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偏园。
赵河夫妇、赵长卿和赵涛被关在一个简陋的房子里,尽管明知道赵麒麟会来救他们,但神情还是有些忐忑。
而另外四个护卫则不一样了,他们围坐着,居然嘻嘻哈哈的打起了纸牌。
赵涛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呵斥道:“你们打牌就打牌,能不能声音小点?”
其中一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赵涛一眼,然后向赵长卿请示道:“大主,需要我们保持安静吗?”
赵长卿看着窗外的大雨,道:“雨声就很吵了,你们随意。”
见这些人只听赵长卿的不听他的,赵涛也没办法,郁闷的抱怨道:“你们就是故意的!”
刚才请示赵长卿的地损笑起来,道:“赵涛老爷真聪明,我们就是故意的啊!”
地察道:“我们被囚禁还这么开心,外面那些守着我们的人才郁闷嘛!”
赵涛气得跳脚:“就不怕把他们惹怒了,先进来把我们杀掉?”
地损狂笑一下:“他们要敢,我一锤一个将他们砸成泥巴!”
赵涛问道:“你锤子在哪呢?”
地损:“……”
地损继续打牌:“这不是重点。”
赵河走了过来,拉了赵涛一下。相比于赵涛,他对这四人都很客气。
赵麒麟当时遣散一百零八神鬼战将,留了天机他们在身边,也给赵长卿留了四个鬼将,负责他们的安全。
赵河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赵麒麟信任的下属,是他儿子的人。
他虽然是他儿子的爹,但这些人可不是他能使唤的动的。
他的话,显然还没有另一个儿子好使。
毕竟人家喊赵长卿一声大主,喊你喊什么?赵老爷!
若是赵河听见天罡喊赵青莲喊小主,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们就对我儿如此有信心吗?”赵河朝窗外那个喝着茶的金家人看了一眼,试探性的问道:“这个看守我们的人都是八品高手,楚郡金家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啊。”
地损问道:“你在说我们阁主?”
赵河点头。
地损:“你都说是你儿了,你对你儿都不了解?”
赵河噎住,这些人说话还真不给他面子。
地察插话道:“你就放宽心吧,金家是什么玩意?”
然后四人笑了起来。
赵青莲走后,便由戴明玉来照顾儿子,她推着赵长卿来到四人面前。
赵长卿道:“你们有你们的傲气,这我理解。但既然麒麟不让我们反抗,由他们抓来,诸位还是尽量装的像一些。”
闻言,四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牌。
地损恭敬的低下头,道:“明白了,大主。”
见状,赵河和赵涛心里都酸酸的。
儿子说话比老子管用啊!
上哪说理去?
地损挥手:“散了。”
说着,四人分别坐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眼观八方顿时变得极为专业。
戴明玉推着赵长卿回到窗边,继续看雨。
雨一直下。
二十来个身披蓑衣的持刀人围着屋子,对面的柴房前搭着一个简易雨棚。
雨棚下,身着便袍头戴简冠的刘学文独自饮茶。
雨棚很简易,但刘学文面前的茶具却极为讲究,光看那一张茶台就是上好的黑龙木。
金睿之躺在柴房的吊床上悠闲的看着书,他把书放在胸口,问道:“他们还在打牌?”
刘学文:“结束了。”
“输赢大不大?”
“没打钱。”
“有病。”
刘学文喝了口茶,微笑道:“他们是想让我们难受,但很可惜,我爱喝茶,你爱看书,没工夫搭理他们。他们失败了。”
“我都跟你说了,这四人不是普通的护卫,却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呆着,不奇怪吗?”
金睿之翘起二郎腿,道:“我看书是因为我打架太废,拿他们没办法。而你只顾着喝茶,就是你的不对了。”
刘学文:“公子,我们的任务是看住他们。”
“你可真是一点闲事都不肯多管啊。”
“这是为你好。”
刘学文倒茶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叹道:“看来这茶是喝不成了。”
金睿之立马坐起来。
几道踏着积水而来的声音响起,杨霏雪和杨宗带着两人跑来,在刘学文前面停下。
刘学文抬头朝来人看了一眼,微笑道:“淋了雨,要喝杯热茶吗?”
杨霏雪透过窗户和屋子里的赵长卿对视了一眼,虽然她觉得赵长卿和赵麒麟长得不像,但立马断定了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闻言,她盯着刘学文看了一会,有些惊讶的说道:“郡守府的茶艺先生?”
刘学文将一杯倒好的茶放在茶台外侧,道:“杨小姐,请喝茶。”
杨霏雪冷笑道:“金家还真是无孔不入。”
刘学文摇摇头:“我只是和睿之公子相交莫逆。”
杨霏雪:“这茶非得喝?”
刘学文:“职责所在。”
言毕,刘学文将食指轻轻在茶杯上一弹,那茶杯便猛地朝杨霏雪脸上飞去。
啪!
枪影闪过,杨宗执枪拦在杨霏雪前面。
刘学文叹道:“多好的茶杯,多好的茶,可惜了。”
“保护好小姐。”
杨宗对身后两人说了一句,便踏着雨水朝刘学文奔去,毫不客气的一枪横扫。
刘学文将茶台一推,借力向后滑去。
长枪扫空,杨宗奋力一提,将整个雨棚掀飞。
“用杨家枪拆家,杨雄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
刘学文突然站起,半空中旋转几圈,躲开杨宗的进攻,拉近距离。长枪是中距离兵器,近身对其不利,但杨宗却毫不在乎,脚掌往雨水中狠狠一踏,整个人笔直而起,然后一枪垂直而下。
刘学文沉下马步,双手抓住枪杆,原地旋转想要将杨宗甩开。但杨宗枪不离手,刘学文狠狠地一掌拍在枪杆上,要用内力把杨宗震飞。哪曾想杨宗双手在枪杆上一搓,震得刘学文率先松手,杨宗趁机而上,一脚将刘学文踹飞。
刘学文撞破柴房落在吊床上,发现周围已是空空如也,金睿之不知已跑到哪里去了。
“不愧是金家最聪明的孩子。”刘学文苦笑一声,说不出是真的夸奖还是叹息,脸上的笑容突然凝住,身体如炮弹般朝杨宗冲去。
杨宗连连后退,同时用长枪卷起雨花。可刘学文却中途改道,来到茶台前,一掌将茶台打裂。
然后,他把手伸进破裂的茶台,从里面拿出一把刀。
这把刀很短,却很宽。
准确的说,这不应该是把刀,更像是一块铁板。
不远处的杨霏雪说道:“黄兵‘献茶’?”
“杨小姐有见识,但这不过就是把切茶的钝器,而且还只是区区黄兵。”
刘学文嘴上是这样说,但当他将献茶举起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是温文尔雅的茶艺先生,更像是个粗犷的屠夫。
“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