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就带走了你父亲。”
“这十几年,他只是游荡在人间的孤魂,你眼前的,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我八岁那年,姐姐在河边捡到了陆修。
身上爬满蛆虫的,如同烂泥一样的陆修。
姐姐把陆修带回了家。
那是我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了近乎病态的阴郁。
姐姐好不容易暖化了他,让他变成一个谦谦君子,一心向善。
供他一路科举,求取功名。
可盛京的这些人,勾出了他心底的恶。
让原本发誓做好人的陆修,又变成了鬼。
死了也好,死了,便能再见到,心疼他的婉儿。
我赶走了晏儿。
姐夫絮絮地跟姐姐的墓碑说话:
“婉儿,我在这耽搁了太久,你会不会怪我?”
“我后悔了,如果不考科举,不进盛京,一切还是好好的......是我弄坏了你......”
“我做的这些事,你看见了会不高兴吗?你说要做好人,可是太难了,我没法一边做好人,一边让那些恶人遭报应。”
“我有白发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没关系,不喜欢拔掉就好了,你给我拔好不好。”
......
姐夫心里的话,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他死在了春日的最后一天。
特意净了面,束了发,干干净净地去见姐姐了。
我把他葬在了鸢尾花树下。
放上了两盏长明灯。
无字碑并排立着,姐姐的那个很好认。
上面挂着一串降真香珠。
我看着篦子里剩下的香珠,祈祷天能多晴一会儿。
等我多做几个珠串,
姐姐说不定,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