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毅林河的其他类型小说《重返1982 番外》,由网络作家“白菜秧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到院子里,小高正坐在石桌前盯着房顶发呆,看到何毅进来,忙问上一句:“吃了没,哥?”何毅点了点头,大伯那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要是饿了的话,家里还剩下几张蒸饼,还有点榨菜……”苏苗苗闻声也从西面的屋子走了出来,此刻的她正带着头巾,穿着围裙,让人忍不住总是想笑。“中午来看房子的时候不是挺干净吗?”苏苗苗摘下头上的毛巾,不以为意的回道:“干净也要打扫一下,毕竟刚搬到新房子里来,谁知道有什么问题?这都是老人儿传下来的规矩。”有这些规矩吗?何毅楞在当场:“你可别忽悠我,咱俩都是一个屯子出来的,二道沟子有什么规矩我能不知道?不过你要打扫一下也好,住得也舒心。”也许是因为苏苗苗从小就与姥姥和姥爷两人生活在一起,三观和生活习惯难免都会受到老人的影...
《重返1982 番外》精彩片段
回到院子里,小高正坐在石桌前盯着房顶发呆,看到何毅进来,忙问上一句:
“吃了没,哥?”
何毅点了点头,大伯那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要是饿了的话,家里还剩下几张蒸饼,还有点榨菜……”
苏苗苗闻声也从西面的屋子走了出来,此刻的她正带着头巾,穿着围裙,让人忍不住总是想笑。
“中午来看房子的时候不是挺干净吗?”
苏苗苗摘下头上的毛巾,不以为意的回道:
“干净也要打扫一下,毕竟刚搬到新房子里来,谁知道有什么问题?这都是老人儿传下来的规矩。”
有这些规矩吗?何毅楞在当场:
“你可别忽悠我,咱俩都是一个屯子出来的,二道沟子有什么规矩我能不知道?
不过你要打扫一下也好,住得也舒心。”
也许是因为苏苗苗从小就与姥姥和姥爷两人生活在一起,三观和生活习惯难免都会受到老人的影响,性格也比同龄人更加稳重,这一点何毅是自愧不如的!
“哥,今天下午出去怎么样?”小高耐不住性子问道:
“听苗苗姐说,你刚才出去侦查市场情况了。”
“还不错!”何毅慢悠悠的坐下来,给自己满上一杯茶:
“现在最重要的难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明天出去找一家门面正式把招牌挂起来……这茶具是你们买的还是这房子里本来就有的?”
“从那边屋子的柜子里翻出来的!”
苏苗苗站在一边随口答道,接着又补上一句:
“这房子里老物件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小高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忍不住从左上拿起一只茶杯,仔细打量道:
“哥,你是说这个东西是古董啊!”
一旁的何毅忍不住笑道:
“怎么?你还知道古董呢?”
好像是感觉自己被看扁了,小高不忿的抬起头来:
“这东西我当然知道,前年的时候,就有个高鼻梁的老外,带着翻译跑到我们屯子里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何毅:“把你家腌酸菜的缸给买走了?”
小高连连摇头:“那不可能,要有这个好事我还能从家里跑出来吗?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会叫爸了。”
“你到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小高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很直接的道:
“这不跟哥你两个吗?和其他人我哪里敢这么说话。
事情虽然离谱,不过和哥你说的那种也差不太多。
后来老外看上了屯子西面一个老太太的夜壶,把那夜壶给收走了,生生花了五百块啊!”
何毅托着下巴,想象着那个情景,忍不住笑出猪叫声:
“这老外的口味也够重的,他难道要在里面倒上拉菲?”
说笑话的时候最怕没人捧哏,小高无疑就属于这一类型,他直接征了一下:
“拉菲是什么?”
“就是红酒!比较贵的那一种!”
何毅不得不为他普及一下这个在将来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知识。
而在一旁的苏苗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笑话,尽管这段子的烈度已经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恶心,能不能直接说店面的事!”
经她这么一提醒,何毅才想起来跑题了:
“对,店面!头一个月我们开一家店就够了,但是我预计这个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的,我们不去抢占市场别人看到了也一定会加入进来,毕竟现在谁家不缺钱啊!”
“也就是说冲洗胶卷的地方找到了?”
苏苗苗始终比较在意这个问题,在何毅的构想里,如果没有这最重要的一环,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何毅点点头:“对,找到了,我和人家商量的结果是五五分账!
现在市面上冲洗一卷胶卷是五块钱,我们就能得到其中的两块五。”
可苏苗苗的表情还是不太乐观:
“你就不怕人家反悔?”
这还真是何毅的死穴,首先双方根本就没有签署任何的合同书,其次就算签了,这个时候的合同,对面还是大院子弟,一张破纸有个屁的效力。
所有这这口头承诺是建立在何毅对李老三的信任和李老三这个人本身的人品上的。
虽然这个时期人的节操和尊严要远远超过几十年后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但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会脆弱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何毅讪讪笑了两声:
“如果他敢反悔,我们就自己买一台机器单独干,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后悔……”
第二天一大早,何毅在大门外刷牙的时候,正好看到隔壁杀猪的大爷也正用一张浸透的毛巾擦脸。
大爷一看到他又乐了,一边拧着毛巾一边道:
“小子,找到活没有?我告诉你,京城这个地方可是长安米归,居大不易!”
没想到大爷还真有闲情逸致,把他自己当成白居易,把他当成顾况了,昨天还杀猪剔骨呢!今天一早就来这个……
“我不找活,打算找个地方开家店,也算有个营生!”
大爷听到这儿,还真就来了兴致,把毛巾“噗”的扔进那差不多掉干净了瓷的盆子里,靠了过来:
“我说嘛!看你小子出手也不像是个穷苦人家,我还寻思着让你过来跟我一起杀猪呢!”
杀猪?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何毅就忍不住想到昨天的惨烈景象,昨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那只猪头,害得他只能开着灯睡了一宿。
大爷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杀猪可是个好活,就胡同里那些没有工作的小年轻,一个个排着队来我都不稀罕,结果你到不愿意了。
得了!不说这个了,那你找到铺面没有?”
何毅嘴角的泡沫用手擦去,摇摇头道:
“还没呢!主要是我在这里也没什么认识人,只能一家一家去打听!还不知道要打听到猴年马月!”
大爷一副了然的样子,又问道: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铺面,开张之后干点什么啊?”
仔细想了想,何毅觉得对门面的要求也不用太苛刻,转而,他又意识到有些不对:
“大爷,你不会是想给我介绍一个门脸吧!”
大爷这一下子有点尴尬,想要伸手去摸烟袋锅子,又突然发现没有带在身上:
“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我有个熟人,他家最遭了点事情,如果可能的话,你去租他家的铺面也算是帮了他,价格方面他也会给你让一让。”
等到父子两个终于到达深市,已经是早上六点,出站之前,何毅特意强调了一下。
“一会儿可能……应该是一定会有人靠上来,不要听他们说话,不要跟他们说话,更不要信他们的话。”
何志刚:“你别吓唬我,真的这么乱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深市开发区是七九年建立的,他的模式几乎完全照抄了几年前的蛇口开发区,但是蛇口工业区的占地面积只有一个蛇口半岛,相对于后来占整个深市六分之一的开发区来讲就小得可怜了。
然而相比于其他的,怎么进入开发区才是摆在爷俩面前最紧迫的问题。
在这个年代,去香江就是去国外,去开发区就相当于去半个国外,此时的大陆,还在实行粮食与食用油的供给制度,但是开发区里却已经敞开了供应。
这还仅仅是其一,开发区里的许多生产物资价格要低于外面,起码要低于外面的市价。
再加上优厚的外汇政策,经常有一些国外的汽车家电和生活用品经过一些不知名的人通过不知名的手段流通到市场上。
慢慢的铁丝网两侧就形成了在一个国家中“走私” 的奇观。
此时的开发区还未建成,只有少数人脉背景强大的人和本地住户能嗅到这一阵铜臭风,明白这里即将降下一场盛大的金钱雨。
但是现在,华维,万柯,藤讯,评安,这一切都不存在,而在这一切背后,资本的温床早已形成,深市,正在等待他的华丽转身。
“大哥!住店吗?两块钱一位,一看你们就是北方来的,我敢保证你们再也找不到比我这里还便宜的。”一个举着木牌的女人溜到两人身边,说话间露出两颗黄色的门牙。
何志刚想要回复不用,却被何毅一把抓住手臂,这样的人越是理她就越会没完没了。
这个国家最能反映众生百态的地方就是火车站,不管是现在还是三十年后都是一样。
拉皮条的,卖吃食的,乞讨的,碰瓷的,掏包的,还有农民工,学生,夹着手包的假老板,戴金链子的拆迁户,甚至是一身过气名牌,说话娇声娇气的小三小四……
当这些人汇聚在这里的时候,每个走出火车站的人都难免产生一种“这个社会的真相就在我眼前”的错觉。
好不容易摆脱了私家旅馆的女人,又遇到一个提着箱子的男人。
“大哥,你试试我这个进口眼药水,滴完了不仅缓解疲劳,而且还改善近视,有好几个人因为这个药都已经摘掉眼镜了。”
这玩意这么早就出现了吗?何毅微微挑起眉头,果然要说骗,这边的人才是祖师爷呀!至于他说那几个摘掉眼镜了,应该是瞎了吧!
看何志刚对他不理不睬,他继续加大火力:“大哥,我们这个真是米国进口的高科技产品,不信你看这包装上的外国字母,而且这眼药水还能改善血液循环,促进新……新……”
“新陈代谢?”何志刚终于开口了。
“哎呀大哥!行家呀!买一个吧!”
何志刚的脸色黑的可怕:“你看我像傻子吗?”
这男人也一下子变了脸:“不买就不买,怎么说话呢?浪费我时间。”然后便闪身而去了。
“这个地方真可怕!咱们现在怎么办?”何志刚努力晃了晃脑袋,心有余悸道。
“先填饱肚子吧!”
何毅穿过一层层人群,在火车站对面的小摊上点了两碗馄饨,听到价钱的时候何志刚有些咬牙切齿,但是何毅很平静地接受了,因为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别说去香江了,没有边防证,咱俩连特区都进不去啊!”改革开放的前几年听说过深市开发区的人还是不少的,但是知道边防证的人就寥寥无几了,如果事先就了解需要这个东西,何志刚说什么也不会被忽悠过来。
何志刚把整碗馄饨连汤都喝掉,这才擦了一下嘴:“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我这里只有一个笨办法,在这里花钱打听一下。”说着,他指向了馄饨摊的老板。
如果是第一次来,这么做当然是最稳妥的,但何毅早就知道怎么进去,而且想要进去,他至少有十种选择,只是他需要的是最快的一种。
“走吧!”
父子两个稍微休息一会,就乘上一辆红白相间的公交车,等到下车的时候,何志刚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铁丝网,就是它把特区和深市城区割成了两半。
“你想怎么做?翻墙吗?”何志刚看了一眼三米高的铁丝网,觉得如果不是每一处都有人把守的话,想翻过去应该也不太困难。
何毅笑着道:“爸!你们厂里丢东西之后会怎么办?”
“当然是把栅栏堵上,反正如果损失不大的话不会报警,毕竟偷东西的大概率是自己人……”何志刚不明白他的意思。
“堵上之后就不丢了吗?”
“那怎么可能?”何志刚一摆手:“堵上之后还会有新……
奥……我明白了。”
……
两个人就这么在铁丝网边上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一个白天,终于,天黑下来的时候,一个长头发的小个子找到两个人,用粤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他说什么?”何志刚低声问道。
何毅把其他话直接过滤掉:“他说过境吗?五十块一位。”
何父从左胸口袋里掏出钱包,点出十张正要递给他,何毅把他拦住道:“等一会再给钱?”
“为什么?”小个子有些恼火。
何毅很自然的笑道:“因为你不是老大。”
直到被小个子带着又走了十分钟,他们才见到了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带着被褥的民工,也有几个还算年轻漂亮的女人,应该大都是刚过完年回来的常客,看样子这条路还算比较安全。
在付过钱后,一行人经过一个缺口进入了开发区。
带领他们的人在缺口处就要返回了,他只是叮嘱道:“直着走,看到守卫也不要跑,快点离开他的视线就好了,记住了,千万不要跑!”
吃过午饭,老爷子就拿出一个写满了电话号码的小本本,一个个的打了过去,半晌,何毅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我有一个老领导的儿子开了一家照相馆,和人合伙买了一台机器,你可以去看一看。”
……
手里拿着老爷子给的地址,何毅的脑海中也在完善整个借鸡生蛋的流程。
这个生意其实并不难理解,他之所以会知晓也是因为而十年后名动中国的唐家四兄弟的出现,据说唐家四兄弟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西北的乌市开了一家彩印店帮人冲洗彩色照片。
而他们的经营方式也很有意思,因为当时的冲洗的机器一台就能达到上百万元,所以他们选择把胶片坐飞机带到羊城冲洗,而后又带回到乌市,即使是这样的一来一回,刨除飞机票和羊城的成本后仍旧剩下大量的盈余,可见这门生意究竟有多赚钱……
后来凭借着这第一桶金,他们投身深市的股市,靠着买身份证雇人排队抽签大赚一笔,之后四兄弟更是一度成为了中国首富。
没多一会,板车就到达了何毅所说的地址,收到找回的钱后看也没看的塞进怀里,他就打开门走进了这家“印象照相馆”。
“您好,您照个相片?”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看到来人后笑着问道。
“不是,我能见一下你们老板吗?”
小伙子一下有些看不出他的目的,眯了眯眼睛道:
“不好意思,您是……”
何毅从怀里把刚刚班车师傅找的零钱悄悄递给他,笑着道:“兄弟,行个方便!”
小伙子大拇指沾了沾唾沫,把几张毛票一点点捋顺,而后道:
“那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和老板说一声。”然后他就跑出门去。
不到五分钟,他就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八成新军绿色外衣的三十岁中年人。
中年人行走的步子很大,但又偏偏看起来比常人更稳健,让人怀疑他的脚板是不是比普通人大上几号。
“就是这个小兄弟找我吗?”
何毅赶紧走上前伸出手来:“没错,小弟何毅,不知道这位兄弟……”
中年男人也很好爽快的握上他的手,蹙着嗓门道:“鄙人姓徐!徐铁军”
何毅打蛇上棍半开玩笑道:“那我就不见外,直接叫徐哥了!”
“这倒没什么,都是小事情,就是不知道老弟今天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徐铁军直接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并伸手示意何毅也一起坐下说。
何毅知道和这种人不好拐弯抹角:
“那我就直说了,小弟也想涉足彩色照片的行业,但苦于暗房和设备的价格实在太高,我听说徐哥这里有专业的不需要暗房的机器,所以嘛……”
徐铁军讪讪的笑了笑:
“你想要的找我合作?”
何毅赶紧摇头否决:“不,这绝不是合作,合作是我们共同出资,然后共享收益,我现在是在和徐哥你做一笔生意,只不过希望你能看在量大给我一个批发价!”
徐铁军点点头,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这照相馆的生意虽然还不错,但是想要摊平这台机器的成本也还是有些困难,这机器本来是去年我和院里的几个哥们凑钱一起买的,当时花了十五万,还是外汇……”
这真是实打实的败家子了,他说的十五万块的外汇当然不可能是按照市价来计算的,也就是说至少是五万美金……
“不过,我说了不算,这件事儿得问一下我的朋友,他出的是大头,你要是还想做这个生意的话就跟我来吧!”
这种时候那还容许何毅退缩了,当然要答应下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照相馆,没走一会儿,看到一排高大的围墙,围墙的尽头是两根铁质的拒马和两名站岗的哨兵,徐铁军想要带着何毅进去,却被哨兵拦了下来。
徐铁军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进去也行,你!打电话,把李老三叫下来。”
“老徐,这谁啊?”
一个套着蓝色条纹海军衬衫的年轻男人从大门口经过,随口问道。
徐铁军夺过哨兵的枪就要拿枪托拍他:“怎么哪都有你呢?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年轻男人一个闪身就灵活的躲了过去,笑着道:“你那个照相的活计快要黄了吧!”
“老子好着呢!不用你来操心,看见这小兄弟没有,有他在,李老三那台破机器一年之内就能回本!”
“呦!”年轻男人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那我还真是有眼不识高人啊!
要我说李老三也是真吃饱了撑的,花这么多外汇买这么一个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看的东西,他从国外回来挣得那点钱全都填在里面了……
虽然他一个人就除了四万八千美金,我们几个出的钱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心疼啊!”
徐铁军赶紧白了他一眼:“你把你那个矫情劲儿给我收起来,李老三马上过来了,在他面前可别提起这个事儿……”
那年轻男人离开了一会之后,一个面庞白皙,带着黑框塑料眼镜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来到了大门口。
“老徐啊!找我什么事?”
徐铁军回过身来看这何毅道:“把你的那个想法和他说一说。”
“奥……”何毅回过神,这才道:“你好,我就直接说了,因为没有机器,而且我这里数量比较大,所以我最近想要把拍好的彩色照片带到你这里来洗印……”
仿佛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话,李老三点了点头道:“你是想要一个优惠价吧!”
何毅在心里打了个响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因为我这里的量比较大,所以希望你的折扣也能大一些。”
“你说量大,具体能有多少?”
何毅明了下嘴唇:“两个月内我不敢和你保证,但是两个月后我敢保证平均每天一百卷,每个月至少三千卷!”
李老三眨了下眼睛,淡淡地问道:“你不是照相的,你是要去收照片吧?”
被这种聪明人看穿是理所当然的,何毅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对,你说的没错!”
“如果要是收的话,三千太少了,一个月一万怎么样?”
何毅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老百姓的消费水平能不能达到这么高的标准……
“如果能达到一万,那就五五分成,药水由我负责!”
“好,一言为定!”
何毅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李老三突然出声道:“我叫李岩,岩石的岩!”
“我叫何毅!”
这一天晚上,何毅并没有一个人回家,和他一路的还有他的班主任,孟津。
还没走到门口,旺财就又迎了出来。
往常,何毅都要摸一摸旺财的头,但是现在他的心情极度糟糕,最怕什么,就偏来什么。
因为已经很晚了,孟津只是与何父何母聊了一小会儿。
他们具体聊了些什么,何毅不得而知。
事后,何志刚和李娟也没有像其他的家长一样抄起扁担扫帚。
在两个人的印象里,他们从来没有为何毅的学习操心过,最近儿子的学习状态,他们也有目共睹。
因此何志刚反而是微笑着道: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适当的休息一下。“
而李娟取出了她的法宝,一面镜子,还有一个鸡蛋。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的何毅忍不住双手捂头。
由于这一个月里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他差点把这个童年阴影忘掉了。
只见何母在微弱的灯光下,小心翼翼的想要把鸡蛋立在镜子上,时不时还抬起头来问一句:
“最近有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吗?是不是招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嗤之以鼻,鸡蛋怎么可能立在镜子上?
但是何毅知道,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没有帕金森的人都能做到。
人们总是喜欢用超自然的学说去解释看起来违背常理的事情,鸡蛋立在镜子上就是这么一件事。
何毅小的时候就曾经偷偷尝试过无数次,鲜少有失败的案例,最后甚至能达到把鸡蛋放在镜子上的一瞬间就成功的程度……
前世如果没有听孟津的建议,他大概会成为一名医生。
果然,不到五分钟,鸡蛋已经直挺挺的立在镜子上,这一幕看起来显得格外诡异,却又全部能够用科学解释。
何毅知道现在对他而言,能做的最有用的事情就是不说话。
何志刚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李娟道:
“差不多可以了,孩子一会儿还要学习呢,你现在耽误他一分钟,他就少睡一分钟。“
这几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李娟只喃喃了一句:
“果然是招东西了。”
就回屋休息去了。
何毅长舒一口气,小心的打开家里收音机的开关,这台上海牌收音机前面还有一行小字——大海航行靠舵手。
深夜的时候,少数波段能够听到一些粤语歌曲,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靡靡之音……
莫说青山多障碍
风也急风也劲
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
……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
万水千山总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
三个月过去了,学会烤冷面的人越来越多,在林河待不下去的都跑去了周围几个县,甚至还有人跑到江城。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由于产量不足,家里生产的货还没有办法供给到江城的市场,但是在江城开餐馆的人却有不少听到消息跑来进货。
于是在补齐税款之后,何家又先后在农机厂定制了第二台、第三台冷面机。
出于对技术保密的角度,一部分部件并没有拿到农机厂加工,而是在五金店购买,只不过多花了一些钱。
何毅的期末考试成绩也很快跟了上来,虽然还是和从前有较大差距,但也进入了年级前五十名。
孟津一有时间就会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孩子成绩经历这样的起伏?
寒冬已经来临,路上的行人基本都换上了棉衣。
但对于东北来说,真正的冬天还没有到来,数九寒冬,不数九,怎么算是寒冬。
学校放了寒假,何毅一早就把家里的自行车骑来。
因为他在学校里面有不少东西都要带回家,仅仅靠那个旧衣服改成的挎包简直杯水车薪。
半路上遇到一辆骡子车,一个老汉拿着鞭子坐在车上,高声叫道:
“西瓜勒!”
“卖西瓜的!”
“吁……”老汉一拽绳子,停下了骡车。
“你买西瓜啊,一分钱一斤!”
老汉跳下车来。
何毅把自行车靠在一旁,问道:“你这瓜保熟吗?”
老汉把自己脏兮兮的狗皮帽子扶正,难为情的说:
“这是最后一茬瓜了”
何毅明白他的意思,这里面压根儿就没有熟瓜,能吃就不错了。
他挑一个长相还算端正的,轻轻拍了拍:
“就这个了!”
老汉拿出一个大秤来,把西瓜放到秤里,慢慢拨动秤砣。
“八斤二两,高高的,你看看。”
何毅仔细瞅了一眼,果然是八斤二两,于是爽快的结账付掏钱,把西瓜放到后架旁的竹篓中,这一路他可能都要推着回去了……
此时的农机厂里,何志刚正左手一张报纸右手一只茶杯,悠闲自在的品味社会主义为自家带来的好。
从前他只认为社会主义是一个口号,市场经济更是扰乱秩序的毒瘤。
可是如今这个毒瘤仅仅三个多月就给自己家带来了超过一万块的收入,如果放在几年前前有人告诉他这件事,那他只会有一个反应,就是那个人疯了……
所以最近每天他都要浏览最新的报纸,看一看下其他地方经济发展的形势,同时也早一步了解到有关部门的最新政策指示。
“老何!厂长找你去一下。”
一个戴着黑色塑料眼镜,一身中山装,头发梳成三七分的年轻男子推开会计室的门,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厂长找他能干什么,除了上一次翻译文件之外,何志刚很少和厂长做过单独的对话。
想多了没有用,厂长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抗,于是径直来到厂长办公室,先敲了下门。
“进!”
何志刚拧开把手进到办公室里,发现书记石正平也在里面。
今天的厂长和书记格外的热情,脸上挂着花一样的笑容,书记甚至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老何,来!坐!”
何志刚更加莫名其妙了,犹豫了半天才挺直腰板在凳子上放了半边屁股。
“最近的工作生活有我有遇到什么困难!”
谢厂长努力勾起嘴角微笑着嘘寒问暖道。
何志刚赶忙摇头,摆摆手道:
“一切都挺好的,谢谢领导的关心!”
书记石正平和蔼可亲的点点头:
“把厂子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都提出来,我们这些领导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的!”
谢老噶又接上了话茬:
“没错,连自己职工的需求都无法满足,这个领导也不要卖红薯了,回家去玩泥巴好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何志刚不由眨眨眼睛,心里别提有多古怪。
何志刚疑惑着道:“什么样的摩托车,是大幸福吗?”
何志刚所说的大幸福,真实的名字叫建设250,是国内自行车厂仿制捷刻的一款摩托车,风靡七八十年代。
虽然它曾经是许多万元户的标准配置,但是它呆萌的外形并不符合大众审美,又因为它超高的耗油量,这款摩托车很快就被时代所抛弃。
“我怎么能买那样傻头傻脑的车。”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审美观,何志力急着摇头道。
“那是什么?”
“是一辆蓝色的本田。”
何志刚不由问道:“进口的?”
“当然是进口的,不过我这辆是从别人手里淘到的二手货,才花了八千块。”
何志力翘着眉毛,还在炫耀自己睿智的眼光。
“老三啊!”何志刚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不是二哥说你,要多少年不吃不喝你才能挣回这八千块?就为了买这么一件不能吃穿的东西真的值吗?”
何栋在一旁冷嘲热讽道:“爷爷当时听说这件事,气的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茶杯。”
何志力把手拍在桌子上:“一边待着去,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看着老爹把手摸向胸前的口袋,何毅知道,以小叔的尿性,被他看到的钱大概率不会存活超过二十分钟。
他急忙放下筷子,从裤兜里掏出钱包。
“小叔,这是一千块港币,只要不乱花,够你加两年油了。”
何志力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拾起桌子上的红票子:“这是真的假的呀?看着倒像是真的!”
再三确认完毕后,他把这张钞票折叠整齐放进胸前的口袋里:“你就是何毅吧!原来二哥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你,那时候你才刚出生呢,没想到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这大过年的,当叔叔的不给小辈压岁钱,反而拿自己侄子的钱,怪不好意思的。”
他嘴上这样说,但把钱揣进口袋里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迹象。
何栋又在一旁吐槽道:“上一次你给压岁钱已经是十年前了……”
大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瓜勺上:“吃你的饭!”
何志力本来不打算理会,奈何这句话杀伤力太强。
“你都多大了,还要什么压岁钱?我二十岁的时候,早就能顶门立户了。”
眼看两个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何志刚把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一块表,一套衣服,还有一双鞋,拿了过来。
“老三,这是我从南边给你带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何志力先是嘟着嘴道:“二哥,你这表一看就是小孩子带的东西,现在的名表上面哪有阿拉伯数字,都是罗马数字,不信你看我这个。”
说着,他亮出手腕上的表来。
何毅心里打个哈哈“……名表?”
“而且你这表的表带还是皮革的,虽然看起来挺精致,但是带出门肯定没有面子。”
然后他又接过衣服摸了摸:“这衣服料子不错,就是有点老气,不适合我穿。”
大伯看不下去,放下碗道:“老三,差不多可以了……”
“至于这双鞋嘛,呦!鞋上还有英文字母,这个可以。”何志力这才收下了这双鞋。
何毅笑而不语,他能说那套衣服是所有衣服里最贵的吗?
这时候,一个十三四岁,身子单薄的少年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吸溜着鼻涕,摘下毛线帽,露出脏乱的头发。
“你过来干什么?”何志力不耐烦的道。
“我妈说那你赶紧回去,家里都快断粮了,你还哪来的闲心在外边显摆?”
这个少年就是何志力的儿子,也是他家唯一的孩子,何晨。
不只是何志力,何志力的老婆,也就是何毅的婶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个人都不是过日子的人。
而何晨,就在这种近乎放养的家庭中长大,学会自己做饭,自己修理电器,甚至是自己通马桶……
然而这些却并没有干预他的学习,他在高考时考上了航天大学,然后又在上京工业大学硕博连读,等到博士研究生课程进行到第二年时,他又拿着公派留学资格前往米国,之后的二十年一直定居在那里……
可以说,他才是真真正正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让晚年的老爷子心里多了一些安慰……
“这败家婆娘,他懂什么,这是我二哥,和其他人能一样吗?
不过,你来的正好,这是你二大爷给你的,留着吧!”
说完这句话,何志力把那块刚刚他看不上的手表扔给了何晨。
何晨接过来后,用大拇指擦了擦表盘上的石英玻璃,这才戴在手上。
“谢谢二大爷!”
……
老爷子何永明离开家后,步行五分钟来到一排六层的家属楼旁,这些都是厂子给工人盖的宿舍,何志力也住在里面。
他径直走到一层只有两户人家的一号楼,上到三楼后,轻轻拍了拍门。
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先是愣了愣,然后才道:“何主席,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笑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老赵,何主席来了!”
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闻讯走出卧室,有些惊讶道:“呦!何主席,您今天怎么有时间上我这里来。”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现在机械厂的总经理,赵得柱,在国家对企业进行全面放权之后,这些总经理和厂长们便成了说一不二的一方诸侯。
这也是何毅对谢老噶如此厌恶的原因,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厂长们有了权利,就有了更多捞钱的方式,以至于在今后的国企改革中,有相当一部分工厂都是被原来的厂长或是厂长的亲戚买走……
“都退了好几年了,早就不是什么主席了,叫老何就行。”老爷子打个哈哈道。
赵得柱摇头笑道:“那怎么行,您可是我们厂的建厂元老之一,我要是敢这么叫,明天我家的玻璃就该没了。”
两个人玩笑过后,仗着自己的年纪,老爷子就在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
“小赵啊!最近你家孩子学习怎么样了?”
这个就是老爷子的高明之处,他一个退下来的人直接过问厂里的事务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也容易被赵得柱占据主动。
而赵总经理家的孩子想要出国留学这件事,厂子里是个人都知道,只不过真正能帮上忙的人寥寥。
老爷子也想过把这五千港币兑换成外汇劵或是买一些进口家电之类的生活物资,这样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可这两样东西都远远没有外汇本身有价值,而对于赵得柱,这价值就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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