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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嫂完结版张元庆秦林宇

一颗水晶葡萄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周传运感觉有趣,故意调侃:“这倒是实在话,不过躲在被子里面骂可不像男子汉。”张元庆苦笑一声:“当面骂,我也没那个胆子。”这番话,不仅是周传运,在座之人都暗暗点头。这小子有点意思,开玩笑也懂得分寸。“那这几天光顾着晚上骂人了?”周传运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他。张元庆叹了一口气:“也不光顾着骂人,也想事情。刚开始觉得有些灰心丧气,想着人生不过二两酒,一两无奈一两愁。都是黄泉预约客,何必计较忧与愁。都到殡仪馆,那就躺平着算了。后来想想,光是这么自我安慰、自怨自怜也没用。就试着忙起来,忙着忙着就想通了,人生终点都是一致的,不必要在乎眼前得失。该做事还是要做事,该出力还是要出力。人也许哪天不在了,能留下来的也就是那一番事业。所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主角:张元庆秦林宇   更新:2024-12-21 09: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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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元庆秦林宇的女频言情小说《官嫂完结版张元庆秦林宇》,由网络作家“一颗水晶葡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传运感觉有趣,故意调侃:“这倒是实在话,不过躲在被子里面骂可不像男子汉。”张元庆苦笑一声:“当面骂,我也没那个胆子。”这番话,不仅是周传运,在座之人都暗暗点头。这小子有点意思,开玩笑也懂得分寸。“那这几天光顾着晚上骂人了?”周传运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他。张元庆叹了一口气:“也不光顾着骂人,也想事情。刚开始觉得有些灰心丧气,想着人生不过二两酒,一两无奈一两愁。都是黄泉预约客,何必计较忧与愁。都到殡仪馆,那就躺平着算了。后来想想,光是这么自我安慰、自怨自怜也没用。就试着忙起来,忙着忙着就想通了,人生终点都是一致的,不必要在乎眼前得失。该做事还是要做事,该出力还是要出力。人也许哪天不在了,能留下来的也就是那一番事业。所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官嫂完结版张元庆秦林宇》精彩片段


周传运感觉有趣,故意调侃:“这倒是实在话,不过躲在被子里面骂可不像男子汉。”

张元庆苦笑一声:“当面骂,我也没那个胆子。”

这番话,不仅是周传运,在座之人都暗暗点头。这小子有点意思,开玩笑也懂得分寸。

“那这几天光顾着晚上骂人了?”周传运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他。

张元庆叹了一口气:“也不光顾着骂人,也想事情。刚开始觉得有些灰心丧气,想着人生不过二两酒,一两无奈一两愁。都是黄泉预约客,何必计较忧与愁。都到殡仪馆,那就躺平着算了。

后来想想,光是这么自我安慰、自怨自怜也没用。就试着忙起来,忙着忙着就想通了,人生终点都是一致的,不必要在乎眼前得失。该做事还是要做事,该出力还是要出力。人也许哪天不在了,能留下来的也就是那一番事业。所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番话确实是有感而发,张元庆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话多了。再看包厢里面的情况,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毕竟这又是黄泉路又是殡仪馆的,感觉听了有些悲凉。

众人都是看着周传运,不知道这位老爷子怎么想。

周传运琢磨了片刻,然后目光灼灼盯着张元庆,露出了笑容:“好啊,是个好小子,难怪小靳……强斌能够看中你。有这份心性,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作为这样的省部级大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对于一些忌讳并没有那么看重。不过这番话,确实打动了他。到了他这个年龄,距离退居二线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这个时期的内心是最敏感的,为了党和人民一辈子,突然要到二线开始闲置起来,未免有些愁绪。

可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躺平。心中的包袱,手中的事业,还是要施展。哪怕功成不必在我,但是功成必定有我。这是一种大情怀、大格局。

周传运就是有这样情怀格局之人,所以他赞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能够看到这层道理。难怪小靳能够把他挑出来当秘书。

不过小靳已经走了,现在再说就不合适了。

周传运的夸奖,令在座之人都有些惊讶,他们知道这小子交好运了,竟然能够得到这位大佬的垂青。哪怕就是留下一些印象,也是好处无穷的。

在官场之上,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张元庆也有些激动:“周部长,我敬您!”

说罢,手中量酒器一饮而尽。

周传运笑了笑,也端起了杯子,这一次端的就不是一钱的小杯子了,而是还剩小半杯的量酒器。饭局到现在,这位大佬可是首次端起量酒器。

“小子,老头子也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张元庆看自己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也不敢再冒头,退回了自己的座位。期间,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强斌。

周强斌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老领导:“老领导,您少喝一点,酒可不多了。”

没想到周传运拿起一钱的小杯子,对着周强斌:“强斌同志的眼光不错,我跟你喝一杯。这小子我很喜欢,不知道能不能割爱?”

这话说得,周强斌的秘书都不由眼皮跳了跳,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

陆济海等人表情也是一变,周部长难道还想把这小子调到省里去?那可不得了,小小副科被调到省里,再说这么年轻,这下子是一步登天了。

就连王义明这个组织部部长,都觉得呼吸急促了。

周强斌却淡淡回应:“老领导,刚挖的人你就抢,除非你把那瓶酒还给我。”

“不喝了,不跟你喝了,你这个葛朗台。”周传运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表示很生气。

不过这么大的领导,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周强斌也笑了起来,这件事就此作罢。

张元庆没有说话,跟着后面笑了笑。

酒局在非常好的氛围下结束,里面的人几度大笑。外面的人,感受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没有资格进入的秦林宇,感觉简直是煎熬。每一次听到里面有笑声,都恨不得趴在门口去听,看看领导到底在笑什么。

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趴过去,外面可是有其他人看着。

好容易饭局结束,门被打开。

秦林宇赶紧上前,准备服务各位领导。

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来的就是周传运。

秦林宇正要上前搀扶的时候,却发现周传运身边一个人,令他几乎失神。

张元庆扶着周传运的胳膊走了出来,这位性格很好的省部大领导还在说:“你们小周市长就是小气,这点可不如我老周。小张,你说是不是。”

张元庆跟着笑了一声:“您老别调侃我了,周市长这是照顾我。”

经过一餐饭,张元庆能够感觉到,周传运的性格随和,虽然是大领导,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架子。而且对自己似乎真的有好感,更是给了自己一张私人名片。

所以饭局结束之后,主动上前搀扶。

大领导也很给面子,让他搀扶着出来。

周传运喝的不多,所以并没有醉,之所以让张元庆搀着,无非显示两人的亲近。

在众人的羡慕目光中,张元庆将周老送到了楼下。这时候,秘书才上前,将周老送到了车子里面。

江北一众大佬,纷纷嘘寒问暖,邀请老领导经常来看看,一番寒暄之后,这才让老领导回去。

送完了老领导,陆济海跟王义明都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周强斌看着两人上车之后,这才自己上车。

张元庆想要上前跟他道谢,但是周强斌直接进了车子。

张元庆自讨没趣,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周强斌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你要说真的欣赏自己,到现在两人都没正经说过话。要说不欣赏,怎么会带自己来这样的饭局。

好在车窗的是开着的,能够看到周强斌。

张元庆站在车边,诚恳说道:“感谢周市长提携。”

周强斌淡淡看了他一眼:“不觉得我挡了你的好事?”

“您这是保护我,怕我乱了分寸。”张元庆发自内心说道。

他有着自知之明,一个副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周传运当秘书的。就算能去宣传部,最多就是一个底层三级主任科员而已。

就算到了正科,也不可能到老爷子的眼前。

周老爷子过了几天新鲜劲没了,自己就要坐冷板凳了。所以市政府办公室的平台,和省部的平台大不一样。

周强斌冷冷说道:“有傲骨是好事,但是不可有傲气。干好自己手里的事情,在哪里都一样。”

说完之后,周强斌升起车窗,车子缓缓离开。

张元庆看着车子缓缓离开,琢磨着周市长的话,不知道是鞭策还是批评。

傲骨有可能是说靳书记的事情,自己顶住压力问心无愧。傲气也有可能是自己回怼关水峰的,犯了官场以下犯上的大忌。

张元庆想着,或许鞭策和批评都存在。

领导就是领导,说一句话,自己能想三天。

他到现在也没有琢磨出,周市长对自己的态度。


在殡仪馆告别厅里,张元庆一身黑色西装,胸口别着白花。三鞠躬之后,他深深看了一眼相片中四十多岁的顶头上司,心中沉甸甸的。

想到领导临走之前,反复念叨着不甘,心中悲戚之情更浓。这是自己最尊敬的人之一,可惜英年早逝。

走到家属区的时候,上司的夫人林翠柔浑身白衣,三十出头的她此刻格外憔悴。

“元庆,这段时间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尽管心情格外悲痛,但是对眼前这个青年人,她是格外的感激的。从她丈夫确诊重病开始,全是他忙前忙后。

当然,那个时候来献殷勤的人很多。可是随着丈夫的病情越发严重,来的人越来越少。

林翠柔也是出身官宦门第,懂得其中的道理。自己丈夫生前刚正不阿,与本地官员有着不可缓和的矛盾,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看到他没有希望复原,自然是人走茶凉。

就连今天,班子成员到场的不过三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礼节性的走了走过场。

唯有这个青年人,一声不吭的操持着这些事。想到丈夫生前多次提到,对这个小伙子格外喜欢。现在看来,丈夫的眼光是没有错的。

“这里忙好了,赶紧回去上班吧,不要耽误工作。”

林翠柔重重握了一下张元庆的手,意有所指。

张元庆心中也一样沉重,他明白林翠柔话里有话。

跟着领导在市委办公室待了快一年,一些官场规矩是懂得。老领导病故,按照官场做法,应该第一时间划清界限,才能避免被人打上“余孽”的标签。

特别是老领导从省城调任到地方,与地方派有着不小的矛盾。

虽说自己在他手里提的副科,但是就算划清界限,别人也只会说他自保,不会多说什么。

偏偏张元庆没有这么做,之所以如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问心无愧。

老领导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而且无儿无女。无论如何,人生最后一段路,要陪着他一起走。

张元庆安慰了林翠柔几句,随后出门准备回去上班。他明白,随着老领导走了,往日那些跳梁小丑,不会放过落井下石机会的。

曾经自己作为市委副书记手下秘书,受到的羡慕嫉妒恨。那么如今,都会化作一块块石头,砸在自己身上,甚至要砸断自己的脊梁!

张元庆走出了殡仪馆大门,正要上车。突然看到一个老妇人在门口昏倒了。

霎那间,他旁边的人纷纷让开。只有一个年轻女子,在一边喊着救命。

张元庆见状,立刻跑了过去。旁边的人纷纷让开了,现在这个世道,老人不敢扶了。反正殡仪馆经常出这种事情,老人家情绪一激动,彻底走了也实属正常。

张元庆过去之后,先检查了一下基本情况,然后二话不说抱起来,对年轻女人说道:“快上车,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说罢,赶忙带着两人开车去了医院。

好在送医及时,老人没有什么大事。张元庆垫付了医药费,也没有留名字就走了。

不过救人耽误了时间,在路上的时候,张元庆就接到了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秦林宇的电话。

“张大秘书,你请假这么多天不来上班,我们办公室是管不到你了。今天秘书长来检查,只有你不在。我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不等张元庆解释,对方的电话已经挂了。

张元庆脸色极为难看,对方阴阳怪气的话,如同往自己身上扎刺。整个部门都知道,自己在忙老领导的丧事,秦林宇还故意这么说,把人走茶凉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自己这边丧事才办完,秦林宇就打电话问罪,吃相显得太难看了。

此刻他还没有多想,立马赶到市委办公室。秦林宇虽然说话难听,但是自己必须要当面解释,不让他把气消了,肯定在别的方面找自己麻烦。

失去老领导关照,张元庆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刚一进大楼,很多人看到自己不由自主的躲开。

一些平日里点头之交的,现在也都装作没看到。

一朝君子一朝臣,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张元庆径直来到了秦林宇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的时候,秦林宇正在打电话发火:“你们怎么搞的,说了多少次,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什么事情都找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完之后,秦林宇狠狠将座机电话挂上。

秦林宇作为办公室副主任,分管市委办公室一大摊子。不过他脾气向来不好,对手下人也非常严苛。

不过在此之前,秦林宇对自己是很客气的,经常夸赞他是市委办公室的大笔杆子。

而如今,当着张元庆的面发了火,这还不够,抬起头狭长的眼睛里面仍然带着冷光,有一种危险的情绪正在酝酿。

“秦主任,我来报到!”

张元庆主动开口,并且把姿态摆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领导在的时候虽然给自己提了一个副科。不过在市委办公室里面,副科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一只蚂蚁。

秦林宇作为办公室副主任,级别是副处,并且直接分管自己。张元庆就算得势的时候,在他面前也要礼让三分。现在就更不如了,只能陪着小心。

“元庆啊,你怎么说也是个高材生,当初以笔试面试第一的成绩进了市委办公室,我对你也是寄予厚望。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反映,你工作态度很有问题啊!”

秦林宇阴恻恻地说道,敲打之意已经完全不需要隐藏了。

张元庆也明白,这所谓的大家都反映,不过就是这位秦大主任自己的想法而已。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张元庆心里吐槽,不过还是张嘴想要解释:“领导,我事先请了假……”

“我没问你请假的事情,我说的是工作态度!”秦林宇敲了敲桌子,粗暴地打断了张元庆的话。

张元庆心头也有火,你一个副处领导,刁难我一个副科级,有意思?

自己这段时间都在照顾老领导,你难道不知道?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元庆有火不能发,只能硬忍着道歉。

秦林宇看他这个样子,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快意。其实他看这小子早就不爽,当然不排除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再加上背后的人已经放话了,布置自己这个任务。秦林宇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哪怕看他低头,也要痛打落水狗。

“今天秘书长很生气,要组织部给出处理意见。我是说尽了好话,但是组织的纪律是不容践踏的,刚刚意见到了我这里,你自己看看。”

秦林宇虚伪的话,传到了张元庆的耳中。

张元庆忍着恶心看了一下处理意见,只见上面意见意思就是,警告加书面检查以及调离原岗位。

看到这样的意见,张元庆心中宛若炸雷,自己就算今天没有准时上班,书面检查外加吃上一个警告已经不轻了。因为警告已经是属于处分了。

可是后面紧跟着还要调离自己原岗位,这已经不是针对今天上午的事情了。这是对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表现的清算,想要把自己发配出去。

张元庆忍不住将处理意见往桌子一拍:“秦主任,这种处罚过了吧。”


开车前往殡仪馆,张元庆的心不断沉了下去。

昨天下午从民政局回家之后,一宿没有睡好觉。一会想到老领导,一会又想到那些代金券。好容易睡着了,又作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走在悬崖边,一失足摔了下来。

梦醒之后,张元庆躺在床上抽了好几根烟,便再也没有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他就前往工作地点。

来到殡仪馆,他径直去了负责人办公室。

负责人叫叶山秋,看起来像是军人出身,腰杆直直的。他虽然客气,不过透着一股疏远。

毕竟被人派到殡仪馆来调研,而且为期三个月,怎么听都像是流放的意思。虽说民政局是殡仪馆的上级单位,不过平时上头的领导是能不来就不来。

官场之人最讨厌的就是晦气。

这个年轻人被派来调研,看来是得罪人了。

叶山秋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就把他送到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办公条件比较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以及一台电脑。

刚刚坐在办公室,他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女朋友柳婷打来的,一按接听键,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元庆你这个废物,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去管那个病鬼,不要去管!你听了没有,你偏偏要去多管闲事。现在好了,被发配到殡仪馆,你这辈子都完了!我要跟你分手,从今天开始不要联系了……”

面对对方歇斯底里的语言输出,张元庆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柳婷是江北市一个街道办事处的财务,长得很漂亮。两人认识之后,张元庆的确动过心,甚至一度想要与她谈婚论嫁。

不过后来发现这女人心思不纯,朝三暮四,根本没打算和自己走下去。

于是张元庆也没把她当回事,反正大家有需要的时候,在一起交流交流,平时各玩各的。

分手就分手,反正也没打算走到最后。

正在此时,手机再度响起,看到电话,张元庆顿时精神一震。来电话的人,正是送卡的那位老板。自己老领导靳书记的老同学,裴碌。

张元庆立马接了电话。

裴碌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张秘书,这部手机昨天放在公司。您有什么事情?”

这种大老板,手上几部手机不同号码也实属正常。

张元庆从他语气中,没有听出什么别样的情绪。他于是将昨天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要放一万块钱代金券。

“张秘书,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当时靳书记不是生病么,我作为老同学得知这个情况,表示点心意而已。因为直接掏钱太露骨,所以换成代金券,装在茶叶盒子里面给他。

老靳经验丰富、火眼金睛的,拿到手就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更何况我与他不存在业务对接,就是送了代金券,也是同学之间人情往来。老靳把代金券给你也实属正常,你照顾他那么久,他出于感激赠送给你,哪个地方不合法了?”

张元庆听了此话,愣了好半天,也觉得缓过劲了。

自己当时并不清楚情况,虽然猜到老领导应该知道茶叶盒里面有什么,但是没有思考这么深入。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结果闷声吃了大亏。

他隐隐感到,这些人有可能就是利用自己经验薄弱,然后加以引导。

裴碌将情况分析的井井有条:“张秘书你别不信,如果是我要出手的话,我肯定栽赃在你这里办了什么事,然后给你送了代金券。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你就算想替老靳把事情揽下来,纪委难道就不查了?只要纪委介入,你承不承认已经问题不大了。”

“你……你的意思是?”张元庆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裴碌诚恳道:“应该有人想要诈你,他们只知道你手上有代金券,但是不知道是谁送的。于是拿出这个举报信,想要从你嘴巴里面诈出对老靳不利的话。你觉得,谁有可能知道你手上有这代金券?”

张元庆想到之前自己发现的嫌疑,那个茶叶盒的确是打开过的。有人知道里面有一万块钱代金券,所以就透露给了靳书记对手,对方于是把目标瞄准自己,想要诈出不利的信息。

这么一想的话,范围就太广了。茶叶盒曾经出现在市委办公室,谁都有可能打开看看。

这时候,裴碌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个猜测,知道代金券的这个人,应该是近期才知道的。因为我送代金券的时候,是一个月前。那个时候老靳已经不行了,按照对方想要将老靳置于死地的想法。当时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毫不犹豫泼脏水,怎么会忍到老靳去世呢?”

近期发现的?张元庆脑海里面,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裴碌意味深长的说:“张秘书,官场危机四伏,有时候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你想想,谁会故意拆那个茶叶盒?”

最后一句话,对张元庆的冲击最大。脑海中模糊的影子,瞬间就清晰了。他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没有怀疑的人。

那就是刚刚给自己打电话,主动成为前女友的柳婷!

就在几天前,他把柳婷带回家,两人深入交流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去医院照顾弥留之际的老领导,柳婷一直在自己的家中。

而且柳婷有喝茶的习惯,她完全有可能打开了那盒茶叶发现了里面的代金券。随后,这个消息就被她传到了相关人的耳朵里面。

算一算时间,完全都能够对上。

唯一不好解释的就是,举报信里面有具体的时间。柳婷肯定不知道茶叶盒是什么时间送过来的。

不过这个时间也好查,自己曾经拿着茶叶盒去办公室的,办公室很多人都肯定看到了。

例如秦林宇,他经常出入办公室,看到自己桌上多了一个茶叶盒,哪怕当时没有留意,事后也能回想起来。

张元庆就连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他脑海里面,不断想着这个事情。一会怒火冲天,一会又觉得堵得慌。

他想到了一句诗,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件事无法求证。自己现在打电话给柳婷,她肯定会说自己没有打开过。

而且柳婷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被人授意的?

最关键是自己已经认了处罚,被人流放成为了既定事实,失去了抗争的最佳机会!

想到秦林宇等人设下这种阴险计谋,张元庆后悔当时没有跟他掀桌子。

张元庆脸色一会青一会红。

正在想问题的时候,突然眼前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叶山秋。

张元庆吓了一跳:“叶馆长,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叶山秋仍然是一张死人脸,淡淡说道:“刚刚敲了门,张秘书应该没有听到。”

现在听到张秘书三个字,张元庆就觉得讽刺:“叶馆长喊我小张吧。”

虽然是被民政局派下来调研的,但是张元庆对自身定位还是很准的。

叶山秋点了点头:“中午大家给你接风,同时也是跟大家认识认识。”

客随主便,第一次来到别人地盘,张元庆也不至于不识时务。而且心里乱糟糟的,喝点酒也好。

答应下来之后,立马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叶山秋出去了。

此刻虽然正午,但是张元庆心里却是阴天。他却不知道,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了。


张元庆根本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周强斌解释起来:“你救了我老婆,我给你一场造化。这场造化,就是让你回到市政府,然后晚上参加老领导的晚宴。这是我应该做的,原本也就是到此为止。”

张元庆神色一动,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调回来之后,先去秘书科。按说周强斌如果看重自己,应该是调到秘书二科才对。

现在他明白了,周强斌原本的计划之中,没有打算让自己担任秘书。

特别是那天晚上,自己明明顶了他一句,他仍然要把自己带到晚宴,应该就是他想要给自己一场造化。

按照原计划,这场造化之后,自己的好运就应该结束了。

那为什么又改变了想法,张元庆好奇地打量周强斌。

周强斌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不过你小子的表现,确实很精彩。那天晚上我本想,你若是跟着老领导走了,去省委宣传部也是一件好事。在饭局之前,其实我与老领导交流过。

所以那天晚上老领导对你多有关注,但是我的提议只是一个引子。后面老领导对你是真的喜欢,想要把你带走。然而看到你的表现,我又后悔了,所以没有放人。”

张元庆联想到那天晚上,老领导对自己的确有几分关注。原来在当时,老领导准备把自己带到省委宣传部。

要不是自己的表现,怕是自己现在也不可能成为周强斌的秘书了。

“后面带你去调研,你的表现很不俗。我发现你的心思缜密,而且做事不循规蹈矩。海云集团那一次,我对你很满意。包括这一次……”

周强斌笑容多了一点玩味。

张元庆汗颜:“领导你别调侃我了,这一次是我玩砸了。”

周强斌却摇了摇头:“跟你的关系不大,就算没有你的话,他们也会动手的。你确实有失误,却不是致命的失误。我给你压力,是想要看看你的潜力在哪。没想到,你很快摸清了我的意图,证明你的格局和眼界是有的。”

这个格局和眼界,正是之前跟着靳书记一年磨炼的。

张元庆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很稚嫩,无法给领导助力。”

周强斌却一口断言:“错,你可知道秘书和秘书是不同的。秘书分为三种,一种就是俗称的狗腿子,紧跟领导步伐,极近阿谀之能事。这种人善于狐假虎威,工作中会借势。用得好,便是刀。用得不好,就是祸。

第二种是谨小慎微者,处处小心,看似圆满实际上以保全自己为中心。这种人如同盾,护卫在身边,可防暗箭。但是这种人无法独挡一面,而且关键时刻,指望不上他们。”

周强斌说着,直视张元庆:“你属于第三种,你身有傲骨,心有韬略。哪怕作为秘书,不会当这个人的影子,而会有自己的想法。用之正,则可屠龙。用之邪,反伤自身。”

张元庆瞪大眼睛,没有想到周强斌给予自己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屠龙术在官场,可不是什么好的名词。

周强斌淡淡说道:“我看人向来很准,这是我的处世之道。我喊你来我家摊牌,便是已经看中你。若非如此,就算你救了我老婆,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此番话,流露出周强斌无比的肯定。张元庆虽然诚惶诚恐,但是内心是感动的。他是希望能够通过能力,获得别人的认可。挟恩图报,不是他所希望的。


在官场上平时都避免谈老领导,因为新老领导一对比。你说老领导好,新领导就会有芥蒂。甚至会觉得,你一直惦记着老领导,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但是你要说老领导不好,新领导也许刚开始有些开心,但是随后又会想,等到哪一天我成了老领导了,估计这小子也要这么说我,这小子人品有问题。

张元庆酝酿了片刻,这才说道:“您和靳书记一样,都是做事认真,有魄力的那种领导……”

“不用拍马屁,直接说你的感觉。”周强斌打断了张元庆试图以马屁来蒙混过关。

张元庆硬着头皮换了一个方向:“我跟靳书记将近一年,他为人清正廉洁,而且很接地气。跟您认识不久,我觉得您可敬可亲。”

这个用词还是比较讲究的,周强斌淡淡一笑:“怕不是可敬可亲,还是有着隔阂与畏惧吧。”

大领导就是大领导,一句话就切中了张元庆的内心。

张元庆只能承认:“您不苟言笑,我内心确实有些害怕您。”

“害怕我?那天你反讽关水峰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随后你连我都敢顶,我倒是没有感觉到你多害怕。”

周强斌提到了前天晚上的事情。

张元庆苦笑,大领导果然不好伺候,关键还记仇。自己那天是被周强斌的眼神激怒了,自己被关水峰训斥在先,自己反击在后,他当然不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现在想来,那天的确有些冲动。大领导已经出面了,而且已经出口训斥,自己不能得理不饶人。

想到这里,张元庆诚恳的低着头:“周市长,那天事情是我错了。我年轻,在处理问题上,有时比较毛躁。您那天教我,有傲骨不能有傲气,我回家想想,很有道理。”

“哦,这道理老靳没有教你?”周强斌又把话题扯到了老领导。

隐隐还是在问他,自己和老靳的差别。

张元庆没了脾气,干脆也来了一套“七伤拳”,老实回答:“教了,但是我脾气上来,就忍不住。”

“呵呵!”周强斌发出了一声轻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元庆也没啥底气,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这位大领导可满意。

倒是开车的乔强,在开车间隙,扫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张元庆和其他人不同,有些好奇。

随后周强斌不开口,张元庆也不敢说话。

车子很快到了海云集团,裴碌早就在门外等着了。他的公司,还挂着欢迎的横幅。

不过他没有把周强斌的名字挂上去,这点忌讳还是懂得。只是第一次见面,自然礼多人不怪,弄得比较热闹。

“欢迎周市长来调研。”裴碌弯着腰主动跑过来开门。

周强斌出来之后,和他握手:“裴老板,你可是我们江北市的衣食父母,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以后我会经常来打扰的。”

“欢迎欢迎。”裴碌笑呵呵的说着。

这时候他才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张元庆。

张元庆坐在副驾驶,原本应该他先下车为周强斌开门的。看到裴碌过来,他也不好显得太过急切。

毕竟企业的记者在一边拍照,他要等两人握手照片拍完,这才下车,不然挡了领导的镜头。

裴碌看到张元庆,顿时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他能够跟随周强斌出来。

周强斌开口说道:“这是我的秘书张元庆,裴总应该比较熟悉了。”

这还是周强斌第一次对外介绍张元庆是他的秘书。

张元庆不禁有些心喜,嘴角微微勾起。裴碌眼中闪过了惊讶,他虽然不在官场,但是明白官场的规矩。

这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跟着老靳一条路走到黑。按说在政治上,算是到头了。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又跟上了另一位大佬。

这人生际遇,真是难以琢磨。

“我和张秘书的确是老相识了,之前还给他惹了麻烦,张秘书我当面向您道歉。”裴碌又和张元庆握手。

“裴总说笑了。”两人相视一笑,因为老靳的关系,多了一丝亲切。

周强斌摆摆手:“好的,寒暄等到中午再说,我们先去你公司了解了解情况。”

裴碌赶忙带着周强斌进入公司,给他介绍相关负责人。海云集团业务类型比较广,食品、饮用水、饮料等都涵盖,在省内都可以说小有名气。

周强斌一边听汇报一边去厂房转了一圈,询问了安全、环保等方面的问题。实地了解情况之后,这才去会议室座谈。

海云集团总经理负责汇报生产经营情况,总结一句话,那就是生产经营稳中有升,转型升级蹄疾步稳,推动了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周强斌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询问海云集团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政府协调。

总经理明显有话想说,但是看到了裴碌的眼神,当即笑着说道:“感谢领导关心,现在各方面情况一切正常。”

周强斌见状,笑了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聊。现在全省上下都提出了要打造良好营商环境,以后我还打算对口服务你们企业,你们总不能让我闲着。”

张元庆看周强斌放低姿态,心中对这个领导有些敬佩,能够感觉到他是真心想要干事的。

在他身上,能够看到靳书记的影子。因为靳书记,也是一心想要做事的好官员。

至于裴碌这边,张元庆也看出了不对。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不愿意说。

周强斌虽然放低了姿态,但是裴碌仍然咬死不开口。

周强斌手指敲着桌面,静静地看着裴碌和这个总经理。总经理识趣的回顾海云集团的历史,又细说政府的种种帮助,表达了深深的感谢。

这都是场面话,张元庆都能感觉到,裴碌应该是碰到大问题了。甚至是遭到了威胁,所以只能闭口不谈。

而周强斌无法撬开对方的口,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悦。然而就算是这样,裴碌等人仍然闭口不谈问题。这令他生出了无奈。

作为常务副市长,人家企业碰到问题都不敢跟你说,说明企业对你根本不信任。而他刚来江北市,也想做出一番成绩。

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是永恒的课题。偏偏,第一次企业调研,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况。

如果不能一炮打响,怕是其他的企业家有样学样,都不敢跟自己说实话。

周强斌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不能表现出来。

张元庆见状,作为秘书不能无动于衷。

虽然这种场合不适合讲话,但仍然不顾冒犯规矩,主动开口:“裴总,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裴碌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霾,却仍然笑着说道:“周市长亲自来调研,我能有什么顾虑,确实是没有问题。”

张元庆手里拿着汇报材料,他刚刚已经翻了一遍,结合自己原本了解的情况,一针见血指出一个问题:“裴总既然说没有问题,我记得今年上半年,海云集团计划扩建食品厂,为什么在下半年计划里面没有了。”

裴碌表情一滞,然后干笑一声:“现在市场形势不好,不是扩建的最好时期。”

“材料里面写到,今年以来,海云集团打造了食品安全研究站,可是这个研究站并不在江北。我又看了您转型升级的计划,从设计上看,这些延伸产业的设计,也不是以这个产业园为基础的。裴总,从材料商看,您是准备全面从江北退出?”

张元庆抓住机会,再度问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这个问题,令裴碌无法回答,只要糊弄不下去了。

而周强斌听了此话,眼皮一跳。全面退出江北市?他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震惊。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如果离开了江北,不仅损伤地方经济,而且对自己可是不小的打击。

想到这个结果,周强斌心里都有一阵后怕。他之前还认为是小问题,对方只是单纯的不信任自己。

现在看来,对方是准备彻底与江北市斩开联系了。如果今天没带张元庆过来,只怕就错过了这件大事。

想到这里,周强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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