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少年在曲折蜿蜒的山道上,抱着小可爱实验品...白狐妖,一口气行了五十多公里,到达群山与平原的交界处。
此时北斗隐落,启明星起,应该接近于辰时了。
少年不再继续前行,而是在群山脚下找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山洞,抱着白衣女子走了进去。
山洞口狭而内稍宽,有点‘桃花渊’的感觉哦...初极狭,稍通人,复行数十下,豁然开朗。
少年把女子平放到山洞空地上,静静的打量了片刻。
这小白狐容貌生的极好,眉黛如画,鼻梁秀美,狐媚中含着清纯,矜持中带着傲娇。
‘百年老纯女?要不要吃俺老孙一棒?’
‘你可得活过来,验证青丹药效什么的都是小事,主要是俺老孙想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探一探汝的水帘洞。’
女子此前吃了一颗九转青丹,算是强行逆天捡回了半条命,元神此刻正被青丹药力包裹,温养修复,整个人还处在昏死状态。
少年之所以把她带到这里,一方面是他要去京都长安,正好顺路,并且这里地处山区和平原交界处,方圆五十公里基本没有村落,隐蔽又安全,另外也方便他在京都办完事后,回来验证青丹药效。
但最重要的是因为,今晚死掉的三个四品高手。
虽然短时间内这个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测,至少八月初九之前不会。
但万一呢?
大周京都附近,一夜之间,三个四品大佬被人挫骨扬灰了...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必将炸起滔天巨浪。
另外,这三个大佬身后都有着极强的后盾,尤其是西域佛门和北方巫族。
这种情形下,若是把小兔兔藏到就近的山洞内,当场死去的风险巨大。
他还不想她死掉...至少现在不想。
少年又看了眼白衣女子,沉思片刻,从后背取下弓弩,朝着洞外走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少年回到山洞,手里拎着一个水囊,一捆废柴和两只已经清理干净的山狍子。
此时,星河沉落,天色微白,少年把山狍子挂在凸起的石壁上,打开水囊‘咚咚咚’猛喝了几口,找了片空地躺下休息。
昨夜经历太多,疲于赶路,杀戮,再赶路...要知道,他只是刚穿越来的老实人,这经历太特么刺激了点。
这会儿难得一夕安宁,需要好好复一下盘...推测一下庄家接下来的动作。
‘昨夜,僧人和道人都不止一次的提到八月初九这个日期。’
‘道人还提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
‘这样看来,他们八月初九要杀的学子和自己八月初九要刺杀的马车内的那人,肯定是同一人。’
‘道门,佛门,巫族,妖国四方势力都牵扯其中,算上刺客组织,明面上已经五方力量。’
‘前面四方势力,不惜动用四品高手,甚至可以毫无犹豫以四品之命换那学子之命。’
‘这姜姓学子的身份,远比我能想像到的深的多。’
‘绝对不是范贤这种私生子这么简单。’
‘这事远比我想象到的复杂的多,背后隐藏太多东西,现在看得到的可能仅仅是冰山的一角。’
少年又推演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疲累,慢慢睡了过去。
山洞外时已寒秋,秋风萧瑟,落木萧萧。
百公里外的京都长安,此时已行人如织,刚下早朝的衮衮诸公,坐着素车白马前往衙门办公的各部官员,打开店门准备开始一天营生的店员掌柜,挑着物品低声吆喝的货担郎,行色匆匆的路人甲...组成了鲜活的古代京都图。
京都外城一条繁华街道上,一名锦衣华服公子哥刚从一栋挂着‘红袖招’招牌的阁楼中走出,打着哈欠,一只手下意识的扶了下腰。
这时,一辆停在阁楼门口的奢华马车上,下来一个面目颇为清秀的书童,快步走到锦衣公子哥面前,笑嘻嘻道:“少爷,一夜之间,你好像憔悴了好多啊。”
“呵,你特娘的一大早就讨打。”
“嘿嘿,少爷,昨晚小姐派人来说,让您今天去老爷那一趟,说老爷有重要的事找您。”
“找我作甚?书局的事我可不想管。”
“这...我哪知道。”
“她知道我昨晚在这?”
“嘿,小的和来传话的那人关系好,说公子和同窗们在此商量秋闱的事,一会儿就回去。”
“好,办的不错,过几天少爷带你开开荤。”
“少爷,此话当真!”
锦衣公子嗤笑一声,朝书童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骂道:“驾车,去老头子那。”
“好嘞。”
车轮辚辚,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京都内城一座挂着‘褚府’牌子的府邸前,华服公子下了马车朝着府内走去。
这是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在朝堂诸公,六部要员盘踞的内城,略显得寒酸了点。
锦衣公子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管家走到内堂。
一位两鬓斑白,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正半躺在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怔怔出神。
“找我所甚?”
锦衣少年略带不悦道。
“昨晚干么去了,是不是又去红袖招了?不怕把你身子累坏。”
“爹,我昨晚是和几个同窗商量秋闱的事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喲,这么说我还冤枉你了,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
“爹,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回外城看书去了。”
“等等,事给你安排好了。”
“啥事?”
“秋闱的事,翰林院的几个主考官你爹都给你打点好了。”
“到时候不管会不会,记着把考卷都给我写满了,字写得工整点。”
“还有,考卷的第二竖列,第八个字,都得是焕,要怎么写,你自己看着办。”
“爹,你这是作甚?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两千两。”
“两千还好,那我走了爹。”
“滚吧。”
锦衣公子刚走出府门,从内堂后面走出一个身穿淡绿色襦裙女子,她有一双清秀的柳叶眉,眉型规整平缓,没有嘈杂凸起的眉峰,看起来内敛又温柔。
五官精致,眼波清澈,唇瓣薄而丰满,鼻梁挺而精致。
唯一不足的地方是,她的发际线稍稍高了些。
“爹,什么时候两万两变成两千两了?”
“心疼了?放心,你的嫁妆爹一分都不会少。”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咱何必花两万两银子弄个没用的虚名啊。”
“就算弟弟以后什么都不做,我也能把他养的极好。”
“蠢货。”
“爹...”
“不给他弄个举人的名额,以后怎么进衙门。”
“爹,你还要花钱把他弄到衙门里?”
“之明,你弟弟不像你,不给他弄个官身,找个事干干,任由他天天逛青楼,不出两年身体就得拉垮掉。”
“爹,你就算给他弄个官身,他还是一样...一样去。”
“你懂个屁,这男人有了官身,就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了,你看这内城的衮衮诸公,哪个去教坊司,更别说外城的红袖招了。”
“那是他们老了,再年轻几十岁,你看他们去不去。”
“好了好了,内城四个书局外城六个书局,你和你弟弟一人一半。”
“真的?我嫁人也不要回来?”
“嫁人了再说,得看你嫁的什么人,如果嫁给王公贵族,爹都给你。”
“哼,王公贵族有什么好的。”
“蠢货,你也滚吧。”
“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
绿色襦裙女子撇了撇嘴,麻利的朝府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