是去寻仇,弄了些汉人军服,带了好几百人呢。”
秃发一鸠腾地起身:“叔父,侄儿去看看?”
酒楼的事,弄得他一肚皮的气,机会来了,自然不愿错过。
衙门里面的人说,那毒出自拓跋部,就算不是拓跋部下的,也跟拓跋部脱不了干系。
秃发务丸凶悍的脸上闪过精光:
“这么大的动作,当然要去瞧瞧,不过,不能这么去。”
他低低交待了几句,秃发一鸠咧着嘴,拍着胸脯打包票:
“叔父放心,您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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