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想法。
他出生时,前朝已经是过去式,皇后是在宫外头难产生下他。
他对前朝没有印象,没有感情。
他是被这里的每个人推着走,他的身上肩负着这里每个人所有的希冀。
“做好自己就好了啊,祁政。”
年少时的我,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后来父亲母亲的死,让我做自己都不能。
我的身上有血海深仇。
我要杀了老皇帝,杀了魏九玄,才能为他们报仇。
可我深陷泥潭,自身难救。
腹中一阵剧痛。
有个形状如鬼叉的婴孩剥开我的肚子,鲜血淋漓地爬到我身上,满是怨恨地附在我耳边唤:
“娘亲,你怎么不过来找我啊。”
“娘亲,你怎么还不死啊。”
我被噩梦吓醒。
魏九玄紧紧握住我的双手,他的眼眸中有着忧愁与惊喜。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神情。
还未缓过来时,列在一旁的太医们跪伏贺喜:
“恭喜娘娘,有孕三月有余。”
“前些日子里娘娘身子不好,脉象与滑脉极其相似,故而未能诊断出。”
这不是应当恭喜的事。
我看向魏九玄,他好看的眉头皱着。
我拍了拍他的双手,示意他别担心。
以我现在的身子,根本养不住胎。
孩子每存在一日,我的命便短一日。
我知道。
魏九玄也知道。
这屋里头所有的人都知道。
“惊雀,孩子是你的,朕交由你做决定。”
我一怔。
从前的他,从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我垂下眸,不再看他。
只静静地问:
“陛下,可以让我妹妹进宫来陪陪我吗?”
魏九玄不说话。
这屋里头的人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