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说早已功成身退。
单是跺跺脚,京市便能抖上一抖。
霍先觉说这句话时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就像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通知你今天中午吃什么。
霍骁收紧拳头,猛地一把将霍先觉桌上墨迹未干的宣纸撕成碎片,大手一扬,纸屑纷纷乱乱如雪花般落了一地。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发如此大的脾气,霍骁,你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今天,你太有失沉稳。”
霍先觉依旧神色淡淡,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了他些许不悦的情绪。
“我辛辛苦苦培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这般模样如何能做好霍氏当家人。”
“你以为我想当?”霍骁嗤笑一声。
“别说的你好像对我多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你也只把我当成收拢权势的工具而已。只不过如今霍家那几个跳梁小辈难堪大用,你只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罢了。若是我软弱无能,无法创造利益或失去价值,你第一个放弃的就是我。”
“就如同当年你放弃我父亲那样,不是吗?”
“霍骁!”
霍先觉心头惊怒,砚台重重砸在桌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霍骁父亲之事一直是他心头的痛,这么多年家中无一人敢提那两个人的名字,这几乎列为家族禁忌。霍骁如今冷不丁揭开了他心头的伤疤,一时之间向来古井无波的水面泛起涟漪。
“以后不准提这件事。”霍先觉因年岁渐长略有些浑浊的眼珠蒙上一层愠怒火气,他显然并不想回忆此事。
“不提?”霍骁冷笑,“不提就代表没有发生过吗?是不是别人不提,你就能够自欺欺人,心里的愧疚不安少一点?”
“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是否见过我父母含冤枉死的样子?”
“我告诉你,我有!”霍骁捂着自己的心口,面色哀恸,多少年了,他早就想问问这个善于操控别人命运的人,这么多年来,有没有过一丝丝的忏悔?有没有过一刻,曾想为他含冤而终的父母主持公道。
“住口,霍骁!你累了,冷静几天吧。”
霍先觉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耐烦的语气,冷冰冰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人,而像是一个陌生人。
霍骁深吸一口气,他并未因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京瓷是安安的亲生母亲,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三年多,你一声不吭就把人抢走了?”
“你告诉我安安在哪,我就走。”
“我说过,不可能,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你还有没有一丝人味?”
霍骁怒不可遏,虽早就对霍先觉的冷血有认知,但还是低估了他的自私。
但他太了解自己的爷爷,若是霍先觉想藏一个人,这世上没人能够找到,他如今能做的只有尽量刺激他,在其伤口上撒盐,期盼他在情绪不稳之时露出破绽。
“你是想重蹈覆辙,再经历一次我父亲的事情吗?”
“哼,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霍家的血脉不可能流落在外。你这几年翅膀硬了敢跟我拍桌子叫板,但是我告诉你,你还嫩的很!”
霍先觉也带了些火气,他毕竟年事已高,刚刚又情绪过于激动,现在整个人很是倦乏,不想再跟霍骁对话,干脆开始赶人,又加上了威胁。
“霍家的话事人,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影响了决断。”
霍骁心中一惊,警惕道:“你想做什么?你敢对京瓷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