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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巧颜霍金枝的小说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小说阅读

百里砂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霍星河又道:“倒也无所谓了,咱们这也算是撕破脸了,她再敢叫人来找你们,你们全都不必理会,更不必去陪她玩,待我回来跟我说,我去收拾她。”两小只连忙点头。霍星海小大人一样严肃道:“我觉得你那天的话就很好!一说她就不叫唤了!以后要多说!”霍星河被傻弟弟逗得笑了一声,又收住,叹道:“但,你可知道,能被话弹压住的人,都起码明了些事理,就算是我,常被人说天才,过目不忘,三岁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的……陆巧颜,真有这么聪明吗?”霍星湖不解:“什么意思啊?”霍星河摇头:“没什么,我就觉得她这个人,古怪又叫人厌恶,又叫我怎么想也想不通。”霍星湖大声道:“我们不理他!”他凑过来咬耳朵:“哥,等我们去看呦呦的时候,你去不去?”“我不去了,”霍星河叹道:“我...

主角:陆巧颜霍金枝   更新:2024-12-27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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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巧颜霍金枝的其他类型小说《陆巧颜霍金枝的小说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百里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霍星河又道:“倒也无所谓了,咱们这也算是撕破脸了,她再敢叫人来找你们,你们全都不必理会,更不必去陪她玩,待我回来跟我说,我去收拾她。”两小只连忙点头。霍星海小大人一样严肃道:“我觉得你那天的话就很好!一说她就不叫唤了!以后要多说!”霍星河被傻弟弟逗得笑了一声,又收住,叹道:“但,你可知道,能被话弹压住的人,都起码明了些事理,就算是我,常被人说天才,过目不忘,三岁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的……陆巧颜,真有这么聪明吗?”霍星湖不解:“什么意思啊?”霍星河摇头:“没什么,我就觉得她这个人,古怪又叫人厌恶,又叫我怎么想也想不通。”霍星湖大声道:“我们不理他!”他凑过来咬耳朵:“哥,等我们去看呦呦的时候,你去不去?”“我不去了,”霍星河叹道:“我...

《陆巧颜霍金枝的小说小可怜被抢人生,满朝文武排队宠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霍星河又道:“倒也无所谓了,咱们这也算是撕破脸了,她再敢叫人来找你们,你们全都不必理会,更不必去陪她玩,待我回来跟我说,我去收拾她。”

两小只连忙点头。

霍星海小大人一样严肃道:“我觉得你那天的话就很好!一说她就不叫唤了!以后要多说!”

霍星河被傻弟弟逗得笑了一声,又收住,叹道:“但,你可知道,能被话弹压住的人,都起码明了些事理,就算是我,常被人说天才,过目不忘,三岁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的……陆巧颜,真有这么聪明吗?”

霍星湖不解:“什么意思啊?”

霍星河摇头:“没什么,我就觉得她这个人,古怪又叫人厌恶,又叫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霍星湖大声道:“我们不理他!”

他凑过来咬耳朵:“哥,等我们去看呦呦的时候,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霍星河叹道:“我怕我一去,就太明显了,说不定陆巧颜会猜到什么。可别再出事了,我真是怕了。还有小叔那边……”

他认真想了想:“你们先不要告诉小叔,等我找时间,我去跟小叔说说去。”

两小只连连点头。

然后霍星湖叹了口气,趴在他的书桌上:“哥,我现在就开始想呦呦了。”

霍星海眼泪汪汪:“我也是。”

霍星河长叹了一声,神色郁郁。

他,又何尝不是呢?

农庄里。

呦呦跟安婆婆在一起。

安婆婆生得慈眉善目,很喜欢孩子,而且也很会做饭。

但她年纪大了,有嗜睡之症,坐在椅中晒着太阳,或者在窗边缝着衣裳,时常头一歪就睡着了,呼噜声随之响起来。

有时只睡一小会儿,有时候长一点,然后就会忽然醒过来,自己都有点儿迷糊,不知道自己睡着过。

呦呦脸上脖子上都有伤,很熟练地自己用清水洗了洗,看老婆婆又睡着了,就安静坐在一旁等着。

本来不用干活,挺好的,可是,小团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开心。

不,是有很多点不开心。

她小小的脑壳壳,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只低声跟院中的小蚂蚁叨叨:“呦呦在家时,很饿,很冷,又痛,有一点不好,不开心……跟舅舅在一起,就算病病了,也很开心,跟二哥,三哥,四哥一起玩,也开心。”

“可是为什么,跟老婆婆在一起,就不开心呢?呦呦没有不喜欢老婆婆,可是呦呦不开心。呦呦每天都想舅舅,想哥哥,想陆呱呱和陆喵喵……”

她两只小手手扣在一起,翻来翻去,小手都绞成麻花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意思。

小蚂蚁停下来,摇动着触须。

小蚂蚁说话有一点难懂,呦呦正要认真分辩,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呦呦!!呦呦!!我总算找到你了!!

呦呦一抬头,顿时惊喜了:“呱呱!!”

大乌鸦一头扑进她怀里,一人一鸟热情拥抱。

然后大乌鸦问:呦呦,你怎么又搬家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呦呦一下子就哭了,眼泪像一粒粒小珍珠,骨碌碌落到了大乌鸦的羽毛上:“呦呦笨笨,没有藏好,被姐姐赶走了,呦呦丢了哥哥买的福气锁锁,呦呦还害哥哥挨打哭哭,呦呦找不到舅舅了……呦呦,又变成扫把星了……”

她被送来送去,一直没哭,直到此时,小小人儿坐倒在地,抱着大乌鸦,嚎啕大哭。

下一刻,一道略微嘶哑的兽啸响了起来。

呦呦哭得头蒙蒙,什么也没听到,又隔了一会儿,一只猞猁狲跃上了墙头,一身褐花绒毛,身长矫健,两只尖耳威风凛凛。


秋日,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村头陆家,三岁的陆呦呦踩上小板凳,踮高脚,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双手抱着往前跑。

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裳和露了脚趾的鞋子,小呦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小手冻得像胡萝卜,嘴唇都冻紫了。

早上要拌米糠喂猪,她人小力弱,提不动水桶,只能一瓢一瓢往后头抱水。

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跑了十几趟,又冷又饿又累,眼前一阵阵发黑,小身子摇摇晃晃……

忽听刘氏尖细的嗓子响了起来:“陆呦呦!你又死哪去了!!”

陆呦呦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慌忙往前院跑:“娘,呦呦在这……”

一句话还没说完,刘氏飞起一脚,就把她踹出去好几步远。

陆呦呦小小的身体被踹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疼得周身打颤颤,有好一会儿,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哭,更不敢叫痛。

刘氏压着嗓子骂她:“小兔崽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大早上饭也不做,地也不扫,弄一院子泥巴汤子,你是不是想摔死我?我早知道你是个丧良心的畜生玩意儿,一肚子歹毒心思……”

呦呦想说不是的,她没有,她只是要喂猪……却连手手都抬不起来,意识渐渐昏沉。

刘氏赶过来又是一脚,“别装死,赶紧滚起来干活!一天天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敢跟老娘使小性子,动不动就装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样儿,给谁看……”

陆巧颜跑了过来,拍手叫好:“娘亲,打她,使劲打!打她脸!”

“你知道啥,”刘氏转头道:“打坏了脸就不值钱了!赶紧回屋穿上衣裳!冻着了怎么办!”

陆巧颜哼了一声,自己跑过来,抬脚就往她脸上踩去。

她就是讨厌她这张脸,明明就是个娼妇生的小贱蹄子,村里孩子却全都说她比她漂亮!

娘亲说的没错,陆呦呦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非得踩坏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再装可怜!

陆巧颜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身体都要压上去,却不小心踩到了泥巴汤子,脚下一滑,啪叽一下摔倒在地,头都磕到了陆呦呦身上。

刘氏惊呼:“颜儿!”

她急上前抱起女儿,火冒三丈,一脚一脚往陆呦呦身上踹去:“丧门星,扫把星,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敢害我的颜儿……”

她并没有注意到,怀里的陆巧颜,短暂昏厥后,眼神从天真的恶毒,变成了黑沉沉的怨恨。

她环顾左右,又看看地上的陆呦呦,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一把拉住刘氏的手:“娘!”

刘氏吓了一跳:“咋了?”

陆巧颜双眼大睁:“我好像……重,重生了!”

上辈子,就在今天。

陆呦呦的两个舅舅居然找上门来了!

谁能想到,陆呦呦的亲娘,那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居然这么有来头!

来的那两人,一身华服,高头大马,周身那气势,谈吐间那风采……一露面,就把陆家人全都震住了。

本来好好的,可他们一见陆呦呦受了一点小伤,立马就翻脸动手,把他们一家子全都打了一顿,关了起来,还说要送官……好在陆呦呦发起热来,他们急匆匆抱着她去求医,他们才逃了出去。

一家子也不敢回村了,只能四处逃命。

明明他们救了陆呦呦她娘一命,还养了陆呦呦三年,居然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就这么过了几年,爹娘无意中听说陆呦呦外翁家居然是国公府,实在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乍着胆子上门认亲,就想着能拿点银子也好啊!

谁知她那几个舅舅也太蛮横了,居然直接叫人把爹娘打了一顿。

爹娘伤得重,不几天就死了,她那时才十二,不得不自卖自身到青楼,天天伺候老男人,还要学琴学舞,不知受了多少罪,还时常听说陆呦呦的事儿。

据说安国公府儿孙辈就她一个女孩儿,她有四个舅舅四个表哥,全都宠她宠得什么似得,要天上的月亮都能给摘下来。

陆巧颜嫉恨欲死。

陆呦呦明明就是一个蠢笨如猪的小贱蹄子,就该一辈子当她的洗脚婢!

她凭什么享这么大的福?

她怎么配!!

陆巧颜后来染上了脏病,被丢出楼,带着满肚子怨恨不甘死去,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在。

老天爷既然让她重生,那这天大的福气,她一定要抢到手!

那可是国公府啊!!

这泼天的富贵,轮也该轮到她了吧!

母女俩头凑在一起,说个不停。

陆巧颜上辈子就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美梦,安排得头头是道。

外头,一头大黄狗汪汪叫了几声,然后溜着篱笆进来,用头一下一下拱着陆呦呦的小身子。

陆呦呦迷迷糊糊张开眼儿,全身都疼得厉害,眼儿一阵阵发花。

她伸出小手手,双手抱住大黄狗的脖子,借着牠的力气慢慢坐起来,说话都没有力气:“什么……舅舅吖?”

陆呦呦有一个秘密,她能听懂大黄狗说话。

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听不懂了。

一定是因为娘打得太疼了,呦呦的脑袋就不好用了。

上一次也是,娘打得好疼,呦呦不小心吐了血,娘说她活该,说她是个晦气东西,她也是这样躺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好几天脑袋都不好用,从那之后,有一边的耳朵就坏掉了,听不到声音了……

呦呦费力地挪挪小身子,让大黄移到她另一边能听到的耳朵。

大黄狗又汪汪叫了好半天,呦呦还是听不懂,伸出小手拍了拍脑袋,大眼满是迷惘。

刘氏忽然转身,往这边走了过来,飞起一脚就踹到了狗肚子上:“死畜生,又来偷嘴!”

大黄狗哀嚎一声,夹着尾巴就跑了。

刘氏随即蹲下,提小鸡仔儿一样提起陆呦呦,从她胸口拈起了那颗不起眼的黑石头:“就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他们家的信物!”陆巧颜急伸出手,孩童天真的面孔上,写满了贪婪:“快给我!娘亲,快一点儿,来不及了!!”

刘氏一把就把绳子撸了下来,递给了女儿。

陆巧颜迫不及待地把小石头戴在了脖子上。

陆呦呦抬了抬小手手,眼儿惶惶,想拿回来,却又不敢出声。

这是漂亮姨母留给她的,唯一没被抢走的东西了……

陆巧颜心满意足地摸着小石头:“娘,他们就快来了,你赶紧把陆呦呦处理了!别叫人发现!省得坏了咱的事儿!”

“好,”刘氏把陆呦呦提起来扔进筐子里,眼中是如出一辙的贪婪:“你放心,在山里,想死个人还不容易!”

她提着筐子就想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就听马蹄声响,越来越近,刘氏一下子就慌了,“是不是来了?”

陆巧颜急得团团转:“快,先把她藏进灶房!”

刘氏慌忙进了灶房,把筐子往里一塞,狠声威胁:“敢出声,就要你的命!”

陆呦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小一只蹲在筐底,吓得双眼全是泪,小手手抱着膝,用力点头。

刘氏不放心,又胡乱抱了一些稻草,把筐子挡住,就乍着手不知道该干嘛了。

此时,数骑马儿已经到了篱笆门前,为首之人一身墨色锦袍,儒雅温和,坐在马上,朝院中看了过来。


“对哦!”呦呦也恍然大悟:“呱呱你好聪明呀!”

大乌鸦:当然!

黑衣少年隐身枝叶之间,听着小团子和大乌鸦,你一声我一声的,眼中惊异之色,越来越浓。

为什么,这听着好像在一问一答?

这小娃娃是什么来头,总不可能,她……通禽言兽语??

…………

三小只缓了好一会儿,才互相挤抱着睡了。

安婆婆早上起来打扫庭院,扫到了墙跟下,一眼看到一个人,吓得一下子坐倒在地,等回过神来,连忙去外头叫人。

庄头是军伍出身,胆子很大,过来翻了翻,仔细瞧了瞧,就知道肯定是被猞猁狲咬死的。

本来,被猞猁狲咬死不就是被野兽咬死?

那不就是跟人没关系?

趁夜扔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想想二夫人对这小孩的重视,尤其霍星湖俩人明显无比上心,庄头骑上马就去国公府报了个信儿。

二夫人一听就直皱眉,然后就叫他联络这方面的人问问。

庄头把尸体拖出来,找了些江湖人一问……立马就把陆癞子给问了出来。

本来么,陆癞子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外地混混,他能找到的,就是最浅层的人,没人查怎么都好说,有人查,尤其这个杀手又死了,谁还会帮他瞒着。

庄头立马又去禀了二夫人。

二夫人对这一家子人,实实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立马就去找大夫人了。

大夫人这边恰好有人。

这个人,是沈家族中的子弟,名叫沈揽英,平时为沈方仪打理嫁妆铺子,也算是常来常往。

霍星湖兄弟都很喜欢他。

因为他是个大眼儿灯,眼睛特别大,长得漂亮,又嘴甜会说话,而且辈份奇小,要叫他们舅爷爷,所以每次他来,他们一定会来见见他,就图他叫一声爷爷。

沈揽英很会来事儿,但凡进府,也多半会拐过去请个安,给俩孩子带些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儿。

但这次却直接来见了大夫人,禀道:“小的在外头,听了一些传言,想着来找夫人禀报一声。”

大夫人问:“什么传言?”

沈揽英道:“有一个姓陆的,自称叫陆癞子,说是咱们国公府的亲戚,在赌坊里,欠了不少银子。”

大夫人:“……”

大夫人眉头紧皱。

他们安国公府,本来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和睦,从没有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儿。

结果自从接回来一个陆巧颜,搅得家里鸡犬不宁,连她最懂事温雅的二儿子,这些天都一直没见个笑脸儿。

好歹老实了两天,外头又出事儿了。

大夫人是真不想管,偏又不能不管,皱眉问:“他欠了多少银子?”

沈揽英道:“他出手大方,前前后后输了几千两总有了,如今欠债两千多两,利滚利得有五六千两了吧。”

这个数字,叫大夫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二夫人就是这时候来的,进来一见了这架势,就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嗔了她一眼:“还问,不都是怪你!就你有钱!你有钱给我啊,结果填了那些个……唉!”

二夫人笑问:“到底怎么了?”

沈揽英连忙又说了一遍,二夫人也皱起了眉,然后她道:“大嫂,我来找你,也是跟这个烂人有关。”

她就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

大夫人连连道:“造孽啊!怎么就不肯放过呦呦一个孩子!你说说一天天这些事儿!这简直就是个……”

二夫人倒不太在意,道:“这种烂人,其实好对付,揽英,你直接找人,腿给他打断,至于他欠的钱……呵,让赌坊大胆催就是了!他自有法子还!!”


霍从宁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好似对她疼惜不已。

陆巧颜伏在她膝上,居然就真的一脸委屈告起状来:“外婆要颜儿念书,颜儿可是女儿家呀,女儿家又不考状元,为什么要念书,念书不是男儿才要做的事情吗……”

“外公也听外婆的,都不帮颜儿,哼!颜儿不要理外公了……”

“还有大舅舅…………”

“二舅舅……”

她一句一句,对每一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不满,真的是挨个儿数落了一遍。

霍从宁直听得心头发冷。

两人聊了一上午。

但霍从宁没从兰蕙院用饭,虽然有点丢人,但她真的觉得她需要缓缓。

可,基于国公府对她的情谊,第二天上午,她又过来了一趟。

就这么接连来了三天,也算尽职尽责,把陆巧颜的性情彻底摸清楚了。

大乌鸦也来看了三天,回去跟呦呦学了学。

大乌鸦看得似懂非懂,呦呦也听了个似懂非懂……哦,漂亮老婆婆很喜欢姐姐,一直抱着姐姐说话,知道啦!

霍从宁勉强待了三天,第四天她就托故没来。

沈方仪还病着,她不好去打扰她,但也是真有点撑不住了。

陆巧颜吧,坏是一回事,主要是,那种坏完全不是小孩子那种坏……

听着她娇滴滴说话,言来语去那个味儿,那神态动作,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想法……叫她时时觉得,眼前不是一个三岁小女孩,而是冷宫里那些戾气冲天的废妃。

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让她总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何止是天性凉薄?

这满肚子的狠毒市侩,自私得如此理直气壮……国公府到底接回来一个什么东西?

这会儿,沈方仪其实已经缓过来了。

她是个坚强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就生出把陆巧颜交给别人教的念头。

但既然儿子已经找了霍从宁,霍从宁也已经来了,她被国公爷劝着守着,也就安心休息了三天。

虽然霍从宁是霍家的亲戚,但两人却一直很聊得来,处得便如亲姐妹一般,她等着霍从宁来与她聊,她却一直没来。

沈方仪好奇起来,就过来找她。

一见面就笑道:“家里的孩儿,偏劳宁妹妹了。”

霍从宁也不接话,就这么看着她,沈方仪讶然收了笑:“怎么?”

霍从宁叹了口气,几番欲言又止,沈方仪是真的惊讶了,正色道:“你尽管说!难道这世上还有你教不了的孩子?”

霍从宁叹道:“方仪太高看我了,你家这孩子,我真教不了。”

沈方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霍从宁道:“我听着慎之(霍二爷)说的,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学坏了的孩子……才三岁大,这么点点大的孩子,不管多坏,那种坏,都是浮着的,都是能扳过来的,根本不多费力。但,我与她相处了三日,细细问下来瞧下来,却觉得她那些想法,全都是她自己想的,根深蒂固,扳不过来。”

她顿了一下,瞧了瞧沈方仪的脸色,还是没具体说出她对国公府诸人的不满和恶意。

只道:“她的性子有些自私,也,多少有些恶毒,且似乎对所有女子,都有敌意,对所有男子,都有惧意与攀附之意。又格外厌恶那个‘呦呦’。”

“譬如说星湖和星海,她最厌恶他们的一点是,他们喜欢‘呦呦’而不喜欢她,而非,他们不喜欢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直白一点说,她希望不管外翁、舅舅还是表哥,全都一心一意只疼爱她一人,倾其所有,毫无保留,不管是非对错,无脑无理偏爱她,连自己的母亲、妻子、儿女都不该越过她。”

“但外婆、舅娘,丫环,还有那个‘呦呦’,总之所有女子,在她看来,全都是狐媚子,都是装模作样,虚情假意,都是包藏祸心想害她,全都是坏人,都在跟她争夺这些人的爱。她都十分厌恶和防备。”

沈方仪直听得双眼大睁,半晌才不可置信道:“可她才三岁!”

“是啊!”霍从宁叹气:“我也不敢相信,可我反复品度,她就是如此。她浅薄功利得叫我心惊,譬如她认为,她身为国公府贵女,什么也不用学,平时的日子,就是跟小姐妹聚一聚,比一比珠花胭脂,众人全都得捧着她恭维她……”

她顿了一下:“我问她,小姐妹聚会,若要吟诗做对,你不读书,如何吟得出来?这个她却没想过,就算问了她,她也只说,可以叫人帮忙写了,她吟一吟应付过去便是,那些贵女吟的诗,只怕也没几个人是自己写的……她对此十分自信,认为自己很了解这些人,很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她说她‘绝不会吃亏’。”

“又譬如,她觉得女子嫁个金龟婿便是圆满了,我问她,那你身为当家主母,你不稍稍学学管事理事,将来如何为夫婿打理后宅,处理家事?她……她觉得这种事自有下人去做,怎么可能自己做?她觉得当家主母什么都不需要会,只需要笼住男人的心……”

她随说着,就直摇头,说不下去了:“总之,她有自己的想法,愚蠢浅薄却根深蒂固,根本就说不通。这样的孩子,我教不了,就算在宫里,这样的人,我也是有多远躲多远的。这样的人太没有自知之明,必会惹事,且一惹出来,必是大事。”

她看了看沈方仪,半晌又道:“有句话,你听了可能觉得荒唐,但我还是得说。想扳过来,不好扳,哪怕想要教导得她大面上过得去,也十分不好教。若你一定要教,就……咳咳,你找一个美少年来教她罢!”

沈方仪听着她这番话,简直瞠目结舌,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可她才三岁啊!”

霍从宁点了点头,看着她,不再多说。

沈方仪也怔怔看着她,呆愣了好半晌,才站起身来:“我,我去看看颜儿。”

她急匆匆走了。

霍从宁看着她的背影,深深,深深叹了口气。

有些话她不好说的太深,但能说的也都说了,这种浅薄恶毒,主要是蠢不自知的孩子,留下就是个祸害。

这还是年纪小不出门交际,以后但凡出门,不是招人笑话就是招来祸事,京城里不肖子孙害死一家的例子还少么?

但她也明白,若在旁人家,一个姑娘家不算什么,可在国公府……

依着国公爷和沈方仪的性子,是怎么都不可能放弃她,或者送出去的,所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教!

可能国公府就是该着遭这份灾吧!

霍从宁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当天晚上,沈方仪不顾家人劝阻,直接搬到了兰蕙院。

陆巧颜一听就烦得要命。

死老太婆天天杵在她屋里,监视着她,那她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陆巧颜哭道:“我想要姑婆陪我!”

沈方仪这一次是真打算狠下心来,教好外孙女了,便冷着脸道:“姑婆是堂堂郡夫人,哪能长久给人做夫子?以后都是外婆陪着你。”

陆巧颜哭道:“可是外婆身体不好,若是陪着陪着又昏过去,舅舅又要来打颜儿了,颜儿可多冤啊!”


狮子狗主打一个狗狠话不多,闷头直追,也不回答。

一路鸦飞狗跳回了远卓院,后头的下人根本追不上。

大乌鸦一进院儿就大叫:救命!救命!!呦呦快来救我啊!

狮子狗随之冲入。

呦呦一着急,一把推开隔扇的门,就冲了出来:“不要打架!”

眼睁睁看着的远卓院下人:“……”

祖宗呐,你怎么出来了!知道我们装睁眼瞎有多难吗?

是的,所有下人早就知道,小主子把呦呦藏在了屋里,毕竟小主子那个“此地有银”的架势太明显了,也就他自己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

这会儿,看着一团一狗一鸟,远卓院下人面临着奴生最重要的抉择。

是冲进去保护小团子,最后被小主子罚,还是执行主子的命令,继续假装看不到小团子。

呦呦完全没注意到下人。

她奋不顾身冲出来,抱住了她的新朋友大乌鸦。

乌鸦是很大的一种鸟,陆呱呱更大,呦呦又小只,抱着非常费力,一边还要艰难地歪着身子,跟狮子狗道:“不要打架好不好?”

狮子狗一张嘴,一口本地口音:我勒个乖乖来,哪来这么小点个娃娃。

呦呦皱起小眉头,摇了摇,自觉得听懂了,于是超有礼貌地回答:你也很乖。

狮子狗仰头呆怔半晌,然后,猛然跳了起来,整只狗都不好了:哇嗷,你能听懂俺说话?

呦呦点了点头:“对呀。”

狮子狗两只狗眼瞪得溜圆,退了几步,你白动!叫俺缓缓,俺都叫你能迷登了。

大乌鸦发出了一声嘲笑。

狮子狗又想乍毛,呦呦连忙把大乌鸦放到地上,站在中间,小手摆摆:“别吵啦,大家可以当好朋友呀!”

狮子狗哼了一声,骂大乌鸦,你别搁这圣蛋(嚣张),我腾出手来再摆置(收拾)你!

然后,牠转身上前一步,十分优雅地开口,我是高贵的闪电,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题她会!

呦呦眼儿一亮,声音都大了不少:“我是没有翅膀的呦呦呀!”

狮子狗点了点头。

这,这还聊上了。

看着三小只各据一边,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把门关上,退开了。

此时,二房下人气喘吁吁找到了这一边,但,远卓院下人得了主子吩咐,根本不让进。

于是二房下人只能去回禀主子。

那边,

小半个时辰之后,沈方仪醒了,然后把三小只赶回去吃饭。

霍星湖和霍星海两人忧心忡忡出来,也没心思吃饭,得了下人禀报,就直接往小叔院中来了。

霍家人彼此关系亲近,小叔又年轻会玩,他这院儿,两人常来常往,根本不在意下人说啥,直接就进来了。

然后,看着眼前的情形,两小只齐齐张大了嘴巴。

就见自家那只拿肉哄着都不听话的狗祖宗,正在呦呦面前扭着狗屁股,一下一下朝她作揖,还摇头摆尾,疯狂卖萌,一看就很不值钱的样子。

霍星湖张口结舌:“闪,闪电?”

呦呦正在拍手叫好,努力帮新朋友撑场子,听到声音一回头,吓得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一下子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小屋子。

大乌鸦也啊一声大叫,翅膀一拍,迅速从窗口飞了出去。

留下一只蠢萌狗子,呆了片刻,看看身后的小主子,立马跑到小屋子前头,汪汪大叫,呦呦别怕,是自己人!自己人!

呦呦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霍星湖也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弟弟:“小叔……”

他猛然转为小声,还看看左右,非常之狗狗祟祟:“把呦呦藏起来啦?”

霍星海猛点头,眼儿锃亮。

然后兄弟俩眼神儿一对,迅速跑去把大门关上了,霍星湖还拿着架子吩咐下人:“全都离远点儿,别过来!我们要在这儿商量一些大事!谁都不许偷听!”

下人们迅速退开,霍星海已经跑到了小屋子门前,推门就进去了。

霍星湖兴致勃勃,跟着进去。

两人来回转了一圈儿,好不容易才找到条案下头的小呦呦。

呦呦躲在角落,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蜷手蜷脚的,看着就可怜巴巴。

兄弟俩都四脚着地,狗狗一样趴在地上,各自伸进一个头,夹起嗓子:“别怕啊,呦呦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霍星海帮腔:“我们跟小叔……不是,我们跟你舅舅是一伙的!我们跟舅舅可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对,”霍星湖道:“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呦呦别怕啊!我们可以一起玩的。”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喜欢小孩的大好人!”

狮子狗闪电也在一旁帮腔:“汪汪汪!!”

狗狗一说,呦呦就信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爬了一点点。

霍星湖立马拉住她手,然后惊喜跟弟弟对视,眼中写满了“好小,好软,好可爱!!”

霍星海不甘示弱,也拉住了呦呦另一只手。

然后兄弟俩就像扶老太爷一样,一边一个,扶着呦呦出来了。

呦呦大眼里还含着一点泪,怯生生瞅了瞅两人,两个小男孩都弯着腰,笑得大白牙都呲了出来。

霍星湖道:“呦呦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三表……我是你三哥,你可以叫我三哥。”他指了指弟弟:“那是四哥,叫四哥。”

呦呦乖乖叫人,声儿糯糯软软:“三哥,四哥。”

“哎!哎!!”

两人齐齐应声,心花怒放。

呦呦看两人都不像坏人,于是怯生生请教:“你们,是什么的三哥,和什么的四哥呀?”

“什么意思?”霍星湖没听懂:“我叫霍星湖,我九岁了,比你大,所以你叫我三哥啊!”

呦呦道:“就是……”

她指了一指狗子:“牠是高贵的闪电,呱呱……”

她小脑袋转来转去,没找到大乌鸦,就指着窗外:“呱呱,是智慧的呱呱。呦呦,是没有翅膀的呦呦呀!”

“啊!”霍星湖立马接受了这个设定,抬头想了想:“那我是威风的三哥?威武的三哥?”

霍星海道:“我是有才华的四哥!”

“噫!”霍星湖嫌弃弟弟:“你三百千都没学完呢,哪有才华。”

霍星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我是厉害的四哥!”

霍星湖点了点头,转头跟呦呦道:“我们都是两个字,你也要两个字才行。”

呦呦歪头头想了想,觉得也对:“那,呦呦叫什么呀?”

霍星湖立马道:“可爱的呦呦!”

“不行,”霍星海难得跟哥哥唱反调:“可爱这个词儿,太寻常了,根本就形容不出呦呦的可爱!”

霍星湖挠头:“那叫什么?机灵的呦呦?乖巧的呦呦?美貌的呦呦?”

霍星海道:“美貌是说大人的!”

“那……”霍星湖道:“我觉得呦呦这么可爱,可以用四个字,冰雪聪明?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人见人爱……”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成语,结果一眼瞥见呦呦,就见小团子眼里惊叹崇拜的光都要溢出来了,满眼全都写满了:哥哥好厉害,哥哥怎么能这么厉害,呦呦根本就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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