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老院长被气得满脸通红,他愤怒地吼道:“不信任?
这些病患可是冲着你的医术来的,千里迢迢到我们医院挂你的号。
瞧瞧,多少人长途跋涉,身心俱疲?
又有多少平时连看病都舍不得!”
“陈朗啊,你专攻的是心外科,这可不是小事一桩,每一例都关乎生死存亡!”
“你对得起大家的信赖吗?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先别上班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顺便照顾你妹妹!”
原本围观的病患们,见院长如此动怒,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些。
就在这时,赵欣的轮椅从转角被慢慢推了出来,她刚出ICU,脸色苍白如纸,费力地说:“今天救我的那位捐赠者,其实是陈医生的亲妹妹。
他为了救人,连给妹妹处理后事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的医生,如果不算是好医生,那谁还能算?”
话音落下,哥哥眼中满是欣慰与感动。
而我,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原来,哥哥偏爱这样的“牺牲小我”。
赵欣的话一出,原本趋于平静的病患们再次被激怒,他们纷纷指着哥哥,愤怒地指责:“这种人连自己亲妹妹都能不顾,今天还让我们额外改期,不知在医院忙些什么,连家人都救不了,难怪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
哥哥见状,心中焦急万分,看着赵欣被众人围攻,心疼得几乎要窒息。
紧接着,他迅速将一旁维持秩序的护士拉到身边,嘱咐她立即将赵欣送回病房。
不久之后,医院正式下发了哥哥停职并全院通报批评的通知。
院长与他促膝长谈了很久。
当哥哥回到病房门口时,他看起来像是丢了魂,眼神中失去了以往的光芒。
他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就隐约听到赵欣在病房内与家人通电话的声音。
“我很快就能拿到城镇户口了,而且还有人愿意出钱供我读大学。
不过今天因为病人闹事,我担心他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了,万一他失业了,我怕他会找借口不给我交学费。”
“这样吧,你们给他打个电话,装得可怜点,就说我病好了但家里没钱供我继续读书,你们给我找了个瘸子老公,说收了人家10万块钱的彩礼让我嫁过去。”
“这样他肯定会着急,说不定会立刻答应给我钱。
等他钱一到账,我就转给你们,你们也好给弟弟买点好吃的。”
电话挂断后,过了很久,哥哥的手依然僵硬地搭在门把手上。
泪水沿着他布满胡茬的脸颊滑落,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与我相同的那种深深的失望与绝望。
最终,他默默地转身,没有留下一句话,独自离开了。
我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太平间。
如果不是好心的护士替我整理好我的遗体,将我推进太平间,我还不知道会躺在哪里。
看管太平间的人见到哥哥,面上闪过一丝不屑。
哥哥开口,声音带着嘶哑:“三个小时前送来的那个叫陈曦的病人在哪里?
我是她的哥哥。”
哥哥跟在那人的身后,冰棺被打开,我毫无血色却平静的脸映入眼帘。
哥哥见到我冰冷尸体的那一刹那,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沮丧。
他独自、冷静地为我安排了所有后事,就像他以前为爸妈做的那样,没有半点慌乱。
回家的路上,他果然接到了赵欣父母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