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建文春生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录建文春生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艾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到村口的时候,岳东犹豫了下,回头嘱咐道:“小青,你留在这里。我进去。”“不要。”小青死死抓住岳东的手,这种时候,她是死也不会让岳东离开的。岳东见她神色坚决,没法子,只得拉着她走了进去,刚刚走了进去,便感觉一阵白雾向这里飘来,空气变得十分诡异。岳东吸了口气,感觉没什么异样,抓着小青的手,低低嘱咐道:“你千万别松开手。”小青咬着牙,拼命点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心里已经后悔了,你说自己好好的客栈不待,偏生因为担心岳东,跑到这里来?若是从前,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想到那夜之后的惆怅,小青忽然又有不太害怕了,挺直了身子,攥着岳东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村里白雾弥漫,越来越浓重,几乎到对面不见人的地步。小青紧紧靠着岳东,一步步向前走去...
《锦衣录建文春生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走到村口的时候,岳东犹豫了下,回头嘱咐道:“小青,你留在这里。我进去。”
“不要。”小青死死抓住岳东的手,这种时候,她是死也不会让岳东离开的。
岳东见她神色坚决,没法子,只得拉着她走了进去,刚刚走了进去,便感觉一阵白雾向这里飘来,空气变得十分诡异。
岳东吸了口气,感觉没什么异样,抓着小青的手,低低嘱咐道:“你千万别松开手。”
小青咬着牙,拼命点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心里已经后悔了,你说自己好好的客栈不待,偏生因为担心岳东,跑到这里来?
若是从前,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
想到那夜之后的惆怅,小青忽然又有不太害怕了,挺直了身子,攥着岳东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村里白雾弥漫,越来越浓重,几乎到对面不见人的地步。
小青紧紧靠着岳东,一步步向前走去,忽然,她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前面,向她招手。
女孩大约五六岁,穿着红色夹袄,笑嘻嘻地看着她。
“岳哥。”小青指着前面道:“那边有个……小女孩。”
谁知岳东却道:“哪里?前面没人啊。”
小青一怔,抬头看了看岳东,见岳东正定睛看着前面,又低头看着她道:“哪里有人?”
小青再向前看时,吸了口冷气,果然没人了!
可能是跑掉了。
小青安慰着自己,攥着岳东的手,却越发紧了。
白雾弥漫,什么也没有,可是一抬头,却看到有些影子在飘荡,小青因为刚才说了一次,白白吓了自己一场,所以现在尽管看到了,也不敢轻易作声,只是瑟瑟地发抖。
岳东也不怎么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倒不像小青那样恐惧,只是盯着那些飘荡的人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起来,确实有些古怪,岳东眼力比小青好得多,所以他看到的,比小青更多——更多飘荡的人。
那些人上面像是正常人的样子,可是下面——是没有腿的!
岳东已经见过不止一个,从他的身边飘了过去,但是他忍住没说,唯恐小青惊炸,只是紧紧攥着小青的手,在村子里慢慢地走着。
“岳哥,咱们不应该带剑。”小青忽然转过头来,在岳东耳边低低道。
岳东一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
“这个东西,对阴物不太管用。”小青战战兢兢道:“我觉得应该带着些香火来,才是真的。”
岳东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反而把剑一下抽了出来,一时寒光闪闪。
“宝剑也辟邪。”岳东看到这么多阿飘,虽然不怎么害怕,却也觉得诡异,便用这话安慰小青。
小青“嗯”了一声,靠紧了岳东,一抬头,却见一个人向自己这边飘来。
“啊。”小青发出惊呼。
这一声却把更多的人影吸引了过来,他们似乎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地向这边看来,皆脸色青白,鬼影烁烁……
“向后退。”岳东抓着小青的手,靠着一户人家的门,攥着宝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惊疑越来越多。
他真的不信鬼神的,手底下也杀过很多人,真的不敢相信这些飘荡的鬼魂,难不成……
正在这时,忽然,眼前闪出一个女人的脸,青白青白,血红的嘴,对着岳东喋喋地笑。
岳东吸了口气,反手挽了个剑花,向那女人脸劈了过去。
那女人嘿嘿一声,忽然不见了!
岳东哼了一声,一回头,却发现小青也不见了!
“小青!”岳东惊呼一声,在这种时候,找不到小青可麻烦了。
“小青。”岳东又喊了一声,却见背后那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里面黑洞洞的,一闪一闪。
岳东凝神看了半晌,拎着剑,一步步走了进去。
忽然,不远处传来“咯咯”的笑声,听得十分渗人。
岳东小时候听老人说过,宁肯听鬼哭,不要听鬼笑,因为鬼笑的都是厉鬼所化,不过他如今身经百战,哪里信这些,拎着剑向那声音刺过去,却一下扑了个空,自己一个趔趄,只听“扑棱棱”的声音,自己摔倒在地。
岳东轻功不差,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摔在地上,等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周围生出绿幽幽的火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审视着自己。
岳东伸手向那火焰一拳打了过去,却听到“砰”地一声,仿佛答道了什么肉上。
“什么东西?”饶是岳东胆子大,也有些惊慌。
那东西不答,只是晃了过来。
岳东这次不再去打,而是一下抓住了那东西,伸手认真摸了摸,忽然惊恐地发现,这是脚,是人的脚!
“啊?”
岳东吓得抬起头来,看着上面吊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惨白的脸,眼珠子瞪了出来,伸出长长的舌头,血淋淋地看着他。
吊死鬼?
岳东瞪着眼睛看着那人,等看清那人的摸样,瞳孔一下放大了,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失踪了的小青!
岳东脑袋“嗡”地一声,小青?小青死了?
他猛地跳了起来,一剑割断了上面的绳索,小青的身体“啪嗒”落了下来,闭着眼躺在那里。
“小青?”岳东扑过去,抱着小青的尸体,脑袋里翁翁直响,心里有个念头,他怎么死了?他怎么会死?自己……自己不久前还训斥过他,一直拿他出气,他这就死了?
一时悔意涌了上来,岳东伸出颤抖的手,想捏住小青的人中,做最后的努力,那手接触小青鼻尖的刹那,小青忽然睁开了眼。
“小青。”岳东一阵惊喜。
却见小青忽然“喋喋”笑了几声,猛地冲过来,咬住岳东的脸,岳东心道不妙,伸拳打向小青的肋间,小青“啊”地一声,飞了出去,岳东跑过去寻觅,却不见了踪迹……
小青害怕李琦看出什么,低下了头,忽然又抬起问:“掌柜的,岳大人还说,周夫人方氏写了一封密信什么的,可是一直没找到,大人有些着急,说实在没法子,也只能这么定案了。”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这话出口,掌柜的眼皮一跳道:“什么意思?”
小青摇头,看着李琦审视的眼眸,道:“我也不知道,掌柜的,岳大人是看着我傻,所以什么都不避着我,可是我也不清楚的。”
“知道了,你回去歇息吧。”掌柜挥了挥手。
小青“喔”了一声,向厨房的后院走去。
小青回了后院柴房,见吕氏与徐氏正在聊天,见她进来,忙拉着她问道:“可是妥当了?”
这事闹得了一夜了,吕氏几个也来不及回家了。
“不知道。”小青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大人那么凶,我好害怕。”
徐氏叹了口气道:“也是,大人看着挺好看,可是我看着他都渗得慌。”
吕氏却觉得小青不是那么简单,可是碍于徐氏在哪里,不好多说,只拉着小青的手道:“累坏了吧,快歇息吧,一会儿天明了。”
小青累了一夜,也是疲惫至极,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正朦朦胧胧里,忽感觉身子被摇晃,一睁眼,是吕氏惊恐的脸“小青,小青,掌柜被抓了!”
小青却呆呆的道:“掌柜?什么被抓?你是谁?”
“哎呀呀,又发痴了,你跟我来……”吕氏拉着小青要站起来,拉着她向前厅走去。
此时天色微明,月亮还没落下来,只留下月白色的淡影,前厅却灯火通明,满满围着一群人。
小青与吕氏进去的时候,掌柜委顿在地,胖胖的脸,鼻青脸肿,周围都是打烂了的桌子凳子,看来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燕子飞,没想到转过来转去,竟是你。”岳东冷笑道。
“咋么回事?”吕氏问早早过去的徐氏。
徐氏低声道:“掌柜去周夫人房间找什么东西,被岳大人给抓住了。”
“我……我……”掌柜忽然流下泪来道:“冤枉啊,跟我没关系啊。”
岳东一言不发,拎着掌柜进了廖青的房间,刚刚上楼的时候,回头道:“小青进来。”
众人都转头望着小青,吕氏看到小青越来越受锦衣卫大人的重用,也代她欢喜,可是想到她是个女身,心里又暗暗替她发愁。
小青跟着岳东进了房间,听到掌柜大喊道:“小青,我好歹是收留你的,你要救我啊。”话音未落,忽地被岳东点了哑穴,只能瞪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你怎么用幻术的?”岳东神色郑重地问道,这一次,他不能再错了!
小青眨了眨眼,道:“幻术?什么幻术?”
“那个让人产生幻觉的迷香饼?”岳东打了个手势,指着掌柜道:“对他用!”
小青歪着头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大人误会了,我不会什么幻术的……”
话音未落,忽地被岳东一把拎着小青的衣襟,吼道:“别瞎扯了,快说!时限已到了,若是破不了案,明日指挥使大人会亲自来审案,找不到凶手,我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小青听了这话,打了个寒战,挣扎道:“大人别急,我这就把那个谜香饼给你……”
“滴答,滴答,滴答。”那碗水摆在茶几上,房间里奇香弥漫……
掌柜本来闭着眼,忽然像是噩梦醒来,睁开眼,一脸惊恐地挣扎着:“娘子,娘子,饶命啊,不是我愿意的,我也没法子,都是他们逼我的,呜呜呜……”
岳东身子一震,老板娘……果然是掌柜杀的?
可是廖青呢?
不一会儿,听到掌柜又开口:“先生,你就饶了我吧,我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我不敢啊,我顶多给你们把把风,望望门……”
听到“先生”这两个字,岳东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晃动着掌柜道:“先生是谁?”
谁知掌柜根本不搭理,只口中念念道:“先生,饶命啊,饶命啊。”
“小青。”岳东见外面天色渐明,封禁时间已经到了,不由求助一般看向了小青。
“李琦,”小青脸色有些难堪,咬牙吐出两个字,道:“我明白了,这个圈套的背后,应该是李琦!”
话音未落,岳东已经推门而出。
李琦!没想到是那个李琦!
“抓李琦。”岳东出去命令道。
“大人。”外面的锦衣卫看到岳东,有些吃惊,道:“李琦告诉我们,凶手抓住了,封禁时限到了,他有急事在身,先走了。”
“一级追杀令,追!”岳东下了命令的功夫,已经奔出了客栈大门,因为嫌马太慢,干脆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其他锦衣卫见岳东如此,也纷纷上马追去,锦衣卫追踪有特殊的方法,岳东下的是“一级追杀令”,锦衣卫们分四个方向追踪,其中最重要的那支,紧紧跟随着岳东,向南城外追去。
“快,快!”岳东想起客栈死的那些人,眼睛都红了,站在南城外的屋顶上,正寻觅着李琦的踪迹,忽见一个白烟弹在天空中亮起。
“大人,李琦找到了!”一个锦衣卫骑着快马,向这边飞驰而来。
岳东踏出两步,一下飞到了他的马上,道:“走。”
两人飞驰电掣一般向那烟幕弹驶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不一会儿跑出城外,在一片麦地里停住。
“大人。”一名锦衣卫抱拳道:“李琦死了。”
“死了?”
岳东跳下马来,看着锦衣卫抬着一具尸体从麦地走了过来,李琦口中蜿蜒着血,肚子鼓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亡。
黑暗中醒来,那只是一个梦。
她被救起来了,人生依然要继续,婚礼重新举行,她是岳家的大奶奶,新郎不是梦里的那个,一切……都是梦。
本来这也没什么,谁知第二日敬茶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那个男人,顿时目瞪口呆,整个人生被撕裂了,以至于很多年来,成了她的梦魇,心结,和支撑。
他不是战神,不是梦,他是自己的叔叔,造化弄人,她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是最可怕的东西,以至于她回去就一病不起,闭上眼,满眼里都是他,而现实竟是叔嫂之间,咫尺天涯。
噩梦在继续,或者生,或者死。
她浑浑噩噩了许久,也不知自己在过什么日子,只觉得万事飘过,什么也没留下,只有那个男人的一个眼神,一个转身,一个笑容,虽然表面上,她依然再温柔贤惠不过的好妻子。
相公因为成亲那日受了惊吓与冲撞,身子骨越来越弱,最后终于病逝,他死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守灵,心里落落的,忽听脚步声,他来了。
他的样子很不好,眼睛里含着泪,坐在那里张皇地像个孩子,让她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地听他叙述着从前的往事,哥哥怎样照顾他,哥哥怎样疼爱他,哥哥……
她听着听着,落泪了,不是因为自己相公而落泪,而是因为他的哥哥而落泪。
最后,他抬起头,告诉她,她是他一直尊重的嫂嫂,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很信任她,也很尊重她。
她听了这话,看着他眼眸里的晶莹泪珠,忽然看到了自己人生的,所有意义。
她挺起腰来,说“叔叔,别急,这个家,我们一起。”
从此,她操持家务,照顾老太太,年轻守节,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他说一个“赞”字。
那日之后,他离开了家,他差事很忙,很多时候都不在家,可是每次他归来,对她来说都是难得的欣喜,后来她真的想让他想得发疯,便建议每次归来的时候,她亲自给他端饭,作为兄长去世的补偿。
这种礼仪在从前是有的,只不过很少人会真的放在心里,可是她既然提出来了,谁也不会反对,因为她这样贤淑的嫂嫂,这样让人尊敬的女人,谁也没有多想。
可是他多想了吗?
她不知道,她总是怀着窃喜,看着他接过自己手里的盘子,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仿佛这么一瞬间,就可以一生。
当然,他年纪也大了,老太太经常催婚,想把侄女嫁给儿子,可是他总是找借口推脱,有时候她会暗暗地想,叔叔不娶别人,也许都是为了……她。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如此的凄凉,绝望,却更显得珍贵。
为了这份模切的珍贵,她可以付出所有,所有……
然后,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他竟然带了个人来,这个人竟然是个女子!
他为了这个少女责罚表妹,为了这个少女拒绝了老太太的催婚,看着少女的眼神,则是她从来没有享有过的宠溺,她忽然崩溃了。
一层窗户纸的戳穿,只需要一根指头。
这个人的出现,哪怕不是爱,却像一把刀,一下戳破了她苦苦维持的梦想,她的喜悦,她的憧憬,和她的支撑。
一切都粉碎了。
她疯了。
她要他们死!
所有人,老太太,程珍,和他,她所付出的,支撑的,编织成梦的所有人,都死!
她先是告诉程珍,小青是女子,引起程珍的愤怒,又暗示程珍可以在粥里下毒,程珍中计,果然去收买厨娘陆氏,陆氏的情况她很清楚,三十两远远不够,她故意找婆子发现此事,陆氏如实交代,她告诉陆氏,她可以帮陆氏治好弟弟的眼睛,只要她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陆氏咬着牙答应了,因为不答应,也是死路一条,不过有个条件,先给一百两订金。
陆氏换了粥,老太太死了,陆氏受了刑罚,咬出了小青,与小青一起去了衙门,可是她并不放心,因为衙门那地方,谁知陆氏会招供出什么来?
所以当时在家里受刑的时候,她就在纱布里下了毒,估计着时辰,又去刻意提醒程珍,程珍忙派自己的乳娘出马,去探望陆氏,陆氏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乳娘见陆氏神志昏迷的摸样,趁机杀死陆氏,伪装成自杀的摸样,逃了出来。
岳东果然要救小青,查出了陆氏的身世,又查出了程珍,程珍百般无奈,自尽而亡。
这件事似乎告一段落,那个时候,她几乎想停手,毕竟表妹死了,老太太死了,障碍都死了,家里只剩下叔叔和她……
可是岳东果然是锦衣卫,心细如发,竟然又去陆氏家找线索,把王婆押了来,王婆可是她的人,若是说出什么,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所以她赶在岳东审问之前,把王婆藏了起来,当晚审问的时候,王婆说,岳东拿到了陆氏藏起来的一百两银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觉得只能走下去了,茫茫的路,没有选择。
她晚上设计让岳东来,心里想着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若是能成,他们叔叔嫂嫂自然和谐,若是不行……
岳东被诬陷入狱,守着族人众目睽睽,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另外让她惊喜的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引起了一系列反应,岳东的仇敌竟然比想象的多,势力也大,文臣那边派人找到了她的父亲,交代她如何如何,王氏答应了。
她为了他苦守那么多年,他竟然带别的女人回家——她要他下地狱!
公堂之上,她侃侃而谈,几乎要赢了,因为她是这样的富于心计,知道岳东的软肋与弱点,可没想到的是……小青用陆氏的手指翻案了!
如今一切都完了。
王氏擎着八宝琉璃盏,静静地看着小青。
小青瞪大了眼睛,口里喃喃道:“原来是为了我?你误会了,岳哥一直以为是我男身的……”
王氏抿嘴一笑:“是吗?”
话音未落,把那盏灯倒在了地上,“腾”地燃起了火来,直直地冲着小青飞去,小青吓得一蹲身,那火焰碰到了窗户上的纸,也不知里面填了什么,呼啦啦被点燃了。
小青脑袋“嗡”地一声,这王氏太厉害了,刚才她一边踱步,一边在地上撒了什么东西,所以这屋子才会这么容易点燃!
“救命啊。”小青转身就走,却被王氏一把抱住,“咯咯”地笑道:“一起死吧!”
“救命啊。”小青拼命拍打着门。
“小青!”岳东就在门口,见到里面火光冲天,唬了一跳,一脚踹开门,便见里面已经烟雾弥漫,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来,地上滚来滚去,有两个人影,忙过去拉着一条胳膊。
“岳哥。”小青见岳东进来,大喜之下,力量倍增,一下推开了王氏,抓住了岳东的胳膊。
岳东忙把小青抱了起来,再抬头,王氏竟然不见踪迹!
“嫂嫂?”岳东喊了一声,“啪嗒”一声,横梁向他砸来,他猛地跳开,退后两步,飞身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整间屋子轰隆隆倒塌了。
小青躺在岳东的怀里,周围全是“走水”的呼声,抬头看着里面漫天的火光里,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浑身都是火,却依然站在那里,端庄,娴熟,优雅,哪怕被烈焰烧毁,也是这样的姿势优雅,这个倔强而疯狂的女子……
“唉,她是个为了父亲,真是个孝女呢。”
“就是,就是,要怪,就怪王秀才这个老东西!”
“好了,别乱说,小心让李大人听见……”
众人婉转叹息,遗憾着一个贞洁孝女的无奈人生……
尾声:
岳东把家人葬在了立水桥边——包括王氏。
“岳哥,你觉得你嫂嫂是为了什么?”小青看着坟茔,忍不住开口问道。
岳东一怔,眨了眨眼,扶着旁边白杨树,叹了口气道:“我开始总是不能懂,后来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小青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嫂嫂在贞洁与纯孝之间,还是选择了一个孝字,她……还是太守规矩了。”岳东的眸光落在了最后的那个墓碑前,那是王氏与哥哥合葬的坟茔,叹息摇头。
小青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一阵风刮过,荒草凄凄,吹起河水微澜,水光摇曳,碎一池梦。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叔叔……”
廖青的表情……
那诡异的笑容,绝对不可能是被楼东风迷昏的,便是临死前的一瞥,也不可能这么笑!
那么……
小青转身推开门道:“大人”
岳东抬起头。
“您找到这个人的迷药了吗?”小青指了指地上的楼东风。
岳东一怔,想起小青的种种推理,道:“你是说?”
“我想说的是……”小青看了看床上廖青那诡异的笑,沉思道:“迷昏廖大人的,可能不是楼东风!”
岳东眼眸微闪。
“凶手,另有其人!”小青静静道。
岳东听她这么说,俯下来开始重新检查楼东风的尸体,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当他认出这是楼东风的时候,就停了手,因为很显然——楼东风有杀人动机,有杀人武功,有杀人能力,还有符合杀人痕迹的脚印,这一切都证明楼东风是凶手!
可是这少年又说……
他摸索着楼东风,仔细检查着楼东风的锦囊,许久,停了下来。
“没有迷药,连迷药的器具都没有!”岳东淡淡道,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一声冷笑道:“看来,事情并没有结束!”
大厅里,所有人又被召集起来。
“我想是她杀的!”周义指着花月道:“这很简单,因爱成恨,她来不就是追求锦衣卫的吗?廖青甩了她,她心中不忿,与楼东风合作,杀死了廖青!而且,当时单独一个人的,就是她,没人证明她去哪儿了!”
花月脸色煞白,含着泪冷笑道:“是我杀的,我因为成恨,杀了廖青,大人,快把我拿下吧!”
岳东不答,只动了动嘴唇道:“你跟我来。”说着,领着花月上楼来。
花月进了屋子,看到廖青的尸体,浑身发抖,正要扑上去,被岳东呵住道:“先问案,再谈其他。”
花月“哇”地一声,捂着脸哭了起来,道:“我这是来找他,却不希望他死啊。呜呜呜。”
“人是你杀的?”岳东问道。
花月瘫坐在地上,点头,道:“是我杀的,大人杀了我吧。”
“如何杀的?”岳东神色不变。
“大人。”小青摇头道:“人一定不是花月杀的。”
“何以见得?”岳东挑了挑眉。
“哦……”小青指着花月的手指道:“花月那个时候,应该在写信。”
这话出口,花月与岳东同时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花月诧异地站了起来。
“您手指上原来是寇红,可是现在却染了墨迹……”小青道。
“这不能说明什么。”岳东摇头道:“一个时辰里,她可以做很多事情。”
“可是这袖子的压痕,却不可能是短时间形成的。”小青指着花月的袖子,道:“袖子上本来是没有压痕的,这次却看到有波浪形的压痕,当然,做很多事情,袖子都会有压痕,但是这种波浪形的压痕,只有写字的时候才会有,而且时间不会少于一个时辰,这样说来,花月起码写了一个时辰的字,她既然在写字,又如何去杀人?”
小青说完,见屋子里人惊讶地看着自己,嘟了嘟嘴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去花月的房间,应该能看到许多纸的。”
岳东看向了花月,花月只是满面惊讶地看着小青,忽然问道:“那你知道我在写什么吗?”
“难道不是与廖大人有关?”小青歪着头
花月听了这话,怔怔地流下泪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说我气质清纯端庄,像官家小姐的气派,他很喜欢,他喜欢我写诗,喜欢我读书,我为了讨他欢喜,拼命地读书写诗,拼命地修炼礼仪,就想让他赎了我,好好跟他过日子,谁知没想到……没想到他其实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而我,只是那个人的影子罢了。”说着,泪如雨下。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小青挠了挠头。
“那你刚才为何承认?”岳东眉头微蹙。
“我……不想活了。”花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道:“他死了,我还没怎么活啊。”
“纪念他的方式不是糊涂承认,而是找到真凶。”岳东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道:“你这么说,会误导我们!”
花月听了这话,慢慢停止了抽泣,擦了擦脸,嘶哑着声音道:“大人说的对,那个时候,我在写信,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岳东沉默了半晌,道:“你下去吧,让掌柜进来。”
花月摇摇晃晃站起来,打开门,忽然回头对小青道:“谢谢你。”
小青咧嘴一笑。
待花月出去,岳东忽然道:“那压痕确实可以证明一些事,可是你到底还是嫩了些,花月是花魁,青楼是最复杂的江湖,与官场来往密切,若不是城府极深,且树大根深,绝对不会成为花魁,所以花月来找廖青,未必全是为了一个情字。”
小青眨了眨眼,“喔”了一声。
此时掌柜进来了,踉跄跪倒道:“大人,这不是人做的,这是鬼啊。”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似乎想起了自己惨死的老婆。
岳东忽然冷笑道:“燕子飞,也有今日。”
掌柜听到这话,忽然脸色煞白,张大了口。
“你已经金盆细手,从前的事情过往不究,可是你天性好赌,据我所知,你欠了一大笔债,焉不知你是不是又重出江湖,为钱杀人?“
“啊——”掌柜的忽然退后一步,瘫坐在地上“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岳东面色不动,或者说,他不屑于回答。
他是锦衣卫,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掌柜见岳东如此,不敢隐瞒,伏在地上道:“大人明鉴,我确实是燕子飞,不过早已金盆洗手,不问世事,我的赌债也确实是有,可是……大人想想,我既然混过江湖,自然知道锦衣卫的厉害,欠了债还不起,大不了逃之夭夭,怎么敢杀廖大人?这不是作死吗?”
抬头见岳东没有表示,又道:“若我是凶手,自然要找个时辰避开这些,何苦还巴巴地去廖大人哪里,蹭上嫌疑?大人,我觉得这真的不是人杀的,可能就是鬼杀。”掌柜的脸色煞白,道:“那半截人,就是楼东风,也做不到啊!!”
掌柜的声音回荡在深夜里,阴森森的有些恐怖。
正说着,门前进来几名大汉,皆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腰间鸾带,头上戴着乌纱帽,当首那位面色微黑,五官英俊绝伦,只是神色太过冷峻,让人不敢只觉畏惧,不觉俊朗,他旁边那位锦衣卫则亲和许多,浓眉大眼,神气和善。
大家情不自禁地让了开来,只剩下掌柜的坐在地上哀哀地哭。
为首男子静静地看着老板娘的尸体,说了四个字:“验尸,封店!”
“啊啊——”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慌张起来,这是要把所有人都看管起来吗?
“你凭什么封店?”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跳了出来,问道。
男人攥着刀,冷然瞪视。
他旁边那名浓眉大眼的锦衣卫忙挡在他面前,抱拳道“锦衣卫查案,请贡生饶恕则个。”说着,打量了下那书生。见其三十岁左右,眉目阔朗,容颜带着几分倨傲,左肩戴缕金绣,品衔似乎不低,想着当今圣上正要重用读书人,不好与他们发生冲突,指着为首男子介绍道“这事总旗岳东岳大人,在下廖青。”
那书生见那锦衣卫廖青好生好气地说话,这才缓了脸色,拱手道“学生李琦,好说。”
此时仵作已经过去验尸,不一会儿回来,颤声道:“大人,死者很可能是鬼所杀,那心口的伤,是活生生用手掏出来的!”
听了这话,人人浑身一震,脸色大变。难不成建文鬼吃人是真的?
书生李琦不屑地摇头道:“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
掌柜却哀嚎得越发厉害,一声一声的,仿佛地狱里的召唤……
吕氏看得渗得慌,缩了缩头,却见小青蹲在一角,正把大盘鸡吃得满口是油,哎呀了一声,拎着她进了厨房,道:“你这孩子,再乱偷吃,掌柜就不要你了。”
“可这个菜不是给我吃的吗?”小青瞪大了眼睛。
吕氏无语,想着刚才的情形,浑身又开始发毛,见厨房的人还没回来,低声道:“你居然还说是掌柜杀的?人家仵作都说了,那颗心可是被活生生掏出来的!”说着,想起老板娘的血肉模糊的摸样,打了个寒战,道:“鬼来了这可咋办?”
其实这话问小青也没用,可是小青总是坚持是人杀的,她让小青说会儿话,自己的恐惧还能减轻一些。
小青果然依然坚持道:“是掌柜杀的啊。”
“为什么?”吕氏奇道。
“因为那么多人看掌柜妻子的尸体,掌柜却连掩饰一下也不曾。”小青歪着头道:”不管妻子怎么故去的,这么赤身给人看,不符合一个丈夫的举止。”
吕氏想了想,感觉也对,恐惧感稍减,抬头见小青满脸油,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道:“晚上我回不去了,就跟你一起住柴房吧。”
“好啊。”小青欢喜点头。
吕氏见小青没心没肺的摸样,摇头叹气,傻人有傻福啊。
正说着,厨房其他人也进来了,议论纷纷。
“真的有鬼啊。”
“是啊,老板娘那个惨啊。”
“那可得小心些啊。”
“锦衣卫大人不让出去了,这可咋办?”
“凑合住吧,别一个人住就行。”
“也是……”
柴房里
吕氏与小青并排躺着。
吕氏因为害怕,翻来覆去睡不着,侧头见小青也睁着眼,问道:“你咋不睡?”
“还要死人。”小青侧过头来,眼眸幽幽道:“又有人要死了。”
“啊——”果然,客栈里又传出一声凌厉的尖叫!
这声音是在太可怕了,把客栈所有人都惊醒了。
吕氏吓得把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却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拉被子,见小青正要向外走。
“傻孩子,你干嘛?”吕氏拉住小青。
“我去看看。”小青甩下吕氏的手,跑了出去,吕氏欲待不管,可是左右环顾,感觉自己一个人在柴房更可怕,忙披起外衣向外追去。
这次是二楼拐弯的那个房间,只有锦衣卫站在那里,其他人都远远站着,面色如土。
怎么了?
吕氏上了楼,在人群里寻找小青的背影,却无意中看到屋里的情形,吓得趔趄了两步,差点从栏杆掉了下去!
原来她看到了个半截人!
没错,是只有上半身的男人在地上蜿蜒地爬着,旁边则是书生李琦,像是吓疯了,两眼发直。便是岳东与廖青几个是见惯了杀人的,进屋看到这情形,也有些秫头。
岳东叫仵作来验尸。
“大人,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不敢去验了,鬼太可怕了,呜呜呜。”仵作忽然在外面跪下,哭着哀求道。
岳东面色不动,快步亲自过去验,却被廖青一把拉住道“大哥,我来吧,好歹我懂几分。”说着,走了过去。
那半截男人居然还活着,只是说不出话来,见廖青过来,一把抓住了廖青的手。
“啊啊啊——”李琦忽然惊声大叫。
其他人吓得又向外退去。
“你要说什么?”廖青的手被那男人紧紧握着,却也不惧,用手点了这个男人几个穴位,让他止一下痛楚。
男人似乎喘了口气,看向了门外。
岳东顺着他的眸光向门外看去,却见门外只有掌柜的瑟瑟站在那里,还有一个少年,正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别人都面色如土,偏偏他竟然一脸有趣的样子!
什么人?
岳东正诧异间,却见那半截男子“啊”地一声,吐血而亡!
众人一声惊呼,像是吓坏了,不少人向外跑,却又被锦衣卫给拦回来。
“他是谁?”岳东问道。
“是做生意的。”掌柜浑身摇摇欲坠道:“说是来京都做生意……”说着,忽然吓瘫在地上。
他一坐下,身后那少年便显了出来。
“你是哪里的?”岳东心道这孩子居然不怕?是吓傻了吗?还是……
谁知少年居然不说话,而是仔细地盯着廖青验尸动作。
岳东正要细问,冲过来一个婆子,拉着那少年道:“小青,快走。快走。”说着,对岳东躬身道:“不好意思,大人,她是个傻子。”
岳东颔首,怪不得呢,正要转身,忽听少年在他背后低低道:“非利器,乃是毒!”
岳东一怔,转过身来,那少年已经被拉走了。
“伤口很奇怪。”
廖青验尸后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惨然,大概见到如此情形,也有些吃不消,摇头道:“我想象不出有什么利器,能如此厉害,把人一砍两断,而且那半截也找不到了。”
话音未落,听李琦叫道:“鬼,一定是鬼,我看到他了,他就在窗户。”说着,指着黑漆漆的窗户外。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忽然之间,窗外飞过一个暗影,扑棱棱仿佛要穿了进来,众人吓得大叫起来。
“鬼啊,鬼来杀人啦。”掌柜的仿佛吓疯了,向楼下跑去。
剩下的那些人也耐不住,纷纷奔散。
一阵风刮过,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荡漾,伴随着人的惊叫声与地上的半截死尸,在暗黑的午夜里,宛如地狱复生。
“大哥,要不就别封店了。”廖青低声道:“如果真的是鬼,让他们跑了也好,省的让鬼一个抓一个的……”
“你也信鬼?”岳东截住廖青的话。
廖青挠了挠头,道:“我……其实也不信的,可是。”说着,伸出手,手上全是血,还带着那个男人的一些碎肉末。
“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样的利器,能把人斩杀至此。”廖青摇头道。
“真的是鬼啊,大人。”旁边一名锦衣卫似乎不敢去看屋子里,捂着嘴要吐。
岳东看着面色如土的属下们,又看了看屋子里吓疯了的李琦,想起那少年的话——“非利器,乃毒药。”
“把他搀走。”岳东指着李琦,又淡淡吩咐道:“店要继续封!”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