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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哑女 番外

舟舟不做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次日一早,八月初四。周沫盯着见底的米缸有些发愁,她这会儿该去哪儿找吃食?去上山挖药材?西河山外围的草药能挖的都被人挖光了,往深山里头走,那还真是不怕死。燥热的秋天,山上蛇虫鸟蚁正活跃,深山老林可不缺豺狼虎豹,偶尔甚至还有野猪下山偷粮吃,那攻击力七八个大汉都无法制伏。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惜命的很。没有绝对把握,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至于河里的鱼儿、树上的鸟儿、山间野兔、野鸡都被猎户抓的差不多,剩下的鬼机灵,还真有点难抓。发愁虽发愁,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吃过早饭,周沫照例先去了一趟大房家。听说大嫂和翠翠都喜欢吃果酱,她又提了一小竹筒过去。小宝见到她这个大姑姑,也是扬起萌哒哒的小脸嘻嘻要抱抱。至于奶奶虽然仍旧虚弱不堪,但已能自个拿着勺子吃饭,...

主角:周沫周青青   更新:2024-12-16 1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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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沫周青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家小哑女 番外》,由网络作家“舟舟不做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一早,八月初四。周沫盯着见底的米缸有些发愁,她这会儿该去哪儿找吃食?去上山挖药材?西河山外围的草药能挖的都被人挖光了,往深山里头走,那还真是不怕死。燥热的秋天,山上蛇虫鸟蚁正活跃,深山老林可不缺豺狼虎豹,偶尔甚至还有野猪下山偷粮吃,那攻击力七八个大汉都无法制伏。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惜命的很。没有绝对把握,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至于河里的鱼儿、树上的鸟儿、山间野兔、野鸡都被猎户抓的差不多,剩下的鬼机灵,还真有点难抓。发愁虽发愁,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吃过早饭,周沫照例先去了一趟大房家。听说大嫂和翠翠都喜欢吃果酱,她又提了一小竹筒过去。小宝见到她这个大姑姑,也是扬起萌哒哒的小脸嘻嘻要抱抱。至于奶奶虽然仍旧虚弱不堪,但已能自个拿着勺子吃饭,...

《农家小哑女 番外》精彩片段


次日一早,八月初四。

周沫盯着见底的米缸有些发愁,她这会儿该去哪儿找吃食?

去上山挖药材?

西河山外围的草药能挖的都被人挖光了,往深山里头走,那还真是不怕死。

燥热的秋天,山上蛇虫鸟蚁正活跃,深山老林可不缺豺狼虎豹,偶尔甚至还有野猪下山偷粮吃,那攻击力七八个大汉都无法制伏。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惜命的很。

没有绝对把握,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至于河里的鱼儿、树上的鸟儿、山间野兔、野鸡都被猎户抓的差不多,剩下的鬼机灵,还真有点难抓。

发愁虽发愁,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吃过早饭,周沫照例先去了一趟大房家。

听说大嫂和翠翠都喜欢吃果酱,她又提了一小竹筒过去。小宝见到她这个大姑姑,也是扬起萌哒哒的小脸嘻嘻要抱抱。

至于奶奶虽然仍旧虚弱不堪,但已能自个拿着勺子吃饭,着实是一个好消息。

大伯则是让她放宽心,有了榆树面的方子,到时候将谷子都卖了换成粗粮,拿去给奶奶看病。

这话倒是和她爹说的一样,不愧是兄弟俩。

周沫也是替奶奶高兴,有两个孝顺的儿子。

从大房家出来,周沫一路采着野菊一路赶到地里,昨日两大三小,已将整整一亩地收割完毕。

乡亲都是先收良田、再收旱地,万一来下雨损失也能小些。

为了在雨神婆婆手中抢口饭吃,大伙也是拼了命。

令周沫哭笑不得的是,今日家家户户的小娃娃一有空闲,就在地里抓蚂蚱,还有不少人送蚂蚱过来,说是感谢她。

于是不到午时,她的竹筐里就已有半箩筐的蚂蚱。

看来蚂蚱肉,大家也馋呀。

转眼已是正午,炙热的太阳晒的人汗流浃背。

周父周母让子女们避暑,喝口凉水歇歇,再来干活也不迟。

夫妻俩咂巴了下嘴,今日没有饼吃……

不过等收了粮,做成榆树面,天天都能吃大饼,阿沫做的饼可真好吃,酥脆香软,跟他们以前摊的硬邦邦的饼完全不一样。

这丫头手艺渐长啊!

话说回来,阿沫哪去了?

“你姐去哪了?”

“该不会去看奶奶了吧?”

……

这头的苏沫,一溜烟已跑到苏家的地里。

苏言恒正在割着稻子,鬓角的汗如豆子一般不停落下。

苏家祖辈也曾留下几十亩地,光是良田就有十亩。

可惜家道中落,爷奶走后地已少了十几亩,轮到他爹一代单传,光是置办笔墨纸砚、藏书字画、束脩等等,一而再、再而三卖掉了家中田地。眼下家中只剩三亩良田,他娘也因此离去。

哪怕三亩,也快耗尽他们所有气力。

好在爹是秀才不用缴税,除去吃喝,剩下的粮食能换作银钱,供他念书——也仅仅只够供他一人念书而已。

若是不能考取功名,他就是个罪人……

苏言恒正想着,忽然前头跑来一个身影。

少女风风火火,明眸皓齿笑意昂扬,干净的似不染尘世纷杂,轻风拂过仿似连她四周都变得明亮。

可落入灰暗的世界里,就有些格外的刺眼。

少女正兴奋地朝他们招手,看她的嘴型,似乎在叫他的名字——苏言恒。

苏言恒抿唇,低头继续干活。

忽然一只蚂蚱跳到他的跟前,惭愧——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抓来吃掉……

苏言恒赶忙甩了甩脑袋,他一定是饿疯了。

苏秀才放下手中的稻穗,彬彬有礼:“周家二房的大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啊啊啊……(我想请苏秀才给我们启蒙。)”周沫努力张开嘴巴,一字一句慢慢无声说道。

苏秀才怔了片刻,他完全没听懂呀,有些无助看向自家儿子。

“儿子,她在说什么?”

苏言恒睨了周沫,方才有些没看清,随口胡说:“你想输给我们?”

“???”

周沫猛地的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巴,再次认真重复一遍:“(你爹、夫子、启蒙、我想习字。)”

说时,又是手握毛笔状。

苏言恒扬眉,上下扫了眼周沫。

女子比他稍微高一些,被晒得黑不溜秋,双眸却是黑白分明很是有神,他没想到一个农家女子竟有习字的念头?

正常情况,不是该在家中学女红吗?

不过这个想法挺好,习字后便可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受益无穷。

久久不见苏言恒说话,周沫皱紧了眉头,这小孩子该不会看不懂她说什么吧?

难道昨天是蒙的?

沉默了许久的某人,终于来了一句。

“我问问我爹。”

“???”

周沫乖巧站在原地,等候交谈的父子俩。

苏秀才听完,也是很惊讶,一个小姑娘家竟想念书?

富贵人家的小姐能请先生,穷人家的女子怕是一辈子只能相夫教子目不识丁,女子不可入仕,与其学那四书五经不如持家有道。

不过,想读书还是好的。

以往他忙着科考,和离后,恒儿也到了念书的年纪。

恒儿是由他亲自启蒙的,十岁那年才送去书院,倒是有一些启蒙的经验,可是………他怕教不好!

周沫见苏秀才久久不语,对方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那就是还有机会喽?

她眼眸一亮,万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她学着这时代的女子福了福身,笑道:“啊啊啊啊……”

该死,忘记自己不会说话。

她只能看向另一侧的面瘫小鬼:“啊啊啊……(先生可是担心钱的问题?)”

“坑可是前提?”

苏言恒皱紧眉头,这丫头说的有点快,没看清。他又仔细看了遍:“先生可是担心钱的问题?”

得到周沫的肯定,苏秀才连连摆手。

“倒不是银子的问题,只是苏某怕误人子弟。”

周沫使劲摇头,只是教个字,哪来的误人子弟?

“啊额啊呃……”

“我们只是想习字……而已。”

周沫看了眼苏言恒,满意笑了笑,这小子居然能主动替她翻译,着实是个有眼力见的。

“额……&*T%@#E@……”

“先生戳一??噢,是先生绰绰有余,我们只求会写会看,小姨子只是担心请不起先生?不对,是小女子!”

苏言恒觉得自己疯了,盯着人家女子的嘴巴一直看,还要替她转述……


两刻钟显得如此漫长,周沫这会儿很想问一句——那些蜜蜂走了没?

奈何她是个哑巴,阿巴阿巴许久,也发不出一个声音。黑不溜秋苏言恒也看不见唇语,两个人更是无法沟通。

幸亏黑不溜秋,不然周沫就能瞧见某人满脸充血的脸庞。

此时的苏言恒,紧绷着身子。

安静的浅坑里,两人躲在长袍下,时不时触碰的身躯令他有些无措,感觉到周家姐姐似乎要举不动了,他连忙举起手过去帮忙。

奈何浅坑太小,这一伸,十足像是将周沫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苏言恒心若擂鼓,奇怪又不令人反感的触觉蔓延全身,令他没有办法控制心绪,他只得僵着身子尽量保持距离。

“周家姐姐,你再等等,我去看看它们走了没?”

周沫点头,刹那一丝光亮从缝隙内透了进来。

苏言恒伸出脑袋往外瞧,蜜蜂围着浅坑大概也有两刻钟,这会儿已散去不少,剩下一些仍不死心守着,似乎没有离开的念头。

苏言恒深呼一口气,总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他不禁小声道:“等会你把蜂巢带走,我来断后,我有护手和面巾再不济披上袍子,它们蛰不了我,你先走。”

周沫点头答应,怕苏言恒看不见,不禁拍了拍他的胳膊。

周沫也不知道拍到了哪里,只知道后者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过,惹的周沫一脸莫名。

片刻,苏言恒站起来那一瞬间,周沫拿起蜂巢就疯狂往山下跑。

不经意间,周沫回过头去。

霎时看见正捂着脸,奋力驱散蜜蜂的少年,她心尖触动感动不已,想要跑回去与他并肩作战。

少年见她还未离去,沉了声:“快跑,我就来!”

周沫这才扭头就走,不再拖累他。

苏言恒见周沫走了,才松了口气,分神间露出的额头,狠狠被蛰了一下。他咬牙忍着疼,为了冲破重围,又被蛰了两下。

好在终于逃下了山,周家姐姐正在山脚等他。

零零落落几只蜜蜂也跟着追下了山,不过区区几只已吓不倒两人,仿似知道不是两人的对手,最后几只也没了踪影。

周沫瞧着他额头、手上几个大包,心揪不已——这得多疼呀!

虽然野蜂没有马蜂毒,但也含有不少毒素,得赶快处理!

周沫顾不得男女大防,更何况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而已,她牵着人急急忙忙就回了苏家,完全没有看见身后红着脸,使劲捂着面巾的少年。

回到苏家,周沫先是替其挑出刺,随后又是找来清水前前后后冲洗了好几遍伤口,没有药只能切了蒜抹蒜汁敷在上头。

少女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额头上,火辣辣的肿包似乎也没这般疼了。

瞧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周家姐姐,苏言恒不自觉笑出了声——这种被人关心感觉似乎还不错?

周沫拧眉,这孩子是不是被蛰傻了,怎么还笑了起来?

“(可疼?)”

少女张开嘴巴,仿似能听见她轻柔话语。

苏言恒咧嘴文温和一笑,学着她一般,无声道——“(不疼。)”

周沫的关注点,显然放在了别的地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此时温柔如同春风拂面的笑脸。

周沫仔细盯着少年的嘴巴看,才知道他在说——不疼。

原来读懂唇语如此不易,怪不得上回他说,盯着她的嘴巴看——累人。

周沫点了点少年的额头,后者霎时龇牙咧嘴,她呵呵一笑——不疼才奇怪,这会儿毒素散开,都肿成了好几个大包,看着都骇人。

不过这小屁孩,怎么也上山找蜂蜜?

正想着苏言恒忽然站起身,将蜂巢递给了她。

“这个给你。”

“(给我?)”

周沫张大了嘴巴,从未想过苏言恒捅蜂窝,是为了将蜂巢送给她?

见她惊讶怔在原地,苏言恒学着她以往的模样,瘪了瘪嘴:“你不是缺糖吗?”

缺糖是缺糖,但……这有点贵重,野蜂巢野蜂蜜可是宝贝。

更何况,这蜂蜜还是苏言恒冒着被危险找来的,这小子平日里不苟言笑,没想到这般暖心。

周沫呜哇两声,感动的上前挠着他的脑袋,揪着小脸又笑又哭。

迎面而来的少女气息,柔和的小手搭在他的脑袋上,苏言恒意外的没有排斥,若是以往,他一定狠狠将其打下来。

今日竟没舍得推挡,任由女子揉乱他的碎发。

奇异的感觉,令他心尖暖暖,第一次有了想亲近的人。

周沫没有立刻离去,又在苏家待了片刻,见苏言恒没有恶心呕吐、发烧头晕的现象,这才离去。

毕竟蜂毒不可小觑。

回到家中,周沫才开始取蜂蜜。

她小心翼翼切开蜂巢,将里面的蜂蜜保存起来,这可是她发家的重要之物。

当然挣了钱少不了苏家弟弟那一份,这糖对她来说重要极了,令她更加惊喜的是,弟弟周云跟村里人一共借来了三斤白糖。

周沫将大家的好都记在心里,乡亲们、苏家弟弟、还有周猎户——这些恩情,她都会还的。

好人有好报,福德福缘都是可积累的,积累多了便能改变气运。

换种说法,也可以说是——人缘人脉。

周沫舍不得也不敢浪费一滴糖,试品她已做好了调整方案,瞧着天也快黑了,爹娘大房那边还没来得及商量摆摊的事。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万万不能有差池,定要和大家商量妥当才行。

周家老小除了冬夏、阿云和青青刚学了一丁点字,旁人都是目不识丁,和她根本无法沟通。

思来想去,还是要请苏家弟弟一趟。

唇语加上文字,有苏家弟弟转述就方便多了。

今日收了人家的礼,现在还要去麻烦别人,周沫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空着两只手去。

寻人办事,这礼定是少不了。

想着苏家弟弟还不曾喝过奶茶,她扬唇一笑——刚好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

没有牛奶,只能做果茶了。

山间的野果正是成熟时,这几日家中摘有不少,周沫不由切了些新鲜的甜果,又从地窖取来前些时日酿的果酒。

取了一些新采的蜂蜜,再加些蛋白打发,调一杯果茶。


“对,不然我们心里头过意不去。”

要知道,粗粮比精面足足便宜了一半,若是将细粮卖了换成成倍的粗粮,一年下来就能多省下一半的粮食!而且还能让娃娃们顿顿吃好的!

有些种了麦子的人家,更是打定主意收了麦子磨了面之后,精面全卖了换作银钱,到时候给家里置办一些过冬的衣裳,自家吃榆树面和糙米就成,要是有剩余的,还能卖鞋肉回来,给孩子尝尝鲜。

瞧着一个个喜笑颜开,干的是热火朝天的乡亲,周沫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道还以为要过年了……

似是想到什么,她猛地跑去苏家地里。

正在地里忙活的苏言恒,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就被周沫拉走。

“住手,放开我。”

“你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

“……”

她一个哑巴, 要是能说的话,就不拉他了!

等苏言恒被周沫拉来周家地里时,大家还在埋头干活,一个个喜笑连连,不忘跟大伙分享省下的银钱和粮食,到时候要干些什么。

“咱们吃些粗粮也不妨事,到时候大白面卖了换钱,再割上一斤肉喝点麦子酒,娃娃们还能扯上一套新衣裳。”

“嘿嘿,今年总算能过个好年。”

跑回来,正喘着粗气的周沫,瞧着那一张张质朴憨厚的笑脸,鼻尖不禁有些泛酸,有什么在心尖一点点化开。

不过一个榆树面而已……

有时候,容易满足真的能够提高幸福感。

周沫深呼一口气,本是无心之举,现在却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

她很庆幸自己将法子告诉了大家,在粮食产量低下的古代,有时候一顿吃食真的能救人一命!

只不过……

周沫转头急急忙忙对苏言恒无声道:“(麻烦你告诉他们,要保护榆树,可别砍光了)”

“???”

苏言恒还没搞清楚状况,而且周沫说的太快,加上情绪有点不稳,叽里呱啦他愣是没看懂。

周沫爹娘这才发现,大闺女拉着苏家的小子过来,登时有些疑惑。

在男女大防的古代,连站在一块都会被人想歪。

不过苏言恒跟周沫完全不会令人多想,一个是哑巴,一个是读书人还是童生,怎么可能走一起?

再说了,周沫还比苏言恒大上近两岁。

所以周福生笑道:“苏言……苏童生,你咋来了?”

“……”

苏言恒尴尬行了个礼,暗道:我能说,我是被您女儿拉来的吗?

周沫再次啊啊几声,让苏言恒仔细瞧,为此她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并且重复了好几回。

她就怕大家一时冲动,疯一样上山砍榆树,不管根茎树杆统统扒了,连累整个山头的树都遭殃,破坏生态平衡就完了。

两人面对面,周沫解释了许久许久。

周家夫妻俩面面相觑,女儿此时正对着苏言恒比手划脚,本以为后者会和大多数人一般,以为阿沫是个疯子,然后一脸惊吓或者厌烦离开。

然而少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除了眉头时而微皱,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最重要全程只字不语,直直盯着阿沫……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明白了吗?)”

周沫哼唧完,认真看向苏言恒,生怕他解释不清楚。

苏言恒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周沫的目光,抬步缓缓朝地里干活的乡亲走去。

“大家先停一下,周沫有话想对您们说,介于身体不适,便由我来传达。”

少年的声音不缓不慢,加上读书人特有的气质,站在一堆糙汉子身旁,顿时鹤立鸡群,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乡亲们听见是替周沫传话,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认真听了起来。

眼下周沫在他们心里,可是恩人一般的存在,能让自家日子好起来,可不就是恩人吗?

“周沫说你们上山砍榆树时,可莫伤了茎根,能磨面的只有内皮,若伤了树根,来年不能再长,没有榆树皮也做不成榆树面,留有余地方能长久,山间万物亦能庇护一方。”

苏言恒方才听周沫解释时,也是很惊讶,树皮能磨面,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偏偏跟前一众乡亲,神情很是严肃认真,让他不得不信。

不过树皮能不能磨面,苏言恒不感兴趣,让他感兴趣的是周沫——此女先是想习字,然后还知道万事留一线、山木防水的道理,着实有趣。

众人听完苏言恒的话,纷纷点头,越发觉得周沫是个聪明的丫头!

的确是这个理,要是榆树没了,他们还做什么榆树面,有甚者更是萌生了种榆树的念头,既能自家用也能卖给旁人。

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什么事……

等他们回过神来,才纷纷诧异,苏家的小童生怎么能听懂哑巴讲话?

而周沫更纳闷的是——刚才明明和这小子差不多说了一刻多钟,咋就被他浓缩成了一句话?

不过总结的挺好……

大家纷纷答应周沫,绝不会大肆破坏榆树。

苏言恒见乡亲们齐齐朝他和周沫看来,不由开口解释:“我能看懂唇语,周家姐姐这才托我而来。”

女子名声重大,他不敢唐突。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言恒见自己完成任务,想转身离去,却被周沫拉住。

周沫四十五度鞠躬朝苏言恒道了谦:“(苏家弟弟对不起,突然把你拉了过来。)”

苏言恒一怔,方才叫她周家姐姐,不过出于礼节,对方顺着来一句苏家弟弟,倒是显得分外热络。

然而,两人并不熟。

正想着, 忽然前头的人再次张口笑道。

“(不过,谢谢你。)”

少女灿烂明媚的笑脸,让苏言恒有些无措,只得红着脸支吾道:“不客气。”

说完,人已大步离去。

周沫耸了耸肩,转身准备干活,却是一瞬间愣在原地。

What?

整整一亩地,竟然已被割完一半???

大家这会儿干的热火朝天,哪怕笑嘻嘻拉着家常,手里的活也根本就没停下来。一个人或许割的不多,但三四十人的力量加起来,就有些可怖!


夕阳西下,三个瘦小的身影被斜阳拉的老长,背上沉重的柴火似要压垮他们小小的脊梁。

三人说说笑笑,游走在山间小路上。

为首的少女更是眉眼弯弯,蜡黄的小脸尽是笑意。

此时此刻,周沫无比享受重生的自由。

三天前,她这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居然来到了这个名叫北国的平行时空,穿在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哪怕她变成了一个哑巴,哪怕这个家又穷又苦,但她阴差阳错、借尸还魂活了下来!

得以重生,她万分珍惜与感恩。

这幅身体的主人,是个16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幼年生过一场大病,家贫无钱就医,好不容易请来医婆,却因耽搁太久成了哑巴。

小姑娘倒也懂事,不哭不闹,可性子却越来越自卑内向。

及笄之后,同龄的女孩基本都已谈婚论嫁,小姑娘却是无人上门说亲。正常人家都嫌她是个哑巴,好不容易说上几门亲事,不是继室就是填房,要么对方年纪太大、要么对方品性太差,以至于16岁仍待字闺中。

16岁在后世还是个孩子,可在寿命平均四五十岁的古代,普通人家十五六正是成家之时。小姑娘口不能言,所有的苦楚都往肚子咽,以至于精神状态太差,一个失神不慎落水,又因是个哑巴不能呼救,不幸溺死水中。

等被救上来,已换了个芯。

既然她占据了这幅身体,一定会替原身好好活下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后她亦会将原身爹娘当做血亲孝敬。

周沫虽不能说话,但还是时不时朝弟弟妹妹做鬼脸,逗他们欢笑,减少一些疲惫。

妹妹周青青今年12岁,弟弟周云则是8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色蜡黄、矮小瘦弱,跟同龄人相比愣生生小了两三岁。

别说是他们,就是原身一个16岁正在发育的姑娘,也跟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般,瘦瘦小小。

三人笑闹着,已到了家门口。

小小的农家小院,四周用木栅栏围着,院子内两间土房,茅草作顶的。

其中一间偏小的是灶房,大间又分为三小间,左边是周家父母的卧房,右边是三姐弟的房间,中间小小的堂屋则用来吃饭接待客人。

至于茅房则在土房后头,与其说茅房,不如说是由几块木头和草料搭建而成草棚。

进屋将柴火放下,周沫终于喘了口气。

虽然已入秋,但秋老虎也不是盖的,一路小跑回家,衣服早已淌湿,黏糊糊甚是难受。

周青青见状,立马进屋给大姐倒了杯水。

一口凉白开终于让周沫缓过神来,她浅浅一笑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正准备起身做饭,又被两个小家伙拉住衣角。

周沫低头看去,就见两只小馋猫眼巴巴看着她。

“大姐,我们还能吃果酱吗?”

“阿姐,青青也想吃……”

周沫含笑刮了刮两人的小鼻子,无奈她周沫吃软不吃硬,特别还是自家人,两个小家伙扬起小脸满是期盼,着实不忍拒绝。

周沫不由点了点头,从灶房抱出一个小酒坛子。

周沫将封坛的油纸取下,一旁的周青青和周云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正一瞬不瞬盯着姐姐开缸,霎时一股酸甜的味儿飘了出来不断刺激着味蕾。

看着红腾腾的果酱,三人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在北国,糖和点心都是奢侈的东西。

小孩儿喜欢零嘴,更喜欢甜甜的东西,像是有东西在心尖化开甚是幸福。

可糖是个奢侈的东西,寻常人家饭都吃不饱,谁还有闲钱去买糖消遣?

眼下快要秋收,山间有不少快熟的野果,周沫瞧见干脆摘了些回来,没有糖制作果酱,只能慢煮小熬出原汁原味的果酱。

不加糖做成酱汁虽然酸了点,但各种浆果本就有甜度,经过小火慢熬味道更是浓烈。

前天小家伙们第一次吃到果酱,可把他们馋坏了。

不管泡水、还是沾着野菜糊糊吃,还是直接干吃,都能舔的一干二净,就连爹娘也说果酱生津解渴,泡水喝甚是清爽开胃。

于是……隔天干完农活,周沫就见到青青和阿云摘了一小筐果子,献宝一般捧在她的面前。

旁人还以为他们三姐弟嘴馋,果子这会儿还没熟透、酸的很,也就小孩儿把它当个宝,可他们哪里知道果子也能下饭?

周沫昨日已将摘来的野果,洗净再次制成果酱,余下一些则拿去捣碎密封让其发酵,也不知道能不能酿成果子酒。

周沫不再多想,给弟弟妹妹各自挖了一勺果酱。

两小只眼睛贼亮,急不可耐用筷子蘸上一点放入口中品尝。

两小只一脸享受,细细品尝在口中化开的酸甜味,更是泡了一大碗水咕噜咕噜痛快干掉。

周沫摇头一笑,也是挖了一丁点儿,登时酸的呲牙!

周沫内心瘪嘴哭泣,喝惯了后世甜甜的果茶,不加糖果真有些接受不了,她不禁握紧拳头,暗道——一定挣钱买糖!!!

时间已经不早,周沫不再耽搁,麻利开始准备晚饭。

周青青和周云先是将今日拾的湿柴放在屋檐下摆齐晾晒,又将往日晒干的干柴、丛草抱到灶房,准备生火给姐姐打下手。

两人刚进灶屋,就见周沫正在用树皮磨面???

周青青揉了揉眼睛,呆在原地惊呼一声:“姐,你是饿疯了吗?这不能吃!”

周沫明媚一笑,摆了摆手。

她可没疯,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山上剥下来的榆树内皮。

榆树能磨面的也就这么一小块,还要洗净晒干,因为具有粘合性,所以能将很散的杂粮面凝聚一起揉成面团,榆树面最大的作用就是粗粮细作。

少女小脸蜡黄,明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却有一双清亮的眸子,似布有光芒,令人挪不开眼。

周青青和周云呆呆望着神采飞扬的姐姐,以往的大姐很少笑,总是低着头心事重重,现在的大姐笑得很是开心,就好像…好像……

对了,就好像冬日里暖暖的太阳!


苏言恒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不管周家姐姐是过目不忘,还是天生慧根,总之这一手字还是得多练。

不再多想,他找来纸笔,将周家姐姐写的糕点名字、售价一一重写了遍。

写完瞟了眼只觉得不满意,又一连写了几张,都没能达到心中所想。既然要给就要给最好的,不由磨墨再写一张。

……

这头的周家二房,兄弟俩才刚谈完灵芝的事,外头就来了三人。

正是昨日的王家母子俩,两人还带着一个媒婆前来,这分明是来说亲的呀!

周父周母高兴的,连忙把人迎了进来。

“大兄弟,你这腿好些没?”

“托你们的福,已经好多了。昨日要是没有大妹子相救,这腿怕是不保了。”

“说这么见外干嘛?”王氏说时,四处瞟了眼。

一间茅草土房,穷的响叮当的,听说虽然分家了,但还有一个病恹恹的老太太要养。

要不是榆树方子,她才不会来。

诶,周沫人呢?

王氏连连笑道:“咋不见你们家大闺女?”

“今个早上,跟夫子启蒙习字去了,等会便回来。”

周氏说时可是高兴,她的女儿起码是个识字的,虽然是个哑巴可一定不会给夫家丢人。

王氏听后,心里鄙夷:神气个什么劲,一个姑娘家不在家学女红,跑去习什么字?

一旁的媒婆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们家大丫头今年也16了,王氏二儿子今年刚好也16,两个人同岁,可真是有缘。”

“是是是,我们也觉得有缘。”

周父周母笑的合不拢嘴,果真王氏是过来说亲的,阿沫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

王氏见周家夫妻不断陪着笑,恨不得立马将女儿嫁出去的模样,不禁昂起了脑袋。

周沫一个嫁不出去的哑巴,他们老王家今日过来说亲,还真是抬举她了。

要不是听说周沫会做榆树面,谁愿意娶一个哑巴?

想起前两日的事,王氏心里头就那个气。

她闲着无事来西河村找人唠嗑,刚好打听到西河村的人今年卖了不少粮食,同样的地,难道他们西河村还能开出花来?

她越是打听越是惊喜,听说周家二房的大丫头有什么方子,竟能用树皮磨面,一年到头能不少粮食,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方子,压根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说这方子的主人不是他们。

该死的西河村,可把她给气的!

不说…是吧?

到时候把周沫娶回去,这个哑巴就会求着告诉他们老王家,让他们西河村的嘚瑟!

就因为这个方子,不然王家向谁提亲,都轮不到周沫一个哑巴!

想想还真是配不上她儿子,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生下个小哑巴——呸呸呸,瞎想个什么劲。

媒婆本以为周家应该会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女儿是个哑巴,一个赔钱货怎么会拒绝?

可周家夫妻俩虽没有拒绝,但也没急着同意。

“沫丫头马上就回来了,不如让他们小娃娃瞅瞅,要是合适,咱们再定个日子也不迟。”

“不用相看了,保准合适。”

王氏一拍大腿,怎么着,那个哑巴还敢嫌弃她的儿子?

周家夫妻俩虽然高兴,但也没忘先让娃娃先相看,万一没看对眼,日后嫌弃他们家阿沫咋办?

而且他们也还没打听王家的品性!

阿沫这丫头不比寻常人,本来就是个哑巴,要是在婆家待的不好,那可是要熬一辈子。

女儿要嫁,但也不能随便嫁了。

刚来就定日子,未免有些赶鸭子上架!

碰巧,周沫和周云从苏家回来。

周云今日刚开始习字,正笑呵呵和自家大姐商量,回去一道教二姐写字,就见家中来了三个客人。

周沫瞅见坐在中间的媒婆,心头一个激灵!

糟糕,家中适婚少女只有她一人,这是给她说亲的?

虽然她的灵魂已经28,但这幅身子才16岁,加上营养不良根本就没有发育好,万万不能出嫁。

“沫丫头回来啦,快过来。”

夫妻俩使劲朝女儿招手,奈何对方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王氏立时黑了脸,周父周母见状只得堆着笑赔不是。

周沫深呼一口气,也不想被旁人说自己没教养,含笑进屋,乖乖坐下见招拆招。

王氏这点满意点了点头,王家二郎更是笑嘻嘻坐在周沫对面。

周沫对王家并没有坏印象,纯粹是不想太早嫁人,北国女子嫁人后便要相夫教子,不然会有一堆的麻烦,被人戳脊梁骨等等,加上洞房花烛夜……和一个没有爱的男人,她怕是做不到。

但王家昨夜朝他们伸出援手,显然也获得了她的好感,所以她也没急着拒绝。

王氏见周沫没有离去,笑道:“两人真是越瞧越是般配,亲家,你瞧瞧什么时候把日子给定,至于彩礼嘛,就三两银子吧,这些年收成也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沫打断。

“啊啊……”

“她在说什么?”

王氏皱眉,满脸的嫌弃有些明显。

周父周母登时皱了眉头,周沫干脆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下二字——奶奶。

写完,她又指了指自己。

周云今天刚好学了这个字,恍然大悟:“姐姐是说,她要照顾奶奶。”

“阿沫没事,有爹和大伯,你奶会没事。”

周沫猛地摇头,指了指周父的腿,又指了指王氏和王家二郎,拇指食指搓在一起,明眼人看到这里都能猜到大概的意思。

想要她嫁,至少要帮着给她爹看腿和她奶看病。

王氏心头那个气,一个哑巴还敢提条件。

她不禁道:“女大当婚男大当嫁,我儿可是中意你家丫头,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都是以夫家为重,哪能时时刻刻都念娘家。”

“……”

周沫继续在桌上写了两个,弟弟能看懂的字——等、奶、爹、好。

“我姐说,等我奶奶、爹爹好了,再嫁人也不迟。”

媒婆哎呀一声,赶忙劝道:“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周沫一扫王氏,她是个哑的没错,但不是个瞎的,昨日医婆的话,加上王氏刚才一脸嫌弃、高人一等的姿态,显然不是善茬。

她直接写下一句——等不了,便走。

周云瞅了眼,立马开口:“我姐说,等不了,你们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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