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零五推文 > 其他类型 > 这个弃后她真不是冥主结局+番外

这个弃后她真不是冥主结局+番外

八爪银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四月二十八日,正午。疏影楼中人影稀疏,君娉婷走入楼内,并无闲客。“小二哥,昨日在二楼的那两位公子呢?”君娉婷敲敲柜台,问道。“那两位公子早晨来过一次,似乎收到什么消息,急匆匆离开,现在还未回来。”店小二谄笑着迎君娉婷坐下,“他们说万一有人来找,便让那人等一会儿,喝杯茶,随后便到。”“好。”君娉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有什么隐蔽之事要办也很正常。“我在二楼等着,给我茶水和点心。”君娉婷放下一块碎银,看得店小二眼冒金光,笑呵呵收起碎银,让君娉婷上座。等待约莫两盏茶的工夫,依旧无人到来。君娉婷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日头西斜,已经过了正午。石中剑和莫缺还不来?君娉婷起身,从窗户望向窗外,等得有些焦灼。昨日他们所说之人,唤作什么来...

主角:霜序司乐坊   更新:2024-12-09 16:1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霜序司乐坊的其他类型小说《这个弃后她真不是冥主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八爪银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月二十八日,正午。疏影楼中人影稀疏,君娉婷走入楼内,并无闲客。“小二哥,昨日在二楼的那两位公子呢?”君娉婷敲敲柜台,问道。“那两位公子早晨来过一次,似乎收到什么消息,急匆匆离开,现在还未回来。”店小二谄笑着迎君娉婷坐下,“他们说万一有人来找,便让那人等一会儿,喝杯茶,随后便到。”“好。”君娉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有什么隐蔽之事要办也很正常。“我在二楼等着,给我茶水和点心。”君娉婷放下一块碎银,看得店小二眼冒金光,笑呵呵收起碎银,让君娉婷上座。等待约莫两盏茶的工夫,依旧无人到来。君娉婷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日头西斜,已经过了正午。石中剑和莫缺还不来?君娉婷起身,从窗户望向窗外,等得有些焦灼。昨日他们所说之人,唤作什么来...

《这个弃后她真不是冥主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四月二十八日,正午。

疏影楼中人影稀疏,君娉婷走入楼内,并无闲客。

“小二哥,昨日在二楼的那两位公子呢?”君娉婷敲敲柜台,问道。

“那两位公子早晨来过一次,似乎收到什么消息,急匆匆离开,现在还未回来。”店小二谄笑着迎君娉婷坐下,“他们说万一有人来找,便让那人等一会儿,喝杯茶,随后便到。”

“好。”君娉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有什么隐蔽之事要办也很正常。

“我在二楼等着,给我茶水和点心。”君娉婷放下一块碎银,看得店小二眼冒金光,笑呵呵收起碎银,让君娉婷上座。

等待约莫两盏茶的工夫,依旧无人到来。

君娉婷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

日头西斜,已经过了正午。

石中剑和莫缺还不来?

君娉婷起身,从窗户望向窗外,等得有些焦灼。

昨日他们所说之人,唤作什么来着?

唔,屠千方。

这个姓氏少见,这个名字也难得。

正当她疑窦丛生,想着是不是回宫,查一查这个屠千方之时,听得楼下一阵骚动。

君娉婷自楼梯间从二楼看去,正看见石中剑与莫缺并一个年轻公子朝二楼而来。

她心中已有猜测。

等到两方碰见,石中剑介绍道:“君姑娘,这位便是昨日与你提过的屠千方屠公子。”

眼前的年轻男子气度过人,周身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股豪纵之气,当真配得上名字中的屠千方三个字,确有屠尽千方之雄姿。

“屠公子,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君姑娘,她身法不俗,极为了得。”

二人见礼,对于彼此,都有些意料之外的感觉。

“你们怎么迟了这么久才来?”

不是说这位屠公子遇到一桩怪事?

这么快解决了吗?

“说来全赖这家伙。”石中剑大咧咧拍一下莫缺,“我们不是想着先去屠家踩踩点吗?屠家的人现在都在老宅,就咱们屠兄弟在家,我们去的时候不巧,屠兄弟在湖边练功,这家伙非说屠家有异常之物,误会了好一阵子,等到见过屠兄弟之后,一切都解开了。”

“原来是场误会。”

君娉婷也跟着笑笑。

这样巧的事,听着总觉得蹊跷。

她看向莫缺,莫缺轻轻点头:“误会。”

君娉婷这才道:“原来如此。”

气质豪纵长相潇洒的屠千方也朗笑出声:“今日大家相遇皆是缘分,咱们坐着说话,敬这有缘之期。”

“以茶代酒,敬诸位。”君娉婷拱手道。

四人寒暄完毕。

君娉婷状似无意道:“听说屠公子最近遇到一桩怪事?”

“正是。”屠千方将此事全盘托出,自己也很为难。

“事情是这样,其实,也不能说是近日遇见,君姑娘并非王都本地之人,可能不知,在王都十六里之外有一处桑柘庄,桑柘庄盛产天蚕丝,庄中之人颇有横财。我的母亲,便是桑柘庄庄主的女儿。”

“桑柘丝绸闻名一方,略有耳闻。”君娉婷在宫中日常穿着的宫裙,便是桑柘丝绸,对此并不陌生。

“事情便是从我母亲四年前回庄探亲说起,我外祖有个义子,名唤桑新立,是个远近闻名的良善之人,桑柘庄大小事务由他打点,从来没出过一点错处,他与人为善,仗义疏财,在周边有很好的名声,可惜,天妒英才,他死于弱冠之年。”

这故事的发展超出君娉婷的意料,她本以为这个桑新立大有问题,没想到故事的开端,他便已经死了。

“桑新立死后,庄中的事务无人看顾,外祖年岁也大了,请来的账房先生偷鸡耍滑,天蚕丝的生意一落千丈,庄中人愈发怀念起桑新立来,于是,请了召巫。”

“他们……想要唤回桑新立的魂灵?”君娉婷不可置信道。

这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起死回生之术,如何能够成真?

在她谙熟秘法咒术之后,更知晓让人复活是何等违背天道的事,必将遭受天谴。

“是的。”屠千方有些吃惊她对于此事的熟悉,但是并未表露出来,继续说道,“唤魂之事只是古法流传,都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事,但那时他们将全部的希望都倾注于桑新立的复活。”

君娉婷摇头,最终必定会落得一个惨痛的结局。

也许,屠千方所遇到的怪事,便是因为这唤魂之事而起。

果然,屠千方缓缓道:“此事不出意料的失败,但是,庄中却离奇的以为桑新立已经复活,他们每天对着从前桑新立在的地方打招呼,跟那个并不存在的人说话,在桑新立以前时常停留的茶楼唱他最常听的折子戏,一起都如往常一般进行,就好像,桑新立依旧存在一样。不久后,庄中的生意真的起死回生般好了起来。”

君娉婷与石中剑一齐打了个寒颤。

光是听着,都觉得这事诡异得让人浑身发寒。

“终于,在今年的初春,桑柘庄为了庆祝举办庆典,请来画师为桑柘庄庄中人画像。当然,能够入画的都是庄中德高望重之人,当日画师绘像之时,能够有幸被选中入画之人无不与有荣焉,他们都默契地空开一块位置,自然是留给桑新立的位置。”

“原本,此事也不过是庄中人怀念桑新立,所以一起创造的一个美好的假象。”

屠千方的声音从齿缝里吐出,带着无比的阴森与诡异,低沉道:“然而,那副画像被好生收在桑柘庄祠堂,当夜,守夜人打着哈欠经过祠堂,却发现那个空出的位置,有了桑新立的身影。”

石中剑吓得往君娉婷这边靠了靠,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画中的桑新立脸色惨白,那双眼睛通过画像直勾勾的看着画外之人,就像是……活着一般,要将人拉入画中。”屠千方原本气度豪迈,此时说着说着,声音也不由小了下来。

仿佛害怕惊动了什么。

“屠公子可曾见过那副画?”君娉婷忍住心头浮现的惊悚感,问道。

“说来不巧,并没有见过。但是,我的母亲见过。”

“屠公子说事情从令堂四年前回庄探亲说起,便是在那时见到的桑新立的画像?”

“不。”屠千方摇头,“那时桑新立刚过头七。”

“那令堂是从何处见得?”

君娉婷问着,石中剑和莫缺都聚精会神等着屠千方的答案。

“梦中。”屠千方郑重其事道,脸上的表情庄严肃穆,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石中剑瞪大眼睛道:“屠兄弟,你这是在开玩笑?梦中见到画像,这说不定只是令堂的梦魇罢了。”

君娉婷却忍不住多想,联想到自己在胥梦泽梦中见到那神秘男子。

或许,屠千方所说都是真的。

“如果真是梦魇就好了。”屠千方摇摇头,苦笑不已,“从四年前开始,母亲只是偶然梦见桑新立,随着日子渐长,梦见桑新立的频率加重,一直到现在,母亲一旦入睡,便会看见那副画像,桑新立在梦中的画像之中,静静的凝视着母亲,母亲常年惊恐之下,久病不起。”

“有没有请过法师?”君娉婷问。

“何止法师,昭国有名有姓的修行之人我都打听过,他们一旦听闻此事,便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避之不及。如今,我只能靠苍穹门的各位,还望各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屠千方站起,朝君娉婷三人深深弯腰行礼,诚挚无比。

“受不得受不得。”君娉婷连忙扶住他。

一边让他起身,一边腹诽自己何时也成了苍穹门的人。

她身边这两位才是正正经经苍穹门之人好吗!

石中剑一拍胸膛:“屠兄弟你放心,此事我们定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为令堂解决这件事。”

君娉婷一听,脑仁又开始疼起来。

这石中剑还真当自己有主角光环?

你没听见屠千方说昭国有名有姓的修士听了他家这事都避之不及,你自己不仅不好生思量,还上赶着送菜,这不是找死吗?

可她现在似乎被这傻小子拉上贼船,看着屠千方诚恳的眼神,不答应也不行。

只好硬着头皮道:“此事,我会帮你留心。”

“多谢三位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屠某没齿难忘,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来找我,屠某必定全力相助!”屠千方一脸感激之色,再度拱手,许下沉重的诺言。

“好说。”君娉婷并非扭捏作态之人,坦然受之。

既然已经决定帮他,她必定会全力相助,受他一拜亦是理所当然。

关于桑柘庄详情,屠千方与他三人细细分说,时间点滴过去,一直到日暮黄昏。

“时间过得真快。”石中剑忍不住感叹。

“确实,耽误三位宝贵时间,这顿晚膳,便让屠某请客吧。”屠千方爽朗笑道。

“那你可要破费了,我们三个可是非珍馐美食不吃的哦!”石中剑跟屠千方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与他相当投缘,此时一边说着话一边拉他去点菜,有说有笑。

“这是当然。”屠千方不怕他们让他破费,就怕他们跟他见外。

此时听了石中剑的话,也是朗笑出声。

饭菜上桌,四人谈笑间其乐融融。

屠千方正好想起昨日王都传闻,看着君娉婷道:“君姑娘可是义丘镇北侯府之人?”

“君姓在昭国只此一族,除了镇北侯府,也没有别人会有这个姓氏了吧?”君娉婷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出身,镇北侯府家大业大,分支众多,她不怕别人知晓自己出身侯府。

正相反,这个身份,有时候还能成为世俗间的一个威慑。

以震宵小之徒。

常人也绝对想不到,这位出自镇北侯府的女子,便是当今国后。

“那么看来昨日正面对上上玄宫,仗义出手的侠女,便是君停姑娘了呢!”

“过奖。”君娉婷拱手,“只是看不惯上玄宫那嚣张做派罢了。”

“什么仗义出手?”石中剑嚼着鸡丝茄子,茫然的大眼睛左右看看。

“什么上玄宫?”

面对石中剑的连番发问,君娉婷将鸡腿塞进他嘴里:“吃饭!”

石中剑委屈:“我觉得你们针对我!”

怎么都说我听不懂的话?


君娉婷将[霉运]粉尘贴身放好,正打算翻看血巫书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可以切实使用的法子,突然间灵机一动,脑中有了一个想法。

“[水鬼]给别人用未免过分,但我可以自己用啊!”

如果我能在水下自由活动,那么未必不可以制造出一个对我有利的局面,从而一举打倒黎姬。

只是具体的方法,还需要多加考量。

毕竟其中问题太多,需要特定的场合,而水鬼药性只有一炷香,那么时间也是要注意的一点,而且[水鬼]尚未制作,她也不知道具体的效用如何。

如果到时候服下后的场景太过诡异,说不定反而会成为黎姬利用的一个漏洞。

还需要再想想。

君娉婷翻开血巫书看了看[水鬼]的配方。

[水鬼]配方:鱼舲草一斤、蒺藜鱼鳔五只、火烧岩石一块、渡渡果两枚、尸鸟尸体一具、袭虎花一朵、左覆游草一株。阵法如下。

需要提前三日在可见月光处布置阵法,每日子时洒一碗古井之水在阵中央,于第三日子时开始制作,违时需另择一处可见月光处,再等三日。

君娉婷看着眉头皱了皱,这[水鬼]的制作方法比[霉运]粉尘难多了,而且提到的每日子时、古井之水,是必须要在每日阴气最重之时,将阴性之水投于阵中的意思吗?

看来[水鬼]确实比[霉运]粉尘危险得多。

务必要小心了。

还有,这配方中说的“袭虎花”和“左覆游草”是什么东西?

她还得去藏书阁中查一查。

但愿不要是什么已经绝迹的植物。

正在君娉婷忙着准备[水鬼]配方的时候,祈月阁之中,黎姬已经屏退了左右宫娥,一个人进入到了密室中。

这密室是黎姬来到王宫之后用特意制作出来的,外面用妖术幻象施加了重重封印,绝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黎姬看着密室之中一片黑暗,眼中冒起幽绿色的暗光,如兽瞳一般骇人,她并未点燃蜡烛,漫步在黑暗中走到了一面镜子前,缓缓跪倒在地。

“巳亥辈黎月求见老祖宗。”

说完这句话,她口中吐出一团幽绿的磷火,火焰灼烧整面镜子,镜面冒出水波一样的花纹,像是突然间活了过来。

镜中浮现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手持龙头拐杖,眼睛宛若秃鹫一般紧紧盯住黎姬的脸。

“废物!老身令你建一座摘星台也不能完成,要你有何用!”老妪拐杖重重一点地,发出类似于金属碰撞般的声音,这一声几乎撞进黎月心中,让她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求老祖宗宽恕,实在是君娉婷那个劣等凡人太过卑鄙,小狸才一时失手,求老祖宗再给小狸一次机会!”

黎月重重磕头,以自己最卑贱最虔诚的姿态跪伏在镜前。

“连区区一个凡人都不能对付,还折损了老身一条邪灵,黎月,你真是太令老身失望!”老妪的不满几乎已经能穿破云水镜,直直地扎进黎月心里。

“老祖宗恕罪,求老祖宗再给小狸一次机会,这一次,小狸定将让那卑贱凡人死于葬身之地!”黎月对君娉婷的杀心已到巅峰,这一次,她决定不择手段,必要让君娉婷百死无生。

“哼——”老妪冷哼一声,既然她说到这般地步,她便决定再给黎月一次机会,不过,“既然如此,老身便派一人下山助你一臂之力,你该知道老身送一人离开狸抱山要付出多大代价,这一次,你若再度失手,便提头来见!”

“小狸明白,多谢老祖宗开恩。”黎月又是怕又是喜,千恩万谢地磕头,生怕再惹得老祖宗不快。

在云水镜上缓缓灼烧的幽绿磷火随着老祖宗身影的消失,缓缓凝聚成一团,黎月朱唇微张,便将磷火吸入了腹中。

她攥紧拳头,唇边浮现一丝冷笑。

“这一次,君娉婷你必死无疑!”

君娉婷尚不知危机降临,她已经在藏书阁里查到了“袭虎花”和“左覆游草”的由来。

“袭虎花”是一种古称,如今被药农们唤作“金藏花”,是一种带有剧烈毒性能够捕食蝇虫的食肉性花朵,最初被一些善毒之人用作一味毒药的药引,后来有云游医师鹿失林发现了这味药材的另一种用法,那便是以毒攻毒,可以治愈火涣之毒。

因此药生长环境尤为恶劣,殊为罕见,千金难得,后来便被称作“金藏花”。

昭国太医院药库之中便有两株。

“左覆游草”则是在昭国与晋国的毗邻处生长的一味奇药,可以在血肉之中生长,附着处奇痒难忍,痛苦到被寄生之人恨不能将寄生处用刀砍下,但却能够治愈呓语之症,也可让男子在那一方面大振雄风,如今在晋国贵族之中颇为流行。

采药的药农们称之为“丧命草”,每年多有药农命丧于此,可还是有数不尽的人为采此药前赴后继。

君娉婷一门心思扑到[水鬼]之上,十多天闭门不出,只有每隔十日给太后问安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的身影。

等到君娉婷集齐材料,终于准备开始制作之时,她才听闻黎姬的堂妹前来看望她的消息。

“黎姬还有堂妹?”君娉婷看向霜序,“已经到了王都了吗?”

黎姬不是妖魔之类的存在吗?

从前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亲人,怎么突然间冒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破坏了黎姬的摘星台之事,所以这是她特意搬来的救兵?

想到这里,君娉婷更感到身上的压力加重,一个黎姬都这样难对付,那来了另一个岂不是要人命?她更觉得要快些将[水鬼]制作好,无论如何,至少也要有应对黎姬与那个未知敌人的办法。

眼前她唯一的优势就是,黎姬依旧只将她视作一个寻常凡人,对于她没有任何防备之心,这就给了她很大的运作空间。

未尝不能一搏!

“娘娘,婢子已经派人打听过,黎姬这位堂妹名唤黎婴舞,如今正在王都驿馆。或许明日,或许后日,总之,这两日便要进宫了。”霜序表情凝重,“听说……听说黎姬这位堂妹生得如花似玉,婢子只怕又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她要是仅仅只是如花似玉就好了。”君娉婷不禁感叹。

如果再来个像黎姬那样会诡异法术的,她真不知道仅仅[水鬼]和[霉运]粉尘能不能支撑下来。

或许,该寻个帮手?

一想到这里,君娉婷就起了前去拜访琴师高禾的心思。

可惜罗先生在见过姜玄祁后就离开了,要不然,问问罗先生也好。

听他当初的说法,罗先生与琴师高禾从前相识,说不定能够劝动高禾做她的短期护卫。

而且,也许……罗先生本身就是个和高禾一样,对诡异秘术方面有所了解的人。

君娉婷按了按太阳穴,决定还是先去拜访高禾。

“但愿这位黎婴舞不要比黎姬更难缠。”君娉婷这样想着。

与此同时,黎姬也在想着同一件事。

“怎么会是黎婴舞?”黎姬不由呐问,“当初在狸抱山上,这个家伙每次仗着比我辈分高,总是故意抢我的食物,谁不知道我跟她势同水火,谁也看不上谁?我们每每见了面都要打起来,老祖宗怎么偏偏派了她下山?”

黎姬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她心里很是期盼,巴望着这个帮手快些来,好帮她弄死那只小畜生,然后将君娉婷变成寄生傀儡,现在她却宁愿让黎婴舞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根本不想看她一眼。

黎婴舞肯定听说了自己失利的消息,见了面少不得被她日日嘲讽。

黎姬脸色难看,恨不得现在就回密室再求老祖宗一回,殊不知老祖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的屡次失利已经让老祖宗开始怀疑起她的能力,甚至萌生了换一个后代的想法,要不是黎月还有些用,她怎么可能对她的失利如此宽容。

黎婴舞的到来就是给黎月的一个警示,她最好是说到做到,真的让那个卑贱凡人死无葬身之地,不然,就让这个一向跟她不对付的长辈来接手好了!

黎婴舞虽然不如黎月狡诈,但至少她的法力比黎月高多了,绝不会在同一个人族身上连跌几个跟头,真是丢尽了狸族的脸。

妖族三大分支,玉狸一族每每落于羽族身后,如今羽族在晋国进展如此顺利,晋国国君祖微已经吞并北方七个游牧部族,开始大举练兵,而昭国之中却毫无动静,相较之下,黎月真是失败得无以复加。

黎姬万万没有想到老祖宗已经有了换掉自己的心思,此刻依旧沉浸在懊恼之中。

忽然之间,一只暗鸦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吸引了黎姬的视线。

一张纸条被暗鸦的双足扔了下来。

纸条之上只有一句话:

“老祖宗有命,自我进宫,你一切听从我的号令,不得忤逆。”

黎姬看过之后纸条瞬间冒起幽蓝火焰,焚烧后只剩下一堆灰烬。

“该死的贱女人!”黎姬一掌拍在桌上,来不及飞走的暗鸦被她一把拧住,手中的力气缓缓收紧,暗鸦发出凄厉的尖叫,最终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鲜血混着羽毛落到桌上。

滴答滴答。

“真恶心。”

黎姬甩手扔掉不成形状的鸟尸,用帕子擦了擦手,头一回生出这般焦躁的心绪。


君娉婷知道自己此刻的异常。

一个正常人,哪怕是平时说着“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王八蛋”的人,在面对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的时候,绝不会有像她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某种存在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本质。

其实,在她杀死第一个守卫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但那时,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太过强烈,让她忽视了这种异样的情绪。

但是现在,当她面对着眼前的尸体,她丝毫不觉得恐惧与惊悚,竟然有一种回家一般的熟悉的感觉。

仿佛,她天生便是要面对死亡。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腕边碧涟珠隐现的纹路变得更为古老复杂,无形间反馈给她一种力量。

“我忽然间觉得,现在的我,即使面对贺岚也并不会逊色几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君娉婷不明白,但她运转金蝉蚍蜉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微微聚集,在丹田位置化为一道虚幻的凝元。

金蝉蚍蜉卷本为残卷,只有三个阶段,一为化气凝元,二乃半步金玄,三为玄元聚神,如果说从前的她只是在最初始的化气阶段,那么这一刻,她真真正正步入了化气凝元的阶段。

从某种意义上说,即使她依旧不懂得修行方面的知识,但她已经真正入门,不能被称作门外汉了。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都是学术派,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实际体验,现在真的亲身进入了这样诡异的事件之中,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君娉婷心里的猜测,也算是某方面的事实。

修行一途,并无捷径可走,对于自身修炼法诀的深切体会、对于天道自然法则的领悟、对于自身的认知、对于修为的累积等等,都是促使修行者变强的方式之一,唯有整体的提升,才能产生质的飞越。

若是仅有一方面格外突出,其他地方微末寻常,那也无济于事。

实战,永远是提升最快的方式。

接下来,君娉婷如幽灵一般在庭院中游荡,开始朝着最东边的方向而去。

“希望来得及。”

君娉婷的身影如幽灵一般莫测,在这布局复杂的府邸之中潜行。

没了宋青竹这人肉地图的指引,君娉婷只能循着一个大的方向找去。

好在她如今实力提升,随着遇上敌人的增多,她的实战经验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到了后期,她几乎可以一击毙命,不再因为战斗而停留。

[水鬼]的药性过去,她的身形在雨中显现出来,不再拥有能够与暴雨环境隐约融合的特质。

“什么味道?”

前方数不清的哭嚎叠加传入耳中,在漆黑的暴雨交加的夜里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君娉婷停在一处勾檐画壁之下,血的腥气混着另一种奇怪的味道,连暴雨也没能涤尽这气味。

“有毒!”她迅速掩住口鼻。

君娉婷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晚,但是这血腥的气味太过浓郁,混杂着沉积已久的腐臭味,那一个房中的少女们绝不至于累积到如此浓郁的地步。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气味最浓烈的方向,因为捂住口鼻行动不便,索性直接将被灌木勾烂的衣袖扯开系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

“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娉婷越往里靠近,倒在地上的尸体就越多。

俯身查探,死者全都是一样的银纹黑袍,原本应该是这里的守卫才是,现在却在自己的地盘之中,如此离奇的惨死。

君娉婷没有看到一丝打斗的痕迹,甚至连挣扎的迹象也无,就像是这些守卫前一刻还在正常搜寻自己的踪迹,但是下一刻便离奇倒地,简直诡异至极。

从她得到血巫书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世界就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存在,也许当你做出正常意识中普通的举动之时,便会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离奇死去,甚至畸变。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出现在她眼前会是这样快,令她始料不及。

越过尸体往里,君娉婷的鞋底已经被鲜血浸透,眼前是一片血红的大地,无助的少女们如羊羔一般被绳索连在一起,围绕成一个大圈。

在人群的中央,竖立着一座高耸的祭坛,鲜血顺着祭坛的白色石阶缓缓淌下,白与红的映照在此刻无比显眼。

幽幽的磷火照亮被鲜血染红的夜,也映照着祭坛上那一袭白袍。

雨丝如雾,夜色如墨,浇铸成一副写意的泼墨画。

而画中人宛若谪仙,不沾一丝凡尘,衣袍在风中飘扬,雨滴像是有意退避,让祭坛之上的男人在一片凄惨中显出格格不入的悠然飘逸。

跪在祭坛之下的祭品们,与高立于祭坛之上的男人,产生了令人震撼的对比映衬,令眼前的画面有一种心灵都受到震慑的神性之美,亦是神性的残酷。

“咦,又来了一个小姑娘。”男人的声音如珠玉落银盘,清澈动听,甚至带着一种雍容的华美。

然而当他的注视投来的一瞬,君娉婷只感到山峦沉重,仿佛不堪这般重负。

“你就是他们祭拜的所谓神灵?”君娉婷用尽全力抗下重压,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

“你说的他们,是指被我杀死的那些蝼蚁?”男人轻笑,修长的指轻轻在腰间刀柄处敲击,传出微弱的却又清晰的声音。

“蝼蚁?”君娉婷重复,紧紧握住了手中短刀。

这个男人表现出的对于性命的漠然让君娉婷心头发紧,这时,她注意到了男人右手握着的一颗红色珠子,目光几乎被这颗珠子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看来你倒是比那些蝼蚁聪明些。”白袍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将红珠抛起又接住,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这就是恶臭的来源?”君娉婷拧起眉头。

“你这个说法,挺有趣。”男人摩/挲一下下颔,轻笑了起来,“不过,你也可以说,是此地头领的力量来源。”

“你杀了贺岚?”君娉婷脱口而出。

手臂的麻胀感微微加重,若是贺岚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随身携带解药。

“唔……我想起来,那个爱放毒物的家伙临死前好像在找什么人,难道是你?”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君娉婷,仿佛这才真正的看了她一眼,“你根骨不错。”

君娉婷面对这称赞心情复杂。

果然,那人下一句便是:“可惜,年纪太大了。”

“再大怎么大得过您?”君娉婷皮笑肉不笑。

她如今年方二八,入了冬才满十七岁,正当芳华的时候,头一遭听人说她年纪大。

“嗬,脾气还怪大的。”

男人一步一步走下祭坛,脚底未沾染一丝鲜血,缓缓来到了君娉婷的眼前。

随着他的到来,雷霆与风雨仿佛也随之停歇,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君娉婷脑中一空,竟想起幼时爹爹教她的一句话来。

修长冉冉,卓砾多姿。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男人在她前方三尺停了下来,长发松松束起,从耳畔旖/旎滑下。

“说起来,我算是承了你的恩。”他的眼睛修美微扬,眼角微微挑起,有一种惑人的神采。

“那么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你这是挟恩图报?”男人眼眸微眯,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挟恩图报又如何,两不相欠,岂不更好?”君娉婷毫不畏惧直言道。

男人琢磨不定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忽然间觉得这小姑娘模样生得祸水一般。

溶溶沉夜,遍地的尸骸与鲜血,满耳的卑懦痛哭,唯有她,如皎月星辰,清冷荧荧的光华朗照大地。

若要蛊惑神灵,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

“你不如说说,我可以考虑。”男人忽然间改了想要拔刀的主意。

“阁下因何来此,想要得到这枚贺岚身上的红珠?”

“这是两个问题。”

“既然阁下不愿回答,那么,我带走这些祭品,应该并不过分吧?”君娉婷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原来你的目的是在这里。”男人心思几转,忽然说,“前面的问题,我也并不是不能回你,我来此,自然是因为冥灵异动,有冥界生物辰幽橐逃入人间,要去一个地方,所以……”

“所以,你想要借贺岚性命一用?”

“小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男人终于露出一丝笑,“倒让人觉得可惜。”

“哦?”

“若有一人,她修炼的根骨绝佳,模样生得光华艳而秀容,颜炜烨而含荣,偏偏头脑又聪明,说话也幽默得趣儿,却是这般年纪修行,岂不可惜?”

男人视线忽地落向另一边,顿了一顿,微微笑着说道:“若是你早五年遇上我,我兴许会考虑将你收作弟子,也不至于让几个欺师灭祖的孽畜做了弟子。”

“看来是一场人伦惨剧。”君娉婷毫无同情心地想。

“有人来了,我该走了,也许,我们还有再会的机会。”男人微微扬唇,话音落,人影便像是融入夜空一般失去踪迹。

“我可不希望与你再会。”君娉婷低声自语。

将那些被绑来当作祭品的少女们放走,看着她们一个个逃离之后,君娉婷才有心情朝着方才有异动的方向行去。

没等她喊出什么话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从树后走了出来。

少年郎看起来孤僻又倔强,模样清秀,一袭夜行衣,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唯有一双眼睛,黝黑又亮堂,让他整个阴郁的气质显得清澈起来。

“有人让我带你离开。”

一照面,他直截了当地开口。


五月初一子时三刻。

君娉婷与辰幽橐回到了凤阙阁。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突破化气凝元后期,竟然花了整整两日的时间。

原本打算去桑柘庄一探,现在也只能等到参加完修行者的聚会之后了。

“尊神大人感觉如何?”辰幽橐问道。

“感觉非常好。”君娉婷突破耗费两日时间,但是现在她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困倦之色,反而觉得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劲儿。

“真的,从没感觉有今天这么好过。”

她的听觉、视觉、嗅觉都与之前有了明显的质变,饮寒端着早膳在廊间行走的声音她都能听到,蜻蜓落在花间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如果非要做个比较,那么现在的她,比之前的她强大数倍不止。

“不知道等我修行到半步金玄,那时候会是何等神通之能?”君娉婷无比期待。

叩叩。

饮寒依旧如往常一般端来早膳,本以为还是像前两天那样,无人应答,没想到却意外地听见回应。

“进来吧。”

“娘娘,您回来啦!”饮寒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将早膳放在桌上,为君娉婷布饭。

“嗯,这两日辛苦你了。”君娉婷揉了揉脸颊,想到今天的聚会,有些出神。

“娘娘,婢子不辛苦。”饮寒一贯是任劳任怨的性子,“这两日宫中并未发生什么事,祈月阁那边也十分安静。”

“那就好。”君娉婷舀了一勺板栗粥,一边用膳一边问道,“霜序如何了?”

“霜序姐姐这几日面色好多了,昨日晚上,婢子还听见霜序姐姐说了梦话呢,让太医看过,都说快要苏醒了呢!”饮寒脸上是由衷的开心。

凤阙阁之中,她最熟悉的人便是霜序,自霜序昏睡不醒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与别人安安静静说一会儿话了。

“太医真是这么说?”君娉婷反而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三清覆叶莲尚未找到,这些天翻遍典籍也未曾寻得让她苏醒之法,如今,霜序当真就要苏醒了?

难道,只是因为那条邪灵短暂附身在她身上,让她消耗过大,所以才昏睡了这么多天?

这么想来,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君娉婷与饮寒仔细问过霜序情况,本打算再去看看她,但眼见天色大明,她还得去疏影楼与石中剑、莫缺等人碰面。

回来再看也不迟。

“饮寒,我还得再出门一趟,你依旧照之前的方式,假装我尚在凤阙阁便可。”

“娘娘。”饮寒有些犹豫,还是问出了口,“娘娘这些日子不在宫中,可是有什么不便的事情要去做?您直接吩咐饮寒便是,这等事情,怎么好让您这般尊贵的人亲自去做呢?”

君娉婷一怔,温声道:“我要做的事情,必得我自己完成才行。”

她不由有些怀念起霜序来,霜序向来明白她的心,从不会问她这些。

但她也明白饮寒只是担心自己,所以也并未动怒,安抚她一二,便离开了凤阙阁。

路上行人匆匆,杨柳垂枝。

君娉婷踏入疏影楼,一眼便看见眉飞色舞同屠千方说话的石中剑,莫缺抱剑站在一旁,安静听他们说话。

“你们来得这样早。”君娉婷同他们打了声招呼说。

“还不是你来得太迟,等你好久了。”石中剑抱怨了一下,也没有抱怨太久,很快问起她的事来,“你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去探一探桑柘庄的吗?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你来?”

“突然有件事,就没来得及跟你们知会一声。”君娉婷也很在意桑柘庄之事,不由问,“你们已经去看过了吗?”

“怎么会?我这么义气的人,当然是要等你来,咱们一起去看啊!”石中剑不假思索地说。

“够意思!”君娉婷一拍他的肩,笑道。

屠千方看见君娉婷今日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笑着赞道:“君姑娘今日真是英姿飒爽,看来是要在禄灵聚会上斩获魁首呢!”

“禄灵聚会?”君娉婷想了想,便知道说的应该是今日的修行者聚会,不由问,“这聚会难道不是修行者之间买卖交易的聚会吗?还有什么比试不成?”

“自然是有的。”屠千方见君娉婷不甚了解,耐心与她解释道,“禄灵聚会最开始由金蝉童子提出,每年的五月初一相聚一次,地点不定,今年的聚会恰好便是在昭国。金蝉童子以阵法闻名于修行者之间,他的天照十二舜华大阵极为可怕,无人可破,但凡有人能闯过三阵者,便可得解元丹一枚。闯阵最多者,可以得到金蝉童子的大礼,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呢!”

“你少诓她去闯阵了,这大礼有倒是有,可这么多年,谁能拿到?能闯过三阵者已是罕见。”石中剑完全不打这大礼的主意,“都说这大礼是金蝉童子多年阵法的研究精髓,可咱们也不修阵术,拿了也没用啊!”

“可以售与他人,奇货可居。”莫缺突然插话道。

“想得美。”石中剑瞥一眼君娉婷这身子板儿,再想想从前强行闯阵的那些高深修士的凄惨下场,不由抖了一下,语重心长对君娉婷道,“你可千万别信,信了他们的话就完了。”

“我倒是有些兴趣。”君娉婷摸摸下颔,若有所思。

自己突破化气凝元后期,尚未与人比试过,单论身法武艺肯定是不如,但是阵法是死板的,倒可以尝试一二。

看见君娉婷这饶有兴趣的表情,石中剑慌了神:“你可别犯傻啊!金蝉童子的天照十二舜华大阵可从没听人闯过,往往夺得魁首者,不是心狠手辣之徒,对自己毫不留情,便是隐士之族的子弟,有法宝庇护,即便如此,出来的也是半死不活模样。”

“我可答应过师妹要将你完好无损带出来的!”他大声嚷嚷。

“难怪宋姑娘会让你们陪我一起去了。”君娉婷这下子才明白,这所谓的聚会,并没有她所想象中的那般平和。

或许,还是会危及性命的所在。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出发吧。”君娉婷望着楼外垂柳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正是因为听到,所以才迫不及待。”君娉婷神采奕奕道,“你放心,到了之后我会观望一二,若果真是那般危险,我自然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

石中剑还是有些不放心,屠千方却拍拍他肩膀让他不要多虑,舒朗道:“君小姐这般玲珑心肠,未必不会知晓其中危机,安心便是。”

再者,他总有种预感,说不定这位君小姐真有常人不能及之处。

能够给他们一个奇迹。

屠千方眸光动了动,看向君娉婷下楼的身影,揣度与试探蕴藏于无形。

五月一。

焉门开。

汹、涌流淌的怒浪河长流滚滚,却在此时有一种异常的波动,河流的中心显出涡旋,仿佛能绞进一切活着的生物。

危机重重。

“便是在此地?”

“正是。”石中剑忍不住皱起眉头,心有余悸道,“每一回开启的地点都是这样的地方,这就是我最讨厌金蝉童子的一点。”

“你与他很熟悉?”

“不,只是我家有位族老与他是生死之交。”石中剑说到这里,露出很不开心的模样。

“是他的长辈,要奉茶行礼的那种。”莫缺默默补刀,惹得石中剑锤他一下。

“原来如此。”君娉婷表示了解。

看来这石中剑还出身不凡。

难怪他总是一副“我是人生主角”的模样,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的这种自命不凡,也正是他的赤诚可爱之处。

“咱们怎么进去呢?”虽然觉得很稀奇,但是这也是很重要的问题。

“等待。”屠千方道。

“有什么稀奇?”

“等到正阳高升。”屠千方卖着关子。

时间点滴过去。

怒浪河中心的涡旋流速愈快,若是一个大活人不慎掉入,必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河流上游枯木随着水流而下,被涡旋卷入,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枯木被涡旋绞入化为齑粉。

石中剑看得心惊,想到自己上回参加聚会被那金蝉童子戏耍,差点儿落到已风禽口中成为果腹之物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金蝉童子就是满肚子坏水,什么禄灵聚会,我看就是他故意找借口给自己炼阵的把戏!”

君娉婷很想对他表示赞同,话到嘴边,便听得远处一道声音。

“剑小子,一年没见,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声音如同稚童,婉转透亮。

君娉婷朝来者望去,便见一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童子踏浪而来,唇红齿白,乌发高束,穿着松花色锦缎团云长衫,手挽拂尘,一副飘然出尘之态。

这便是金蝉童子?

简直像是王府里头的小公子,金娇玉养,样貌可爱。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高冠道长,更有高人之相。

“跟你说过多少遍,我叫石中剑,不要这么叫我!”石中剑更气。

他怀疑这个金蝉童子总是暗搓搓骂他,可他没有证据。

为什么他老子跟他起这样一个名字,无论是石小子还是剑小子,都像是在骂他啊!

“唉,看来还是这么笨。”金蝉童子无奈摇头,满是稚气的脸上露出老气横秋的惋惜,“你上回不是说再也不来禄灵聚会么?怎么,改主意了?”

“我才不想来呢!”石中剑俯视着这个小娃娃,嘟哝道,“我是陪她来的!之后就走!”

金蝉童子这时才望向君娉婷,瞥见她绝丽面容,眼中闪起饶有兴趣的光芒。

“剑小子动春心了?你喜欢她?”


舍兰街,街道冷清,行人少有往来,一顶红色小轿被一哭一怒两个纸扎人抬着缓缓而行。

空中飘扬着铜钱纸,一户人家门前放着两只白幡,一个童男纸扎脸上画着红红的圆团,在脸上洇开,一个童女纸扎脸上画着凄然的笑,那两颗用画笔点上去的眼睛像是在某一刻活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红色软轿,嘴角诡异地上扬。

有老人唱着古老的歌谣:

“昨夜因打北邙山过。

见个骷髅儿道边卧。

雨洒风吹,骷髅被牧童打破。

知他是,李四张三王大。

低头无语思量我。

大限来时怎亸。

家有千金,难免这场灾祸。

休争我,到底一家一个。”

这如在旷野长吟的古歌像是能传入每个人的梦里,让紧闭着双眼的君娉婷打了个寒噤,她缓缓地睁开双眼。

她发现自己正出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并且随着歌谣一摇一晃,自己浑身上下依旧不能动弹。

思及昏厥前闻到的气味,像是某种菌类的味道,因为要熬炼血巫书药剂的缘故,现在她对各种植株都熟悉了许多。

“也许是魔岭乌顶菌,所以说他们现在要带我去胥梦泽?”君娉婷心中盘算。

胥梦泽在昭国也被称作魔岭,因为进入者有去无回,但是凡人又是怎么将胥梦泽生长的魔岭乌顶菌带出的呢?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谙熟其中门道,凡人也可以在其中存活。

只要不是致命的地方,君娉婷都可以接受。

但是,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她呢?

她正想着,便感到自己的轿子沉了沉,像是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轿子顶。

君娉婷下意识想要往轿子顶望一望,然而她还是不能动弹,只有眼皮能微微眨动。

她听见自己的头顶传来说话声。

“听说沛国公府的慕小姐生得绝美,可惜,偏偏要被献祭……”

“没法子,谁叫那位选中了她呢?”

“能为大人献身,是她的荣幸。”

“呃,如今祭坛已经搭建完毕,等到明日丑时,便是献祭之时,这是最后一个了!”

“之前不是死了一个?”

“后来大师不知从哪儿又抓回了一个,正好凑齐。”

君娉婷听着头上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上去将这些人通通锤死,你们要抓慕小姐,把我掳了干什么?

哦,我就是偶然路过然后被劫错的那个呗!

还有什么祭坛献祭,难道是要召唤什么邪神?

君娉婷忽然间觉得自己搅入了一件不得了的诡异事件,她现在只是刚刚入门级别,突然间把难度调得这么高作甚?

我搞不定的啊!

“原来先前霜序提过的贵族少女失踪事件,什么采那啥大盗,不是有什么好女色的小贼,而是一群邪教徒劫掠祭品啊!还偏偏挑贵族小姐,他们的邪神还挺挑食?”君娉婷心中腹诽不已。

提到霜序,她又想起来,霜序还在地上躺着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希望能被人发现。

倒是我自己,现在是半步在被邪神搞死的地步啊!

怎么整?

这个活儿我接不住啊!

就在她一路的纠结之间,轿子停了下来,轿子顶三个人跳了下来,探过头来掀开帘子,君娉婷迅速闭上眼睛,装作自己还在昏迷。

好在这些人没有细看,一个人摸了摸她的脸,良久:“妈耶,真的好看,比我老娘都好看。”

“你怎么见个女人就跟你娘比?哪个小娘皮不比你那个老娘标致?”另一个一脸不屑,将他推开,然后也看得两眼发直,“确实好看。”

隔了一会儿,叹一句:“可惜。”

三个人可惜来可惜去,就是没有一点良知想要放她离开,还是将她抗在肩头,运送到了一个昏暗的地方。

等到再没听见别的声音,君娉婷才敢睁开眼睛。

这时候,她的全身都有些发麻,甚至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被抗了一路,太颠簸了。

君娉婷倒在绒毯上僵了不知多久,只听得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吱呀吱呀”机杼声,还有从隔壁传来的泣涕声。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霆轰隆隆作响,蓄在阴云中的雨瀑终于一顷而下,噼里啪啦。

雨声掩盖了隔壁的哭泣声,也掩住了君娉婷起身的声音。

她终于恢复了直觉。

果然,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定的时间。

“这里并不是在胥梦泽。”

君娉婷在静静听着机杼声时便明白了这一点,她有些怀疑,自己并没有被那些人带出王都。

那些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胆,竟敢在王都布置祭坛做出献祭之事?

她猜测自己目前是在两仪街,王都之中唯有两处绸缎庄招到大量女工日夜纺织,梁记绸缎庄位置临近护城河,时有官兵巡逻,不可能是这群人聚集图谋的场所,而另一处周记绸缎庄则在两仪街,日常偶有行人往来,既不会过分偏僻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又能方便这些人换装遮掩行踪,再合适不过。

脚步在门外响起。

“贺岚大师,您放心,那个慕小姐已经被咱们弟兄几个顺顺利利带回来了!”

“没留什么尾巴,药量用得不多,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您来看看,保证让您满意!”

乍闻陌生人的声音,君娉婷本欲装睡蒙混过去,但听到第二句话,她索性不装了,静静看着门扉被推开,立于暗处。

为首者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颧骨颇高,两颊凹陷,皮肤上带着老年斑,比正常这个年纪的人看上去沧桑苍老许多,应当就是这些人口中所说的贺岚大师。

立于贺岚左右的是两个猴儿样的尖脸男子,长相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分不清的类型,应该是之前轿子顶三人中的其中两个。

君娉婷心中有了数,并不开口,等着对方说话。

“唔,果真是生得端丽冠绝的名嫒美姝——”贺岚面庞无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像是黏糊糊的触手在君娉婷的肌肤上梭巡,嘴角松弛的肌肉线条勾勒出贪婪而又邪气的气质。

君娉婷强忍着心间的恶心感,她见过许多男人流露出那种直白恶劣的眼神,但眼前这个人比那些人还要让人感到恶心,视线贪婪得像是恨不得将她剥光一样。

“慕小姐,你放心,老夫会好好待你的。”贺岚走到君娉婷身边,喷在她耳畔的呼吸带着蝎子旱烟与老人身上特有的那种的味道。

“你做什么?”君娉婷挡开他靠在手臂旁的手,“你是什么人?胆敢对我出手?”

君娉婷努力表现出一个寻常贵族少女此刻应有的反应,掩盖住心中真正的想法。

至于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想都没有想过。

劫走一位国公府小姐,与劫走一位国后相比,想想都知道哪个会更令对方得意,哪一个的影响更加恶劣。

“慕小姐比先前的那些要镇定许多,你应该听说过最近王都里的传闻,被劫走的贵族小姐,至今没有一个被找到位置,你就该明白……”贺岚脸上的肌肉随着笑意加深缓缓动了动,“挣扎是徒劳的,不如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先前的那些?”君娉婷敏锐察觉了他话中的重点,难道被劫走的不只是两位小姐?

“慕小姐真是聪明。”贺岚挥了挥手,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与慕小姐单独谈谈。”

两个猴儿脸对视一眼,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们已经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不愿让自己的心血再度白费,忍不住出声道:“大师,明日丑时便是献祭之时,您知道的,祭品需是处子之身……”

“少废话!”贺岚脸上的白肉抽搐了一下,厉声道,“难道我还不明白吗!”

“您明白就好。”猴儿脸低着脸退出了房间。

门扉再度被合上,房中唯一的光缓缓消失,眼前昏暗得让人看不到一丝光明。

雷霆落下。

贺岚对着君娉婷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哎,既然祝三儿已经说了,那么慕小姐你不如考虑考虑?”

狂风裹挟着暴雨拍打着窗户,将纱窗浸湿,雨水顺着灰色的墙面流到地上。

“你什么意思?”

“慕小姐这样伶俐一个人,怎么到这种时候反而装傻?”贺岚摸了摸下巴,像是将君娉婷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是生是死,你要选哪个?或者你听到献祭,以为自己能够捡回一条命,就像之前那几个没见识的农女一样?”

“我以为你会像劫我来的几个人一样,是忠诚侍奉神的信徒,你现在却要玷污献给神的礼物?”君娉婷看着眼前的人不断逼近,缓缓地后退。

她的心不断下沉。

还有农女?果然,受害的绝不仅仅只有贵族女子而已。

“哈哈哈哈……”贺岚仰首大笑起来,“我当然是神灵忠诚的信徒,那么作为神的信徒,为天神遴选真正的纯洁的少女不正是我的重任?”

他恬不知耻地将无耻当作正义,得意地说:“慕小姐,你若是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毕竟似你这般得我喜爱的女人已经不多了。你的空缺,我也可以用别人去补,你好好考虑考虑?”

“无耻!”君娉婷直欲作呕,“比起那些愚忠邪神的蠢人,你这种将信仰当作满足自己贪婪的家伙才真正令人恶心!”

“慕小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最后给你两个时辰的机会。”

贺岚见多了这种贵族少女的所谓自尊,等到时间渐渐逼近,亲眼看着一条条人命在眼前暴毙,她们终究还是会崩溃大哭着投入他的怀抱。

无一例外。

“来人,将慕小姐带出去。”

贺岚推开木门,守在门口的猴儿脸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君娉婷被带了出去,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她听到了压抑不住的哭声,里面关着的少女很多。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贺岚的神色更加轻松,在一旁凉飕飕地说:“这些,等到明日丑时,都得死。”

君娉婷嘴唇颤动了一下,紧紧抿住。

“你也不例外。”贺岚又补了一句,想要加重她的恐惧。

到了一道黑色的门前,门口两个守门人打开锁链,贺岚用力将她推了进去,嘴角勾起:“慕小姐,好好感受一下,你要知道,能够得到我的垂青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黑门将她的视线隔开,也隔开了贺岚的声音。

这里的布置,比之前的地方要严密许多。

君娉婷回过头,房中布置简单,一桌一椅一个小几,墙上挂着一幅染血的山水画。

桌上坐着一个茜衣少女,双目紧闭,对于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角落里缩着一个宫装少女,君娉婷没见过这两个少女,不过微微联想,便可以猜测出来。

这两个少女,极有可能便是先前被劫走的两位,霜序和她说过,她记得,一个好像是叫卫琅嬛,另一个叫做季云。

“两位,你们来此许久,可知晓门外守卫几时交接?”

好歹有两个资历深的被劫前辈,君娉婷决定虚心请教,跟她们套点情报出来。

茜衣少女闻言,眼皮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个反应还算正常,被关久了有些自闭可以理解,但是另外那个宫装少女的神色就有些奇怪了。

她用头捶着墙,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

宫装少女似乎被吓得神经有些不正常,嘴里念叨着:“季云不是季云,慕小姐也不是慕小姐,我是谁?我是……谁?”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