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方意识到——皇兄真心要拿孟知意开刀,给孟家醒醒神!
流水般的赔礼往皇宫送来,我一件一件细细挑选。
总算找着个有意思的东西。
是西域进贡的奇药,据说能助人筋骨再生。
“这件礼物倒送在我心坎上。”
我凝视着洁白药品,冷笑:“只是,这孟家怎么知道我手筋断了呢?”
我故意将消息散到皇兄耳朵里。
聪慧如他,立刻想到其中关窍。
孟家人一定是私下买通天牢看守,偷偷见了孟知意。
那知晓我回京消息的,又多了一个孟家。
那勾结戎羌,让他们趁机南下发兵的,会不会是他们?
皇兄忍无可忍,次日一早便发了雷霆之怒。
当场革了孟家父子的职。
只是孟家树大根深,门生旧故遍布朝野。
消息一出,无数官员跪倒午门。
“陛下!
孟将军是三朝老臣!
忠心耿耿啊!”
“求陛下明鉴。
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陛下已经定了孟将军独女为皇后,怎么又出尔反尔,将孟小姐打入了天牢?”
“请陛下不要被小人迷惑,不要寒了忠臣的心!”
我静立帷幔后,越听越心惊。
孟家结党的版图,居然已经遍布半个朝野!
看着眼前乌压压一片为孟家求情的官员,我拨开帷幔,缓缓走了出去。
“你们所说的小人,是我吗?”
“忘了介绍,吾乃皇上亲妹,刚从边境回来的长公主。”
我指了指脸上鞭痕,厉声道:“这便是你们口中忠臣之女,亲手打出来的伤口!”
现如今边境主将已定,我也没有再隐瞒身份的必要,畅快淋漓地骂了一通。
“如此重罪,该不该打入天牢!?”
官员们面面相觑,有呛声者不服输,朗声反驳:“那也是孟小姐一人之失,不能牵连孟将军!”
“是啊,公主怎么如此小心眼?”
“因女人之间的纷争,迁怒家人,公主此举令人不齿!”
我还要开口,一旁却突然多了个黄色身影,将我护在身后。
是皇兄。
“长公主十六岁替朕戍边,五年未曾回家。”
“五年来,公主出生入死,斩获的功劳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多!”
“你们有什么脸,一口一个‘女人纷争’!?”
“孟知意残害公主,指使边境无主将作战,戎羌趁虚而入!
孟家将忠君视作筹码,妄图以此换孟知意脱罪,狼子野心!”
“朕不仅要革孟家的职,还要杀他们的头!”
孟家的所作所为与“勾结戎羌”关联,地上官员谁也不敢再出声。
都害怕被扣上一顶勾结外族的帽子。
这可是死罪!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顿时作鸟兽散。
皇兄朱笔御批,以红名为信——将孟家几十口写入了秋决处刑犯的名单。
成年男子斩首,未成年皆流放。
女眷则归入平民,驱逐百里,永不得再入京城。
这样的“好消息”,我怎么能不亲自告诉孟知意呢?
天牢昏暗,不通消息。
孟知意仍蜷缩一角,等着父兄将自己救出去当皇后呢。
“公主!
您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她多日没梳洗,此刻蓬头垢面。
爬过来磕头的姿势也很怪异。
仔细一瞧才明白,原来是皇兄为我出气,打断了她的腿。
“我不想死,我错了,求您救我出去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后背大片烧伤,已经留疤。
脸上鞭痕更是深可露骨,一到阴雨天又痒又痛。
孟知意轻飘飘一句“我错了”,便想求我原谅吗?
我冷笑着踹开她手。
“我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
“孟家上下已经入狱,你爹会与你一起在菜市口问斩。”
“一家人齐齐整整,也算团圆。”
孟知意因惊恐而爆发尖叫,姣好面容扭曲一团。
“不可能!
你在骗我!
我是皇后!
我爹是国舅!
怎么会死呢?”
“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啊……”没人愿意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在孟家处刑后第二年,皇兄选中的少年将军凯旋归来。
另有一知书达理的贵女入住中宫,真真正正做到了与皇兄举案齐眉,心意相通。
而我,则接管了皇兄自己的小金库。
将天下名医搜罗到了公主府。
伤疤被细心除去,手筋也再度接上。
皇兄怕我烦闷,专程将刚打了胜仗的小将军送到公主府陪我解闷。
看着那剑眉星目,挺拔如青松的少年。
我挑了挑眉。
看来这次,真得学着勾引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