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延卿岑婧怡的其他类型小说《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豚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倒不是嫌条件艰苦,就是为岑婧怡坚持和他保持距离而感到些许的失落和惆怅。洗漱过后,岑婧怡靠坐在床头,轻轻拍在身侧茵茵的后背。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时不时有一股凉风溜进房间,带走几分热意。夜晚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隔壁范佩佩呜呜的哭声还在继续,并且时不时还臭骂几句齐大同。在这样静谧又吵闹的夜晚中,茵茵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了。岑婧怡却是没有睡意。她看着床尾,那一双无处安放,只能曲起来的长腿,再次抿着唇陷入了纠结。床尾的两个大箱子都是九十厘米乘以六十的尺寸。她以为两个箱子拼起来已经有一米八长,外加上一张凳子,应该够顾延卿睡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床是一米八宽的,其实多睡下顾延卿一个绰绰有余。可……岑婧怡纠结得咬住了下唇内侧。一会儿想...
《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精彩片段
倒不是嫌条件艰苦,就是为岑婧怡坚持和他保持距离而感到些许的失落和惆怅。
洗漱过后,岑婧怡靠坐在床头,轻轻拍在身侧茵茵的后背。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时不时有一股凉风溜进房间,带走几分热意。
夜晚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隔壁范佩佩呜呜的哭声还在继续,并且时不时还臭骂几句齐大同。
在这样静谧又吵闹的夜晚中,茵茵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了。
岑婧怡却是没有睡意。
她看着床尾,那一双无处安放,只能曲起来的长腿,再次抿着唇陷入了纠结。
床尾的两个大箱子都是九十厘米乘以六十的尺寸。
她以为两个箱子拼起来已经有一米八长,外加上一张凳子,应该够顾延卿睡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床是一米八宽的,其实多睡下顾延卿一个绰绰有余。
可……
岑婧怡纠结得咬住了下唇内侧。
一会儿想要狠狠心,就让顾延卿这么将就一晚。
一会儿又觉得他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中间隔着茵茵睡一晚也没什么。
纠结来纠结去,竟然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影响你休息了吗?”黑色中,床尾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询问声。
靠坐在床头的岑婧怡怔愣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延卿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又说:“要是有我在睡不着,我就先出去,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来。”
“不是。”岑婧怡下意识反驳。
心中摇摆的天秤在这时突然有了更倾斜的那方。
她说:“要不然,你到床上来睡吧。”
话音落下,夜变得格外的静谧。
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格外的漫长。
手枕在脑后的顾延卿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可紧接着,心跳就跳出了前所未有的力度。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感到嘴里发干。
嘴唇几次翕动。
他多想马上答应下来。
可最终说出口的话却是:“还是算了吧,我这样也能睡。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在野外砂石地上都睡过。”
岑婧怡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上来吧,我睡里头,你睡外头,让茵茵睡中间。”
说完,她就小心地翻到了床里侧去,面对着墙壁躺下了。
顾延卿听着床上已经没有了声音,这才撑着箱子坐起身来。
他在床尾的位置,借着月光看到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目光扫及岑婧怡侧睡的娇小身影时,心中说没有欲望的悸动,那肯定是假的。
可他更多感到的是幸福,拥有了一个家庭的幸福。
为了避免尴尬,顾延卿也没再多说什么,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再静静地挨着床沿躺下。
他躺得笔直,简直比站军姿时还要笔直。
躺了一会儿,身体反而更累了。
岑婧怡也没好到哪去,头一次感觉睡觉是件这么累的事。
她好想翻身成平躺的姿势,可是又担心顾延卿还没有睡着,或者已经睡着,又被她翻身的动作吵醒。
上次她和顾延卿躺在同一张床上……
岑婧怡的记忆突然回到新婚夜那晚。
她记得,那天顾延卿喝了不少酒,浑身都是酒气,麦色的脸上愣是透出明显的红色。
顾延卿进了房间后,朝她走近了两步。
她害羞又难堪地低了低头。
随后便见顾延卿转身离开了房门。
面对新婚丈夫的突然离开,她当下的情绪是复杂的。
可奈何涂月华是个性子火爆的行动派,他十分怀疑涂月华真的做得出直接将岑婧怡茵茵强行打包带走的情况。
不得不说,顾延卿看人真的很准。
涂月华确实还没放弃劝说岑婧怡跟她走。
只可惜岑婧怡内心坚定,不论她怎么说,都是面对浅笑摇头。
“你就安心先走吧。”岑婧怡还反过来劝涂月华说,“虽然八百块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那也是你辛苦挣来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事,多花那冤枉钱。”
说回‘八百块钱’的事,涂月华一个翻身趴在床上。
“哎婧怡,我感觉那个姓顾的好‘贼’啊!他怎么长的脑子?咋能想得出来这么损的招?”
岑婧怡又何尝不疑惑。
涂月华撇撇嘴,又说:“婧怡,我觉得你得和他保持距离,离他远点,真的!他就是个——”
“大狐狸!对!诡计多端的大狐狸!”
“你别什么时候被他骗去卖了都不知道,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
岑婧怡总是轻易就能被涂月华夸张的话逗笑。
她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虽然在她看来,顾延卿也确实是个很聪明,且平日里还会将自己的聪明隐藏起来的人。
涂月华第二天上午就驾车走了。
走之前,她终于能如愿抱到了茵茵。
结果她走后十几分钟,岑婧怡就从茵茵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钱。
钱的外围还裹着一张纸。
纸上是涂月华龙飞凤舞的字:‘这是我给我宝贝干女儿买衣服的钱,以及前两年过年的压岁钱,还有过几天的生日大红包。不许不要!!!’
岑婧怡看着纸张,哭笑不得。
“茵茵的生日要到了?”顾延卿注意到纸张上‘生日大红包’几个字。
“嗯,就大后天。”
“那刚好。”
“嗯?”
顾延卿对上岑婧怡疑惑的视线,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开了口。
“刚好可以给茵茵过完生日再出发。”
意料之中的,顾延卿看到岑婧怡的眸光闪了闪,随后浮现迟疑。
他装作没察觉,蹲下身来和茵茵平齐视线,笑着问说:“茵茵想不想吃蛋糕?爸爸到时候给茵茵定个大大的蛋糕,好不好?”
茵茵亮着眼睛点点头,直接扑进顾延卿的怀里,搂住了顾延卿的脖子。
“茵茵爱不爱爸爸?”顾延卿笑得满目星光。
茵茵又是重重点头。
岑婧怡看着父女和谐融洽的一幕,再次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是带着茵茵去鹏城找涂月华,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带着茵茵跟顾延卿回部队?
“对了。”顾延卿抱着茵茵站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打电话回部队问过了,部队说,只要茵茵的户口迁到部队大院,以后她不管去哪里看病,都能享受军人子女相关的优惠政策。”
“什么优惠政策?”
顾延卿眸光不明显地闪了闪,“记不太清了,但大概是减免一部分医疗费,和享受提前挂号、取药之类的政策吧。”
岑婧怡了然点点头,看样子明显是听进去了。
顾延卿的心脏紧张地在怦怦跳,但他面上不显。
他顺势又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我得提前去买火车票。”
“就等茵茵过完生日吧。”
“好!”顾延卿心中的喜悦多得几乎要溢出来,竭力才能压抑住语气里的激动。
“那我就订茵茵过完生日第二天的票。”
“嗯。”岑婧怡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既然迁移户口就能减免部分的生活费,那她可以先带茵茵和顾延卿回部队。
顾延卿下颌线紧绷,眉头轻锁。
多少感到难堪,但更多是对岑婧怡和茵茵的愧疚。
大娘的指责也没错,是他、是他全家对不起婧怡和茵茵。
别说是几句讥讽,就是岑婧怡冲过来给他两个耳光,他也会一动不动地承受。
可岑婧怡不会用暴力发泄情绪。
岑婧怡看了眼顾延卿,什么也没说,一手端着油条,一手牵着茵茵,朝最近的桌子走去。
顾延卿也一言不发,在各色的目光打量中,抬脚跟上去。
一家三口,岑婧怡带着茵茵坐在一侧,顾延卿坐在了母女俩的对面。
“你喝这一碗吧,来得晚,食堂已经没有多余的饭了。”岑婧怡将一碗粥推到顾延卿面前。
又补充:“我和茵茵喝一碗就行。”
顾延卿摇头,将粥推回了岑婧怡面前,“你们吃,一会儿茵茵吃不完了,我再吃。”
茵茵吃不完?
岑婧怡看了眼坐在旁边肉嘟嘟的小闺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五分钟后……
茵茵两手捧起比脸还大的海口碗,仰着头,将碗底剩的稀饭全部喝光。
‘咣当’一声放下碗后,她又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捏起那个金黄的麻圆。
小家伙单手捏着快赶上她半张脸大的麻圆,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开心地晃悠着两只脚丫子。
顾延卿看着她,目光又是惊讶又是宠溺。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两岁的孩子有这么大的食量,而且自己吃得这么干净,一点儿也没往衣服上滴。
可是昨天下午这小家伙的饭量明明也还算正常。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岑婧怡放下勺子解释说:
“茵茵从小饭量大,但是晚上那一顿不能吃太多,否则会积食不消化。”
顾延卿点头表示了然。
头一天晚上没能吃饱,再消耗一夜,难怪小家伙食量惊人。
注意到岑婧怡已经掏出手帕,开始擦嘴。
“你不吃了?”顾延卿问。
岑婧怡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顾延卿瞬间微皱起眉头,看向岑婧怡面前的那碗稀饭。
还剩了小半碗。
盘子里,也还剩了四分之一根油条。
这就吃饱了,难怪这么瘦。
他伸手将剩的半碗粥端到面前,就着岑婧怡用过的勺子就吃了起来。
岑婧怡看着他,神色错愕,脸颊迅速发烫。
这辈子除了小时候,父亲吃过她的剩饭,还没有其他人吃过她剩的饭菜。
他该不会以为,这是她故意剩的饭……
剩的粥和油条不多,顾延卿又在部队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不到一分钟就风卷残云似地解决了剩饭。
不过他吃得快归快,全程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吃相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斯文。
放下碗,抬眸看到岑婧怡有些坨红的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线。
他不自觉挺直背脊,中气十足解释:“浪费可耻!”
洪亮的声音引来侧目。
岑婧怡脸更红了,赶紧低头给茵茵擦干净嘴角,然后将空碗空盘收到后厨,清洗干净放回原位。
通常情况下,来吃饭的职工都是自带餐具。
她因为要去广播站,赶不上正常饭点,所以食堂的张大娘才会用食堂的餐具给她和茵茵留饭。
从后厨出来,茵茵也已经吃完麻圆,小嘴泛着油光,正乖乖地让顾延卿给她擦手。
顾延卿手里捏着张蓝白格的手帕,单膝跪地蹲在茵茵面前,耐心地一根一根擦拭茵茵的手指。
“不用擦了,有油擦不干净,我抱她去后厨洗洗就行。”岑婧怡说着就把茵茵夹在腋下。
单薄纤细的身板,夹着茵茵这么个胖娃娃离开,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和滑稽。
从食堂出来后,岑婧怡就牵着茵茵朝宿舍的方向走。
顾延卿照样跟在母女俩身后一步远,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三口,倒像是岑婧怡和茵茵带了个高大帅气的保镖。
回到宿舍,岑婧怡和顾延卿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微妙。
顾延卿站在宿舍门口,像是在等待首长指示的兵。
岑婧怡抱着茵茵坐在床上,又像是被监视的嫌疑人。
良久,顾延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可以带茵茵出去逛逛吗?”
岑婧怡暗松口气,低头问茵茵:“你愿意跟爸爸出去玩吗?”
茵茵看看顾延卿,看看岑婧怡,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几秒钟后,她笑着向岑婧怡重重点头,表示愿意。
于是,在叮嘱过顾延卿几句话后,岑婧怡就把茵茵交给了顾延卿。
父女俩走后,岑婧怡也不闲着。
拉开书桌前的凳子,拿出翻译辞典和笔纸,就开始了翻译工作。
顾延卿单手稳健有力地抱着茵茵,直接往镇上的集市走去。
第一次做父亲,顾延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爱,只能给茵茵买买买。
别人孩子手里有麦芽糖,他的茵茵得有!
别的孩子抱着玻璃瓶汽水,他的茵茵得有!
……
没一会儿工夫,茵茵就左手一根比脸长的大麻花,右手一个比脸大的糖画。
嘴里还嚼着韧劲十足的橡皮糖。
其余拿不下的,全在顾延卿的另外一只手上。
就这,顾延卿还嫌不够多,笑得星目微弯问闺女:“茵茵,爸爸去给你和妈妈买几件新衣服好不好?”
茵茵眼睛一亮,立马重重点头。
她每次穿新衣服,都很开心,因为周围的阿姨大娘们会夸她好漂亮好可爱。
如果妈妈穿新衣服,妈妈肯定也很开心!
茵茵看着面前的帅爸爸,心中对这个‘爸爸’的喜爱又上升了一些。
一时没忍住,凑过去,在顾延卿的侧脸落下甜甜的‘mua’一声。
顾延卿怔愣在原地。
周围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似乎都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茵茵笑得梨涡深深的小脸。
这一刻,别说是钱能买得到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茵茵想要,他都会想办法摘下来捧给自己的宝贝闺女。
“走!爸爸给你和妈妈买衣服去!”
顾延卿胸膛里的心脏强有力地跳着,抱着茵茵,脚步大而稳地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怕岑婧怡担心,顾延卿没敢和茵茵在市场耽误太久。
在各给茵茵和岑婧怡买了两身衣服后,他就一手提着买来的衣服、零食、水果,一手稳稳托抱着茵茵,顶着烈日往回走。
回到距离职工宿舍还有一百米远的十字路口时,碰到树荫下有卖雪糕的小贩,他又停下来买了两只雪糕。
一只拨开给茵茵拿着吃,另外一只则是拿在手里,准备拿回去给岑婧怡。
担心天气太快,雪糕融化,顾延卿特地加快了脚步。
不曾想,回到宿舍门口,竟然看到岑婧怡坐在书桌前,被男人半圈在怀里的画面。
“哎,婧怡,你也起来啦。”
张姐和几个妇女也在水龙头旁打水洗漱。
见到岑婧怡摸着后脑勺走过来,几人笑着向岑婧怡打招呼。
岑婧怡也向她们微笑点头回应,“嗯,该去开广播了。”
“呦,看样子昨夜没怎么睡好啊。”张姐打量着岑婧怡的神色说。
岑婧怡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昨晚长时间侧躺的经历,肩膀僵硬疲惫的感觉好像又重现了。
她无意识地单手揉了揉自己的肩,“嗯,确实没怎么睡好。”
岂料她话音刚落,张姐等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笑得她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众人。
张姐笑弯了腰,指腹一抹眼角的泪,“婧怡啊,你都是当妈的人了,咋还这么单纯呢?”
“啊?”
见岑婧怡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姐这才忍了笑,凑近她低声说:“昨晚,你家顾延卿不是留下没走吗?”
“咋样?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你们这都快三年没见了,他是不是恨不得把你给吃咯?”
岑婧怡在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只感觉张姐说话的气声越来越热,燎得她的耳朵发起了烫,连带着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
众人眼看着岑婧怡的脸红成了大虾,笑得更欢了。
这时,范佩佩红肿着一双眼睛也抱着脸盆朝这边走来了。
张姐见状,立马收起了玩笑,扯了岑婧怡到水龙头前接水,然后让岑婧怡到几人的旁边去洗漱,不给范佩佩有任何发疯报复的机会。
范佩佩今天倒是老实,谁也不搭理,排在岑婧怡后面接了水,就远离众人到边缘洗漱去了。
有范佩佩在,大家伙也不开岑婧怡的玩笑了,各自开始了洗漱。
岑婧怡洗漱完回宿舍。
在冷水的降温下,她脸上的热度已经褪去了大半,但还是红得很明显。
端坐在床边的顾延卿一眼就看出她的脸色不对,蹭一下站了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伤到哪里,开始发烧了?”
他想伸手去试探岑婧怡的额温,结果岑婧怡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僵在空中的手指蜷了蜷,最终无声落下。
岑婧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可也没法向顾延卿解释自己脸红的原因。
她和顾延卿对视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顾延卿的下巴处解释:“我没事,也没有发烧,你不用担心。”
顾延卿默了默,应了声‘好’,然后侧身让开路给岑婧怡。
岑婧怡今天梳头的速度明显快了些,比往常提前五分钟出了门。
下广播回来的时候茵茵已经醒了。
有了孩子在中间做调节,她和顾延卿早晨的那些尴尬也在无声中消失。
茵茵今天穿的是顾延卿给她买的衣裳,红白条纹的短袖,外加红色的背带裤,虽然不如以往看起来精致可爱,但也机灵活泼。
小家伙不仅换好了衣服,头发也已经被扎成了双马尾。
就是一边马尾高,一边马尾低,皮筋儿也只是堪堪箍住头发,美观度实在欠缺。
岑婧怡看着闺女一脸幽怨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手里还拿着梳子的顾延卿一脸尴尬解释:“我…怕她疼,没敢用力。”
茵茵听到这话更幽怨了,皱着眉头噘起小嘴回头看去。
‘哼’的一声,她从顾延卿手里夺过梳子,哒哒哒跑去递给岑婧怡。
顾延卿已经跟茵茵的头发较劲了得有十分钟。
“喂?同志您好,我找顾延卿,请问他出任务回来了吗?”
岑婧怡牵着两岁的女儿,站在电话亭前,三年来第不知道多少次将发黄的白色话筒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通讯员的回应:“顾延卿?他前两天打报告休假,已经走了啊,他没提前联系你吗?”
休假?
岑婧怡微微一愣,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她的情绪,已经被这三年来,所有联系不上顾延卿的电话消耗完了。
现在得知顾延卿要休假回来,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松快。
回来了就好,茵茵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她得尽早带茵茵去大城市的儿童医院求医。
顾延卿作为茵茵的父亲,他若愿意尽作为父亲的责任,给予医疗费的支持最好。
如果不愿意,那她就和他一别两宽,趁早在带茵茵离开前,和他办理完离婚手续。
挂断电话,岑婧怡抱起肉嘟嘟、扎着两根羊角冲天辫的女儿,朝路边的树荫走去。
沿着树荫,走了二十分钟,回到播音室。
来不及擦满头热汗,将趴在肩膀睡着的闺女放在拼在一起的两张凳子上后,就转身去拨弄起了播音设备。
外头的大喇叭滋滋啦啦响了一阵,很快播放起《歌唱祖国》。
歌曲播完,是领导人最近的讲话录音。
趁播放录音的间隙,岑婧怡才有工夫转身照看孩子。
两岁的茵茵在凳子上呼呼大睡,热得汗毛全部黏在额头上,鼻尖也冒着细小的汗珠。
岑婧怡拿起靠着凳子腿的蒲扇,给孩子轻摇扇风。
这两年多以来,她们娘俩的日子天天都是这么过的。
三年前,她和顾延卿经人介绍结婚。
新婚第二天,顾延卿就收拾东西回了部队,从此杳无音讯。
留下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婆家,因为无中生有的谣言,被全家人冷眼、排挤。
在她八个月早产生下闺女茵茵后,婆家人更是以她生的是野种为由,不顾她和孩子还在医院,直接将她的行李全部丢了出来。
幸好给她接生的医生正好是父亲生前教过的学生。
医生联系了些当年的同学,给她凑了笔钱。
靠着那笔钱,她和当时瘦弱得连喝奶都没力气的闺女,艰难活了下来。
出月子后,父亲的另外一位学生就介绍她来镇上做了播音员。
是临时工,一个月只有八块钱工资,但好在有宿舍,也能吃食堂。
就这样,她们母女俩在这间小小的播音室度过了两年。
当年瘦得小猫一样的早产儿,长成了肉嘟嘟的小姑娘。
当年手忙脚乱,连尿布都不会换的新手妈妈,也在无数个崩溃又自愈的夜晚中,锻炼成如今能边轻松工作、边带娃的母亲。
播放完领导人的讲话录音后,岑婧怡又在话筒前,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念了几条时事新闻,这一阶段的工作便结束了。
她单手抱着还没睡醒的孩子,锁好播音室的门,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距离宿舍还有五十多米时,瞧见一个穿着碎花短袖衬衫的身影,正扒着她的宿舍门缝往屋里看。
是顾芳芳,顾延卿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姑子。
“哎!二嫂,你回来啦!”顾芳芳一撇头瞧见岑婧怡,立马小跑着迎上去。
顾芳芳伸手要将茵茵接抱过去,被岑婧怡不着痕迹侧身避开。
“有什么事吗?”岑婧怡语气如她没有波澜的眉眼那般,清冷、疏离。
顾芳芳背手在身后,看着岑婧怡单手开了门,又跟着岑婧怡走进逼仄但整洁的宿舍。
“二嫂,我要进县城一趟,你能不能……给我三块钱?”
岑婧怡早有意料,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头都没回,“我没钱。”
顾芳芳不死心,晃着肩膀撒娇:“二嫂~你就当是借给我吧?好不好?等我参加工作挣钱了,立马就还你。”
岑婧怡转身面对她,“我真的没钱,茵茵这个月月初发烧,光住院费就花了五块。”
闻言,顾芳芳下意识看向茵茵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一个野种赔钱货而已,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去看病吗?
她很快敛去眼底情绪,继续央求:
“二嫂,我这次进县城真的是有正事,你能不能去帮我借几块钱?你在镇上上班,肯定能借到钱的!”
“我可是帮你要到了二哥的通信地址,后来又帮你要到了二哥军区的电话呢!”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岑婧怡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自然红润的唇也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没给你钱吗?”岑婧怡压着声音质问。
“我怀茵茵三个月的时候,你说你能帮我要来你二哥的联系地址,又说你考试需要报名费,我就给了你六块钱。”
那是她身上仅剩的六块钱。
她怀揣着希望,以为往那个地址寄信,就能等来顾延卿的回应。
可是她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全部石沉大海。
顾芳芳眸光微闪,有些心虚。
“我出月子,你又来找我,说能给我顾延卿军区的联系电话,我是不是又给了你五块钱?”岑婧怡往前逼近她。
顾芳芳无言反驳,被逼得连连退到了门外。
“你走吧。”岑婧怡扶上门板,冷声赶人,“我不欠你,也不欠你们顾家的。”
“等你二哥回来后,我会跟他离婚,从此我和茵茵跟你们顾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直接关上了房门,上了门闩。
顾芳芳没想到岑婧怡竟然会直接赶她出来,羞恼得红了脸。
她攥紧拳头,转身就去找等在附近的亲妈。
“妈!这个贱人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一分钱都不肯给我就算了,还把我赶了出来!”
蔡金花一听,两条只有半截的眉毛立马高高吊起。
“什么?这个狗娘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蔡金花颠着身上的肉,气冲冲就朝岑婧怡的宿舍奔去。
‘砰砰砰!’
宿舍门板被蔡金花拍得震天响。
床上的茵茵被吓得一个激灵醒过来。
坐在床头的岑婧怡赶紧放下手头的书,将孩子抱进怀里。
“姓岑的小娼妇!你给我出来!”蔡金花嘹亮的嗓门穿透门板。
“我们顾家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了你这么个搞破鞋的臭婊子!”
“要不是你生了个野种,丢尽我家老二的脸,我家老二会在部队,三年都不回家吗!”
眼看附近有人出来看热闹,蔡金花嚎得更来劲儿了。
“大家快出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这个岑婧怡,是个搞破鞋的!和我儿子相亲前,就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了!”
“她怀着野男人的孩子,嫁给我儿子,后来还不要脸地生下了那个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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